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曉卓,茹宗志,薛雄
2022 年11 月,OpenAI 公司開發的大型語言模型——ChatGPT 問世。 作為通過大數據納入人類語境獲得成功的大型語言模型,其數據庫蘊含著極為豐富的人類語境資源,能以巨量數據實現模型訓練與更新發展[1]。ChatGPT 的強大功能與人工智能的新特征,給教師的專業發展帶來了新機遇和新挑戰。
ChatGPT 可能會給教師帶來復雜感受, 并促進教師專業發展的深層變革。 教師專業發展是一個復雜適應系統,主要由專業發展功能系統、知識結構系統和價值系統構成。 功能系統影響教師對專業發展的期待,結構系統影響教師專業能力的發揮,價值系統則影響教師在專業發展過程中的格局[2]。 教師作為這個復雜系統的主體,具有適應性,能夠在環境變化的交互學習中實現經驗的積累與知識的增長。ChatGPT 的問世,為教師的專業發展帶來了新機遇。
ChatGPT 有助于拓展教師的發展功能,激發適應教師主體的創造性。 教師專業發展的創造性主要通過智慧化過程來體現,并映射在專業發展的智慧上。 ChatGPT 能通過自然語言處理技術提供智能化建議和創意啟示,以此激發教師的創造性。
首先是教學指導的創新。 隨著ChatGPT 等生成式人工智能的不斷進化,教師的指導也在不斷提高智慧層次,不再是單純的知識和操作性技能傳授。教師可以使用ChatGPT 提供的語言模型來生成創意題目、教學故事,優化教材設計以及自主學習、分組活動與工具應用等,以滿足不同學生的需求,并增強學習效果。
其次是教學反思的創新。 在ChatGPT 的支持下,教師可以通過反思自身實踐,促進教育教學理念的自我更新,實現自我超越。ChatGPT 能對教師輸入的教學實踐、 教研作品等進行快速分析并提出針對性建議, 輔助教師梳理反思結果, 提高教師反思效率,獲得專業能力的發展。
再次是教學管理的創新。 ChatGPT 能夠預測教學實施時學生在認知、情感、行為等維度上的特點與可能存在的問題,幫助教師更好地了解學生的學習狀態和需求,支持教師靈活構建教學材料、活動計劃、評估方案等,從而提高教師主體的創造能力。
知識融通是指將不同學科領域的知識點、概念、技能等進行有效整合和互動,在交叉融合中實現新知識產生和舊知識更新的過程[3]。 大數據與人工智能的快速發展,要求學生具備跨領域綜合素質,能掌握不同學科領域的知識和技能,推進各學科領域的交叉創新, 以解決學科單一化和孤立化等問題[4]。ChatGPT 語料庫中存儲的大量信息和知識,能夠為教師提供豐富的專業知識與資源,這一特性能夠幫助教師實現對知識融通的動態性調整,這也給教師的專業發展提供了新機遇。
教師在與ChatGPT 的互動中,可以不斷吸納和借鑒新的知識視角,并通過觀摩不同類型的教學設計模型,挖掘其中的亮點與不足,吸收、內化,快速積累理論與實踐層面的知識,生成多樣化交叉領域的知識組合。ChatGPT 能夠高效率、跨學科實現特定知識主題下的信息搜索與展示,教師通過尋找和挖掘不同學科之間的聯系和共性,可以打破不同學科領域中知識的割裂狀態,實現知識的融合,并能提供實時的智能化建議和學習優化路徑,支持教師進行動態調整,促進學習效果的最優化。
因此,ChatGPT 能結合學科背景,輸出適合該教學內容的項目式、探究式、合作式、游戲化等學習模式的設計思路,從而靈活地調整教學內容、方法和目標,以滿足不同學生的需要。當教師發現學生在某個主題方面的理解有欠缺時,可以使用ChatGPT 來生成與該主題相關的其他學科領域的知識點和案例,在知識融通的動態調整中,幫助學生打通學科思維壁壘,增強解決問題的能力。
教師價值需求,是指教師在教育教學過程中對于個人、職業和社會價值的實際需要。 馬克斯·韋伯認為,價值理性是理性和價值的交融,是人對于價值問題的理性思考[5]。ChatGPT 的對話情境理解能力和語料庫中存儲的海量教育經驗與人際交往知識等,能夠滿足教師發展的個性化訴求, 為教師專業能力的快速提升創造更多的可能性。
一是能滿足教師的責任感與使命感。 ChatGPT可以根據教師使用場景和習慣,進行自適應調整和智能化建議,幫助教師更好地履行責任,發揮自身價值。 例如,教師在評估學生作業時,ChatGPT 可以基于學生作業表現的成績和質量, 自動調整反饋方式和評估標準,提供個性化、有針對性的建議和指導,教師如果根據學生特點對生成的知識進行深入分析、理解,并與原有的認知體系建立聯系,就能真正實現因材施教的目標。
二是提升教師的幸福感。ChatGPT 通過思考、分析與歸納,能夠為更多的軟件賦能,并進行理解圖片和視頻、制作PPT 等更復雜的工作,實現傳統業務學習的自動化,創造出人機群智協同的知識生產模式,減少教師常規工作的負擔,能夠使教師在高質高效完成教學工作的同時,有更多的自由時間投入到自己喜歡的事情上去,提升專業發展的幸福感。
三是拓寬職業發展空間和機會。 ChatGPT 能為教師提供條件性知識的支持,助力教師分析、整合已有知識。 教師能以對話形式與ChatGPT 這一“虛擬專家”互動,在上傳了自己遇到的實踐問題后,ChatGPT既可從理論層面分析問題成因,也能給予實踐建議,這就為教師拓寬職業發展空間與機會提供了新機遇。
主體外延擴展,是指在ChatGPT 背景下,教師作為唯一的適應性教學主體,變成了教師和ChatGPT 兩個教學主體,因為ChatGPT 也可以成為學生的老師,承擔一部分教育工作。 拉圖爾認為,行動者網絡沒有中心,也沒有主客體對立。每個節點都是一個可以行動的主體, 彼此之間存在相互作用的主體關系[6]。 非人類行動者能夠通過合格的“代言人”獲得主體地位、資格和權利,共同創造一個相互協調的行動網絡。ChatGPT 具有自我學習能力,能夠模擬人類的知識處理行為,并能通過自主推理與決策,完成知識創造的閉環, 這就打破了以人類為中心主體的知識生產格局。ChatGPT 可以作為另一名“教師”,與人類教師構成“雙師”協同課堂,發揮各自優勢,協作完成教學任務[7]。 但當ChatGPT 呈現超越態勢時,有可能會偏離教師控制,導致教育活動異化,這就為教師的專業發展帶來了新挑戰。
智能教育的目的是利用ChatGPT 獨特的技術優勢,幫助教師精準實現個性化教學。如果盲目推行在線智能答題系統等技術,可能會使教師失去教學自由權、知識自主權、數據分析權以及學生測評權等,也容易導致學生在思考問題和尋求幫助時缺乏人文關懷與情感支持。 除此之外, 還會導致教師產生惰性心理。部分教師可能會面臨盲目崇拜科技、忽視德育發展、數據生產阻礙智慧教育等多重挑戰。部分教師會把自身的某種決策能力讓渡給機器, 弱化教師對特定知識的專屬性,從而使機器由被動的工具向能動的主體轉變,使機器不需要人類介入便可表現出某種自我學習和進化的能力,并在某種程度上做出自我判斷。在這種情況下,教師的部分功能就會被弱化甚至被取代。
在教育實踐中,教師與ChatGPT 身份與責任邊界不明,會引發“經師”與“人師”之爭,作為學習活動的發起者,教師具有獨立思考意識,發揮著主體作用[8]。 雖然ChatGPT 不是真正的教學主體,并不具備人類的自主意識, 但教學主體的外延卻給教師的專業發展帶來了挑戰。
ChatGPT 的推出,表明知識型教育將面臨嚴峻挑戰,如果處理不當,將會導致技術逐漸擠壓教育教學空間,并促生教育領域的技術反向馴化現象。教育領域的技術反向馴化現象,是指教育和技術的從屬關系地位倒置,改變了教師主體性顯現的方式,導致教師主體地位被削弱,使二者陷入對立失衡的倫理困境[9]。 因此,教育必須轉向啟發式,直指人的思維,涉及人的本性,這就要求教師必須重塑自己的思維方式,徹底從大腦無所不包的思維方式轉向人機融合進化的思維方式,這也給教師的專業發展帶來了挑戰。
其一,對教師角色認識的挑戰。 在ChatGPT 背景下,人們對教師角色的認識容易陷入工具理性的思維誤區,難以從根本的價值理性層面審視教師的存在,將教師視為實現教育教學活動目標的“工具人”,與ChatGPT 類似。 僅僅從技術層面看待教師的存在,給教師自身的職業定位與專業身份帶來了困惑。
其二,對主動適應智能技術的挑戰。某些教師由于人工智能素養未能在短期內得到極大提升, 往往對智能技術在教學中的應用有抵觸情緒,導致無法有效利用ChatGPT 等智能教學平臺,造成教師對智能技術的疏離問題,對停滯在原有教育教學水平的“教書匠”和故步自封的教師來說,有可能會被人工智能所取代。
其三,彰顯教師魅力和智慧的挑戰。智慧教學容易遮蔽教師的個人教學魅力和智慧。 利用ChatGPT獲取信息的便利性,使學生認為教師不是知識的唯一來源,導致學生在課堂上不專心聽講,將解決課后任務的希望寄托于ChatGPT 等人工智能工具上。 學生在接觸豐富的知識和信息時,也會對教師的角色和作用進行再評估,對教師魅力與智慧的認同可能會產生不良影響。
ChatGPT 生成的知識存在“高質量”的文本生成假象,通常是由許多不同的“碎片化”文本片段組成,缺乏語境及背景信息,難以形成完整的知識體系。教師如果不對生成的知識進行深入分析、理解并與原有的認知體系建立聯系,并將這些不成熟的知識應用到其他情境中去,專業知識和能力發展就會受到負面影響,進而產生教師尊嚴的虛無感,從而面臨著主體價值消解的挑戰,這種挑戰主要體現在如下方面。
一是情感教育的價值理性挑戰。 價值理性要求教育更多地涉及人性及其發展,教師應該在從事最符合人類本性的教育創造性活動時,堅守立德樹人的教育觀[10]。 當ChatGPT 被授權替代教師執行部分任務時,教師可能會逐漸淪為機器體系中的“零件”,現實教學空間受擠壓,難以啟迪學生對有意義的價值問題進行深度思考。因為技術理性排斥情感因素,教師在學生情感、態度、價值觀塑造以及核心素養的培養中的作用可能會逐步削弱, 情感教育的價值理性會受到較大挑戰。
二是責任內驅力的價值信念挑戰。 ChatGPT 在為教師提供各種便利的同時, 也可能成為教師懶惰的“溫床”,甚至會“剝奪”教師自主探索、不斷思考、開拓創新的機會, 這會減弱教師的自主能動性與自我反思能力, 使教師在技術的掌控下逐步失去實現自身專業發展的內在動力, 進而弱化了責任內驅力的價值信念。
三是專業原則的價值追求挑戰。 如果教師完全依賴ChatGPT 工具開展工作,大量授課和訓練鞏固環節都依賴ChatGPT 平臺來完成,可能會使教師忽視教學中的問題,減少開展教學研究的基礎,導致教師工作變得絕對化和凝固化, 進而減弱高質高效工作的價值追求。
利用ChatGPT 教學產生的“人—機”師生關系,缺乏思想和情感的互動,沒有彼此間的生命交往,這就會導致教育中最重要的師生關系發生變化甚至扭曲,教師的專業發展因而面臨著主體間情感疏離的挑戰。
其一,ChatGPT 的應用可能破壞師生對話的倫理空間。師生關系逐漸變得淡漠,背離了技術優化教學的初衷。學生如果長期沉浸于虛擬的教育環境,可能會過分迷戀“投其所好”的智慧型教學系統,認為現實中的課堂教學無趣乏味從而不再主動參與現實的教育活動。 缺乏師生積極互動的課堂將顯得更為沉悶,師生間的有效溝通將會變得愈加困難,師生間的情感疏離可能會進一步加劇。
其二,ChatGPT 賦能教育,可能會使尊師重教的倫理觀念逐漸淡化。在智能時代,教師的課堂講授不再是學生知識獲取的唯一渠道, 因而在部分學生的認知中,教師已不具有不可替代性。 更有甚者,從小和數字技術打交道的學生, 可以在技術操作方面對教師進行知識與技能的反授, 教師的教學主導作用將因此受到嚴峻考驗, 傳統的師生倫理觀念將面臨巨大的時代挑戰。
其三,ChatGPT 的應用,可能會弱化師生生命共生的倫理關系。 對ChatGPT 的過度依賴,會使師生之間的交往被異化為符號與符號之間的交往。 如果教師對人性化教育的觀照不足, 師生情感交流就難以實現。 如在課堂中遇到問題時, 教師一味利用ChatGPT 尋求答案,就可能忽視與學生的情感交流,對學生人之為人的培養就會有所懈怠。
面對上述機遇和挑戰, 教師的專業發展應力求在以下幾方面取得突破。
傳統教師倫理道德規范與信息技術所帶來的倫理道德產生了價值沖突,如果運用現有的教師專業倫理制度去規約教育技術的發展,就容易出現“倫理真空”和倫理道德失范等問題[11]。 因此,需要通過外部規范與內部嵌入來改善這種局面。
一方面,外部制度規范要加強科技倫理約束。首先,針對ChatGPT 等人工智能,組織開展算法應用調查, 識別不同教學應用場景下的生成文本等數據濫用的危害,加快制定算法應用規則和標準規范,建立算法應用影響評估制度, 并針對評估中發現的相關風險,采取相應防范措施。 其次,政府要負責宏觀政策制定,引導教育部門制定教師專業倫理規范。教育行政部門以及教育行業的領導者和專家, 要負責制定教師專業倫理規范的具體條目,推動教育政策落地。最后,開展教師倫理實踐的審查,學界、媒體和用戶等,要通過互聯網進行教師教學與服務的倫理監督,使他評與教師自評相結合,推動教師專業倫理規范的實踐落地。
另一方面,內部嵌入法律道德倫理機制。 首先,培養ChatGPT 等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倫理自主習得能力,以技術制約技術。確保科技倫理朝著數據正義方向發展;培養算法自主的倫理習得能力,利用其深度學習的主動性,在技術知識和法律價值中間實現彌合,并通過“人—機”反復博弈,不斷矯正、升級、完善自我約束技術。其次,ChatGPT 等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科技倫理,主要表現為活動中人與社會、自然以及人等關系的思想認識與行為準則,教師開展活動時,應當遵守科技倫理,樹立安全法治、共建共享等體現社會共識的數據價值觀,以此建立對科技倫理的正確認知[12]。
在解決“人-機”之間的矛盾時,可以通過領悟“和合相生”的文化本質,采取“協調發展”的倫理精神來跨越矛盾的對立面,尋找事物發展的關鍵,推動事物的發展[13]。我們應該意識到物體具有能動性,重視物體在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和價值。同時,也應該承擔起自己對人工智能體的責任,對于服務于人類的人工智能體,要與其共同營造良好的教學生態。我們需要在ChatGPT 等技術的工具理性和教育的價值理性之間尋求平衡點,采取措施預防和消減道德風險,明晰并強化教師主體的倫理責任[14]。
一是協同推進教學進程。 利用教師獨特的人格魅力、心靈啟迪與ChatGPT 生成的概念性知識推進程序性教學進程,與ChatGPT 生成的預設性知識推進創生性教學進程,與ChatGPT 生成的活動方案和教學設計等促成教學實踐落地。
二是協同推行立體化育人方式。 生成式人工智能不僅涉及統計機制,而且涉及難以覺察因而更復雜的人類因素,因此必須改變傳統育人方式。教師要利用ChatGPT 的廣博知識推進全方位育人,利用ChatGPT 生成的差異化育人模式推進全員育人,利用ChatGPT 生成的數據演變推進全程育人。
三是協同實現教師的價值理性。教師需要在“彼此關系” 中堅定自身的存在感與歸屬感, 在利用ChatGPT 生成的基本知識的基礎上進行創造性生成,使身體與心靈變得更充實,由主體性失落轉向心靈的超越,實現超越感的滿足。 當下的ChatGPT 等人工智能技術,并不具備教育主體所需的智慧、意志、態度和信念,因此無法承擔相應的道德主體責任。 未來的人工教育智能技術使用道德,應該納入教師專業倫理范疇,這樣才能使我們對技術發展引發的價值進行選擇與合理使用。
ChatGPT 用于教育,需要大量具有智慧性指導能力的教師。教師的智慧性指導,包括從輸出結果的真實性和準確性辨識到潛能挖掘策略等方方面面。美國學者帕爾默指出,面對現代技術理性帶來的危機時,教師只有將自我認同意識融入技術運用中去,才能實現自我完善與發展,獲得專業成長[15]。正所謂“經師易得,人師難求”,教育畢竟是人與人之間雙向的精神交流,教學機器不可能完全替代教師。 因此,教師需要轉識成智, 將工作重點放在培養智能機器無法企及的核心素養上,挖掘其職業的獨特性和不可替代性,利用智能技術優化自己的技術認知、數據應用、人機協同以及倫理安全等方面的知識結構。
首先,學校要提供以計算機和互聯網為基礎的硬件設施,建設ChatGPT 等軟件平臺或網絡空間,盡可能發揮大數據、物聯網和虛擬現實技術的優勢,形成線上線下相融的學習空間或虛實結合的第三空間,從而實現環境賦能教師專業發展的目標。
其次,開展智能時代的教師核心素養培訓。以學習和培訓的形式,幫助教師了解和提升智能時代教師的核心素養,讓教師在時代發展潮流中始終保持強勁的競爭力。以此為基礎,遵循智能化倫理規范與原則。 教師要明確“人—機—人”交互過程中的道德責任歸因,理性看待ChatGPT 等人工智能,明確其只是一種輔助教學工具,屬于知識授受層面的,完成的是知識運輸過程,是用來為教育賦能,而非賦權的,要避免盲從于人工智能的決策。
最后,凸顯教師的獨特倫理價值。智能時代教師倫理角色體現的是教育價值,即培育善性、完善人格等。作為教學實踐主體的教師,要認識到教學本身具有強烈的互動性和情境性,在“人—機”共同體中灑滿自己的“愛”與道德情懷,在教育德行和教育之愛上凸顯自己的獨特價值,在共同體內占據一席之地[16]。未來教師的特質,是協同超越知識的本質,教師只有保持終身學習的習慣,才能化“外在之物”為“內在之物”,在認同自我的基礎上發展自我,完成轉識成智的心靈之旅,這是教育的終極價值。
普遍認同的道德,在塑造人的心靈秩序和公共秩序上有重要意義。智能教育時代的教師,面臨著教育主體地位被削弱、師生情感維系難度加大等倫理困境。為破解這一困境,我們應該借鑒“貴和”文化內含的“和合”倫理觀念,推動師生倫理關系朝著“追求融洽、和諧、美滿”的方向發展[17]。在利用ChatGPT 等人工智能推進教育教學時,應該重視面對面的教學交流、注重尋求多維的認知、情感、精神上的互動,以確保師生之間真正回歸到個體主體性在場的本質教學交流模式。
首先,實現師生利益認同。應當警惕工具理性的偏執會過度強調功利主義的思維方式, 要積極關注多元價值觀對師生產生的影響, 注重激發教學參與主體的積極性與創造性, 尊重并支持教師的職業發展,滿足教師和學生在利益需求上的平衡。通過言傳身教、科學的育人范式以及關心關懷等交往模式,啟迪和喚醒學生,指導學生掌握深度學習的方法,幫助學生更好地掌握技術, 引導學生樹立堅定的人類主體性價值認知,推動學生形成復合型創新能力,實現自我增長, 進而實現教師和學生之間的相互成長與價值升華。
其次, 引導教師實現角色轉變。 ChatGPT 融合“人—機”的教育模式,蘊含著主體情感對話的轉向,然而智能技術無法與學生進行情感互動和人格互鑒,無法替代教師進行情感教育和道德教育。 因此,越是智慧的教育,越需要注重教育的人文屬性。教師需要成為以數據為驅動的專家,要善于利用正確的數據資源,挖掘出每位學生的優勢和需求,通過系統地收集和分析教育數據,進行教學方法的改革,激發學生的獨特創意和天賦,并與他們建立信任、支持、協作和友好互動的關系,使人文精神在教育中的地位得到進一步提升,進而促進教師的生命成長與文化品格提升[18]。
最后,重構師生倫理關系。教師尊嚴是教育倫理建構的原點,面對技術與教育失衡的困境,教師應該具備敏銳的先行探索意識,迅速調整角色定位,回歸教學主體的主導地位。教師教學倫理表現形態,要從傳統的師生二元交往演變為教師、人工智能與學生之間的多元交互[19],以“愛”作為師生間溝通交流的重要方式,共同構建“師—機—生”和諧共處的新型教育空間,才能充分利用ChatGPT 提供的機遇,并有效應對其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