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
前不久,武漢市一名小學生在校內被汽車撞傷,送醫院搶救無效,不幸離世。隨后,有人將離世學生的母親與學校交涉時的視頻上傳至網絡,結果評論區里出現了不少具有攻擊性的留言。這些留言主要是針對這位女士的外表、言談舉止的惡意揣測。在失去孩子的第七天,孩子的母親選擇了跳樓自殺。這是一起由網絡暴力(簡稱網暴)釀成的悲劇。近幾年,這類悲劇不時在生活中上演,還記得那個將頭發染成粉色的鄭靈華姑娘、尋找親生父母的劉學洲以及開拖拉機去西藏的網紅“管管”嗎?

自殺事件被曝光之后,網上隨即會出現一些指責網暴的文章,將罪魁禍首定義為“鍵盤俠”三個字。然而,“鍵盤俠”到底是誰?事實上,這種帶有情緒的指責很難阻止網暴,因為網暴的輸出者往往不是處心積慮的罪犯,大部分網暴的參與者是與你我一樣的、普通的網民。
很多網暴者在施加暴力時,認為自己代表正義,從心理體現上看,網暴者的認知和情緒與指責、聲討他們的人并無二致。這種以情緒對抗情緒的方式,看似過癮,往往只是罵向空氣而已。以暴制暴恐怕不僅無益于解決問題,反而可能讓情緒發泄成為一種心理習慣,并不利于理性地認清網暴的成因。
網暴背后除了施暴者缺乏同情心、同理心之外,還有三種群體心理效應在支撐著這種肆無忌憚的攻擊性行為。在從眾效應、群體極化效應、責任分散效應這三種群體心理效應的影響下,很多平時的正常人瞬間就會變成網暴的幫兇。
從眾效應
網暴的從眾效應表現為,當看到評論區里有多條攻擊信息時,個體會產生趨同的認知心理,采納并接受類似的態度。閱讀評論的人會認為攻擊性行為符合大多數人的認知,進而失去了獨立思考和判斷的能力,從心理上認同攻擊行為,最終加入暴力人群并輸出暴力。當一個地區的社會文化環境更推崇集體主義時,獨立思考就會被壓抑,從眾效應更為明顯。例如,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納粹德國的很多普通民眾在從眾效應的驅使下,參與了迫害猶太人的暴力活動。
群體極化效應
在產生從眾心理后,后來的參與者會表現出比之前的參與者更加夸張和極端的傾向。在語言暴力上,網暴者群體會出現不斷加碼、升級的趨勢,用詞越來越刁鉆且骯臟。這進一步加深了對被攻擊者的傷害,網暴者則通過極端的言論獲得了發泄之后的欣快感。科學家研究發現,如果一個社區先后住進了兩位“不良”少年,他們作為一個團伙所帶來的破壞性,很可能不是第一個“不良”少年的破壞性的兩倍,因為團伙的破壞性遠遠大于其成員個體的破壞性之和。
責任分散效應
因為參與者眾多,作為其中的個體會產生一種罪惡感減輕、責任分散的心理效應。參與者甚至存有僥幸心理,認為參與的人多便會法不責眾,同時削弱了自己對攻擊行為的負罪感。這種責任分散效應還會進一步加強極化效應,很多平時看似很正常的人,搖身一變就成了肆無忌憚的攻擊者。
在這三種群體心理效應的影響下,網暴者也就形成了烏合之眾的形態,謾罵、嘲諷和攻擊“交相輝映”,從而對被害者造成巨大的心理創傷,不斷釀成悲劇。
那么,面對網絡暴力,我們該怎么辦呢?
首先,目前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網絡社交平臺都已經開始對明顯的暴力性語言說“不”,為用戶提供更方便的投訴以及屏蔽功能。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這方面的言論控制必然會進一步加強。
其次,應該大力提倡同情心、同理心的培養和建設,讓我們更好地理解他人的心理動機與感受。需要注意的是,同情心、同理心的培養應該從兒童時期開始,尤其是在7~12歲這一年齡階段,盡量給予兒童更多情感、社交等方面的互動,建立健全的人格。在這一年齡段關注兒童的心理健康比關注考試成績更重要。
再次,培養獨立思考和判斷的能力,守護獨立人格,也應從兒童時期就給予足夠的重視。獨立的人格與判斷力可以避免個體成為烏合之眾的一員,同時也是對抗網絡暴力的利器,讓自己不會陷入群體輿論的漩渦之中,并防止失去自信,避免產生錯誤的自責與精神壓力。
總之,同情心和同理心讓我們不會輕易舉起暴力的“拳頭”,獨立人格與判斷力讓我們不會輕易成為烏合之眾,并能增強自信,提升抗暴能力。愿人人都能理性地交流互動,而不是輕易陷入情緒發泄之中,釀成無法挽回的悲劇。
【責任編輯】張小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