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關村：新技術擴散出層層波瀾

文◎魏東（北京）

1978年3月18日召開的全國科學大會把科學的春風吹進中關村。1978年12月，十一屆三中全會勝利召開，全會決定從1979年1月起，把全黨的工作重點和全國人民的注意力轉移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來，開啟了我國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至此，一場科學領域的變革正在中關村醞釀發生。

第一個從研究所大院走出來在社會上創辦企業的就是當時中科院物理所的研究員陳春先。盡管沒有找到當時陳春創辦的企業廣告，但是，有關他的創業經歷有必要在此說明。陳春先作為中國最重量級科學家之一，在1978年至1980年間三次訪問美國，路過著名的硅谷和波士頓128號公路區的新技術擴散區，目睹這兩個坐落在斯坦福、哈佛、麻省理工等眾多著名學府中的地區，誕生了蘋果、英特爾等上千家科技企業。回國后，擁有北大、清華等幾十所著名學府高校和中國科學院幾十個研究所的中關村在陳春先眼中成為中國的高科技擴散輻射源。“經濟要發展，就要搞技術擴散”“要把中關村建成‘中國硅谷’”這些呼聲成為中國民營科技企業誕生的先聲。1980年12月23日，在北京市科協支持下，由陳春先創辦的“北京等離子體學會先進技術發展服務部”在一間廢舊倉庫里誕生，成為中國第一家民營科技企業的雛形。“先進技術發展服務部”積極建立技術協作和技術培訓，為社會化職業教育與市場經濟探索進行積極的實踐。盡管越來越多的科技成果走出科研院所，進行市場轉化，但質疑的聲音卻從未停止。1983年，新華社內參《研究員陳春先搞“新技術擴散”初見成效》的文章在有關領導看到后作出批示，肯定陳春先事跡。《經濟日報》連載五篇文章，充分肯定了陳春先的探索，稱作“攪動了科學城的一潭死水。”這些都對科研成果轉化為生產力，科技人員創辦企業拓寬為四化做貢獻的渠道加以肯定。

1984年前后，一批又一批的科技人員走出科研院所和高校“下海”經商。最具代表性的企業就是“兩通兩海（即四通公司、信通公司、科海公司、京海公司）”以及聯想，這些公司在《北京日報》、《人民日報》等報刊上刊登廣告，為企業品牌、經營項目做宣傳。

1986年《北京日報》刊登了“北京市京海計算機技術開發公司”廣告，廣告采用雙色印刷的方式對企業名稱、經營項目和經營理念進行宣傳。廣告中出現京海計算機技術開發公司的標識體現出積極的企業品牌意識，廣告文案宣稱“將以優質的質量、優惠的價格與同行競爭”，體現出中關村科技企業的經營理念，這種優質的質量、優惠的價格和公平競爭的理念成為中關村精神的一部分。代表優質產品的真實產品圖片配以具體產品文字說明，給人以真誠、質樸的感覺。廣告下方寫明地址、電話和電掛，其中地址位于北京市白石橋路33號，驗證了企業成立初期地址是在白石橋路33號，這是借北京圖書館的待征土地。京海計算機房技術開發有限公司（北京京海計算機機房技術開發公司）成立于1982年12月，成立之初，創辦人王洪德從北大一個計算機房改造項目開始，到1987年已經成為中國機房行業的最成功企業。廣告中的“北京市京海計算機技術開發公司”是在京海計算機房技術開發有限公司成的基礎上，發展成的一家跨行業，跨部門，跨地區的具有十八個分公司（包括兩個合資公司）的科技開發型聯合企業，形成一個綜合性的京海公司集團。

1983年10月，科海新技術開發中心（全稱：中國科學院開發部北京市海淀區新技術聯合開發公司）成立。1984年12月13日刊發在《人民日報》上的北京科海電腦系統公司廣告中推薦兩種微型電腦系統。廣告上方寫著“中國科學院開發部和北京市海淀區聯合技術開發中心”，分別對兩款電腦進行詳細介紹。并在下方寫明企業服務內容、宗旨和承諾，公司地址位于北京市中關村路口。廣告僅以文字形式告知，可以看出這時廣告的表現手段還比較簡單。

①1984年1月3日《人民日報》第四版

②1984年10月26日《人民日報》第四版

③1984年12月13日《人民日報》第七版

④1986年3月25日《北京日報》第四版

1984年1月3日刊發在《人民日報》的漢字信息處理系統廣告宣傳當時電腦科技中的重要實用技術——漢字處理技術，由中科院計算所研發船舶工業總公司四五七廠生產的漢字功能版是將科技轉化為產品的代表。這一廣告所有文字均為手寫，從廣告中看到聯系、訂貨地點在北京市中國科學院數學所403室，而聯想公司的前身——中科院的“中國科學院計算機所新技術發展公司”簡稱“計算所公司”就誕生在中科院計算所。1984年10月26日在《人民日報》上刊發的聯想式漢字圖形微型機LX-80，這款漢字處理系統超越當時IBM-PC漢字處理系統。在深圳舉辦的“電腦產品及應用成果展覽會”上博得眾多青睞。“聯想式漢字處理系統”實現了科技成果轉化并在市場上獲得成功，成為后來聯想式漢卡的前身。

1984年，計算機是一個新興產業，報紙上頻繁出現相關廣告顯示出這一產業的社會需求程度非常高。這些廣告的表現手法還是以產品和文字介紹為主，并輔以產品商業插圖，以告知和展示的方式為主。廣告忠實記錄了當時企業的歷史細節，企業發展歷程與變更，從公司名稱中可以看出中關村科研院所和高校通過科技轉化和技術擴散的方式創辦企業的特點。也可以看到這時以“兩通兩海”以及聯想為代表的中關村電子科技企業初具規模，圍繞中關村科技企業的層層波瀾已經擴散至全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