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犬傷人事件

陳偉民

由于星期一要期中考試，平時學習功底不扎實的柯貝西決定“臨時抱佛腳”—星期天待在圖書館看書一整天。看書的時間真是又困又漫長，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她打算到附近買盒飯吃。

訓狗神器

人行道上迎面走來一位阿姨，她手上牽著一條狗。當柯貝西與那個牽狗的阿姨擦肩而過時，狗突然狂吠起來，嚇得柯貝西尖叫一聲，直往后退。阿姨連忙用力拉緊狗鏈，并大聲喝止，才阻止了那條狗撲到柯貝西身上。

阿姨趕緊向柯貝西道歉，她的狗仍不停狂吠，柯貝西只好揮揮手表示沒關系，繼續往前走。前方又來了一位穿著裙子的姐姐，她牽著一只體型更大的狗。柯貝西心有余悸，她特意使勁往邊上躲，并暗地里犯嘀咕：“今天是‘世界遛狗日’嗎？怎么大街上到處都是狗。”

看著柯貝西刻意躲著自己的狗，穿裙子的姐姐帶著抱歉的笑說：“別怕，它不會亂叫，也不會咬人。”

柯貝西停下來遠遠看那條大狗，它雖然體型大，長相也兇，但主人似乎調教有方，因而它行為規矩，乖乖坐著，呼哧呼哧地吐著舌頭喘粗氣，憨態可掬。柯貝西這才放下了戒備，走過去摸了摸狗的頭，狗開心地沖她搖著尾巴。

穿裙子的姐姐溫和地說：“我剛剛看到你被那個阿姨的狗嚇到了。養寵物的人應該從寵物小的時候就好好訓練，畢竟在城市里到處都是老人和孩子，寵物的亂叫真的會給別人帶來困擾，如果攻擊人，那就更糟糕了！”

“嗯，姐姐你說得沒錯，那你是怎么訓練它的呢？”看見大狗乖乖蹲在一旁，柯貝西瞬間也想養一條狗了。

“我沒有時間訓練它，原本它也是很調皮的，滿房間亂叫亂咬，自從我給它買了一個電子項圈以后它就變乖了。你看，它脖子上的電子項圈會感應犬吠聲，只要它亂叫，項圈就發出超聲波——這種聲波人聽不到，對狗而言卻非常大聲，讓它不舒服。久而久之，它就不亂叫了。”

柯貝西恍然大悟，她知道動物的聽力比人好，能接收到人耳聽不到的高頻，但沒想到可以利用這個原理訓練動物。和穿裙子的姐姐聊了一會兒，旁邊的狗狗突然豎起了耳朵，兩只琥珀色的大眼睛緊緊盯著柯貝西的肚子，原來是柯貝西的肚子咕咕叫了一聲，她想起午餐還沒有買，便向對方道別。

突然的驚嚇

賣盒飯的店生意很好，座位坐滿了人，她只好拿著盒飯走到附近的大水池跟前，坐在水池邊兒吃。湖面的一大半長滿荷花，風吹來陣陣清香，池水清澈見底，一群群魚兒在水底追逐嬉戲。池畔鋪設的自行車道上總有騎行的人路過，他們偶爾也會坐在水池邊緣休息一會兒，所以這個水池成了“網紅打卡地”，每逢節假日都熱鬧不已。

因為剛才摸過大狗，柯貝西先找了一個公廁把手洗了洗，然后穿過停車場走到水池邊。停車場幾近客滿，一輛一直沒有熄火的小轎車引起了她的注意——那輛轎車上顯然有人，似乎是在等人，雖然車窗半開，不過玻璃上面貼了顏色很深的膜，讓她看不清車內的情形。

柯貝西覺得在這種天氣坐在車里不需要開空調，就算是等人也完全可以熄火，她瞄了一下車牌號碼，盤算著是否提醒對方，但最后想想還是算了，沒準人家等的人很快就來了。

她坐在面向水池的草地上，一邊吃盒飯一邊看著周圍的風景。不遠的地方，幾個小學生正興高采烈地拿著漁網捕撈小魚，一名中年男子在旁邊苦口婆心地勸誡他們要愛護動物。柯貝西露出了笑容，她心想：人類和動物本來就是應該和諧共生的。

突然，不遠處的樹林里呼啦啦飛出一群蝙蝠，嚇得那幾個拿著漁網的小學生尖叫起來。

柯貝西也嚇了一跳，這時，不知何處竄出一只大黑狗，狂叫著沖向一位騎自行車經過的白發老爺爺，大黑狗把老爺爺連人帶車撲倒在地，并撕咬著他的衣服。

若不趕快阻止黑狗，老爺爺就會有危險！柯貝西顧不上害怕，她撿起地上的樹枝，朝黑狗一陣猛打，并大聲呵斥，一旁的人也紛紛趕來支援，黑狗終于落荒而逃。

眾人扶起傷痕累累的老爺爺，柯貝西急忙打電話叫救護車，一直等到救護車駛出視線，柯貝西才看到自己吃了一半的盒飯還放在水池邊，她已經失去了食欲，只好收拾午餐，回到圖書館繼續看書。

途經停車場時，柯貝西發現那輛沒有熄火的黑色轎車已經開走了。

缺失的證據

第二天期中考試，生物考卷發了下來，其中一道題是這樣的：“蝙蝠是夜行性動物，在黑暗中飛行要如何辨識周圍的地形與獵物？”

柯貝西得意地嘴角上揚，昨天中午回到圖書館后，她特地溫習了蝙蝠的習性，這次考試果然考了。哈哈，算是對她見義勇為的報答吧！她自信地寫下答案：“蝙蝠利用超聲波定位，可以辨識地形并找到食物。”

考完試后，柯貝西在走廊遇到生物老師，就把在大水池邊看見蝙蝠飛舞的事告訴了老師。

老師附和道：“我曾指導學生在那個大水池附近做過生態調查，那里有大蹄鼻蝠，是當地特有的品種，它們就住在池畔樹洞，黃昏時可看到它們出來覓食。”

“黃昏？但我是昨天中午看到的呀！我確定！”

老師搖搖頭：“不可能！蝙蝠是夜行性動物，白天不會出來……除非，它們受到驚擾。”

“驚擾？”柯貝西陷入思考，她覺得昨天并沒有什么大的動靜會驚擾到蝙蝠，雖然有小學生在嬉鬧，但這個水池每到假日都是這樣，蝙蝠這樣成群結隊飛出來還是頭一次見！

星期二中午，考完最后一科，柯貝西打算去看望生病的梅西。前往醫院的路上，經過一家寵物用品店時，柯貝西一時興起，就走進店里準備逛一逛。

等她趕到醫院時，得知梅西已經出院了，她正準備回去，忽然想起前天救護人員曾詢問被狗攻擊那位老爺爺的名字，在混亂中她似乎聽到了這家醫院的名字，或許老爺爺就是被送到這家醫院急診室的。由于掛念老爺爺的傷勢，柯貝西準備順道探視一下，沒想到護士小姐說他仍在搶救。

心情沉重的柯貝西在醫院門口遇到了梅西，兩人爭相驚訝地喊道：“你怎么在這兒？”

柯貝西率先回答：“我來看你，順便探望一下前天被狗咬傷的老爺爺。”

梅西表情凝重：“你說的是蔡輔老爺爺嗎？”

“對啊！怎么？他投了巨額保險嗎？”柯貝西知道梅西最近在調查一起理賠案件，所以這么推測道。

“嗯，蔡爺爺是位老農民，祖先留下了大片的地，所以他很有錢，投保巨額保險本屬正常。他膝下無子，領養了一名男孩，取名叫蔡子瑋。蔡爺爺的老伴前幾年過世，蔡爺爺雖然已經七十多歲，但身體硬朗，每天仍到農田巡視。前天在回家途中，經過大水池遭到黑狗攻擊才受傷的，目前還在急診室觀察。因為這次事件純屬意外，理賠應該沒問題。”

柯貝西心里一驚：“這么說來，如果老爺爺發生意外，受益人就是蔡子瑋嗎？那條大黑狗，會不會是蔡子瑋放出來的……”

“據我調查，蔡子瑋已三十幾歲了，沒有正當工作，還結交了一群狐朋狗友，整天不務正業。不過，他并沒有犯罪前科。你瞧，他就在對街等朋友來接。他剛剛探望老爺爺時，我和他談過話。”

柯貝西望向對街，音像店門口有個穿黃襯衫、戴著墨鏡的瘦削年輕人，正舉手向一輛黑色轎車打招呼。轎車靠向路邊，讓他上車。

柯貝西心頭猛地一震——她認出那輛黑色轎車的車牌號碼，連忙說道：“梅西，快去打輛車！”

“你要干嗎？”梅西一頭霧水。

“快，跟蹤那輛黑色轎車！”

梅西從沒見過柯貝西這么著急，他立刻攔住一輛出租車，兩人快速上車向黑轎車追去。

不等柯貝西開口，梅西便說：“讓我來猜一下你為什么要追上那輛車。”

“別猜了，追上我再慢慢告訴你。”柯貝西著急得滿頭大汗。

“你一定知道了蔡爺爺被大黑狗弄傷跟蔡子瑋有關系。”梅西平靜地接著說道，“我也早就懷疑他了，可我一直找不到關鍵的證據。”

“這回你就看我的吧！”柯貝西信心滿滿。

狗狗實驗

兩人一路跟蹤到郊外的一座山腳下，黑色轎車駛進鐵皮屋前的空地，上面立了一塊“愛犬訓練學校”的招牌，屋旁是一排大鐵籠。梅西怕被發現，不敢讓司機跟得太近，遠遠地停靠在路邊，然后望著柯貝西：“女偵探，現在怎么辦？”

這時，一個農民騎著自行車從轎車旁經過，柯貝西靈機一動，叫住農民并小聲和梅西嘀咕了一番，接著拿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后，便獨自向愛犬訓練學校走去。

她一踏上鐵皮屋前的空地，籠子里十幾只狗便爭先恐后大聲吠叫起來，仿佛要把籠子都撞破，屋內也沖出一只大黑狗，朝柯貝西狂吠。柯貝西正害怕得往后退時，一名膚色黝黑的長發男子從屋里走出來，大喝一聲“停”，原本籠子里嘈雜的狗立刻安靜下來，黑狗也在原地坐定。蔡子瑋隨后走出屋外，站在那名男子身后。

長發男子打量了一下柯貝西，覺得有些熟悉，卻想不出在哪里見過，就問：“小姑娘，你來我們這兒有什么事嗎？”

柯貝西微笑著說：“我想為我家小狗找個教練，教它一些把戲。”

他一聽是顧客上門，立刻堆滿笑容，并遞上名片：“你真是找對地方了！我是專業訓狗師，你可以叫我謝教練；如果你把小狗送來訓練，它就會這么聽話。”接著他指揮黑狗做一些動作。

柯貝西又問了一些與訓練課程相關的問題，接著提議：“我希望能了解一下您的訓練成果，請問我能做個實驗嗎？”謝教練大手一揮，自信滿滿地說：“你盡管試，我的狗聽話得很！”這時正好有個人騎著自行車經過，柯貝西取出剛才在寵物店買的金屬哨子，用力一吹，雖然沒發出響亮的哨音，只有“噓、噓”的氣流聲，但蹲坐在地上的黑狗立刻一躍而起，向騎自行車的人撲去，人與狗瞬間扭纏成一團！

柯貝西對謝教練大喊：“快叫狗回來！”

謝教練大喊一聲，黑狗立刻回到他身邊坐好，騎自行車的人也站了起來。

那個騎自行車的正是梅西，蔡子瑋看到他后驚訝地叫道：“咦？你不是問過我話的保險調查員嗎？”

梅西拍去身上的灰塵，點點頭。

謝教練這時也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前天在公園里用樹枝打小黑的女生，對不對？當時我只遠遠看見你，加上你現在穿學生裝，我一時認不出來……你來這里做什么？今天不交代清楚，就不要想回家了！”

他也不管站在一旁的梅西，粗聲粗氣地嚇唬眼前的小女生。

柯貝西暗暗地深吸一口氣，故作平靜地回答：“我說過了，我是來做實驗的。你剛才親口承認前天去過大水池，那么攻擊老爺爺的狗應該就是這只小黑，沒錯吧？”

謝教練這才明白她是來調查案件的，雖有些懊惱，但仍極力辯駁：“世界上黑狗這么多，你怎么能證明攻擊老爺爺的就是小黑？”

梅西開口了：“這倒不難！老爺爺當時的衣服已經被當成證物封存，從咬痕中一定能檢驗出狗的DNA！”

謝教練強作鎮定：“我……我承認前天到大水池旁遛狗，小黑突然失控，攻擊一位老爺爺。我因為害怕，事發后趕緊帶它回家。一切都是意外，頂多我賠償醫藥費就是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我的實驗證明這并非意外，而是一起預謀殺人事件。”

聰明反被聰明誤

“你胡說些什么？”謝教練氣急敗壞地呵斥。

柯貝西晃了晃手中的哨子：“這是狗笛，你身為訓練師不可能不知道，這種哨子能發出人類聽不到的超聲波，但狗能接收得到。你和蔡子瑋應該相當熟悉，我猜他是為了早點得到養父的財產和大筆保險金，所以與你勾結，把蔡老爺爺的生活習慣告訴你，包括每天上午騎自行車到菜園，中午返家吃飯，然后由你負責訓練小黑，一聽到狗笛聲就攻擊騎自行車的人。”

見兩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柯貝西乘勝追擊：“你前天依照計劃來到大水池邊，讓小黑躲在草叢里，你則待在車上觀察。等老爺爺騎車經過，你就吹響狗笛，池畔游客聽不見笛聲，只看到小黑咬人，都可作證是意外事件。老爺爺年紀那么大，如果從車上摔下來或者被狗咬傷而一命嗚呼，你們的陰謀就得逞了吧！”

還沒等柯貝西說完，梅西就冷冷地補充道：“剛剛的實驗證明，受過訓練的小黑會以狗笛為命令，攻擊騎自行車的人。你們非但領不到保險金，我還要告知警方，以‘蓄意謀殺’罪名起訴你們！”

謝教練立刻出言恐嚇：“哼！你們既然知道小黑受過訓練，只要我一聲令下，它就會咬斷你們的喉嚨！”他手一舉，小黑果真露出白色的尖牙，擺出攻擊的姿態。

柯貝西此時怕得兩腿都發軟了，但她還是裝出神色自若的表情：“哈哈！我們既然敢來，難道會讓自己陷入險境嗎？這位梅西同學可是武術高手，別說狗了，就連老虎都不能傷他半分。況且……”她故意停頓一下，大聲說，“我在下車前早就打電話報警了，你們就等著吧！”

這時，謝教練和蔡子瑋徹底慌了，他們氣急敗壞地打開所有的狗籠子，命令那群長著鋒利牙齒的敖犬攻擊兩個孩子。

一群敖犬氣勢洶洶地沖了上來，梅西和柯貝西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這時，突然傳來一聲槍響，這群尚未被訓練好的狗立刻不知道如何是好，亂作一團，之后落荒而逃。

警笛聲由遠而近，謝教練和蔡子瑋知道跑不掉了，只好束手就擒。

李警官指揮警員將兩人押上警車，小黑也被裝進狗籠等候法院發落。他還帶來好消息：“蔡老爺爺已經清醒，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了。”

警車離去后，梅西先將自行車還給附近農家，然后送柯貝西回家。路上，他對柯貝西說：“沒想到你的進步這么快，他們的計劃幾乎天衣無縫，你是怎么察覺出他們利用超聲波操縱狗犯罪的？”

柯貝西笑著說：“大水池恰巧在前面，來，我表演給你看。”

她指揮梅西走到星期天中午謝教練停車的位置，說：“謝教練因為心虛，隨時準備逃跑，所以沒熄火，引起了我的注意。小黑可能潛伏在附近草叢中，待謝教練拿出狗笛……”她對著狗笛用力一吹，池畔樹林間突然飛出一群蝙蝠。

“這又是怎么回事？”

“謝教練用狗笛指揮小黑犯案，可是蝙蝠也對超聲波很敏感。當狗笛一響，雖然人類毫無知覺，但蝙蝠受到驚擾，就算是大白天，也從樹洞飛出。這種不尋常的現象引起了我的懷疑，所以今天才能順利破案。”

梅西點點頭：“謝教練利用動物犯罪，沒想到也因為動物而露出破綻！”

柯貝西意味深長地說：“所以啊，百密必有一疏，人還是千萬別存做壞事的念頭！”

梅西對她歪歪嘴：“夸你兩句你就開始講大道理了？”

“你再說一遍？”柯貝西看著自己的手指甲。

“別掐，別掐，我錯了……”

自然界中你聽不到的“悄俏話”

在自然界中，一些動物傳遞訊號用的是我們聽不到的“悄悄話”，這種特殊的“悄悄話”就是超聲波。我們將超出20000HZ的聲波稱為超聲波。

首先就是故事里提到的蝙蝠，它們頭部的口鼻部上長著被稱作“鼻狀葉”的結構，在周圍還有很復雜的特殊皮膚皺褶，這是一種奇特的超聲波裝置，具有發射超聲波的功能，能連續不斷地發出高頻率超聲波。 以昆蟲為食的蝙蝠在不同程度上都有回聲定位系統，因此有“活雷達”之稱。借助這一系統，它們能在完全黑暗的環境中飛行和捕捉食物，在大量干擾下運用回聲定位，發出超聲波信號而不影響正常的呼吸。

在自然界中，我們最先發現使用超聲波的動物是螽（zhōng）斯。螽斯有3種鳴叫聲。“單身漢”螽斯唱的大多是婚曲，它們往往一唱就是好幾個小時。其他“單身漢”聽到后，會彼此呼應，尾隨相唱。雌螽斯聞樂赴會，并挑選歌聲嘹亮者，進行配對。如果兩只雄螽斯相遇，就會唱響“戰歌”，面對面地擺好陣勢，頻頻搖動觸角，大有一觸即發之勢。當周圍出現危險時，螽斯就高奏“報警曲”，聞者便噤若寒蟬，逃之夭夭。

海洋里，還有一種讓大家都著迷的動物也會運用超聲波進行交流，那就是海豚。海豚的頭部像一個完整的聲吶，具有瓣膜和氣囊系統，通過這類系統可以發出超聲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