□ 趙文
堅定實施擴大內需戰略、培育完整內需體系,是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的必然選擇,是促進我國長遠發展和長治久安的戰略決策。“十四五”開局以來,實施擴大內需戰略的環境條件深刻變化,既有有利的因素,也面臨不少制約。對此,《擴大內需戰略規劃綱要(2022-2035年)》提出了“人民生活更加美好,城鄉居民人均收入再邁上新的大臺階,中等收入群體顯著擴大,基本公共服務實現均等化,城鄉區域發展差距和居民生活水平差距顯著縮小,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的遠景目標,以及“十四五”時期的主要目標:“完善分配格局,內需潛能不斷釋放。分配結構明顯改善,城鄉區域發展差距和居民生活水平差距逐步縮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實際增長和經濟增長基本同步。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水平持續提升,多層次社會保障體系更加健全,社會事業加快發展”。根據2035年遠景目標和“十四五”時期主要目標,《規劃綱要》提出了“扎實推動共同富裕,厚植內需發展潛力”的任務要求,并具體提出了初次分配、再分配和三次分配的改革任務。隨著經濟增速下降,分配格局的調整對居民收入的影響愈發明顯。這就要求我們從國民收入分配的全局來理解和分析居民收入的來龍去脈。當前,我國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仍然突出,城鄉區域發展和收入分配差距較大,我國必須堅決防止兩極分化,促進共同富裕。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有力推動了經濟發展,也對就業和收入分配帶來深刻影響,包括一些負面影響,需要有效應對和解決。
“十四五”開局以來,居民收入穩步增長,分配格局較前一時期更為優化。居民收入增長和經濟增長基本同步,城鄉居民收入持續增加;勞動報酬提高和勞動生產率提高基本同步,勞動報酬份額較為穩定;財產性收入成為更加重要的收入增長來源;雖有波動,但中等收入群體規模擴大趨勢不變;平臺經濟有力托舉農民工收入;地區城鄉收入差距縮小;住戶部門可支配總收入份額穩定,收入結構優化。
居民收入與經濟增長實現基本同步。居民可支配收入總額占GDP的比重為43%,與2021年相比,下降了0.4個百分點。2021年,國內生產總值按不變價格計算比上年增長8.1%,全年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扣除價格因素實際增長8.1%,與經濟增長基本同步。2022年,國內生產總值按不變價格計算比上年增長3.0%,全年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扣除價格因素實際增長2.9%,與經濟增長基本同步。各地區各部門持續加大就業優先政策實施力度,促進居民收入增長的各項措施接續發力,四項收入均衡增長,為居民穩定增收提供重要支撐。
勞動報酬提高和勞動生產率提高基本同步。2021年,人均國內生產總值按不變價格計算比上年增長8.0%,全年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工資性收入實際增長8.7%,與經濟增長基本同步。2022年,人均國內生產總值按不變價格計算比上年增長3.1%,全年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工資性收入扣除價格因素實際增長2.9%,與經濟增長基本同步。助企紓困力度持續加大,多渠道靈活就業受到支持,就業形勢總體穩定,這為工資性收入增長創造了有利條件。2021年,雇員勞動報酬份額為37.7%,較2020年下降了1.1個百分點,同時,混合收入占比為18.7%,較2020年下降了0.7個百分點。雇員勞動報酬份額和混合收入份額的變化幅度大致相當,說明勞動報酬的增量來源主要是從自雇經濟轉入雇員經濟的農民工群體。同時,勞動力市場供求形勢從供大于求轉向基本平衡,是普通勞動者工資上漲的有利因素。
財產性收入成為更加重要的收入增長來源。多渠道增加居民財產性收入一直是收入分配改革的重要目標。居民的財產性收入的渠道有四類:存貸款產生的凈利息收入、股東的利潤分配收入(主要是A股市場的紅利)、保險業投資收益、出租房收益。近年來,財產性收入結構由貨幣市場轉向資本市場和保險市場的趨勢明顯。2021年,居民財產性收入中,利息占65%,紅利占10%,投資收益占26%。這一結構與2012年相比較,分別變化了-6個百分點、-4個百分點和9個百分點,數額上是2012年的2.7倍、2.2倍和4.6倍。而同一時期,GDP增長至2.1倍,全國租賃房房租總額增長至1.6倍。住房貸款利息高于租賃房屋得到的收入。這說明,證券市場和保險市場是財產性收入增長的主渠道。利息凈收入增長緩慢,主要是居民住房貸款增長較快,導致貸款利息支出增長加快。利息收入中的中低收入群體占比較高,紅利和保險業投資收益中的中高收入群體占比較高,因此,財產性收入的結構變化意味著居民收入差距會被拉大。
雖有波動,中等收入群體規模擴大趨勢不變。2019年全國中等收入群體約4.1億,其中城鎮約3.1億,農村約1億。從占比來看,2019年,全國中等收入群體占全部居民的比重約29.1%,其中城鎮占比為34.7%,農村占比為19.6%。1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信息,2018年我國中等收入群體規模已經超過4億人,但沒有說明統計口徑。我們按照國家統計局發布的居民就業身份數據,估計了我國中等收入群體規模。受疫情影響,近一個時期,中等收入群體規模有所下降。2021年,全國中等收入群體約3.9億,其中城鎮約2.9億,農村約0.9億。從占比來看,2021年,全國中等收入群體占全部居民的比重約27.6%,其中城鎮占比為32.4%,農村占比為18.7%。長期來看,中等收入群體規模擴大趨勢不變,一方面是因為經濟的持續快速增長,另一方面得益于較為合理的經濟結構。根據國際經驗,第二產業占比較高,則更容易保持較小的收入差距,有利于中等收入群體的規模擴大。反之,當出現了產業空心化,即第三產業占比過高的情況,尤其是金融和房地產占比過高后,收入差距容易擴大,中等收入群體的規模受到抑制甚至萎靡減小。我國第二產業的占比一直保持在40%左右,避免了產業空心化傾向,有利于縮小收入差距,同時,金融和房地產占比較低,也有利于擴大中等收入群體的規模。

表1 全國中等收入群體規模和占比
平臺經濟有力托舉農民工收入。2020年,平臺經濟的就業規模約9548萬人,其中,農民工就業約4154萬人,占全國就業的5.5%。這些就業為農民工帶來了約2.3萬億元的年收入,占全國居民可支配收入總額的5.1%。電子商務、網約車和快遞物流、網絡送餐三類平臺的就業規模之和與收入規模之和,均占新經濟就業農民工的就業規模和收入規模的60%,成為中等收入群體的重要收入來源(都陽、賈朋,2022)。
地區城鄉收入差距縮小。中西部地區居民收入增長較快。2022年中部和西部地區經濟發展受疫情影響相對較小,能源和原材料價格保持高位,帶動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別增長6.0%和5.3%,快于全國居民收入增速1.0和0.3個百分點。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實際增長1.9%,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實際增長4.2%,農村居民收入增長快于城鎮居民,城鄉收入差距繼續縮小。農村居民收入增速較快主要受益于基礎設施投資、重大項目建設以及農業生產持續向好等因素。2022年農民工總量達到了29562萬人,比上年增加了311萬人,超過疫情前2019年的規模,為縮小地區城鄉差距發揮了重要作用。
住戶部門可支配總收入份額穩定,收入結構優化。如圖1所示,2021年,住戶部門可支配收入份額為60.4%,較2020年降低了0.3個百分點。其中,居民自有住房服務增加值占比為4.8%,較2020年降低了0.2個百分點;城鎮個體經濟占比為9.7%,較2020年提高了0.5個百分點;農村個體經濟占比為2.2%,較2020年降低了0.1個百分點;農戶經濟占比為11.3%,較2020年降低了0.4個百分點;工資收入占比為56.2%,較2020年降低了0.4個百分點;財產收入占比為5.1%,較2020年提高了0.1個百分點;轉移收入占比為9.6%,較2020年降低了0.5個百分點。這一結構變化表明,住戶部門能夠用于消費的資金占比有所提高,消費能力增強。從過去十五年的經驗來看,住戶部門可支配收入份額在58%到62%之間波動,目前的水平較為中性合理,較好地適應了擴大消費內需、增強經濟活力、個體經濟和農戶經濟運營的需要。

圖1 住戶部門收入結構數據來源:筆者計算。
增量財富相對減少,部門間分配格局變化對居民收入影響愈發顯著。目前及未來一段時期,經濟增速逐漸下降,基于現有分配格局,住戶部門財富增量必然相對減少。提高住戶部門的分配份額成為提高居民收入的更加有效的手段,它本質上是調節消費和投資之間的比例關系。2012年開始,再分配大幅度向住戶部門傾斜。1992年到2002年,住戶部門可支配收入份額與初次分配收入份額的差值平均是3.8%,2002年到2012年是4.0%,2012年到2021年是5.7%。也就是說,與十年前相比,居民得到的社會保險福利、社會補助、實物轉移規模相對增大,企業部門、政府部門和住戶部門之間的分配格局調整是居民增收的重要手段和來源。
勞動生產率對行業間工資差異的影響力繼續增強。從各個行業勞動生產率分布狀況可以看到,勞動生產率呈現較明顯的三組階梯狀分布,工資差異也呈現三組分布。第一組是處于最高層的金融業和房地產業,勞動生產率顯著高于其他行業;接下來一組多為生產性服務業;最后一組中公共服務業行業較為集中,包括公共管理、社會保障和社會組織、衛生和社會工作、教育、水利、環境和公共設施管理業、建筑業等。
貧困地區農村居民收入增長持續快于全國農村,結構優化。2020年貧困地區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2588元,達到全國農村平均水平的73.5%,2013—2020年年均增長11.6%,比全國農村年均增速快2.3個百分點,與全國農村平均水平的差距進一步縮小。貧困地區農村居民收入結構持續優化,返貧風險降低。工資性收入和經營性收入成為首要來源。2020年貧困地區農村居民人均工資性收入4444元,占可支配收入的比重為35.3%,比2013年提高3.7個百分點;人均經營凈收入4391元,占可支配收入的比重為34.9%。
從市場運行來看,就業市場供求轉變,勞動報酬份額趨勢性提高,有利于提高居民收入比重,改善宏觀收入分配格局;以知識價值為導向的價值理念深入人心,在工資結構調整中人力資本的影響力繼續提高。經濟發展新增長點快速發育,激發增收活力拓寬增收渠道,平臺經濟和靈活就業提高普通勞動者的就業質量。普惠金融發展呈現出服務主體多元、服務覆蓋面較廣、移動互聯網支付使用率較高的特點,有利于增加財產性收入。
從制度建設來看,基本形成了符合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要求的收入分配制度,提高了資源配置效率,有力促進了經濟發展;國有企業工資決定機制改革深入推進,發揮市場作用,消除了一些不合理的行業與地區工資差距;再分配堅持向居民部門傾斜,建立和完善以就業促進、技能提升、就業指導等為重點的綜合配套政策,低收入群體狀況大幅改善;保障農民工原有“三權”,解決農民工進城落戶的后顧之憂,加大對保障性安居工程的支持力度,促進了勞動力地區城鄉流動。
當前,我國經濟發展環境的復雜性、嚴峻性、不確定性上升。同時更要看到,我國經濟實力、科技實力、國防實力、綜合國力顯著增強,經濟體量大、回旋余地廣,又有超大規模市場,長期向好的基本面不會改變。長期來看,經濟增長決定了居民收入增長,因此,居民收入領域的問題和風險主要在于分配領域。
整體收入差距繼續加大。居民收入差距指數顯示,2判斷居民收入差距的重要指標是居民收入差距指數,計算公式是“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平均數除以中位數,數據由國家統計局按季度發布從2013年到2015年,我國居民收入差距逐漸縮小,從2016年開始趨勢性增大。其中,城鎮居民收入差距指數和農村居民收入差距指數分別從2015年的1.071和1.110提高到2022年的1.092和1.135。農村內部的收入差距擴大趨勢明顯。高收入群體的“統計外收入”規模較大且增長較快。目前的收入平均數和基尼系數均未考慮這部分統計外收入。如果考慮進來,則基尼系數會提高到0.52-0.58。
雇員勞動報酬占GDP的份額偏低,是居民收入差距持續較大的重要原因和源頭。資本報酬相對具有集中化傾向,勞動報酬相對具有均等化傾向,勞動報酬水平偏低的話,收入差距就會拉大。近年來,我國雇員勞動報酬占全部GDP的比例雖然有所提高,但絕對水平依然偏低,是一種對普通勞動者不利的分配格局。
勞動報酬中的居民可支配的部分增長較慢。2021年,我國勞動報酬份額約37.7%,比2012年提高了6.3個百分點。但是,扣減了個稅、社保繳費等項目后的居民可支配勞動報酬占當年GDP的比重,僅為26.3%,僅比2012年提高了2個百分點。全社會實際保險費率由2012年的14.2%提高到了2021年的17.1%。2021年,居民可支配勞動報酬占勞動報酬總額的比重為72.9%,較2012年下降了4.4個百分點。這表明,近年來勞動報酬份額的提高,重要的原因是社會保險費、住房公積金、企業年金、個人所得稅等居民不可支配部分增加較多。
高收入居民難以被現有稅收體系調節。高收入居民的收入有兩個特點,一是增長速度較快,二是一部分收入不在目前的統計體系之內,成為“統計外收入”。2021年,統計外收入總額占五等份的高收入組可支配收入總額的13.4%,占居民可支配收入總額的6.5%。對高收入居民的調節,主要手段是個人所得稅和房產稅。個人所得稅方面,高收入群體普遍將個人收入轉化為企業成本,通過企業所得稅的方式轉嫁給企業,進而轉嫁給員工,實現避稅。房產稅目前還基本屬于空白。
個人所得稅的調節功能將隨著人口老齡化減弱。我國城鎮總就業為4.6億人,其中城鎮單位就業的1.7億人是個人所得稅的納稅主力軍。這些收入相對較高的群體進入老齡之后,就脫離了個人所得稅的調節。老齡化社會的個人所得稅的調節功能將會減弱。
勞動報酬資本化端倪初現。股票期權成為新經濟中勞動報酬的流行形式,統計核算上的勞動報酬融入了更多虛擬經濟收入,從而使得宏觀勞動報酬份額提高不必然縮小居民收入差距,也使得宏觀統計數據更具有迷惑性,增加決策誤判風險。
虛擬經濟擾亂國民收入分配。初次分配是市場按照要素貢獻進行的分配,但虛擬經濟實際上是收入集中化的再分配(趙文和張車偉,2022)。一直以來,我們通過增量改革來減小改革阻力,但虛擬經濟混淆了財富增量和財富存量,使得有的政策的目標是增量,但最后落到了存量上,加大了收入分配領域改革難度。我們判斷經濟形勢,預估企業、政府、居民的收入增長,進而延續到消費和投資,GDP起到了綱舉目張的作用。但虛擬經濟膨大了GDP,實際上我們沒有那么多的新增財富可供分配,且收入過分集中在資本市場,這就造成了分配關系緊張和收入差距加大的問題。應該對虛擬經濟進行規制,在再分配的框架內將其轉移財富的作用為社會所用。對內可以增加財政收入,增強再分配力度;對外則可以轉移財富進來。
再分配空轉化風險。個人所得稅在工業經濟階段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是在虛擬經濟發展之后,效果大打折扣。虛擬經濟轉移但不創造財富的本質屬性,使得高收入群體獲得的資本收入和勞動收入都更多的體現為已有財富的轉移,而不是新增財富的創造,這時,個稅僅僅是將一部分高收入群體借助虛擬經濟得到的本屬于實體經濟的財富轉移到低收入群體,而不問其在實體經濟中是否本來屬于高收入還是中低收入,形成了一種經由虛擬經濟轉移實體經濟財富給富人、富人經再分配后仍然坐享虛擬經濟高收入的分配格局,再分配手段空轉化。2021年,約9950億元成為高收入群體通過虛擬經濟獲得的收入,而全國個稅總額是13993億元,約25%-30%的個人所得稅處于空轉狀態,未能發揮調節分配的作用。
過度期待再分配。要明確分配的目的不是限制差距,而是促進共同發展。再分配只能將短期的收入差距降低下來,但治標不治本。過度依賴再分配,發展動力就會變弱。稅收的作用是籌集資金提供公共服務,不能將限制高收入作為稅收的目標。再分配的著力點,應該要放在促進人的發展上,在教育衛生安全文化領域加大投入,做到起點公平機會平等。而不僅僅是放在收入側,通過稅收去調節收入和財產的差距。
新增收入不抵貸款利息。2021,我國住戶部門杠桿率超過72%,債務余額超過63萬億,債務利息每年超過4.1萬億。同時,居民新增收入總額,過去十年年均為2.9萬億,過去五年為3.1萬億,2022年只有約2.4萬億,出現了新增收入不能抵消利息的情況。收入增長在目前高債務結構下很難有效地傳導到消費,因此,調整分配格局是“十四五”期間提高消費內需的重要途徑。
立足新發展階段,優化收入分配,既是構建新發展格局、保持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又是落實共享發展的新發展理念的具體體現,還是提高經濟發展的自主性平衡性和協調性、防范化解重大金融風險的必然選擇。要協調推進三次收入分配,協調好勞動與資本、企業與政府、高收入群體與中低收入群體、中央和地方、實體經濟和虛擬經濟、新經濟和傳統經濟的分配關系,擴大中等收入群體規模。歷史經驗表明,勞動報酬具有收入均等化的作用,資本報酬具有收入集中化的作用。資本報酬份額偏高,收入差距就容易擴大,金融風險也容易集聚,而初次分配的這種偏差越大,再分配和三次分配的阻力也就越大。因此,要抓住主要矛盾,理順初次分配中的勞資分配關系,這是國民收入合理分配的基礎和關鍵。要加快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保護和激發勞動者創造財富的積極性,繼續堅持提高勞動報酬份額,創造更多勤勞致富的機會。同時,要及時處置新出現的問題和風險,特別要重視虛擬經濟對國民收入分配的負面影響。
鼓勵勤勞致富,促進機會公平。打破一切不合理的限制和障礙,勞動力市場能夠保持充分公平的競爭,同時沒有任何的身份歧視。不管是勞動力還是資本,都應該獲得公平競爭的機會,需要建立這樣一個公平的環境,推動建立全國統一大市場。確保機會公平,改善收入分配,使人人都有通過勤奮勞動實現自身發展的機會。
利用平臺經濟降低就業門檻。疫情沖擊帶來的沖擊型失業轉變為結構性失業問題,需要較長的時間來應對。平臺經濟符合社會需求,不僅自身能夠擴大就業,而且智能技術能夠大幅度降低一些崗位的技能要求。大力發展新經濟尤其是平臺經濟,是促進低技能勞動者就業的重要途徑。大力支持服務業、勞動密集型企業、小型微型企業和創新型科技企業發展,創造更多就業崗位,幫助提高低技能勞動者的收入水平。完善和落實小額擔保貸款、財政貼息等鼓勵自主創業政策。切實使中小微企業融資緊張狀況有明顯改善,綜合融資成本有明顯降低。把零工就業平臺納入就業補貼政策。
進一步擴大失業保險覆蓋面,加強對靈活就業、隱性失業者的保護。逐步把失業風險相對較高的靈活就業者、農民工等完全納入保障范疇,未來要進一步發揮其“兜底保障”作用,在利用大數據等手段遏制騙保行為、提高基金安全性的同時,科學設定適應非標準就業人員特點的參保門檻、支付標準。
繼續完善個人所得稅制度。適時適度提高起征點。要認識到個人所得稅不僅是調節居民收入差距的政策工具,也是調節要素分配的政策工具。工薪所得稅早已成為個人所得稅的主體部分,在勞動報酬份額偏低、工資增長緩慢的情況下,利用個人所得稅的減免,對普通勞動者進行一些補償,有利于糾正宏觀收入分配格局失衡。降低邊際稅率,鼓勵財富創造。按內地與主要競爭對手個人所得稅稅負差額,對在我國工作的境外高端人才和緊缺人才給予補貼,該補貼免征個人所得稅。在省市層面,制定境外高端人才和緊缺人才的認定和補貼辦法。較大幅度降低創新型勞動所得稅稅率,保護創新型勞動成果,保護創新型人才勞動積極性。
建立監測居民初次分配收入差距和再分配收入差距的統計辦法。目前,國家統計局所公布的居民收入差距指標,包括收入中位數和基尼系數,都屬于再分配后的收入差距,對初次分配收入差距的監測不足。長期來看,再分配規模應該與國民收入有一個大致穩定的比例。這一比例過低不能縮小收入差距,比例過高則會帶來“養懶人”的問題,而我國目前缺少相關資料。建議建立監測居民初次分配收入差距的統計辦法,對居民初次分配收入差距進行摸底調查。
規制虛擬經濟,深化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目前,我國金融業脫實向虛回報豐厚,自我循環愿望強烈,服務實體意愿不足。解決房地產、金融等領域自我循環、泡沫化的機制問題,必須優化融資結構和金融機構體系、市場體系、產品體系,壓縮虛擬經濟業務,為實體經濟發展提供更高質量、更有效率的金融服務。抑制虛擬經濟,就是降低經濟社會成本,降低企業運行成本,促進居民增收。開展以“社會財富增量”代替GDP作為宏觀指標的前期研究。做好金融業綜合統計,建立科學權威的專門衡量社會新增財富的統計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