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赟(長沙)
十年前,我在郴州工作。閑時習二王手札、黃庭堅帖。純屬愛好,打發時光。
大約五年前,我偶然看到了米芾的《苕溪詩帖》,瞬間就被震憾到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每一筆每一劃、每一字每一行,都是那么巧妙,那么恰到好處。
從那以后,我每每暇時就找“米”下“鍋”,琢磨米芾。
從《張季明帖》到《李太師帖》,從《紫金研帖》到《淡墨秋山詩帖》,從《蜀素帖》到《拜中岳命作帖》,從《珊瑚帖》到《多景樓詩帖》,越是臨摹越是覺得精彩,越是深入越是感覺自身不足。
米芾初師歐陽詢、柳公權,字體緊結,筆畫挺撥勁健,后轉師王羲之、王獻之,體勢展拓,筆致爽勁痛快。他那沉著痛快的用筆,如快劍斫陣,強弩射千里,所擋穿徹。豪放背后,米芾書法又能讓人感受到晉人的基調、二王的氣韻和唐代諸體的氣象。
米芾對書法的分布、結構、用筆都有獨到的理解,做到了穩而不俗、險而不怪、老而不枯、潤而不肥,還將裹與藏、肥與瘦、疏與密、簡與繁等對立因素融合起來,既重視整體氣韻,又兼顧細節,讓人嘆為觀止。
就用筆而言,他有很多特殊的筆法,是后學者一生都難學盡的。如“門”字右角的圓轉、豎鉤的陡起以及蟹爪鉤等,著實險絕、精彩。無數個夜晚,我一遍又一遍地臨摹,卻只能望洋興嘆,自愧不如。
米芾作書的態度,尤其值得我輩反思和學習。雖然他自稱“刷字”,但并非像人們想像的那樣不假思索、一揮而就。米芾自己說:“余寫《海岱詩》,三四次寫,間有一兩字好,信書亦一難事。”一首詩,他寫了三四次,還只有一兩字自己滿意,其中的甘苦非個中行家里手不能道,足見他創作態度的嚴謹。
近些年,我一直與“米”為徒,通過啃“米”,汲取了不少養分。勞累之余,我泡上一壺茶,鋪開宣紙,或臨摹或創作,洋洋灑灑幾個小時不覺就過去了。那一刻,我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生活中的瑣碎,只有筆與墨,只有痛快與淋漓。
新,更喜歡“米”字既有守舊的傳統,又有新的突破。這是我書法創作的源泉與動力,也是我執著的人生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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