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杰豪 ,楊 娜 ,張社梅
(四川農業大學管理學院,四川 成都 611130)
自2007 年《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民專業合作社法》正式實施以來,農民合作社的數量和質量均取得了長足發展,合作社在促進集約化、規模化和專業化的農業生產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據統計,截至2022 年5月底,全國登記注冊的農民合作社數量已達222.7 萬家,其中從事糧油等種植業合作社占比45%以上[1]。財政部、農業農村部聯合發文,要大力支持農民合作社等科技示范主體實現穩糧增產、提升糧食生產機械化水平等功能。可見,糧油合作社的發展對于提高糧食生產的技術效率、保障國家糧食安全和促進糧油產品的有效供給具有重要的基礎性作用[2-3]。
隨著城鎮化進程的不斷推進,農業勞動力非農化轉移和雇傭成本上升成為當前及未來我國農業發展必須面對的現實困境[4-5],農業機械的廣泛使用是有效緩解這一問題的重要途徑[6-7]。黨和國家一直高度重視我國農業機械化水平提升問題,多個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提出從自主研發、購置補貼及農機裝備產業轉型升級等方面強力提升我國農業機械化水平。糧油合作社作為糧食規模生產經營主體的重要組成部分,相比于勞動密集型的經濟作物合作社,其具有明顯的機械密集型特征[8]。一方面,糧油作物的種植具有集約化、規模化的特點[9],在耕種收各環節的操作簡單,易于實現機械化耕作。另一方面,糧油生產的比較效益較低,發展規模經營才能有效提高糧油生產的邊際產出效率[10],而規模化需要同機械化相配套以節省人工成本,取得規模效益。因此,糧油合作社的機械化水平直接決定了糧油合作社的生產效益和效率。
當然,糧油合作社效率及效益的提高也要依賴于合作社的整體發展質量。政府的示范認證作為提升合作社發展質量的重要手段,自實施以來,在示范帶動合作社生產標準化、促進合作社規范發展、實現社員增收等方面取得了顯著成果[11]。目前,示范社評定主要分為國家、省、市、縣四級,截至2021 年11月,全國共有縣級及以上示范社16.8 萬家,約占全國合作社總量的8%[12]。已有研究發現,示范社在示范帶動、增進農業標準化等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13]。因此,客觀準確地評價示范認證對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的影響并探析其作用路徑,對于提升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推進農業現代化和保障國家糧食安全具有重要的理論與實踐意義。
現有文獻針對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的研究較少,僅有1 篇文獻探究了農民合作社數量與農業機械采用率之間的關系[14],更多的文獻則是關注農業機械對糧油生產的作用效果。在農業生產要素相對價格的誘導性作用下,農業機械化通過減少勞動投入、增加播種面積能夠有效提高糧油生產的數量和質量,且存在顯著的空間溢出效應和生產環節的異質性[15-19]。在農業機械化的影響因素方面,學者們普遍認為土地制度、政策補貼、經營規模、農村勞動力轉移和老齡化、互聯網以及數字普惠金融等均會在不同程度上影響農業生產主體的機械化水平[20-25]。現有農業機械化的研究為本文奠定了良好的基礎,但仍存在進一步探討的空間:1)在研究內容上,相比于非示范社,示范社在促進農業標準化生產方面作用更明顯,但鮮有學者研究示范認證對農業機械化水平的作用效果。2)在研究機理上,示范認證、政策引導與糧油合作社農業機械化之間的內在聯結如何,也是需要探討的內容。
本文以糧油合作社為研究對象,利用四川省10個縣(市、區)120 家糧油合作社的調查數據,采用中介效應模型,重點研究示范認證對糧油合作社機械化的影響及其傳遞機理。與已有研究相比,本文的邊際貢獻在于:1)從示范社建設的角度考察示范認證對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的影響,拓寬了示范認證及農業機械化的研究視野,有利于推動糧油合作社整體發展質量的提升。2)從公共政策角度探討并檢驗示范認證對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的影響路徑,為進一步優化財政補貼政策、推進合作社加快形成現代化的經營體系以及保障糧油產業發展提供了具有針對性的政策建議。
理性預期理論認為,理性的經濟主體會充分利用自身所掌握的知識和信息來進行行為決策[26]。糧油合作社作為追求經濟效益最大化的“理性經濟人”,是否采用農業機械取決于其對采用農業機械后顯著增加的整體預期收益,而獲得政府的示范認證則可以提供一種“保證效應”。首先,示范社是由農業主管部門按照法律和規定對注冊登記的農民合作社中發展運行規范、經濟實力較強、社會聲譽良好的合作社進行評選并給予授牌認定的一類合作社[11]。農業機械的使用具有資金的高投入性、過程的不可分割性等特點,對使用主體的資金約束較大[27],而示范社本身較強的經濟實力則可以有效緩解這一問題,從而提高其使用農業機械的意愿和能力。其次,農業規模化經營是示范社的基本特征[28],然而,隨著農村青壯年勞動力大量外遷和雇工成本的不斷上升,使用農業機械逐步替代人工成為示范社發展的必然趨勢[29]。最后,農業標準化是推動我國農業轉型升級的關鍵抓手,而農業機械的使用則是實現標準化生產的重要途徑[30],能夠有效提高示范社生產產品的質量,使其獲得高于普通農產品的市場溢價。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說。
H1:示范認證對糧油合作社提高機械化水平具有直接的正向影響。
根據“理性經濟人”假設,農業機械的使用行為可以看作一項經濟活動,而糧油合作社作為理性的經濟主體,其經濟行為會綜合考慮預期收益和成本兩者間的相互關系[31]。政策引導作為政府有效干預市場的重要手段,能夠對經濟主體的行為產生重要的影響,其中政策補貼作為“直接性政策引導”的作用更為突出[32]。信號傳遞理論指出,經濟主體通過向外界提供有價值的信息能夠有效緩解信息不對稱引發的逆向選擇問題[33]。獲得政策補貼可以向外界傳遞出糧油合作社經營狀況良好的信號,降低其內部融資約束,從而更容易獲取外界的資金來提升合作社機械化水平。同時,政策補貼可以直接提高合作社的效益、緩解資金壓力[34],進而增加對農業機械的投資。因此,本文以糧油合作社是否獲得政策補貼為表征,研究政策引導在示范認證對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的影響中的中介作用,并提出如下假說。
H2:政策引導在示范認證影響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關系中具有顯著的中介效應。
根據上文的理論分析,糧油合作社獲得政府的示范認證(Demonstrative_coo)不僅可以直接影響合作社的機械化水平(Mechanization),還可以通過由政策補貼表征的政策引導(Policy)激勵其提高合作社機械化水平。根據中介效應的檢驗邏輯[35],建立示范社認證對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示范社認證對政策引導、示范社認證和政策引導對糧油合作社農業機械化水平的回歸模型:式中,Mechanization表示糧油合作社農業機械化水平;Demonstrative_coo表示糧油合作社是否獲得政府的示范認證;Policy表示糧油合作社是否獲得政策補貼;Xi為控制變量;βi為相應第i個控制變量的系數;ε為隨機誤差項;Demonstrative_coo影響Mechanization的總效應為c、直接效應為c';Policy的中介效應為ab,總效應為c'+ab。
本文采用層級回歸方法對模型進行擬合,由于Policy為二分類變量,對式(2)的估計應用采用Probit模型做回歸分析,可以改寫為:
Mechanization為連續變量,式(1)和式(3)采用線性回歸模型進行估計。由于Mechanization與Policy的模型估計方法存在差異,各系數的估計結果需要通過標準化轉換實現等量尺化[36],從而獲得更為準確的計算及相關檢驗成果。具體的轉換公式如下:
式中,含有上標s的系數為標準化系數;SD(·)為變量的標準差;SE(·)為系數的標準誤。
同理,對其他系數進行相同的處理。因此,Demonstrative_coo對Mechanization的 直 接 效 應為c's,Policy的中介效應為asbs,總效應為c's+asbs。
通過逐步檢驗回歸系數判斷中介效應的顯著性及其大小:1)檢驗系數c是否顯著,即檢驗Demonstrative_coo對Mechanization的 影 響 是 否顯著,若顯著則進入下一步檢驗,否則停止分析;2)檢驗a、b的乘積是否顯著,通過分別檢驗a、b的顯著性完成,如果二者均顯著則進入第三步,如果至少有一個系數無法通過顯著性檢驗,則用Sobel 法針對原假設H 0:a b=0 進行檢驗,其檢驗統計量為:;3)檢驗系數c'是否顯著,判斷是完全中介還是部分中介效應。
四川是重要的糧油產區,也是農民合作社發展大省,其合作社的發展在全國具有代表性。本文所用數據來自2021 年7—8 月課題組成員在四川省對糧油合作社進行的實地問卷調查。樣本縣的選擇同時考慮了地理位置、經濟發展水平、示范社整縣推進試點及糧油產業分布,最終選取了川北片區的儀隴縣、恩陽區,川中片區的江油市、羅江區、綿竹市、安州區以及川南片區的天全縣、漢源縣、屏山縣、敘州區10 個縣(市、區)。同時,為了保證抽取到一定數量的示范社,在每個縣(市、區)已認定的示范社名錄中隨機抽取5~6 家示范社,并在示范社周邊隨機選取5~6 家相鄰合作社。最后,共收回問卷135 份。剔除信息不完全的問卷后,有效樣本數120 份,有效率為88.9%。
1)被解釋變量:糧油合作社農業機械化水平。參考薛超等[37](2020)的研究,農業機械化水平是指農業生產主體在播種、收割等全過程中使用農業機械的整體水平。因此,本文選取“糧油合作社機械化作業占農業生產全程的比例”來表征糧油合作社的農業機械化水平。
2)核心解釋變量:示范社認證。示范社的評定包括國家、省、市、縣四級,本文選取糧油合作社是否獲得政府示范認證作為核心解釋變量,獲得縣級及以上政府的示范認證為1,反之則為0。需要指出的是,該變量可能會導致反向因果的內生性問題:農業機械化水平高的糧油合作社獲取政府示范認證的可能性更大,同時擁有政府示范認證的糧油合作社提高其農業機械化水平的意愿也會更強。因此,實證研究將選取合適的工具變量進行處理。
3)中介變量:政策引導。根據前文的理論分析,政策引導是示范認證影響糧油合作社農業機械化水平的重要傳遞路徑,因此選取糧油合作社是否獲得政策補貼作為中介變量的表征,問卷中涉及的政策補貼包括土地流轉補貼、貸款補貼、規模經營補貼、農機購置補貼和高標準農田建設補貼,獲得了以上政策補貼的為1,反之則為0。
4)控制變量:為避免其他可能影響糧油合作社農業機械化水平的因素對檢驗結果造成干擾,本文借鑒已有研究成果并結合四川省的具體情況[38-39],將糧油合作社領導人基本特征、合作社基本特征及外部環境特征設置為模型的控制變量。
5)工具變量:鄰近合作社是否獲得政府示范認證。工具變量的要求是,其會對糧油合作社獲得政府示范認證產生較大影響,卻不會影響合作社的機械化水平。經過諸多變量比對,本文初步選擇“鄰近合作社是否獲得政府示范認證”作為工具變量。具體理由是,鄰近合作社是否獲得政府示范認證可能會對樣本合作社獲得示范認證產生較大影響,即鄰近合作社獲得示范認證會對樣本合作社申請政府示范認證產生激勵作用,但卻不會直接對樣本合作社的機械化水平產生影響。當然,工具變量是否有效尚待檢驗。
3.4.1 樣本糧油合作社的機械化水平特征
樣本合作社機械化水平統計如圖1 和表1 所示,從圖1 來看,樣本糧油合作社的機械化總體水平仍然偏低,平均為57.4%,這與我國農業農村部公布的2021 年全國農作物耕種收綜合機械化率72.03%還有較大差距。其中,機械化水平達到全國平均水平以上的為44 家,占全部樣本量的36.67%;機械化水平達到100%的糧油合作社僅有4 家。從表1 來看,不同區域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差異較大,其中,平原/平壩的機械化水平均值最高,為77.83%,超過了全國平均水平;而丘陵、山地機械化水平則較低,這說明地形條件對機械化水平的影響較大。從示范認證來看,示范社的機械化水平顯著高于非示范社,且示范等級對合作社的機械化水平影響不明顯。

表1 樣本合作社機械化水平統計

圖1 樣本合作社機械化水平統計
3.4.2 政策補貼特征
樣本合作社政策補貼統計如圖2 所示,由圖2 可知,超過58%的糧油合作社享受了政策補貼,表明我國對糧油合作社提供的政策支持較大。從具體補貼政策來看,享有規模經營、農機購置、高標準農田建設三類補貼政策的合作社分別為17.5%、24.17%、22.5%,而土地流轉和貸款補貼政策享受程度較低,僅為6.67%和5%。

圖2 樣本合作社政策補貼統計
3.4.3 合作社基本特征
變量定義及描述性統計如表2 所示,從表2 來看,合作社領導人的平均年齡為45 歲,表明合作社領導人較為年輕;領導人中77.5%擁有外出務工經歷,務工年限平均達到7.8 年,說明合作社領導人普遍擁有一定的資本積累;從風險偏好來看,領導人低中風險偏好者超過85.83%。從糧油合作社的特征來看,58.33%的合作社經營收入超過50 萬元,說明合作社的整體發展較好;超過52%的糧油合作社獲得了政府的示范認證。近四成的合作社所在鄉鎮為農業特色產業鎮,且建立了合作社輔導員制度,為合作社的發展建立了良好的外部環境。

表2 變量定義及描述性統計
由于示范認證與農民合作社農業機械化水平之間可能存在反向因果問題,為了準確測量變量之間的關系并得到較好的估計結果,首先對模型是否存在內生性問題進行驗證。驗證結果表明:鄰近合作社示范認證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與示范認證相關且與農民合作社農業機械化水平不相關,表明該工具變量選擇是有效的。接著進行OLS模型估計,對基準模型和工具變量模型分別進行回歸分析,其中豪斯曼檢驗的P值為0.488,使用穩健標準誤的DWH檢驗的P值為0.491,表明模型中示范認證變量不存在內生性問題,即示范認證與農民合作社農業機械化水平之間不存在反向因果問題。同理,示范認證與政策引導的工具變量模型的P值為0.674,表明二者也不存在內生性問題。
示范認證、政策引導對糧油合作社農業機械化水平影響的回歸結果如表3 所示,表3 模型1 報告了示范認證對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的影響。回歸結果顯示,獲得政府的示范認證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正向影響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即獲得政府的示范認證不僅使得合作社擁有提高機械化水平的經濟實力,而且示范社對降低人工成本、提高生產標準化程度等的現實需求也促使其增加了對農業機械的使用,假說H1 得到驗證。

表3 示范認證、政策引導對糧油合作社農業機械化水平影響的回歸結果
此外,研究結果還表明:合作社領導人特征上,領導人的風險偏好、職業技能證書及兼業水平均會正向影響合作社的機械化水平,低風險偏好更傾向于保守型投資,持有的流動資金更多,兼業水平更高則有利于資本的積累,持有的技能證書越多表明領導人在新技術的采用上具有更高的意愿,更容易認識到農業機械對合作社發展的重要作用;外出務工年限的影響顯著為負,即長期在外務工使得領導人缺少對農業生產的了解,更傾向于傳統生產方式。合作社特征上,合作社總收入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正向影響合作社機械化水平,即合作社收入越高,可用于提高機械化水平的流動資金越多;總資產由于擠占了使用機械的流動資金對合作社機械化水平的影響顯著為負。外部環境上,合作社輔導員制度的影響顯著為正,輔導員能夠改變合作社領導人對使用農業機械的效益預期認知,并在機械使用上提供技術支持;相比于山地,丘陵和平原地區使用農業機械的條件更好,這與大眾的基本認知也吻合。
為進一步分析示范認證對不同類型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的影響差異,本文從以下兩方面進行異質性分析。1)具有不同風險偏好的領導人在流動資金持有量、使用農業機械的前景認知等方面存在差異,對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的影響也可能不同。因此,基于合作社領導人的風險偏好,本文將樣本分為低風險偏好組、中風險偏好組和高風險偏好組進行異質性分析。2)綠色示范基地作為合作社對外展示和推廣標準化生產的重要“窗口”,示范基地的建設也可能會對糧油合作社的機械化水平產生較大影響。因此,基于合作社是否擁有綠色示范基地,本文將樣本分為無綠色示范基地和有綠色示范基地兩類進行異質性分析。具體異質性分析估計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基于風險偏好和綠色示范基地的異質性分析估計結果
4.2.1 基于風險偏好的異質性分析
由表4 可知,中風險偏好組中示范認證顯著正向影響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而其他兩組的系數均不顯著,這表明示范認證更能提高“領導人偏好中風險投資”的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對此可能的解釋是,農業機械的使用本身所具有的資金高投入性和過程不可分割性使得提升農業機械化水平具有一定門檻,而領導人的中風險偏好使其在流動資金的持有量以及對使用農業機械的前景認知方面相比于另外兩組更具比較優勢。
4.2.2 基于農業綠色示范基地的異質性分析
由表4 可知,有綠色示范基地組中示范認證顯著正向影響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而無綠色示范基地組的系數不顯著,這表明示范認證更能提高“擁有綠色示范基地”的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原因在于示范基地本身所要求的“示范性”和“標準化生產”的特征會促使合作社在生產中加強對農業機械的使用,而基地使用機械產生的高收益又會進一步擴大合作社使用農業機械的范圍。
表3 中模型1~3 展示了中介效應檢驗的層級回歸結果,其中,獲得政府示范認證能夠直接促進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政策引導對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有正向影響;在引入政策引導后,示范認證對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的貢獻減小,可以判斷政策引導在示范認證對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的影響中具有顯著的部分中介效應,假說H2 得到驗證。根據上文的系數標準化轉換計算,示范認證對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影響的總效應為0.032,其中政策引導的中介效應為0.012,占到總效應的37.5%,可能的原因在于:以政策補貼為表征的政策引導不僅能夠直接增加合作社可用于農業機械的流動資金,還能向外界傳遞出合作社經營狀況良好的信號以獲取更多的融資和合作。此外,獲得政策補貼也能為合作社帶來聲譽優勢,在市場上實現更高的產品效益。
本文基于四川省10 個縣(市、區)120 家糧油合作社的調研數據,采用中介效應檢驗模型,重點研究了示范認證對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的影響及政策引導在其中的中介效應。研究發現:1)示范認證對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且在領導人的風險偏好、綠色示范基地建設方面存在異質性。2)政策引導對示范認證影響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具有顯著的部分中介效應,即引入政策引導變量后,示范認證對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的貢獻有所減少。3)糧油合作社機械化水平整體較低,可能的原因在于調研區域多為山地、丘陵地形,從而限制了農業機械的大規模使用。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1)加強示范社建設評定工作。各級合作社管理部門應轉變發展思路,加快完善示范社建設和動態監測機制,著力重點培育一批機械化程度高的示范社,進一步加大對高質量示范社的扶持力度。2)進一步優化政策補貼的方向。重點加大土地流轉、規模經營和農機具購置等方向的財政補貼力度;在補貼方式上,要突破現有普惠性補貼的局限,適當調整補貼向實質性經營主體傾斜,優化財政資金的配置效率。3)著力提升丘陵山地合作社機械化水平。以合作社為平臺,促進丘陵山地小型智能農機的研發和推廣示范應用,提升農機供給的針對性和適用性;進一步發揮糧油合作社在農田基礎設施管護中的作用,促進農田溝渠路建設,強化農機作業的基礎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