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心怡,徐淑慧,張楠,王彥雙,孫曉玥,夏乾峰
海南醫學院,海南 ???571199
隨著現代社會電子產品的普及以及人們用眼習慣的改變,各類眼部疾病的發病率顯著增加,滴眼液成為人們日常生活中頻繁使用的藥物。據報道,滴眼液開啟后的最高污染率可達96.46%[1],與手術室及病房使用的滴眼液相比,患者在家使用的滴眼液污染率更高[2]。這與滴眼液的開封時間、日常使用頻率、使用過程中是否與眼瞼及周圍環境的接觸與污染等相關的危險因素密切相關[3-5]。滴眼液開封后常見的污染菌為金黃色葡萄球菌、化膿性鏈球菌、銅綠假單胞菌、大腸桿菌、變形桿菌等細菌,以及部分真菌[6-13]。
海南省氣候溫暖濕潤,為微生物的繁殖生長提供了有利的氣候條件。本研究首次收集海南省在校大學生使用中的滴眼液進行微生物培養,后使用全自動微生物質譜儀對分離出的微生物進行菌種鑒定,以全面評估我省高校在校學生滴眼液使用中的污染情況,為生活中滴眼液的安全使用和正確保存提供參考依據。
1.1 一般資料 于2022 年3~5 月在海南醫學院學生公寓進行上門調查,隨機抽取6棟學生公寓樓,共101 名在校大學生,共收集到學生正在使用的滴眼液101瓶。每瓶滴眼液選取3個部位進行采樣,分別為瓶身、瓶口和殘余液體,共計303份檢測樣本。這批志愿者中,男性35人,女性66人;年齡<25歲者91人,年齡≥25歲者10人;本科74人,研究生27人。所采集的滴眼液包括抗視疲勞類、抗生素類、其他類(人工淚液、潤滑液類、糖皮質激素類、抗組胺類、非甾體類)等類型。
1.2 培養基與試劑 營養瓊脂(NA,海博生物技術有限公司);牛肉浸膏(BEEF EXTRACT,廣東環凱微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氯化鈉(NaCl,西隴科學);蛋白胨(Tryptone,英國OXOID);質譜系統樣本處理基質溶液(中元匯吉)。
1.3 儀器與設備 EXS 2600 全自動微生物質譜儀及配套軟件(中元匯吉公司)。
1.4 樣本采集與培養 用無菌生理鹽水潤濕無菌采樣棉拭子,在滴眼液的瓶身(距離瓶口0.5 cm處)、瓶口(滴眼液口)、剩余滴眼液(95%酒精消毒瓶口后,收集第二滴液體)三個部位進行采樣。根據目前微生物實驗室的常規操作步驟及流程,無菌采樣棉拭子采樣后放入營養肉湯培養基,37℃搖床培養24 h。取一次性無菌接種環,蘸取液體在營養瓊脂培養基上進行三區劃線,于37℃培養箱培養。24 h后觀察培養基菌落生長情況,如有微生物生長,則使用全自動微生物質譜儀進行菌種鑒定。無菌落生長的培養基繼續放至7 d,后無菌落生長則視為無微生物污染。
1.5 菌種鑒定 使用EXS 2600全自動微生物質譜儀,取待檢單菌落均勻涂抹靶板,取1 μL 甲酸溶液覆蓋靶點,加1 μL基質溶液,干燥后上機檢測。
1.6 統計學方法 應用SPSS22.0 統計軟件進行數據統計分析。計數資料采用χ2檢驗,采用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滴眼液污染的獨立影響因素。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滴眼液不同部位的污染情況比較 根據所采集的滴眼液部位的不同,污染構成比分別為瓶口26.73%(27/101)、瓶身26.73%(27/101)、液體7.92%(8/101),瓶口、瓶身的污染率明顯高于液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14.641,P<0.05)。
2.2 滴眼液使用者的特征、滴眼液類型和購買渠道比較 在101 瓶滴眼液(303 份檢測樣本)中有62 份存在不同程度的微生物污染。不同性別、年齡和教育水平使用者的滴眼液污染率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其中其他類型滴眼液污染的陽性率為27.2% (22/81)、抗視疲勞類型滴眼液陽性率為21.3%(39/183)、抗生素類型滴眼液陽性為2.6%(1/39),抗生素類陽性率明顯低于抗視疲勞類及其他類,差異據有統計學意義(P<0.05);開封時間≤28 d的滴眼液陽性率為12.1%(16/132),>28 d的滴眼液陽性率為26.9%(46/171),開封時間>28 d的滴眼液污染率明顯高于開封時間≤28 d 的滴眼液,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電商平臺組陽性率為25.2% (31/123)、藥店組陽性率為21.9% (23/105)、醫院組陽性率為10.7% (8/75),電商平臺購買的滴眼液污染率明顯高于藥店、醫院購買,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規范使用者的陽性率為13.9% (23/165)、未規范使用者的陽性率為28.3%(39/138),規范使用者的滴眼液污染率明顯低于未規范使用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滴眼液使用者的特征、滴眼液類型和購買渠道比較Table 1 Comparison on characteristics of eye drop users,type of eye drop,and purchase channel
2.3 滴眼液微生物污染的種類和構成比 在62份被污染的滴眼液樣本中檢測出22種微生物污染,包括21 種細菌(96.8%)和1 種真菌(3.2%)。表皮葡萄球菌和黏質沙雷氏菌是最常見的細菌性污染,占污染總數的29.0%(18/62)。瓶身共分離出14種細菌的污染,其中污染率最高的為表皮葡萄球菌,共分離出7株,占瓶身部位污染菌總數的25.9%(7/27)。瓶口共分離出14種細菌和1種真菌的污染,以表皮葡萄球菌、黏質沙雷氏菌、愛媛類芽孢桿菌和土壤芽胞桿菌為主。殘余液體的污染較少,分離出6種細菌和1種真菌的污染,見表2。

表2 滴眼液微生物污染的種類和構成比Table 2 The species and composition ratio of infecting microorgan isms
2.4 滴眼液污染的相關風險因素 將開封時間(≤28 d=1,>28 d=2)、購買渠道(醫院=1,藥店=2,電商平臺=3)、是否規范使用(是=1,否=2)、滴眼液類型(抗生素=1,其他=2,抗視疲勞=3)作為自變量,將是否污染(是=1,無=0)作為因變量進行二元Logistic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購買渠道、是否規范使用以及滴眼液的類型是滴眼液污染的獨立影響因素(P<0.05),見表3。

表3 滴眼液污染相關風險因素的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Table 3 Binary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the risk factors asso ciated with contamination of eye drops
本研究收集海南醫學院在校大學生正在使用的滴眼液101瓶,通過對瓶口、瓶身和殘余液體三個部位進行采樣,共檢測了303 份樣本,其中62 份樣本存在不同程度的微生物污染,總體污染率為20.5%。與其他研究相比,本研究滴眼液污染率更高[14-17],可能因為海南醫學院處于熱帶地區,氣候炎熱、氣溫高和環境潮濕,比較適合微生物生長[18]。從細菌分離部位來看,滴眼液的瓶口、瓶身和殘余液體的微生物污染率分別為26.73%、26.73%和7.92%,瓶口和瓶身的污染率明顯高于殘余液體,該結果與其他研究數據保持一致[18-19]。
英國的一項研究結果表明,重復使用同一瓶滴眼液的交叉污染風險約為0.25%,如果重復使用超過6次,交叉污染風險高達1.25%[20],隨著使用次數的增多滴眼液的污染風險將顯著上升。在眼部感染的病例報道中,從患者角膜分離培養的微生物與滴眼液常見污染菌高度一致,如銅綠假單胞菌、黏質沙雷菌和變性桿菌等,提示滴眼液中的微生物污染是導致感染性眼病的重要因素[21-22]。因此,多次不規范的使用滴眼液將增加微生物污染風險,最終導致嚴重的眼部疾病。
本研究結果顯示,滴眼液的污染率在不同性別、年齡和教育水平的使用者之間無顯著差異,可能因為該研究人群為醫學生,相比普通群眾有較高的文化水平和無菌意識。滴眼液的不同部位共分離出22 種條件致病菌,多數為人體皮膚和結膜寄生菌,最常見的污染菌為表皮葡萄球菌,提示滴眼液中培養出的微生物主要來源于皮膚和環境的正常菌群。滴眼液開封時間>28 d、非抗生素類型、從網購和藥店渠道購買以及未規范使用都極大提高了滴眼液污染風險,在滴眼液生產、儲存或正常使用過程中,微生物可能被帶入眼藥水,隨著使用時間增加,滴眼液本身的抑菌效果下降,引起微生物大量繁殖最終導致眼部疾病的發生[22-24]。
將滴眼液污染相關風險因素進行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發現,滴眼液的使用時間非獨立影響因素,可能與樣本量局限性有關。既往研究并未對滴眼液污染進行購買渠道的分析,本研究根據購買渠道將滴眼分為電商平臺、藥店、醫院三個不同組別進行統計學分析,結果表明從藥店、電商平臺渠道購買的滴眼液污染率是從醫院購買的2.759倍和3.937倍,該結果可能與滴眼液的運輸途中的保存、成分的理化性質以及儲存條件相關,需要進一步的實驗加以證實。在滴眼液的使用方面,不規范使用滴眼液的污染率是規范使用的3.154 倍。在滴眼液的類型方面,抗視疲勞和其他類型滴眼液的污染風險分別為抗生素類型滴眼液的12.452倍和16.908倍,可能和滴眼液中抗生素和防腐劑的潛在殺滅作用有關[25-26]。
本實驗的滴眼液微生物污染率相對其他文獻報道處于較高水平,考慮到在校大學生的滴眼液保存及使用受客觀條件限制,建議使用者在滴眼液開啟1 個月之內使用,使用前清潔手部,使用中遵循無菌原則,避免滴眼液瓶口與眼部和手部皮膚的直接接觸,使用后密封放置于干凈、陰涼處,過保質期后及時丟棄。同時,學校和社區應該在日常生活中積極開展正確使用和保存滴眼液的健康知識宣講,提高學生的衛生健康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