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憲鑫 任希麗 劉璐



摘 要:本文利用2000—2018年世界主要經濟體的非競爭型投入產出表,構造數字技術的完全國內增加值系數、完全就業系數和經濟效應(EDT)指數,測算數字技術的經濟效應。結果顯示:(1)主要經濟體數字技術的經濟增長和就業效應呈現相同的變化趨勢;(2)中國數字技術的完全就業系數呈現下降趨勢,說明勞動生產率不斷提高,但與主要發達國家相比,生產率還存在一定的差距;(3)各國的EDT指數均呈現顯著上升趨勢,相對主要發達國家而言,中國的EDT指數還較低。
關鍵詞:數字技術;非競爭型投入占用產出模型;經濟效應;就業效應;EDT指數
本文索引:劉憲鑫,任希麗,劉璐.<變量 2>[J].中國商論,2023(16):-058.
中圖分類號:F124.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3)08(b)--04
1 引言及文獻綜述
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要加快發展數字經濟,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產業集群。發展數字經濟是把握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新機遇的戰略選擇,只有不斷做強做優做大我國數字經濟,才能更好地推動經濟實現質的有效提高和量的合理增長。《全球數字經濟白皮書(2022年)》數據顯示,2020—2021年,不同發展階段國家數字經濟規模均有所擴大,數字經濟占GDP的比重均有所上升。2021年,發達國家數字經濟占GDP的比重為55.7%;發展中國家數字經濟占GDP的比重為29.8%。以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為標志的數字經濟已經融入經濟社會的方方面面,數字技術飛躍式發展將對產業結構、產業組織方式及傳統商業模式產生革命性影響,使經濟出現跳躍式增長。在當前世界經濟下行壓力加大的形勢下,研究如何充分發揮數字技術對經濟增長和就業的拉動效應,實現經濟持續、穩定和協調增長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
關于數字技術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研究,索洛最早發現美國企業投入大量的計算機設備,生產率卻未提高,即存在“生產率悖論”(Productivity Paradox)。此后,大量學者對此問題進行了研究。例如Aghion等(2018)[1]研究發現,人工智能技術可以克服鮑莫爾成本病,使得經濟可以長期保持高速穩定的增長。Stella等(2020)[2]發現,數字技術對經濟增長在短期內(前四個季度)是負向影響,中期及以上(從第五個季度及以上)開始,數字技術對經濟增長的影響變成正向影響。趙星等(2022)[3] 研究發現,數字技術作為數字經濟形態下的一種新技術,為新發展格局下中國經濟的高質量和可持續發展及創新發展提供了關鍵動力。吳福象等(2022)[4]發現,數字技術深化可以提高地區生產率,進而促進地區經濟發展。田秀娟和李睿(2022)[5] 基于“創造性毀滅”機制,建立引入數字技術發展因素的多部門熊彼特內生增長動態隨機一般均衡模型,指出數字技術與實體產業部門的集成整合可以促進宏觀經濟增長。任希麗、張海偉(2023)[6]認為,數字技術對中國各省級區域各行業產出增長具有正向影響。
數字技術對就業的影響研究,主要分析了替代效應和創造效應。李太龍等(2019)[7]、孟祺(2020)[8]、何宗樾和宋旭光(2020)[9]認為,數字技術進步對就業存在著雙重效應,既存在就業替代效應,又存在就業創造效應。韓文龍、劉璐(2020)[10] 總結了數字勞動化的四種現象,分析了數字勞動對傳統生產方式的影響,并指出新興的數字化勞動技術增加了傳統勞工的失業風險。丁琳、王會娟(2020)[11]研究發現,數字技術進步會促進整體就業。Khachaturya(2021)[12]研究發現,數字技術的替代效應更大。李麗等(2022)[13]研究發現,數字技術進步會不斷提高服務業的就業吸納能力,進而增加服務業的就業總量。
綜上所述,現有文獻分別針對數字技術的經濟增長效應和就業效應進行了大量研究,由于樣本、數據選擇、研究方法不同,研究結果存在很大差異。本文突破現有單一視角研究,利用非競爭型投入占用產出模型,同時考察數字技術對經濟增長和就業的拉動效應,構造數字技術的經濟效應指數,并將我國與主要經濟體進行比較,對數字技術在創新生命周期中所處的階段做出判斷,據此有針對性地提出對策。
2 數字技術的經濟效應測度方法和數據說明
根據創新生命周期理論,數字技術發展階段不同,其對經濟增長和就業的拉動效應不同。在引進階段,新產品以知識和技術密集型為主,同時消費者需求具有一定的時滯性,數字技術對經濟增長和就業的拉動作用有限;當達到增長和成熟階段后,數字技術作為通用目的技術,被其他行業廣泛采用,隨著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不斷發展,投資和消費迅速擴張,數字技術對經濟增長和就業的拉動效應增大;當進入衰退階段,投資萎縮、需求減少,數字技術對經濟增長和就業的拉動效應下降。
本文利用非競爭型投入占用產出表,將所有產業合并為數字技術載體產業和傳統產業兩大部門,計算一國單位數字技術行業總產出對國內增加值和就業的拉動效應,通過對各經濟體數字技術的經濟效應進行橫向和縱向比較,可以更準確地把握各國數字技術的發展水平。
2.1 測度方法
2.1.1 數字技術的經濟增長效應
本文利用單位數字技術的完全國內增加值系數進行測度,根據投入產出理論有:
其中,右上標D、T分別表示數字技術產業和傳統產業;BDV和BT為D、T的完全國內增加值系數行向量;BDD、BDT代表D、T的單位最終需求對D的完全需要系數矩陣;BTD、BTT代表D、T的單位最終需求對T的完全需要系數矩陣;XD和XT分別表示D、T的總產出;VD和VT表示D、T的增加值行向量。
2.1.2 數字技術的就業效應
利用就業的完全需要系數來度量,計算如下:
一國數字技術產品最終需求對數字技術部門的拉動效應占其總體拉動效應(完全增加值系數和完全就業系數)的比例,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一國數字技術產業的實力。
2.1.3 經濟效應指數
首先,計算j國完全增加值系數和完全就業系數中數字技術部門所占的比例:
其次,將均值與完全國內增加值系數及生產率系數相加,得到經濟效應指數:
單位數字技術產品帶來的國內增加值系數越大,表明數字技術產業帶來的收益越大,對國內經濟增長的拉動效應越明顯;而就業的完全需要系數越小,則表明生產單位數字技術產品使用的勞動力越少,即勞動生產率越高。
2.2 數據說明
本文使用的非競爭型投入產出表來自WIOD投入產出數據庫2021版。受數據可得性限制,本文選取中國、美國、英國、德國、日本、俄羅斯等42個國家作為樣本進行研究。
3 數字技術的經濟效應
3.1 數字技術的經濟增長效應
2000—2018年部分國家單位數字技術產品帶來的完全國內增加值系數如圖1所示,由圖1可以看到,各國的完全國內增加值系數呈現大致相同的變化趨勢,2015年出現顯著上升,之后各經濟體數字技術的經濟增長效應呈現顯著收斂趨勢,各國間的差距不斷縮小。這表明不同國家單位數字技術行業總產出對經濟的拉動效應不同,但各個國家的經濟活動相互依存、相互關聯。美國等發達經濟體的數字技術經濟增長效應大于印度等發展中經濟體。2002年以來,美國的完全國內增加值系數一直位于首位,說明美國單位數字技術行業總產出對國內增加值的拉動作用較高。2004—2008年,中國的完全國內增加值系數一直較低,2014—2018年和其他國家的差距逐漸縮小,說明中國的數字技術對經濟增長的拉動效應逐漸增強。
3.2 就業效應
2000—2018年部分國家單位數字技術行業總產出的就業完全增加值系數如圖2所示。由圖2可以看到,這幾個國家單位數字技術行業總產出的就業完全需要系數都呈現下降趨勢,表明這些國家數字技術產業的勞動生產率不斷提高。相對其他國家來說,中國的就業完全需要系數較大,表明生產率相對較低,但2000—2018年中國就業系數呈現明顯下降趨勢,說明中國的數字技術發展迅速。
3.3 經濟效應指數
2010—2018年部分國家單位數字技術的經濟效應指數如表1所示。由表1可以看到,各國的經濟效應指數均呈現顯著的上升趨勢,說明各個國家的數字技術對經濟增長和就業可以起到促進作用。2018年,美國、英國和加拿大的經濟效應指數位于前三,分別為2.6、2.59、2.58。美國的EDT指數一直處于領先地位,說明美國的數字技術行業發展相對成熟。日本、加拿大和澳大利亞的數字技術對經濟增長和就業的拉動效應也較強,其EDT指數都達到了2.5以上。中國的EDT指數較為靠后,說明數字技術對經濟增長和就業的拉動作用還未明顯呈現出來,但2018年較2008年有了明顯提高,需進一步發揮其作為通用目的技術對經濟的拉動效應。
4 促進數字技術帶動經濟增長和就業的對策
大數據、云計算等數字技術不斷發展,數字產業化規模不斷壯大、產業數字化加快發展,數字經濟成為新一輪產業革命的重要引擎和驅動經濟增長的新動力。本文利用2000—2018年非競爭型投入產出表,測算中國、美國、日本等42個經濟體的數字技術完全國內增加值系數、完全就業系數和EDT指數。研究發現:(1)主要經濟體數字技術的經濟增長和就業效應呈現相同的變化趨勢。(2)中國數字技術的完全就業系數呈現下降趨勢,說明勞動生產率不斷提高,但與主要發達國家相比,生產率還存在一定的差距。(3)各國的EDT指數均呈現顯著上升趨勢,相對主要發達國家而言,中國的EDT指數還較低。
據此,為推進我國數字化進程,借助數字技術促進經濟增長和推動就業,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議:
第一,加強國際間區域經濟合作,促進數字技術共同發展。目前,發展中國家和發達國家的數字技術發展水平存在一定差距,發展中國家要積極引進數字技術,抓住數字經濟的發展機遇,提高數字經濟發展質量。充分利用好本地資源稟賦優勢的同時,加快數字技術與傳統產業的融合升級,培育新的比較優勢。各個國家應加強合作,共同應對世界經濟下行壓力。
第二,加快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推動我國數字技術進步。完善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是發展數字技術的基礎,加大數字基礎設施投資,促進數字化發展,進而促進生產效率的提高。一是加強5G的基站建設和網絡覆蓋,實現數據高速傳輸,提高數據傳輸的效率和可靠性。二是加速對云計算、大數據等領域的技術創新、應用拓展和產業生態打造,加速企業和行業數字化轉型,為傳統產業注入新動力,拉動我國經濟增長。三是注重國內不同區域協調發展,國內東西部基礎設施建設仍有很大差距,在保證東部數字技術發展穩定的同時,要加快西部基礎設施建設。
第三,加大對信息技術類專業人力資本的投資,加快發展數字經濟。數字技術、數字產業是當今世界科技創新和經濟發展的最前沿,知識和技術含量高,需要高技能勞動力相匹配。通過加大對人力資本的投資、加大對信息技術類專業教育的投入,培養交叉創新型人才。同時,完善人才引進制度體系,提高熟練勞動力在勞動力中的占比,使數字技術對就業的創造效應超過替代效應,促進就業的同時,優化就業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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