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永剛
(1.廣東藥科大學 醫藥商學院,廣東 中山 528453;2.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藥物警戒技術研究與評價重點實驗室,廣東 中山 528400)
構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重要基礎是釋放居民消費潛力、提升居民消費水平。但是中國居民消費增速近年來逐漸放緩,如何有效釋放居民消費潛力受到經濟研究領域學者的關注[1]。中國城鎮居民消費總體保持穩定態勢,而農村居民消費需求培育不足,但其具有潛力大、后勁足的特點,因此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對加快構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意義重大[2]。
數字金融發展對農村居民消費具有重要影響。農村居民并不能充分享受傳統金融服務,而數字金融門檻低于傳統金融服務,且新型數字金融服務具有普惠性和包容性,能夠為農村居民消費提供更多的金融服務[3]。文章首先在考慮區域經濟空間效應下建立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空間計量評價指標體系,采用熵權法確定各因素權值后測算不同區域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然后基于空間計量模型實證分析數字金融對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的影響。文章的邊際貢獻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構建了基于空間經濟計量的農村居民消費潛力評價指標體系,與現有研究采用的評價指標體系相比,考慮了區域經濟運行中的空間效應,更加符合經濟實際運行過程。二是考慮到經濟沖擊的本地效應和空間溢出效應兩種模式,誤差沖擊分解為空間相關部分和空間不相關部分,將空間面板模型擴展為空間誤差分量模型,從數字金融覆蓋廣度、數字金融使用深度和普惠金融數字化程度三個視角研究了數字金融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的理論機制和實現路徑。
數字金融對居民消費具有顯著影響,對不同類型居民的影響具有明顯差異,并且有利于經濟長期發展。Yu J 等(2021)發現農村居民消費收斂值高于城鎮居民家庭,西部地區消費升級指數收斂值最高,而東北地區收斂值為最低水平[4]。Wu W 等(2022)發現經濟增長不確定性將會降低居民消費水平,高收入群體、老年人和城鎮居民家庭更加明顯[5]。Suari-Andreu E(2021)認為房價和消費之間具有緊密關系,家庭通過增加支出/儲蓄來應對住房財富變化的財富效應,家庭使用住宅作為消費貸款抵押品的抵押效應[6]。Nam E Y 等(2021)發現經濟不確定性的沖擊顯著抑制居民消費,對消費選擇產生長期影響[7]。ZhangJ 等(2022)發現移動支付對農村居民消費具有顯著促進作用,得益于移動支付改善金融包容性和提高農村居民消費活動的便利性[8]。祝仲坤(2020)發現互聯網有助于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降低恩格爾系數,增加農村居民消費需求[9]。曹立、薛世斌(2021)認為中國釋放內需的后勁在于農村居民消費,金融發展滯后是制約農村居民消費因素之一[2]。王強、劉玉奇(2019)認為中國新生代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巨大,應該開展城市生活主題的營銷推廣[10]。
由此可以看出,居民消費潛力指居民已經具有的消費能力中因為各種因素沒有實際消費的部分,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巨大,如何有效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是當前中國經濟發展面臨的一個重要問題。數字金融的普惠性可以使得農村居民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新型金融服務,為農村居民消費帶來支付便利性、降低流動性約束等諸多金融支持,對農村居民消費產生重要影響。現有研究多聚焦于如何提升居民消費的問題,研究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問題的文獻略顯不足。數字金融對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具有重要影響。因此,文章擬分析數字金融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的理論機制并進行實證分析,從理論上探究數字金融對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的機制和路徑,選取省域數據作為樣本展開實證研究,最后提出對策建議。
數字金融是數字化技術與傳統金融業相結合后形成的新型金融業務模式,具有數字化、普惠性、包容性等鮮明特征,可以降低金融資源的錯配程度。數字金融對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的影響機理表現為以下四方面:
數字金融是傳統金融和數字技術尤其是高速發展的互聯網相結合產生的一種新型金融服務業態,擴大了金融服務范圍,避免了傳統金融服務對物理銀行網點的依賴性,降低了金融服務成本,有效緩解農村居民消費的金融約束和金融排斥,進而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11]。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假設H1:
假設H1:數字金融覆蓋廣度對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具有正向影響。
數字金融使用深度對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的影響機制體現在支付、信貸、保險和投資四個方面:
(1) 支付機制
數字金融提供的數字化支付具有高效、便捷特點,通過改變農村居民消費習慣影響其消費行為,通過降低交易成本、拓展生活應用場景、降低支付心理損失以及“支付脫鉤效應”釋放消費潛力。
(2) 信貸機制
數字金融利用數字信息技術,通過數字化信貸服務緩解消費者流動性約束,從而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首先,數字金融可以通過產品和服務場景獲取大量客戶信息,通過大數據分析評估客戶信用,消除借貸雙方的信息不對稱性,降低借貸服務的成本,通過緩解消費者預算和流動性約束實現平滑消費;其次,數字金融通過數字平臺可以精準識別信息價值和消費者信用,降低授信門檻,提高金融信貸服務觸達能力。
(3) 保險機制
消費者通過預防性儲蓄應對未來不確定性,這將會減少當期消費,數字金融的保險機制通過降低預防性儲蓄、提高當期消費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首先,數字金融借助信息、數字技術推出了多樣化的互聯網保險業務,為農村居民、互聯網保險平臺、國家監管機構提供良性互動機制,可以通過穩定農村居民消費預期提升消費水平。其次,數字金融簡化了保險業務流程、降低了保費、提升了運行效率、降低了保險門檻,滿足農村居民的多樣化、個性化數字保險需求,激發農村居民消費者購買意愿,提升農村居民抗風險能力,進而提高農村居民的消費意愿,釋放消費潛力。
(4) 投資機制
第一,數字金融通過數字投資理財提高農村居民資產總額或未來收入預期,以財富效應推動居民消費。第二,數字金融可以顯著提高預測精準度,保障投資理財系統的穩定性和安全性,通過規模效應降低理財投資服務的運營成本。第三,數字金融理財服務注冊、購買、贖回等具有便利優勢,從而可以有效增加農村居民嘗試和購買理財的意愿,拓寬了理財產品財富增長渠道,農村居民投資獲取收益后將投資收益轉為消費支出,提升農村居民消費水平。第四,農村居民通過金融投資一方面由于“財富效應”提高居民消費欲望,另一方面由于“收入效應”引起消費需求的增長,增加農村居民消費支出,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12]。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假設H2:
假設H2:數字金融使用深度廣度對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具有正向影響。
數字技術改變傳統普惠金融服務模式,農村居民依托移動網絡和終端設備可以方便地獲取數字金融服務,顯著降低長尾市場的邊際成本,滿足更多農村居民的金融服務需求;普惠金融數字化可以使農村居民選擇金融服務時不再受制于金融機構營業網點地理范圍限制和營業時間限制,降低由于行政區劃等因素形成的金融市場分割程度,減弱普惠金融空間溢出障礙[13]。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假設H3:
假設H3:普惠金融數字化程度對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具有正向影響。
數字金融的典型特征之一就是以先進的數字技術為依托,提升了資源要素在區域之間的流動性,也降低了交易成本,加劇了區域之間空間互動作用。數字金融發展初期,區域空間位置因素成為決定性因素,具有區位優勢的地區容易匯集更多金融資源,促進本地經濟金融發展、刺激消費增長,對周邊區域則產生不利影響,即形成虹吸效應;經過一定時期的發展后,由于金融資源區域飽和、邊際效應遞減等原因使得金融資源向收益更高的欠發達地區轉移,通過技術外溢、知識外溢等促進相對落后地區的金融發展,帶動周邊區域消費增長,即形成擴散效應。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假設H4:
假設H4:數字金融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具有空間效應。
農村居民消費潛力是指農村居民具有的消費能力因為某些消費制約因素的影響沒有實際進行消費,即消費能力中有待于釋放的部分。文章將消費能力、實際消費支出、消費制約因素作為農村居民消費潛力評級指標體系的三個子系統層。
消費能力包括收入水平和收入結構兩個準則層。收入水平采用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表示,收入是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的直接體現,決定農村居民消費能力的關鍵因素;收入結構采用農村居民工資性收入占比表示,工資性收入屬于高穩定性收入來源,其占比的大小決定了農村居民的消費預期,占比越高則越有利于農村居民的消費預期和當期消費能力,收入穩定性較差時農村居民消費預期降低。
實際消費支出包括消費水平和消費結構兩個準則層。采用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支出表示消費水平,是農村居民消費的直接體現;消費結構采用農村居民食品消費占比表示,通過這個占比高低間接測算農村居民消費水平,食品消費支出屬于保障農村居民生存的最基本消費支出,占比下降表明農村居民發展型和享受型消費支出占比提升,有利于農村居民消費支出。
消費制約因素包括投資水平和物價水平兩個準則層。采用農村居民人均固定資產投資額表示投資水平,投資水平越高,對農村居民當期消費將會產生不利影響;采用農村消費價格指數表示農村物價水平,物價水平提高將會降低農村居民的相對消費能力,間接影響農村居民的消費意愿[14]。
考慮到區域經濟運行中具有相互影響,在評價指標體系中加入一階空間滯后量測度各個指標的空間效應對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的影響。文章構建的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空間計量評價指標體系如表1 所示。

表1 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空間計量評價體系
熵值賦權法(EM)通過評價指標體系中各個指標值的變異程度測度指標所含信息量大小,根據信息量大小對指標賦權。作為一種客觀賦權法,不僅可以降低主觀經驗等造成的不足之處,而且可以實現多個評價準則之間的平衡,降低數據樣本中異常值的不利影響,具有較好的可靠性,因此文章采用熵權賦值法計算表1 中各指標的權重。
空間面板數據模型可以同時描述空間區域和不同樣本期之間的相互作用,通過在模型中加入空間滯后項構建如下模型:
其中,y 是農村居民消費潛力,Index 是數字金融指數,X是控制變量,IT是單位矩陣,T 是樣本期數,WN是N×N 的空間權重矩陣,N 是空間區域個數,λ 是空間相關系數。其中誤差項u 包括兩部分,如式(2)所示:
其中,lT是T×1 的向量,IN是單位矩陣。式(2)將模型(1)中的誤差項u 分解為空間溢出項和非空間溢出項兩部分,其中μ表示個體特定誤差向量,即誤差項中不具有空間相關性的部分,ε 是誤差項中空間相關的部分,遵循如式(3)所示的空間自回歸過程:
基于上述分析,得到空間誤差分量模型如下所示:
(1) 核心變量
農村居民消費潛力(y),根據前文所述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空間計量評價指標體系計算得到;數字金融指數(Index),采用2021 年公布的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表示,包括數字金融覆蓋廣度、數字金融使用深度、普惠金融數字化程度三個維度,其中數字金融使用深度包括支付服務、信貸服務、保險服務、投資服務[11]。
(2) 控制變量
社會保障可以對農村居民生活福利產生影響,完善的農村社會保障制度有利于提升農村居民消費意愿,采用“人均地方財政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表示社會保障水平;根據消費理論可知,經濟發展水平是影響居民消費的一個關鍵因素,采用“人均地區生產總值”表示經濟發展水平;醫療保障直接影響農村居民日常福利,良好的農村醫療保障水平可以提升農村居民消費意愿,采用“每千農業人口村衛生室人員數量”表示醫療水平;生命周期理論認為人口年齡結構和居民消費聯系密切,然而現有研究對人口老齡化帶來的消費影響還未達成一致見解,采用“農村人口老年撫養比”表示人口結構;傳統金融發展通過提高交易效率、改變消費行為、提升消費能力等途徑影響農村居民消費,采用“人均農戶貸款額”表示傳統金融發展水平。
(3) 數據來源
國家統計局2013 年開始進行城鄉住戶調查一體化改革,為了保持研究樣本的統計口徑一致性,文章選取2014—2020年中國30 個省份(不含港澳臺地區和西藏) 數據為研究樣本。數據來源于歷年《中國統計年鑒》 《中國農村統計年鑒》 和2021 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
(1) 描述性統計分析
根據前文所述基于空間計量測算方法測算出2014—2020年中國農村居民消費潛力,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如表2 所示。

表2 農村居民消費潛力描述性統計分析
最大值、最小值和均值均呈現逐年上升趨勢,表明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總體上呈現逐年增加趨勢,有必要進一步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構建強有力的內循環基礎。最小值與最大值的差距逐年增大,2014 年最大值是最小值的2.1 倍,到2020 年則擴大到2.3 倍;各年的中位數小于平均值,即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大的省份數值較大,與農村居民消費潛力低的區域差距增大,并且拉高了均值水平;方差除2019 年有輕微回落以外,其他年份均是逐年增加,說明不同省份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差距逐年加大,在實施鄉村振興、提升農村消費的過程中應該分區域實施不同政策。樣本偏度值均大于1,呈現高度偏態分布特征,部分省份農村居民消費潛力明顯偏大,樣本右側尾部偏長;樣本峰度值均小于3,數據分布比正態分布更陡峭,呈現尖峰分布特征。
(2) 空間分布特征
農村居民消費潛力較高的區域主要分布在東部地區省份,其中2014 年只有江西、湖南屬于中部地區省份,其余8 個省份均屬于東部地區,2020 年農村居民消費潛力較高的10 個省份全部屬于東部地區;農村居民消費潛力水平中等的省份分布比較分散,其中2014 年東部地區省份4 個、西部地區省份4個、中部地區省份2 個,2020 年農村居民消費潛力中等水平省份主要分布于中部地區省份,有6 個中部地區省份;2014 年農村居民消費潛力較低的省份主要分布在中部和西部地區,其中包括5 個中部地區省份、5 個西部地區省份,2020 年農村居民消費潛力較低省份中包含6 個西部地區省份。
從上述分析可以看出,中國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空間分布發展趨勢呈現階梯分布,東部地區、中部地區、西部地區逐漸降低的空間分布特征,呈現三級階梯空間分布特點。即東部地區農村居民消費潛力最高,亟須采取有效措施釋放消費潛力提高居民消費、增強內循環基礎動力;中部地區、西部地區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則相對偏低,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的同時更應該注重提高農村居民消費能力。
(3) 空間相關性分析
采用Morans' I 指數測度2014—2020 年中國省域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和數字金融發展空間相關性。Morans'I 指數均顯著大于零,表明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和數字金融指數具有顯著的空間正相關性。其中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空間相關性具有逐年增強的趨勢,Morans' I 指數從2014 年的0.616 增加到2020 年的0.635;數字金融總指數以及覆蓋廣度指數和數字化程度兩項子指標空間相關性呈現波動性變化,總體趨勢是不斷增強;使用深度子指標呈現波動性,增強趨勢不明顯。因此,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和數字金融發展空間相關性總體上呈現逐步增強的趨勢,具有顯著的空間正相關性。
前文實證結果表明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和數字金融發展具有顯著的空間相關性,因此文章采用模型(4)實證分析數字金融及各項子指數指標對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的影響,結果如表3 所示。表4 是不同模型誤差均值對比,模型Ⅰ是前文考慮空間誤差分量分解模型(4)的誤差均值,模型Ⅱ是前文不考慮空間誤差分量分解模型(1)的誤差均值,結果表明考慮空間誤差分量分解后模型誤差均有所降低,即研究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問題時有必要將誤差項分解為空間相關部分和不相關部分。

表3 空間誤差分量模型實證結果

表4 不同模型誤差對比
從實證結果可以看出:
第一,數字金融可以有效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數字金融總指數以及各項子指數系數估計值小于零(投資服務除外),并且至少在10%顯著水平下通過顯著性檢驗,這表明數字金融發展可以降低農村居民消費潛力水平,即可以有效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驗證了前文研究假設H1、H2、H3。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空間滯后項系數λ 估計值顯著大于零,表明本省份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對臨近其他省份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具有顯著正向溢出效應,驗證了前文研究假設H4。空間誤差項系數ρ 估計值顯著為負,并且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影響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的沖擊因素存在顯著的空間相關性。
第二,從數字金融不同指數系數估計值來看,數字金融覆蓋廣度對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的影響明顯大于數字金融使用深度和普惠金融數字化程度。數字金融通過電子賬戶使用戶得到相應金融服務供給,可以有效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普惠金融數字化程度主要是便利性、低成本和信用化等因素影響居民消費,低成本和低門檻是其主要優勢之一,但是目前農村居民還沒有形成貸款消費等消費習慣,因此這些優勢在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并沒有產生大的影響;數字金融的投資業務對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具有正向影響,即數字金融提供的便利投資渠道吸引了農村居民投資,增大了農村居民投資份額,由于“擠出效應”對當期消費產生不利影響,增大了農村居民消費潛力。
第三,人口老齡化可以有效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人口結構變量系數估計值為負,表明人口結構因素可以有效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農村居民人口老齡化規模不斷擴大和經濟水平的發展帶動了新型老年人相關消費的增長,主要包括老齡人口養老服務消費、老齡人口文化、休閑、旅游等方面消費,老齡人口居住消費,例如無障礙改造等,老齡人口服飾、電子產品等用品消費。上述諸多因素有利于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
農村居民社會保障需要農村居民繳納一定數額的保費,參保費用在一定程度上對居民消費具有一定的“擠出效應”;經濟水平的發展提高了農村居民消費消費能力,但是由于傳統消費觀念等因素的影響,消費意愿并沒有相應提高,實際消費沒有同步提高,導致消費潛力增加;傳統金融由于其服務門檻高等因素影響,使得其服務更多分布在儲蓄、投資、生產貸款等領域,對農村居民消費并沒有明顯影響。
前文分析發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空間維度上具有從東向西逐漸減弱的三級階梯空間分布特征。因此有必要分析數字金融對中國不同區域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的影響差異,文章分別采用東部、中部、西部三大區域樣本進行實證分析,數字金融指數和子指數變量系數估計值如表5 所示。從表5 實證結果可以看出:

表5 數字金融對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影響區域異質性
第一,數字金融可以有效釋放東部地區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對中部和西部地區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則具有正向影響。數字金融總指數和其他子指數(數字化指數除外) 系數估計值僅東部地區為負,中部和西部地區系數估計值均為正,這表明數字金融可以有效釋放東部地區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對中部和西部地區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反而具有正向影響,即抑制中部和西部地區農村居民當期消費,增加了中部和西部地區農村居民消費潛力。主要原因是中部和西部地區由于地理位置區位因素,經濟發展水平有待于進一步提高,農村居民受教育程度和接受新事物意愿較低,傳統消費習慣和生活習慣使得中部和西部地區農村居民更加傾向于使用傳統線下金融提供的金融服務,因此數字金融的發展和利用比東部地區相對落后,導致數字金融并不能有效釋放中部和西部地區農村居民消費潛力[11]。
第二,普惠金融數字化程度對釋放東部、中部、西部地區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具有正向影響。數字化程度對東部、中部、西部地區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具有積極影響,其中對中部地區影響最大。移動支付帶來了支付便利性,小微經營貸款是農村居民低成本融資的重要手段,二維碼支付帶來了便利性和低成本。由此可以看出,數字金融數字化帶來的便利性、低成本和信用化等因素對東部、中部、西部地區農村居民接受數字金融服務帶來良好的促進作用,對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具有一定推動作用。
文章分析了數字金融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的理論機制,基于空間計量框架建立了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的評價測度體系,并采用熵權法賦值各指標權重;然后采用探索性數據分析方法分析了農村居民消費潛力時空演變過程及其空間相關性,基于空間誤差分量模型實證分析了數字金融對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的影響。通過研究得出以下結論:
第一,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具有逐年增大趨勢,呈現三級階梯空間分布特征。描述性統計指標表明農村居民消費潛力時間維度上逐年增加趨勢,空間維度上由分散分布逐漸向三級階梯空間分布轉變,即東部、中部、西部地區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呈現由高到低分布特征。
第二,數字金融可以有效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數字金融覆蓋廣度影響大于數字金融使用深度和普惠金融數字化程度。數字金融通過提高數字金融覆蓋廣度、數字金融使用深度、普惠金融數字化程度等不同路徑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通過降低金融服務門檻、低成本融資、支付便利化、互聯網金融業務等方式改變農村居民流動性約束、收入平滑等問題,從而實現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其中數字金融覆蓋廣度對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的影響大于數字金融使用深度和普惠金融數字化程度。
第三,人口老齡化對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具有推動作用。人口老齡化帶來的老年產品市場擴大、養老服務消費多樣化、老齡人口用品消費等諸多因素可以有效刺激消費市場,從而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新發展格局下應該抓住這一有利發展機遇,不僅可以擴大內需、構建“雙循環”的內需基礎,也可以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求。
第四,數字金融對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的影響具有區域異質性。數字金融對釋放東部地區農村居民消費潛力效果顯著,而對中部、西部地區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則不具有這一影響。主要原因是中部、西部地區在區位因素、經濟水平、接受新事物、消費習慣等方面與東部地區相比有些不足,導致數字金融不能充分發揮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的效應。
基于以上結論,文章提出如下建議:
第一,基于區域特征有針對性地發展農村數字金融服務,積極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國家應配套實施積極的數字金融政策,以數字金融實現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的目標,從而擴大內需、為“雙循環”提供基礎動力;有針對性地制定區域特定數字金融發展政策,中部、西部欠發達地區應該加強數字金融基礎設施建設,加大光纖建設和網絡覆蓋力度;提升農村居民金融素養,包括基礎教育投入等,縮小“知識鴻溝”引致的數字金融服務欠缺等問題;積極普及農村居民對數字金融服務的了解和熟練使用程度,完善系統化金融教育體系,提升農村居民的金融風險意識,從而更好發揮數字金融釋放中部、西部地區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的作用。
第二,增強農村數字金融服務空間輻射范圍和正向空間溢出效應。加強區域之間的合作,實現數字金融相關要素空間維度上優化配置,從國家層面在更大空間維度上制定數字金融發展和建設規劃,通過現有的數字金融發達地區的輻射力帶動鄰接區域數字金融的發展;同時還要建立國家級區域間合作框架,減弱數字金融發展要素在區域之間流動阻力,從制度層面為數字金融區域協調發展提供有力支撐,修訂現有制度、地方法規以符合數字金融協同、可持續發展的需要。
第三,發展農村老齡人口相關產業,進而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由于中國城鄉發展不均衡的原因,造成了農村人口老齡化程度高于城市,這對于釋放農村居民消費潛力既是一個難題,同時也帶來了一定的機遇。可以從三方面考慮:一是國家增加農村養老基礎設施投資,給農村老齡居民消費提供基礎服務,通過提供農村老齡人口服務中心、老年人口文化娛樂活動中心等,讓農村老齡人口有消費渠道,也有良好的消費環境,減弱農村空巢老人面臨的困境。二是提高農村養老服務供給水平,建立健全農村養老保障體系。在滿足農村老齡人口基本養老需求基礎上,逐步解決農村老人的醫療服務、餐飲服務、適老產品、健康教育、預防保健、康復護理等高一級的養老需求,形成新的消費需求和市場,推動“銀發經濟”快速發展。三是規范農村居民養老產業,挖掘新的養老需求,加快引進一批有實力的農村養老產業經營企業主體,通過財稅政策支持養老產業發展,從農村居民養老產業用地、稅收、財政補貼等多渠道推動農村居民養老產業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