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富裕進程中的公平正義

何建華

黨的二十大提出中國式現代化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要求到2035 年，“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1］。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是中國共產黨的百年夙愿和追求。經過百年奮斗，尤其是改革開放四十多年的偉大實踐，中國已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國家綜合實力和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極大提高，如期完成了脫貧攻堅的目標任務。但必須承認，在現實生活中，由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引發的種種社會不公正、不公平問題，必然會影響共同富裕目標的實現。在新時代，公平正義是動員和凝聚社會力量、增強社會團結的旗幟，是解決新時代主要矛盾的價值準則，是滿足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需要、實現民生幸福的基本保障，也是共同富裕的核心價值和內在要求。必須立足現實，面向未來，以問題意識為導向，正確認識和解決共同富裕進程中面臨的不公平不公正問題，積極探索解決公平正義問題的體制機制和制度體系，在公平正義價值觀、制度體制和社會政策體系等各方面作出更加積極有為的努力，才能扎實推進全國人民共同富裕。

一、共同富裕：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

黨的二十大明確指出：共同富裕是“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實現共同富裕是“一個長期的歷史過程”［1］。中國共產黨以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為根本宗旨，在領導中國人民走向現代化的進程中，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思想，始終把共同富裕作為我國現代化的奮斗目標和本質要求，根據我國生產力和社會發展的實際狀況，積極探索推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理論及其實現路徑。

在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看來，只有社會主義才能實現共同富裕。對于全國絕大多數農民而言，“為了擺脫貧困，改善生活，為了抵御災荒，只有聯合起來，向社會主義大道前進，才能達到目的”［2］（429）；只有社會主義才能“使農民能夠逐步完全擺脫貧困的狀況而取得共同富裕和普遍繁榮的生活”［2］（442）。因此，必須“在逐步地實現社會主義工業化和逐步地實現對于手工業、對于資本主義工商業的社會主義改造的同時，逐步地實現對于整個農業的社會主義的改造，即實行合作化，在農村中消滅富農經濟制度和個體經濟制度，使全體農村人民共同富裕起來”［2］（437）。毛澤東的社會主義理想是：“每個人都有飯吃有衣穿，人人懂得人民的權利和義務，有受教育和娛樂的公平機會……沒有任何人在壓迫別人，實現平等、自由和博愛。”［3］（193）

以鄧小平同志為核心的黨的第二代中央領導集體明確提出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4］（373）鄧小平在探索社會主義本質的過程中深切體會到，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社會主義的特點不是窮，而是富；所以，建設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首先必須大力發展生產力，讓社會財富充分涌流，治“貧”是社會主義制度的義務。同時，“社會主義財富屬于人民，社會主義的致富是全國共同致富”［4］（172）。實現共同富裕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根本目的。“社會主義最大的優越性就是共同富裕，這是體現社會主義本質的一個東西。”［4］（364）共同富裕強調所有社會成員享受社會物質財富的平等性，決不允許一部分人的富裕幸福以犧牲另一部分人的富裕幸福為代價。“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國民收入分配要使所有的人都得益，沒有太富的人，也沒有太窮的人，所以日子普遍好過。”［4］（161-162）

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黨的第三代中央領導集體提出“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強調共同富裕就是要維護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讓發展成果惠及全體人民。從根本上說，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就是要在大力發展生產力和不斷完善社會主義基本制度的基礎上，實現發展成果的共享共有，要“努力使廣大工人、農民、知識分子和其他群眾共同享受到經濟社會發展的成果，使他們不斷得到看得見的物質文化利益，從而使他們愈來愈深刻地認識到實行改革開放和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是祖國的富強之道，也是自己的富裕之道，也從而使他們更加自覺地為之共同奮斗”［5］（111）。

黨的十六大后，以胡錦濤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強調科學發展、統籌發展，明確提出公平正義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強調建立公平正義保障體系是實現共同富裕的基本前提。必須把提高效率同促進社會公平結合起來，堅持以人為本，著力解決百姓最關心、最直接的現實利益問題，“在促進發展的同時，把維護社會公平放到更加突出的位置”，綜合運用政治、經濟、法律等多種手段，“逐步建立以權利公平、機會公平、規則公平、分配公平為主要內容的社會公平保障體系，使全體人民共享改革發展的成果，使全體人民朝著共同富裕的方向穩步前進”［6］（373）。

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自黨的十八大以來，就實現共同富裕作出一系列重要論述，強調把共同富裕放在更加重要的位置。“我們追求的富裕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7］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是我們黨的重要使命和矢志不渝的奮斗目標，是關系黨的執政基礎的重大政治問題。因此，要“堅定不移走共同富裕的道路。更好發揮政府作用，切實轉變政府職能，深化行政體制改革，創新行政管理方式，健全宏觀調控體系，加強市場活動監管，加強和優化公共服務，促進社會公平正義和社會穩定，促進共同富裕”［8］。必須對全體人民共享發展成果“作出更有效的制度安排”，把增進人民福祉、切實推進共同富裕作為經濟發展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更加注重共同富裕問題，把共同富裕擺在更加重要的位置，緊盯黨中央惠民富民、促進共同富裕政策落實，讓人民群眾感受到公平正義，“推動人的全面發展、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8］（9）

二、公平正義：共同富裕的價值準則

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把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現代化建設的出發點和落腳點，著力維護和促進社會公平正義，著力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堅決防止兩極分化”［1］。共同富裕不僅是物質財富方面的共同富裕，而且是經濟、政治、社會、文化、生態等各方面權益的全面共享，其核心價值是社會的公平正義，是公平正義理念在現代社會發展和公共秩序中的集中體現。在現時代，共同富裕不僅是一種社會理想和價值目標，更是一種發展模式、制度安排和社會政策體系。共同富裕強調發展的人民性、正義性、公平性、共享性，要求我們在發展中更好地處理效率與公平之間的關系，積極追求效率與公平的統一；要求在發展過程中貫徹以人民為中心的原則，關心人，尊重人，關注社會發展過程中每個人的經濟權利和政治權利，特別是要關注弱勢群體，改善他們的處境，保障他們的基本生活，維護他們的基本權益，尊重他們的人格尊嚴，讓他們共享社會發展的成果，讓人民群眾切實感受到社會的公平正義。

共同富裕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強調發展的人民性。共同富裕強調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要求在發展過程中，堅持發展的主體性——人民性，把滿足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需要作為黨的奮斗目標。必須尊重人民群眾的主體地位，把調動全體人民積極性、創造性，維護好和實現好全體人民的根本利益作為發展的出發點和落腳點，并據此作出更有效的制度安排，切實保障人民的各項權益，不斷增進民生福祉，使全體人民朝著共同富裕方向穩步前進。要著力解決人民群眾最關注、最直接的現實利益問題，緊盯黨中央提出的各項惠民富民、促進共同富裕政策的落實，腳踏實地，久久為功，著力保障和改善民生，讓人民群眾切身感受到社會的公平正義。只有全體人民廣泛支持并積極參與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才能使發展具有取之不竭的源泉和動力，才能使全體人民同心同德穩步走向共同富裕。要實現好、維護好、發展好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緊緊抓住人民群眾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利益問題，堅持盡力而為、量力而行，深入群眾、深入基層，采取更多惠民生、暖民心舉措，著力解決好人民群眾急難愁盼問題，健全基本公共服務體系，提高公共服務水平，增強均衡性和可及性，扎實推進共同富裕。

共同富裕是讓全體人民共同享有人生出彩的機會，強調發展的正義性。共同富裕的一個基本前提和重要內涵就是讓全體中國人共同享有人生出彩的機會，就是要讓“生活在我們偉大祖國和偉大時代的中國人民，共同享有人生出彩的機會，共同享有夢想成真的機會，共同享有同祖國和時代一起成長與進步的機會”［9］（40）。共同享有人生出彩的機會的前提是尊重和保障每個人的權利，使社會成員平等地享有各項公民權利。共同享有人生出彩的機會的要義是機會公平。機會公平主要表現為起點公平，要求通過制度安排使全體公民不論其性別、出身、地位、職業、財產等，都能獲得平等的發展機會，能夠平等地參與市場競爭和社會管理，平等地獲得教育、就業、社會保障、醫療衛生服務等方面的權益。機會公平，最重要的是教育公平和就業公平。教育公平指向平等參與市場競爭的能力；就業公平指向平等參與市場競爭的機會。共同享有人生出彩的機會還需要有規則公平、過程公平作保障。

共同富裕的要義是讓全體人民共享發展成果，強調發展的公平性。讓全體人民共享發展成果是共同富裕的核心內涵。在新時代，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應當表現為人人共享、普遍受益。人人共享、普遍受益就是社會發展的成果由全體人民普遍共享，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全體人民的各方面素質不斷得到提高，全體人民的潛能得到充分發揮，全體人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持續不斷地得到滿足，其生活水準不斷提高。讓全體人民共享發展成果主要表現為發展成果的公平分配。堅持分配公平體現著社會財富分配的合理性，是人們評判社會公平程度的主要依據。必須高度重視收入分配的問題，合理調整國民收入分配格局，逐步縮小城鄉之間、地區之間和社會群體之間的收入差距。要健全和完善社會調節功能，立足于社會的整體利益，對于初次分配后的利益格局進行必要的調整，讓社會成員普遍得到經濟發展帶來的收益，使人們不斷改善和提高自己的生活質量。共享發展成果還必須讓全體人民共享各種各樣的社會資源和自然資源，這是促進社會公平正義、保證人民群眾共享改革發展成果的必然要求。

共同富裕的基本目標和任務是守住民生底線，切實保障弱勢群體的權益，強調發展的共享性。守住民生底線，切實保障弱勢群體的權益，是共享發展、促進公平正義、實現共同富裕的基本途徑。目前，我們已如期完成脫貧攻堅目標任務，取得了令世界矚目的重大勝利。但必須承認，我國在民生保障方面還存在不少問題，如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大、農民社會保障水平低、社會救助城鄉標準差異較大、社會保險尚未能實現“應保盡保”、部分勞動者尤其是進城務工人員尚未進入城鎮社會保障體系等。要切實防范化解返貧風險，多措并舉鞏固脫貧攻堅成果。當前尤其要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建設，“在破解城鄉二元結構、推進城鄉要素平等交換和公共資源均衡配置上取得重大突破，給農村發展注入新的動力，讓廣大農民平等參與改革發展進程、共同享受改革發展成果”［10］。必須進一步完善對弱勢群體的養老、醫療等社會保障制度，更加注重對老少邊窮地區農民、農村進城務工人員及農村留守兒童、婦女、老人的權益保護，妥善解決社會保障領域中的歷史遺留問題，積極推進對弱勢群體的社會保障，讓發展成果更多惠及全體人民。只有共享發展，才能增進民生幸福，才能促進經濟社會健康有序發展。

共同富裕要求共建共享，人人參與、人人盡力、人人享有，強調效率與公平的統一。共同富裕是財富創造前提下的共享，是效率基礎上的共同富裕，不是搞平均主義，不是片面強調財富分配結果的一致性；如果一味追求分配結果的一致性，那么人的積極性和創造性就會被抑制，社會發展將沒有動力可言，而超越現實經濟發展水平的共同富裕是不可持續的。因而，共同富裕要求把共建共享貫穿于社會發展的全過程。社會發展首先需要全體人民共同參與共同建設。共建是共享的前提條件。只有人人參與、人人盡力、共同建設，才能讓社會財富充分涌流，為共享發展成果提供基礎和可能。沒有共建，共享就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共建的水平越高，共享的條件越充分，共享的程度也會越高。同時，共享是共建的內在動力和最終目的。共享能夠激發人民群眾參與共同建設的積極性。共享的程度越高，共建的動力就越大，共建的成果也會更豐碩。而離開共享，共建則會喪失內在動力，難以持續。共建共享原則體現了發展效率與社會公平的統一。

三、以公平正義為價值準則全面推進共同富裕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強調，“要緊緊抓住人民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利益問題……扎實推進共同富裕”［1］。隨著生產力的迅猛發展，以利益為驅動的市場機制在給中國發展帶來生機與活力的同時，也給社會公正帶來嚴重影響，不利于共同富裕目標的實現。當前社會不公正不公平問題主要表現在：收入分配不公，公共產品供給不均衡，一些領域、行業、地方腐敗現象時有發生，形式主義、官僚主義現象仍較突出。弱勢群體的社會保障問題、教育不公平問題、人居環境方面的公平正義問題、文化觀念領域的公平正義問題等也比較突出。這些共同富裕進程中的不公正、不公平現象，不僅拉低了廣大人民群眾的獲得感和幸福感，也影響全體人民同心同德走向全面共同富裕的信心和共識。必須以公平正義為價值準則對當前我國的發展實踐和發展模式進行反思，正確認識和科學解決推進共同富裕進程中面臨的公平正義問題，在價值觀、制度體制和社會政策體系等各方面作出更加積極有為的努力，讓人民群眾的合法權益受到平等對待和保護，讓人民群眾共享發展成果，從而不斷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和全體人民共同富裕。

大力弘揚公平正義價值觀，培育共同富裕的文化土壤。扎實推進共同富裕需要公平正義觀念和人格的倫理支撐。必須立足現實，大力挖掘和弘揚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公正美德，大力發掘和創新幫扶濟世的傳統文化精神及“天下為公”“天下大同”的社會理想；必須積極吸取西方文明中具有普遍價值的公平正義觀念，廣泛吸收和借鑒現代西方的慈善理念和社會福利觀念；必須大力弘揚公平正義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大力培育全體公民公平正義意識和共享精神，培育慈善文化，提升全民的慈善意識和共同富裕理念，正確引導人們處理好財富創造和財富分配的關系。必須重視共同富裕的意識形態支撐，樹立與建構公平正義社會秩序相適應的思維方式，培育具有公平正義文化素養的健全人格，大力培植共同富裕的文化土壤。

以公平正義為價值準則建立健全普遍合理的社會制度。社會制度主要包括經濟制度、政治制度、文化制度等，它們構成了社會的基本框架，規定著人的基本生活方式與交往方式。通過有效的制度體制安排，切實保障全體社會成員平等的發展機會和基本尊嚴，使社會各階層人群的權益都能夠得到充分的表達和實現，是新時代中國實現共同富裕的基本前提。在新時代，必須堅持公平正義原則，選擇和確立普遍合理的制度體制，使公平正義成為社會主要制度的首要特征，為共同富裕提供制度體制保障。必須進一步深化市場化改革，大力破除各種體制性障礙，健全和完善公平競爭的市場經濟制度；必須大力推進民主和法治建設，持續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健全和完善公平正義的政治制度；必須以社會保障制度為核心，以保障全體人民平等的社會權利為目標，建立健全公平正義的社會制度。

構建公正合理的居民收入分配制度體系。誠如黨的二十大報告所說，“分配制度是促進共同富裕的基礎性制度”［1］。必須深化分配制度改革，堅持以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建立起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相適應的公正合理的分配體系，“構建初次分配、再分配、第三次分配協調配套的制度體系”［1］。要理順分配關系，完善市場分配制度。積極推進市場化改革，完善市場初次分配機制，努力使個人所得與其付出相一致，充分體現市場分配制度按貢獻分配的原則。要健全法制，運用法律手段規范分配行為，整頓和治理分配秩序。嚴格執行個稅法、反壟斷法、反不正當競爭法、國有資產法等各類與分配相關的法律法規，嚴厲打擊偷稅漏稅、非法經營、權錢交易等破壞分配秩序的行為，健全分配監督機制，加強對個人收入和分配活動的有效監督。要健全稅收制度，運用稅收手段調節過高收入。要建立健全個人收入調節稅制度，不斷完善財富稅收制度，加強資產利息、高檔消費品等的稅收制度，通過賦稅縮小財富收入差距，實現分配公正。進一步建立健全社會保障體系，保障居民基本生活需要。要堅持效率與公平相統一的原則，建立健全既適合中國國情、又符合市場經濟體制要求的多層次的社會保障體系。

大力加強以民生為重點的社會建設。要改革并完善社會基本結構，合理調整社會階層結構、城鄉結構和區域結構。要建立健全社會政策體系，在教育、就業、醫療、養老、住房等民生領域建立更加公平更可持續的社會政策和保障制度。要統籌城鄉發展，增加公共服務供給，推進城鄉要素平等交換和公共資源均衡配置，統籌城鄉義務教育資源均衡配置，整合城鄉居民基本養老保險制度、基本醫療保險制度，推進城鄉最低生活保障制度統籌發展，大力推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推動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建立健全防止返貧動態監測和幫扶機制，有力應對疫情、災情等不利影響，確保不發生規模性返貧……堅持并完善東西部協作、對口支援、定點幫扶等機制……推動脫貧地區加快發展和群眾穩定增收。”［1］

構建市場、政府、社會良性互動的發展機制。必須充分認識市場、政府、社會之間相互關系的歷史性和具體性，正確發揮市場作用、政府作用和社會作用，全面深化改革，促進政府、市場和社會三方的良性互動。首先，必須理順政府、資本與社會三者之間的關系，明確各自的邊界，劃清政府權力與資本、市場的邊界，劃清政府權力與社會的邊界。其次，必須發揮政府、市場與社會之間相互制衡的功能。要發揮市場、政府、社會三者之間相互制衡的功能，必須使市場、政府、社會三方力量保持動態均衡。針對當前中國社會力量相對弱勢的情勢，政府和市場對社會力量應予以精心呵護和培育，尤其要培育非政府組織和作為社會中堅力量的中等收入群體。同時，必須根據政府、市場、社會各自的職能對三者進行合理分工，通過合理分工，使市場、政府和社會三方發揮相互制衡的功能，進而在發揮各自功能的前提下實現三者功能的凸性組合，促進經濟社會均衡、協調、有序發展。

提高各級政府維護社會公正秩序的能力。必須以維護社會公正秩序為核心，界定、限制和規范政府職能，努力提高政府維護社會公正秩序的能力。要提高政府依法執政的能力，加強民主政治建設，對政府權力進行合理的制度安排，改變政府行為的非理性因素，保證政府授權的正當性和權力不被濫用。要提高政府維護市場公正秩序的能力，建立健全市場競爭規則，通過界定和保護產權，限制壟斷，制定和執行財政政策、貨幣政策、產業政策，直接參與“公共物品”的經營，維護市場公正秩序。要提高政府執行社會政策的能力，打破城鄉界限、地域界限和所有制界限，實現社會保障的社會化和法制化，切實保障弱勢群體的生存權和發展權。要提高政府協調社會利益的能力，政府有義務支持和幫助社會各階層各群體建立自己正常、規范的利益表達機制，同時建立規范的各階層各群體相互對話、交流的社會協商機制，及時、有效地解決相互之間的利益沖突，使社會公共秩序得到有效的維護。要提高政府執行公共決策的能力，加快推動政府職能由經濟建設型向公共服務型轉變，建立健全以發展社會事業和解決民生問題為重點的社會范圍內的公共服務體系，通過公共服務的公共性、普惠性來營造一個公平公正的社會環境，為社會每一個成員提供平等參與社會公共活動的機會，讓全體人民公平地分享經濟社會發展的成果。

總之，公平正義是共同富裕的核心價值和本質要求。在“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新時代新征程上，公平正義是動員和凝聚社會力量、同心同德朝著共同富裕目標前進的旗幟。如果忽視了公平正義，改革和發展就會失去共識和動力，共同富裕目標就難以實現。只有堅持公平正義原則，堅持效率與公平相統一，在大力弘揚公平正義價值觀、培育共同富裕文化土壤的同時，建立健全公正合理的社會基本制度體制，合理分配基本權利、資源、利益或負擔，積極探索市場、政府、社會良性互動的共同富裕實現機制，才能切實保障人民群眾的合法權益，讓發展成果真正為全體人民所共享，才能切實推動“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