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新同


本文主人公
小時候乖,長大后孝。
2023 年6 月,演員吳越憑借在《縣委大院》中女縣長“艾鮮枝”這個角色的精彩表演,榮獲“白玉蘭獎”最佳女主角獎,一舉拿下“視后”。鮮為人知的是,吳越除了事業成功,在生活中也很孝順,父親中風后,她日夜守護床前。父親說她“小時候乖,長大后孝”。而在吳越每次遇到坎時,睿智的父親總能幫她巧妙解開心中的結。
父女倆亦師亦友,彼此欣賞。這種溫暖的父女關系,讓很多人羨慕不已。
吳越1972 年出生在上海一個書香門第,父親吳頤人是著名書畫藝術大師。他的書法、篆刻、國畫皆為人稱道;音樂、泥塑亦有涉獵;尤其擅長漢簡書法,因奔放、率性又別具一格的書風,被譽為“中國漢簡第一人”。
吳頤人年輕時曾在小學代課,吳越說:“爸爸語文教得非常好,很多人都想進他的班。他是畢業班班主任,學生考進重點校的很多。”吳越童年時,父親選編了6 本“啟蒙讀本”在家教她。吳越是獨生女,因為家庭氛圍自由、寬松,她從小就跟著爸爸出席大小展覽,拓展眼界。為了培養女兒的獨立性,吳頤人在吳越小學三年級時把她送到北京讀書,住在朋友家1 年。
吳越從小受父親的影響,喜歡書法和畫畫。看見爸爸篆刻,小吳越很自然地拿起了篆刻刀。在父親的悉心指導下,吳越13 歲參加全國篆刻比賽,一舉奪得少年組金牌。有趣的是,父母沒有刻意培養,吳越很小就展露了表演天賦。在一次國外友人探望吳頤人的聯誼會上,吳越表演了默劇《聽無線電》,靈動流暢的表演贏得一致好評。吳越越來越喜歡表演,想要報考上海戲劇學院,爸爸問她:“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吳越堅定地說:“確實想考。”
高考時,吳越超常發揮,取得專業課第一的成績,成功進入上戲表演系。1993 年,她因出演電視劇《都市女孩》正式出道。
3 年后,吳越與著名演員張豐毅合拍《和平年代》,飾演軍旅記者聞璐。劇情跌宕起伏,吳越以出眾的演技把人物形象刻畫得淋漓盡致。憑借這部劇,吳越斬獲第17 屆中國電視金鷹獎優秀女配角獎,迎來人生第一次走紅。
當時吳越才25 歲,正值人生的大好年華,她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求,其中不乏一些圈中當紅演員。吳越并沒有答應,因為她想在事業上更上一層樓。
隨后,吳越參演了《家和萬事興在外過年》《天地情緣》等影視劇。2001 年,在出演一部電視劇時,吳越遇到了那個將影響她一生的男人。吳越身上散發的清新脫俗的書卷氣質,令對方心動,很快他就對吳越展開了熱烈的追求。他雖然長得不算帥氣,但頗有才華,吳越漸漸接受了他。
當時吳頤人得知女兒談戀愛后,心里很高興,畢竟女兒長大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能這么快找到對象,也讓父母省了不少心。后來吳越把男朋友帶回家里,父親見小伙子比較實在,也放心把女兒交給他。
吳頤人給女兒在上海買了一套大房子,吳越親自去挑選家具,把房子裝修得十分精致。當時男朋友的名氣遠不如吳越,也沒什么錢,當兩人感情很好,他們經常出去游玩、爬山,品嘗上海的各種美食。看到兩個年輕人如此幸福,吳頤人和太太非常高興。
得知兩人在一起的消息后,吳越身邊的朋友卻不看好這段戀情,覺得一個出身書香門第,在演藝圈炙手可熱;另一個家世普通,在演藝圈籍籍無名,怎么看,都不般配。但吳越毫不在意,還幫男朋友介紹演出機會。
戀愛5 年后,吳越滿心歡喜等著男朋友給她穿上婚紗,卻等來了對方的一封分手信,上面寫著:“我愛上別人了,我們分手吧。”原來,他和另一名女演員因戲生情,并很快結婚了。吳越受傷太深,一度陷入失戀的陰影中。父親吳頤人知道后,既心疼又難過,怪自己看錯了人。
吳越從此變得形單影只,不愿和人說話,多虧有父母的真情陪伴,爸爸勸慰她“總不能因一棵歪脖樹放棄一片森林”。漸漸地,吳越走出了那段陰影。雖然后來也有不少人追求,吳越卻因忙于事業無暇顧及。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拍戲上,不斷打磨自己的演技,去嘗試各種角色,出演的角色越發能打動人心。
吳越的堅強和努力獲得了回報,陸續主演了《背后有人》《中國式結婚》《大院子女》《將門風云》《萬家燈火》等影視作品。就像吳越自己說的:“放過別人,才能放過自己,我沒想象中堅強,但是也不脆弱。”她認為,感情上能相忘于江湖,各自安好,就是最好不過。
對于父親吳頤人來說,自己雖然取得了不俗的成就,但女兒才是他的驕傲。吳越出演過五六十部影視劇,在劇中不論是高管、醫生,還是青樓女子,她飾演的人物形象都十分打動人。吳越承襲了父親身上的書卷氣,一直被稱作“娛樂圈文藝青年。”她有文化人的清高,這使她在復雜的娛樂圈成了一股清流,不炒作,不傳緋聞,只專注演戲。
因為潔身自好,吳越對待感情也格外較真,一直沒有再展開新的戀情,這也讓父親非常牽掛。但父親始終是個非常開明的人,他和老伴從不催婚,從不給女兒施加壓力,他們給予孩子的永遠是關心和疼愛,這讓吳越異常感動。
本來生活平靜而美好,不料2017 年電視劇《我的前半生》播出后,因為吳越在劇中飾演“凌玲”這個小三的角色,意外招來一場非議。原來,因為吳越演得太真實了,觀眾入戲太深,氣得咬牙切齒,開始到處抨擊吳越,讓她一時間陷入輿論漩渦中。
吳越第一次出演非正面角色便被罵上熱搜,不堪其擾。面對部分網友人戲不分的網暴,她不得不一度關停微博評論,一個人去默默承受這一切。吳越說,那種感受就像還沒有來得及買救生圈,就被人一把推到河里,來不及掙扎,河水就淹過了頭頂。
得知女兒受到委屈時,吳頤人正在赴長沙義賣作品的高鐵上,他給吳越發微信:“你演的角色被人議論了,這很正常,說明你演得好啊!”吳頤人順手拿起清潔袋,在空白面寫下相聲大師侯寶林的打油詩:“演員生涯自風流,生旦凈末刻意求。莫道常為座上客,有時也做階下囚。”然后拍照用微信發給了女兒。
吳越收到微信,一看就樂了,她明白父親的意思,更佩服他的睿智,于是馬上在微信上回復:“吳老師,謝謝,您老繼續忙,這個垃圾袋我保存了。”吳頤人也欣慰地笑了。
在父親的安慰下,吳越重新振作起來。她不再介意那些流言蜚語,只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專注演戲,沒戲拍了就畫畫,旅游。閑暇時,吳越會搬個躺椅,坐在小花園里曬曬太陽,侍弄一下花花草草,聽歌看書,把每一個平凡的日子過成了詩。
吳頤人每每提起女兒,總有一句話說在前頭:“小時候乖,長大后孝。”事實也確實如此,吳越長大后,一直用心照顧父母。用父親的話說,她不是“小棉襖”,而是“加厚版羽絨服”,日常有很多事都讓吳頤人感覺暖心。
有一次,吳頤人要看牙,吳越馬上幫他聯系好了北京的醫生,給父親買好時間最近的高鐵票,先訂好車接他到虹橋火車站。等父親到了北京,吳越已經安排好車接他去醫院……每一個環節都妥妥當當。
吳頤人不幸中風后,他的學生馬上打電話告訴了吳越。這是吳越第一次面對親人重病,他顧不上拍戲,連夜去到爸爸所在的醫院,日夜不離地守著父親。由于吳頤人的病情比較嚴重,一直在重癥監護室里,吳越心始終揪著,她害怕父親會離開自己。
但在親人面前,吳越又不敢表現得太難過,因為媽媽比她更脆弱,她還得安慰老媽,不能讓媽媽的身體也垮掉。就這樣,母女倆在病房外互相安慰著,終于,吳頤人醒了過來。
父親蘇醒后,在醫院又住了幾天后便出院回家。吳越給父親買來很多療養器材,都是輔助父親恢復身體的,她也會抽時間回來陪父親鍛煉。由于父親走路不便,吳越就給父親買了輪椅和拐杖。
為了讓父親下樓上樓方便,吳越決定在家里裝一部電梯。吳頤人知道后不同意,其實他是不想讓女兒花這么多錢。但吳越卻是個孝順女兒,就算父親不同意,她也一定要安裝。對她來說,能給爸爸帶來方便,花再多的錢也是值得的。為此,父女倆還爭執了一番。
“電梯事件”是多年來父女之間唯一的爭執。后來吳越花20 多萬元,還是在家里裝上了電梯。為了防止父親滑倒,吳越在每一節樓梯口上面都鋪了一層防滑墊,細枝末節她都考慮到了。讓吳越高興的是,經過一段時間的輔助治療,父親終于可以擺脫拐杖,慢慢地走路了。吳頤人想出門走走,家里有電梯上下樓很方便,他才明白了女兒的良苦用心。
經歷父親重病后,吳越深刻認識到生老病死是世間法則,無法回避,于是對爸媽更加體貼。2021年,吳越在拍攝《溫暖的味道》時,父親從樓梯上摔下來,導致左腿骨折。吳越不得不放下工作,連忙聯系醫院。將父親送到醫院后,經過檢查,問題并不嚴重,吳越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對吳越來說,除了親情,父親還是她人生的導師。接到《掃黑風暴》這部大戲時,導演讓吳越演反面角色“賀蕓”。吳越心有余悸,又要演壞人,她擔心再被罵。父親得知情況后,馬上拿出齊白石的話,通過微信送給女兒:“作畫妙在似與不似之間,太似媚俗,不似欺世。所以,你要演表面上是好人、骨子里是壞人。”吳越釋然了,俏皮地回復:“收到,記住。我打心底里佩服您,還要叩首再叩首。”
最終,這個復雜的角色被吳越演繹得非常成功,她也從心底里感激關鍵時刻父親的那條鼓勵短信。
2022 年,吳越參演《縣委大院》,在劇中飾演女縣長“艾鮮枝”,同樣得到了父親的鼓勵,父親還提出一些合理的建議。讓吳頤人頗感欣慰的是,2023年6 月下旬,第28 屆上海電視節“白玉蘭獎”頒獎典禮上,吳越憑借在《縣委大院》中的精彩演出,榮獲最佳女主角獎,拿下“視后”。
多年來,父女倆亦師亦友,彼此欣賞。吳頤人說:“吳越敬業,獨立,果斷,我很欣賞;朋友們稱贊她仗義、善良,我很欣慰。”吳越則說:“父親永遠都是我的導師,也是我‘幸福的底氣’!”
今年,吳越已51 歲,至今未婚。吳頤人和妻子沒有施加壓力,反而支持她,能遇到一個真心相愛的人共度余生最好,遇不到也沒關系,總不能為了結婚而結婚。有如此開明的父母,吳越對婚姻也就隨緣了。
吳越始終保持自我,如一股清流,出淤泥而不染。無論婚姻或事業,她都不逢迎,不將就,按照自己的節奏,一點一點踏實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