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財務舞弊研究
——以K 藥業為例

蔣 秀

（作者單位：西南石油大學）

一、研究背景及意義

國內外資本市場中上市公司財務舞弊現象并不少見。本文以K 藥業為研究對象，結合舞弊風險因素理論對K藥業的舞弊原因進行全面分析，借助分析得到的結論，有針對性地對K 藥業舞弊提出治理建議。對于上市公司財務舞弊的研究，一方面有利于識別上市公司財務舞弊行為的動機，提高審計單位對上市公司財務舞弊手段和方式的敏感度；另一方面，有利于防范和治理上市公司的財務舞弊，在一定程度上減少資本市場中的財務舞弊行為，促進資本市場良好發展。

二、財務舞弊概念的界定

國內外對財務舞弊的界定是不同的。美國注冊會計師協會在1977 年首次提出財務舞弊的概念，即公司故意錯報或者遺漏本應在財務報告中披露的重大事項。在我國，《中國注冊會計師審計準則第1141 號——財務報表審計中對舞弊的考慮》中提出：“舞弊是指被審計單位的管理層、治理層、員工或第三方使用欺騙手段獲取不當或非法利益的故意行為。”《第2204 號內部審計具體準則——對舞弊行為進行檢查和報告》中提道：“本準則所稱舞弊，是指組織內、外人員采用欺騙等違法違規手段，損害或者謀取組織利益，同時可能為個人帶來不正當利益的行為。”[1]可見，國內外對于財務舞弊的具體定義在表述上并不完全統一，學術界也沒有統一的解釋和定義，但都認定舞弊行為的核心是故意通過各種違法手段獲取不當利益。

綜上所述，本文的財務舞弊是指公司的董事、監事和高級管理人員為了實現個人或公司相關利益，蓄意違反法律法規、會計準則等，提供虛假的財務數據和信息，從而誤導其他利益相關方作出錯誤決策并蒙受損失的行為。

三、財務舞弊的理論

（一）冰山理論（二因素論）

冰山理論是一個比喻，即將財務舞弊行為比作冰山。冰山從水平面分為上下兩部分。在水平面以上的冰山由結構部分組成，其中的內容大多與企業的經營管理有關，問題若發生在該部分，很容易被人們察覺；而位于水面下的冰山主要是一些具體行為，這個部分大多是行為考慮，更加抽象和主觀，出現問題也更容易被掩飾（見圖1）。

圖1 冰山理論

（二）四因素理論（GONE 理論）

GONE 理論，又被人們稱為四因素理論。這四個因素分別是貪婪（Greet）、機會（Opportunity）、需求（Need）、暴露（Exposure)。該理論認為，一家企業發生財務舞弊行為的主要原因是想通過該行為來滿足自身的利益需要。在碰到某一合適的時間點并且觀察到存在舞弊成功的可能性時，財務舞弊行為就可能產生[2]。

（三）舞弊風險因子理論（五因素理論）

G·杰克·波羅格納（G.Jack.Bologna）等人在1995 年提出了舞弊風險因子理論，該理論也叫作五因素理論，如圖2 所示。

圖2 舞弊風險因子理論

舞弊風險因子理論把舞弊的因子分為個別風險因子和一般風險因子。

1.個別風險因子包含道德品質和動機。道德品質：道德品質雖然無法具象，但對公司而言十分重要。如果公司管理層的道德素質很差，不僅會影響公司在公眾面前的形象，而且可能會給公司、投資者及債權人等帶來經濟損失。例如，K 藥業的高層管理者為達到目的，一再對政府機關相關領導行賄，可見其道德品質低劣。動機：大多數的動機都與經濟效益相關。無論是上市之前為了獲得上市資格，還是上市之后為了吸引更多投資，抑或為了避免被迫退市，這些都是舞弊行為發生的動機。對K 藥業來說，吸引外部投資、尋求經濟效益和避免被迫退市是其舞弊的主要動機。

2.一般舞弊因子包含舞弊機會、發現可能性以及舞弊后受懲罰的性質和程度[3]。舞弊機會：企業發生財務舞弊行為的可能性叫作機會。由于企業不可能完美地執行內部風險控制工作、內部審計工作，也無法建立完美的企業治理結構，機會是沒有辦法完全避免的。而K 藥業的股權集中、內部審計制度不完善，給財務舞弊行為帶來了更大的機會[3]。發現可能性：公司舞弊行為被發現的概率很大程度上體現在企業的外部監管機構對該企業的監管力度上。如果監管機構能夠對監管對象進行公正客觀的監督，就會提高企業舞弊被發現的概率。舞弊后受懲罰的性質和程度：當企業內部的舞弊行為被發現后，舞弊者受到懲罰的程度、性質是防范企業發生財務舞弊行為的最后防線。強硬堅決的懲處態度、嚴格的懲處手段以及巨額的罰款都會威懾想要進行舞弊的企業。當舞弊帶來的風險遠超收益時，舞弊行為自然會受到扼制。但在目前資本市場中，對財務舞弊的懲罰遠遠小于舞弊者所獲收益[3]。

四、K 藥業舞弊手段分析

（一）捏造銀行單據，虛增貨幣資金

K 藥業捏造、虛構了2016—2018 年大額定期銀行存款單，這三年分別虛增貨幣資金225.49 億元、299.44 億元和361.9 億元，累計虛假增加貨幣資金達886 億元，分別占公司披露總資產的41.13%、43.57%和45.96%[4]。

（二）偽造業務憑證和舞弊收入

偽造業務憑證，即企業計入了其未來收入，并把已經發生的費用延遲計入，通過這種方式實施舞弊。K 藥業在對2017 年的財務年報進行修正后，其營業收入減少了近90 億元，下降幅度為34%；企業的利潤也減少了近20億元，下降幅度達48%。財務報表中共有存貨352.4 億元，本期成本為107.9 億元[4]。從中可以看出，企業的收入有很大幅度提升，但是其成本和存貨是明顯降低的，這與收入增長的趨勢不符[5]。

（三）關聯方公司占用資金買賣本公司股票

企業的大量資金被關聯方占用，為掩蓋這一事實，在賬面上K 藥業大股東的資金依然記錄在貨幣資金中，這會導致貨幣資金虛假升高。而由于企業的生產經營能力不足，且缺乏實際的資金，企業貸款數額很大，這讓企業的存貸雙高。為表現出具有較強的償債能力，以達到炒高股價和更好融資的目的，企業便通過虛增營業收入、少計漏計營業成本來增加利潤進行財務舞弊。

（四）未按規定披露相關信息

K 藥業在2016—2018 年的年報中沒有按規定披露其與股東和關聯方交易情況，使得年報記載并不完整，數據缺乏真實性。經過調查，發現這三年里K 藥業與其股東和關聯方交易金額達116 億元，但沒有決策審批與授權程序對這116 億元資金進行審核，且這部分資金用在了非正當事項上，如購買股票、關聯方償還融資本息等。

五、財務舞弊的防范措施

（一）提高企業內部員工的道德品質

當公司的業績能夠給個人帶來較大的利益時，個人就可能產生財務舞弊的動機。在此前提下，如果個人道德不能約束其在公司的經營管理行為，就很有可能發生財務舞弊行為。所以，公司可以通過對員工進行個人道德、工作素養的培訓來提高個人的職業道德素質，約束個人的經營管理行為。例如，公司可以對員工定期進行職業道德修養相關的培訓和考核。還可以建立獎懲機制，對于工作表現良好、個人職業道德素質高的員工進行獎勵；對行為不端的員工進行嚴格教育，根據實際情況進行口頭批評、書面檢討、物質懲罰甚至開除；對已核實無誤的舉報者予以獎勵，鼓勵公司內部員工之間相互監督，防止出現財務舞弊行為。

（二）完善我國現行退市制度

退市新規則的出臺進一步細化了企業資本退市管理制度的執行標準，具有更強的外部市場控制力和威懾力，將更好地保障市場調整和有效提高金融市場基本資源配置的合理性，能夠有效促進企業資本流動市場的健康發展。但應指出的是，盡管新法規的修訂標準可以讓監管更加明晰和可操作，但也給部分上市企業的財務舞弊留下了可操作的空間。我國的企業退市管理機制仍然在不斷地改進和完善，在這個過程中，可以借鑒國外一些相對比較完善的企業退市體系，然后結合我國的具體情況，制定出符合我國發展實際的企業退市制度，并根據發展形勢變化適時調整。

（三）改善K 藥業內部治理結構

1.分散股權，完善職責分配

“一股獨大”現象在K 藥業中非常明顯，因此，該企業應當考慮讓股東之間相互制衡。可以吸引更多投資者，分散現有股東的股權，讓企業的中小股東有更大的話語權，避免出現“一人獨大”的局面。

2.優化企業內部控制制度

企業進行內部控制的五個要素，分別是監督評價與糾正、信息與溝通、控制活動、風險識別與評估以及控制環境。

如果企業想要改善其內部控制管理制度、填補制度中存在的漏洞，就必須根據這五個要素逐一進行檢驗和優化。首先，企業要培養內部員工的內部控制意識，讓企業內所有員工都認識到企業內部控制的重要性；其次，企業必須快速發現并明確其面臨的各項風險，及時開展風險防范工作；再次，企業內部各部門之間必須加強聯系，通過建立聯系和溝通的橋梁，加強各部門之間的配合，提高溝通效率，確保企業各部門信息公開、透明并及時更新；最后，企業應重視其內部審計部門和內部審計的作用，實施有效監督，及時發現問題并改正。

（四）構建良好的外界環境

1.加大證監會等相關政府部門對財務舞弊事件的監督力度

要想嚴格防范財務舞弊行為，政府、證監會以及其他有關部門必須加大對企業的監管力度，從源頭遏制這種行為的發生。政府、證監會以及相關部門必須加大對財務舞弊行為的處罰力度，增加企業的違法成本，讓企業對財務舞弊行為望而卻步，不敢做出違規的行為。

2.提高中介機構的職業謹慎性、專業性和獨立性

正是本次審計案例調查中的會計師事務所在對K 藥業公司進行財務審計工作管理的過程中缺乏應有的審計職業謹慎性和獨立性，才使得K 藥業的違法行為能夠長時間隱藏，不被公眾知曉，讓市場以及廣大投資者遭受了巨大損失。對此，有以下幾點加強防范的建議：一是會計師事務所要提高注冊會計師的知識水平與專業能力，促使其在開展審計工作時始終保持小心謹慎，對被審計的公司進行準確的風險評估，并進行內部控制的有效性分析，提高對于可以違規操作的敏感程度；二是會計師事務所及其審計師需要保持個體上的獨立性，一家事務所如果長期為一家公司提供審計服務，或多或少地會被企業的管理層影響，也有可能受到以往審計結果的影響，對公司產生盲目的信任。專業的會計師要有高度的獨立性和個人意識，以降低審計風險，提升審計對象違法行為被發現的可能性。

3.提高財務舞弊違法成本

一般來說，上市公司做出財務舞弊行為的目的是牟取超出其生產經營范圍的巨額利益，而當前對于財務舞弊行為的懲罰措施、罰款力度比企業通過財務舞弊行為牟取的利益要小很多。如果要下決心嚴格遏制財務舞弊行為發生，就必須要加大對該行為的處罰力度，提高財務舞弊違法成本，從嚴治理，規范企業的財務管理。

六、結語

治理上市公司的財務舞弊是為了規范市場參與者的行為，讓上市公司能夠健康、可持續發展。本文通過舞弊風險因子理論，分析了K 藥業的財務舞弊案件，總結出三種加強企業財務管理的方式：一是提高企業負責人、管理層、各員工的職業道德素養和專業水平，從思想上杜絕違法行為產生；二是加強內部制度建設，優化企業股權結構，提高企業內部控制的有效性，以便盡早發現內部問題，提高財務舞弊內部暴露的概率；三是健全外部監管制度，消除財務舞弊外部機會，包括加大懲處力度，增強審計師的獨立性和專業性，提高財務舞弊違法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