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市風景區語言景觀研究
——以西湖景區與西溪濕地景區為例

王亞麗

（浙江交通職業技術學院，浙江杭州 310012）

20 世紀90 年代末，Laudry 和Bourhis 首次提出了“語言景觀”的概念，研究綜合了語言學、社會學、地理學、政治學、環境研究、城市規劃等學科的知識，吸引了各領域的專家對語言標牌背后的深層含義與象征意義進行探討[1]。語言景觀，簡單地說，就是指公共空間內以標牌等為載體的可見性書面語言。 語言景觀研究旨在考察 “某個屬地或區域公共與商業標牌上語言的可見性與突顯性”。 隨著全球化的發展，語言景觀已成為了解一個國家語言治理能力、一個地區人文社會發展狀況及一個民族文化認同感的重要途徑。 語言景觀建設亦成為塑造地方形象并提升其軟實力的一種常用手段。

杭州，作為國內最重要的旅游城市之一，其語言景觀在對外交流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直接影響著杭州在國內甚至國際上的形象。 本文從杭州最受歡迎的景點西湖景區及西溪濕地景區入手， 調查研究杭州語言景觀中語言的形式、語言的應用、語言的翻譯、單語言現象、多語言現象等，了解杭州的語言景觀現狀及其特點，全面把握杭州語言景觀的現狀，并針對存在的問題提出相應的策略， 以期有助于加深對城市公共空間多語書寫實踐的了解與認識，從和諧語言生活角度來審視人類日常實踐發展和城市可持續發展，為城市語言政策和語言規劃、城市規劃和管理提供科學依據[2]。

1 語言景觀的研究現狀

最早提出語言景觀的是加拿大學者Landry 和Bourhis，指出“某一特定區域中公共與商業標牌上語言的可見性與凸顯性，具有信息與象征兩大功能，由該特定區域內的公共交通路牌、廣告牌、街道名、地名、 商鋪招牌及政府機構的公共標牌上的語言所共同構成的”[3]。 在國外， 語言景觀的研究已經趨于成熟，而國內，語言景觀的研究起步較晚，近年來，語言景觀的研究越來越多，研究者的視角也越來越多樣，逐步走向成熟。有的學者從語言景觀的研究視角、理論和方法進行研究[4]，有的學者對語言景觀進行理論構建及研究方法的綜合性研究[5]，還有學者通過對各地景區的語言景觀、道路的語言景觀、城市的語言景觀等進行深入調查， 從交際語言學角度對語言景觀的翻譯現狀及其策略進行研究[6]。2017 年，國家質檢總局、國家標準委聯合發布了《公共服務領域英文譯寫規范》，提出了公共服務領域語言景觀定義、譯寫原則、方法和要求等，為語言景觀的翻譯提供指導性意見及策略參考[7]。這些都極大地促進了語言景觀的發展與研究。

2 西湖景區和西溪濕地景區語言景觀現狀調查

筆者從2021 年12 月—2022 年6 月對西湖景區及西溪濕地景區的語言景觀進行了多次的調查和走訪，利用手機、相機等工具進行拍攝，共得到語言景觀圖片320 幅，除去重復的語言景觀，共得到不同特點語言景觀圖片187 幅。 將這187 幅圖片作為西湖景區以及西溪濕地景區的語言景觀樣本進行分類對比分析， 發現西湖景區及西溪濕地景區的主要語言景觀特點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2.1 語言景觀的載體不同

語言景觀的目的是傳達一定的信息， 所以語言景觀必須通過一定的載體進行體現。 在187 幅語言景觀中，大多數語言景觀是用木材體現的，包括有些交通語言景觀、景點介紹語言景觀燈等，這樣用木材這種載體豎著標注方向和位置的語言景觀或者是用木材在危險處進行警示，會更加醒目也更加清晰，達到了其語言景觀應該起到的提示和警告作用。 由于西湖景區和西溪景區景點的共性化， 很多語言景觀也用石頭來進行標注。 石頭的語言景觀主要用在一些景點介紹或者是人物介紹上。

除了上述兩種語言景觀載體外， 筆者在調查中還發現，在西溪濕地景區，還增加了鐵質的載體，主要用于介紹西溪濕地景區的花草樹目的品種。 在鐵質載體上除了語言景觀外，還會進行相應的設計，語言中有該植物或者花卉品種的介紹， 因為語言景觀載體的局限性， 這種介紹植物品種的語言景觀配以詩句和二維碼，以便讓游客詳細了解該品種，充分體現了語言景觀的多樣性、適用性及文化傳播性。還有個別的語言景觀的載體是紙張或塑料， 但其比例較少，一般用在商家店鋪等門前或是門上使用。

語言景觀載體的不同， 其側面體現了語言景觀在不同場合的不同作用。大多數使用石頭、木材或者是鐵質的語言景觀載體，使用的期限會較長，一般不會輕易改動，除非有錯誤的提示。因為商家可能會經常換店鋪名稱或者店鋪職能， 所以使用紙質或者塑料載體，語言景觀更換起來更加方便。

2.2 語言景觀的語言類型不同

在對西溪濕地及西湖景區進行語言景觀調查時，筆者還發現語言景觀中的語言類型不同，主要體現在以下幾類。

2.2.1 單語言景觀現象

在187 幅語言景觀中， 西湖及西溪濕地景區的單語言景觀主要局限在漢語，共有11 處語言景觀是單語言景觀現象，占比5%。 單語言景觀的使用并不是很多， 主要用在西湖周邊及西溪濕地周邊的路牌上，或者關于個別景點介紹，或者人物介紹，或者防疫要求，以及對游客的其他方面提示要求上。 如圖1所示。

圖1 西湖景區的單語言景觀圖（漢語）

2.2.2 雙語言景觀現象

在西湖景區及西溪景區的語言景觀中， 雙語言景觀占66 處，占比37%，其中西湖景區的雙語語言景觀有42 處，西溪濕地的雙語語言景觀有24 處。雙語語言景觀中主要出現的語言類型是漢語和英語。這說明漢語在西湖景區和西溪景區占主導地位，而英語，作為全球的通用語言，起到了很好的交際功能作用。 雙語的語言景觀主要呈現在一些標牌、地名、景點介紹等。 如圖2 所示。

圖2 西湖景區的雙語言景觀圖（漢語和英語）

2.2.3 多語言景觀現象

在調查中，除了單語言（漢語）景觀及雙語言（漢英）景觀外，多語言景觀也隨處可見。 多語言景觀主要體現在以下3 種形式：漢、英、繁體字漢語；漢、英、韓；漢、英、日、韓。調查發現：西溪濕地景區的漢、英、日、韓4 種語言的多語言景觀現象占32 處，而西湖景區的漢、英、日、韓多語言景觀僅占5 處；漢、英、繁體字漢語多語言現象主要出現在西溪濕地景區；漢、英、韓多語言現象則在兩處景區都有所發現，西溪濕地景區有2 處，西湖景區有5 處。從多語言景觀可以看出，近年來，由于中國經濟的不斷發展，國家的逐漸強大， 吸引越來越多的海外人士來中國旅游參觀或進行商務來往， 受此影響在語言景觀中增加了韓語及日語。

2.2.4 其他語言景觀現象

在調查語言景觀時， 除了上述提到語言景觀類型外，還有其他語言類型的語言景觀，如漢、英語言景觀再加上二維碼；圖片，漢、英、韓語言景觀再加上二維碼；單語言景觀再加上二維碼。隨著互聯網及科技的不斷發展， 二維碼在現實生活中使用的頻率越來越多。在景點的語言景觀中，由于載體大小及內容的局限性，增加了二維碼的使用。 二維碼的使用，可以使游客了解更多景點的內容， 利于旅游人員對景點知識的了解加深，起到傳播中國文化的作用。這些二維碼的使用，既便捷又豐富，對語言景觀的交際功能起到一定的輔助補充作用。

蘇堤是西湖景區最著名的景點之一。 用微信掃描該語言景觀中的二維碼， 就會出現西湖景區游客服務中心的鏈接，并出現西湖的詳細介紹及“無憂西湖”的“食、住、游、購”信息， 包括了公園年卡、語音講解、線路玩法、西湖景點、西湖名勝區官網、西湖游覽網、旅游投訴和政務服務網。 二維碼的使用，對于游客來說，既方便又省事，讓大眾對該景點有更多的了解并起到很好傳播當地文化的作用， 是近幾年景區新增的語言景觀類型。

3 西湖景區和西溪濕地景區語言景觀存在的問題

在調查中， 筆者發現西湖景區和西溪濕地景區的語言景觀仍存在很多不規范的現象， 語言景觀的作用和功能體現得并不完整，有些錯誤亟待改正。

3.1 排版錯誤的語言景觀

在西溪濕地景區的語言景觀中， 文二西路出口Exit on West 排版錯誤，印刷成了Exit onWest，九陽健康廚房體驗館變成了JoyoungCookingStudio，每個單詞的中間缺少了分隔單詞的空格。 這些都屬于在排版印刷中不應該出現的錯誤語言景觀現象。 需要各個環節的工作人員仔細和認真檢查， 因為這樣固定的語言景觀基本很少更換， 給旅游者帶來的視覺感受明顯會有偏差，大大降低對景區美感的旅游體驗。

3.2 語法錯誤的語言景觀

在西溪濕地景區的語言景觀中，有一個“高莊”的語言景觀（見圖3），第一句中的“高士奇”翻譯成了Gaoshiqi，明顯是人名拼寫的錯誤,人名正確的英文拼寫法應該是姓和名分開， 并且姓的第一個字母和名的第一個字母分別大寫， 正確的拼寫應該是Gao Shiqi。而該語言景觀介紹中，除了Gaoshiqi 這一個錯誤外，還有Gao ShiQi 這樣的錯誤拼寫。 雖然說這樣的錯誤并不是致命的錯誤， 但對于五星級的旅游景點，又是杭州旅游城市最受歡迎的景點之一，并且還是全國中小學研學實踐教育基地， 這樣不嚴謹的錯誤的確不應該出現在語言景觀中。 除了以上錯誤之外，在該語言景觀中，還有was begun to be built這樣Chinglish 的句子及a series of building 這樣的句子，a series of 后面顯然應加buildings。

圖3 西溪濕地景區的語言景觀圖（高莊）

除了該語言景觀外， 還有一些語言景觀中也出現了類似的錯誤，如Depth of water safety first，正確應該為Deep Water. Safety First。

在西溪濕地研學實踐教育基地語言景觀中，在第六行的green fences as mask to prevents tourists from disturbing birds when entering bird-watching buildings and disturbing birds 中，有明顯的兩處語法錯誤， 第一處是to prevents, 很明顯prevents 應為prevent， 而且在該句的結束部分， 還有多余的and disturbing birds 的句式。 第二處是單復數的語法錯誤，在第七行的Most water area here is shoal with…,這里Most water area 指的是大多數的水域， 應該為Most water areas are shoals… 。在翻譯此類語言景觀時，由于都是長句而非短語，因此要格外注意語法用詞等問題，避免出現類似錯誤。

3.3 拼寫錯誤的語言景觀

在西溪濕地指示性語言景觀中， 紫金港路中的紫金港拼寫錯誤，Zi jingang, 在拼寫中文地名的時候，由于有其特有的特殊性和指示性，所以不需要把路名翻譯成英文只需要用相應的漢語拼音表達，如上海Shanghai, 北京Beijing，西安Xi’an 等。當然，為了避免拼音出現拼讀的錯誤，并區分Xi’an 和Xian，會在Xi 的上面打上“’” 以示區別并表示為兩個讀音，因此，為表示拼讀的準確性，筆者認為紫金港應該拼為Zijin’gang,而不是Zi jingang。當然，在該語言景觀中，西溪天堂的拼寫也是錯誤的。西溪的翻譯已經公認為Xixi,而這里卻譯為Westbrook,這里違背了同一語言景觀應該用同種語言翻譯而避免造成讀者混亂的原則。

3.4 同種漢語不同英譯語言景觀

在西溪濕地語言景觀中， 如衛生間， 分別用了toilet 和restroom 兩種詞匯，而事實上，我們都知道toilet 和restroom 雖然都可以指衛生間，但是其功能作用卻有些許的差別。 Toilet 一般泛指衛生間，抽水馬桶，便池等的衛生間，而restroom 一般是指在公共場所（如商場、劇院、公司等公共建筑物內附設的有休息地方）的衛生間。 西溪濕地是一個濕地公園，地域比較廣闊，總面積11.5 平方千米，為了方便游客，在游客游覽行走的不同處設有衛生間，因此，筆者認為該衛生間并不能等同于restroom, 應該統一為toilet。

4 基于SPEAKING 模型角度的語言景觀策略

SPEAKING 交際模型是Hymes 于1972 年提出的，分別代表了S：Setting & Scene（交際活動的背景與場合），P：Participants(交際活動的參與者)，E：Ends(交際活動的目的)，A：Act Sequence (交際活動的次序)，K: Keys(交際活動中的語氣、表情、動作姿態等)，ING 分別為Instrumentalities(交際媒介)，Norms(準則)及Genre(體裁)等[8]。 SPEAKING 模型可以從多維度多視角對語言景觀進行分析并提出相應策略。因此，本文從背景和場合、 參與者、 目的及媒介體裁等方面，對杭州語言景觀提出以下策略和見解。

4.1 語言景觀中語言固定化及標準化

針對西湖景區及西溪濕地語言景觀的交際背景和場合的調查分析， 發現這兩處景區的語言景觀語碼的選擇、分布及語碼取向多種多樣，筆者建議將景區內的語言的語碼取向一致化，建議可用漢、英、日、韓4 種語種， 而不是有些是單純的漢語， 有些是漢英，有些是漢英日，有些是漢英日韓，給旅游者一種雜亂無章的感覺， 不利于旅游景區的形象建設。SPEAKING 交際模型指出旅游景區的語言景觀以交際為目的，并在景區的特定場合下，要給人以舒適并恰當傳播文化的作用[9]。因此選擇符合景區的恰當語碼并將其統一化， 對景區乃至城市的形象提升有一定的促進作用。 當然，除了對語碼的選擇外，還應該對同種指向的旅游語言景觀使用標準化的翻譯模式，而不是多種模式，從而增強標牌的規范性。 所以恰當的旅游景區及其相應的語言景觀翻譯， 不僅能生動反映景區特色，也能體現景區文化底蘊，吸引更多國際旅游者去領略和探尋[10]。

4.2 提高語言景觀的翻譯水平，統一翻譯標準

就SPEAKING 語言中的交接媒介和體裁及規范來說，在筆者的調查中，景區的語言景觀仍然出現了錯譯、拼寫錯誤等現象，這大大地損害了景區乃至杭州市在旅游者心目中的形象。 建議語言景觀的相關管理人士能夠全面調查正確的翻譯方法， 提高翻譯水平并且統一翻譯標準。同時，景區工作人員還要注意語言景觀標牌的維護， 避免由于時間長久而導致的語言景觀信息不全的情況發生。

4.3 建立語言景觀意見征詢網絡平臺

就SPEAKING 模型中的參與者角度來說，應該充分發揮語言景觀的每一個階段的參與者來促進語言景觀的發展。當前互聯網時代，杭州作為互聯網之都及互聯網創新創業的基地，可以利用互聯網平臺，讓旅游者及杭州市民為杭州的語言景觀提供網絡支持及意見， 這樣能夠征集大家的建議并對不合適的語言景觀進行快速及時的反應， 糾正不合適的語言景觀， 為海內外游客提供更加準確合適恰當的語言景觀，提升杭州的城市形象及國際競爭力。

4.4 建立杭州市語言景觀的監督管理機制

杭州不僅是“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著名旅游景點，也是互聯網發起的城市。 因此，可以利用互聯網這個便利的條件，建立“政府—景區工作人員—旅游者”三者之間的監督管理機制，并收集各種有關語言景觀的建議和意見，提升語言景觀的服務水平，為創建幸福文明城市做出努力。

4.5 重視語言景觀在杭州城市規劃中的作用

隨著經濟的發展及杭州旅游景點的不斷完善，杭州已經成為國內的“準一線”城市，越來越多的人涌入杭州，越來越多的人關注著杭州，作為最具有幸福感的全國文明城市，杭州的城市形象越來越突出。城市規劃離不開國際的視野， 國際的視野則需要用更完善的國際城市語言景觀來配套。因此，城市管理部門在杭州的城市規劃中， 要加入符合中國國情并能體現中國文化的語言景觀， 使本土化和國際化相融合，凸顯城市風貌，提升城市核心競爭力。

5 結束語

杭州市的語言景觀隨著杭州市的文明程度提高及經濟的迅速發展， 已經較之前有了很大的改善和提高。但語言景觀的語碼轉換、交際功能及信息功能還需要進一步的完善、 交際媒介也需要隨著互聯網的精準發展而進一步改善和提高， 這樣語言景觀才能在方便大眾的同時提高其交際功能、 信息功能及服務大眾功能。

杭州市語言景觀需要政府、城市規劃部門、游客及杭州市民的密切配合，需要政府主導，城市規劃部門為主， 語言景觀規劃工作人員及語言景觀翻譯人員共同努力，在游客及杭州市民的監督配合下，搜集所以不恰當不合適的語言景觀， 共同為杭州的語言景觀做出努力， 共同提升杭州的語言景觀質量并為提升杭州國際化城市做出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