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舒穎 陳慧
(1 中國人民解放軍聯勤保障部隊第九〇九醫院婦產科 福建漳州 363000;2 廈門大學附屬東南醫院婦產科 福建漳州 363000)
妊娠期高血壓(Hypertensive Disorders of Pregnancy, HDP)指女性妊娠20 周以后出現高血壓、水腫、蛋白尿等癥狀,呈一過性,分娩后消失[1]。HDP 屬妊娠特有疾病,是目前孕產婦、圍產兒患病及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因此HDP 孕婦比正常孕婦承受著更多的心理壓力,抑郁發生率明顯高于正常孕婦[2]。抑郁可影響患者的治療依從性,從而引起更高不良妊娠結局風險。抑郁的診斷主要依靠臨床表現,且大部分指標為主觀感受,因此,通過便捷、廉價的指標實現HDP 合并抑郁的快速篩選具有一定價值。既往研究發現,中性粒細胞/ 淋巴細胞(Neutrophils/Lymphocytes,NLR)對高血壓合并抑郁以及卒中后抑郁有一定預測價值[3],但是NLR 對HDP 合并抑郁預測價值如何以及血常規中是否有其他指標可以有效預測HDP 合并抑郁的發生暫無相關報道。本研究分析血常規中不同指標對HDP 合并抑郁的影響和預測價值,以期為HDP 合并抑郁提供快捷、廉價的檢測指標。現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 采用便利抽樣法分析將2021 年5月至2023 年1 月在醫院正常產檢的HDP 孕婦119例作為研究對象,平均年齡(30.21±3.26)歲,平均孕周(30.12±3.02)周。納入標準:符合中華醫學會婦產科學分會妊娠期高血壓疾病學組制定的《妊娠期高血壓疾病診治指南(2020)》[4]中相關診斷標準。排除標準:年齡<18 歲;合并惡性血液系統疾病、貧血、感染性疾病;合并妊娠期糖尿病;合并多胎妊娠;合并嚴重心腦血管疾病;伴溝通障礙;既往有抑郁等精神病史。本研究經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所有患者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研究方法
1.2.1 血常規收集 收集所有研究對象血常規結果,包括中性粒細胞計數(N)、淋巴細胞計數(L)、血小板計數(PLT)、平均血小板體積(MPV)、紅細胞分布寬度(RDW)、白細胞計數(WBC)、血紅蛋白(Hb)等指標。
1.2.2 調查工具 (1)一般資料:一般資料調查表包含年齡、孕周、分娩史、HDP 家族史、收縮壓、舒張壓,通過電子病例收集患者血常規結果,并計算NLR、血小板/淋巴細胞(PLR)。(2)抑郁自評量表(Self Depression Scale, SDS)[5]:共20 個條目,其中10 個條目為反向設計,采用4 級評分,分別賦值1~4分,總分為20~80 分。標準分為總分乘以1.25 后的整數部分,分值越高代表患者抑郁程度更深,當SDS≥53 分則判斷為抑郁。
1.2.3 調查方法 由2 名經過培訓的護理人員對研究對象開展調研,采用統一術語就研究目的、方法進行簡單介紹,征得孕婦及其家屬同意后由孕婦本人填表,對于表格中不理解的條目由另一名護理人員進行解讀,表格填寫完畢現場回收,共發放調查問卷126 份,回收合格問卷119 份,合格率為94.44%。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16.0 軟件構建數據庫后進行統計分析。分類變量的計數資料以%表示,采用χ2檢驗;正態分布連續變量的計量資料用(±s)表示,組間差異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單因素分析中有統計學意義的指標納入二元Logistic 回歸分析,判斷不同指標對HDP 合并抑郁的影響;受試者工作特征曲線(ROC)分析不同指標對HDP 合并抑郁的預測價值,并確定最佳截斷值、預測敏感度、特異性、Youden 指數;采用Madcalc 軟件和Z檢驗比較不同指標預測價值的差異。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兩組一般資料比較 119 例HDP 孕婦中合并抑郁(抑郁組)31 例,未合并抑郁(非抑郁組)88 例,抑郁發生率為26.05%;抑郁組年齡高于非抑郁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分娩史、孕周、HDP 家族史、收縮壓、舒張壓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一般資料比較(±s)

表1 兩組一般資料比較(±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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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HDP 合并抑郁單因素分析 抑郁組NLR、PLR均高于非抑郁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其余血常規指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血常規指標比較(±s)

表2 兩組血常規指標比較(±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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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HDP 合并抑郁多因素分析 將表1、表2 有統計學意義的指標作為自變量,HDP 孕婦是否合并抑郁作為因變量納入二元Logistic 回歸分析,結果表明,NLR、PLR、年齡均為HDP 孕婦合并抑郁的獨立影響因素(P<0.05),OR 值分別為4.779、1.005、1.301。見表3。

表3 HDP 合并抑郁二元Logistic 分析
2.4 綜合指標對HDP 合并抑郁ROC 分析 將血常規指標NLR、PLR、綜合指標進行ROC 分析,結果顯示,NLR、PLR、綜合指標預測HDP 合并抑郁曲線下面積(AUC)分別為0.715(0.620~0.831)、0.690(0.575~0.804)、0.812(0.749~0.910)。見圖1。不同指標預測最佳截斷值、敏感度、特異性、Youden 指數見表4。

圖1 不同指標對HDP 合并抑郁ROC 分析

表4 不同指標對HDP 合并抑郁預測價值分析
2.5 不同指標預測價值比較 三種指標對HDP 合并抑郁預測價值比較,PLR、NLR 預測HDP 合并抑郁的AUC 均小于綜合指標,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PLR 預測HDP 合并抑郁AUC 小于NLR,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5。

表5 三種炎癥指標AUC 面積比較
HDP 是妊娠期常見并發癥,發病機制為各種原因導致的血管內皮功能失調,細小血管痙攣,從而引起水腫、蛋白尿、高血壓等臨床表現。由于母體子宮/胎盤血流灌注不足,可導致胎兒宮內缺氧,甚至引起死胎,嚴重威脅孕婦和圍生兒生命健康[6]。既往研究發現,HDP 孕婦因擔心胎兒生長發育和生命健康,可導致心理精神壓力增大,產生焦慮和抑郁等癥狀[7]。焦慮和抑郁如果不加以干預可影響孕婦治療依從性,進而增加早產、低出生體質量、生長受限等不良妊娠結局的風險。有研究發現,抑郁患者炎癥因子表達紊亂,多種炎癥因子可以有效預測抑郁的發生[8~9]。血常規檢測作為一種快速、廉價的常規檢測項目,其包含的多種新型炎癥因子等對多種疾病合并抑郁有一定預測價值,是否可以有效預測HDP 合并抑郁的發生暫無相關報道。
本研究結果發現119 例HDP 孕婦中31 例合并抑郁,占比為26.05%,與張素瑋等[10]研究結果基本吻合。既往研究發現,年齡是HDP 孕婦合并抑郁的風險因素,年齡越大風險越高[11],與本研究結果相符。從優生優育的角度出發,年齡越高不良妊娠結局風險越大,尤其對于HDP 高齡孕婦而言,其對安全分娩、子代遺傳、健康更為關注,加上社會、家庭的壓力,精神長期處于緊張狀態,更容易出現抑郁癥狀,因此臨床醫護人員對于高齡孕婦尤其是HDP 高齡孕婦更應該關注其心理健康,及時提供干預措施,緩解患者的緊張、焦慮、抑郁狀態。HDP 發生的機制包含子宮-胎盤發育異常學說、炎癥免疫過度激活學說、血管內皮損傷學說、遺傳學說等。HDP 患者胎盤功能障礙和胎盤缺氧,導致炎癥因子被激活、造成全身炎癥狀態和內皮功能障礙。譚毅等[12]研究發現,NLR 對HDP 有較好的預測價值,且與其疾病嚴重程度呈正相關。抑郁的發生機制包含以下學說,如下丘腦-垂體-腎上腺軸功能失調學說、炎癥反應學說、物質轉運障礙學說等,其中炎癥反應學說認為血清中促炎癥細胞因子增加和抗炎癥細胞因子減少與抑郁癥的主要癥狀有關。由于HDP、抑郁有共同的炎癥因子機制,因此,HDP 合并抑郁孕婦炎癥因子的失衡可能更為嚴重,基于此理論依據,為后續分析NLR、PLR 預測HDP 合并抑郁奠定了理論基礎。NLR 作為一種新型炎癥因子綜合了兩種免疫機制的細胞,中性粒細胞參與非特異性免疫,淋巴細胞參與特異性免疫反應,兩者比值可穩定反應機體炎癥狀態[13]。金曼等[18]研究發現,NLR 是重度抑郁患者的影響因素和預測指標,并且與漢密頓抑郁量表(HAMD)評分呈正相關。李冊興等[14]研究發現,NLR是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病合并抑郁的影響因素,且對其發生具有較高的預測價值。本研究結果發現,HDP 孕婦NLR 每升高1,抑郁風險是原來的4.779 倍,后續ROC 分析中進一步證實NLR 對HDP合并抑郁有一定預測價值。PLR 作為一種新型炎癥標志物已被證明在卒中后抑郁有一定預測價值[15],并且與HAMD 評分呈正相關。本研究亦證實,PLR 是HDP 合并抑郁的獨立影響因素,后續ROC 分析進一步證實PLR 對HDP 合并抑郁有一定預測價值。本研究亦發現,綜合指標預測價值明顯高于NLR、PLR 單一指標,提示臨床可綜合年齡、血常規中NLR、PLR 結果,提高對HDP 合并抑郁預測的準確性,及時進行干預,緩解孕婦緊張、焦慮、抑郁情緒,降低不良妊娠結局風險。
綜上所述,血常規指標中NLR、PLR 與HDP 合并抑郁的發生有一定相關性,通過簡單、快速、廉價的檢測手段可以快速實現HDP 合并抑郁的預測,可操作性較強,值得在臨床加以推廣和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