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舒適物理論的京津冀宜居宜業宜游城市建設研究
——以張家口市為例

孔 偉,任 亮,趙佳慧,時 興

(1.河北北方學院 生態建設與產業發展研究中心,河北 張家口 075000;2.燕山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河北 秦皇島 066004;3.河北北方學院 法政學院,河北 張家口 075000)

自美國經濟學家提出舒適物理論以來[1],該理論已成為新知識經濟時代和后工業化城市發展不可或缺的理論基礎。舒適物理論不再將城市視為純粹的物質增長機器,而是認為人的流動會受到城市經濟發展、工作機會和生活機會的影響。由于中國城市化進程相比西方城市發展起步較晚,因此發達國家城市發展經驗以及基于舒適物理論的城市發展模式為中國城市建設與發展提供了重要參考依據[2]。中國共產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要建設和諧宜居城市,不斷提高城市環境質量、居民生活質量和城市競爭力;要提升居民的幸福感和獲得感。這些重要論述對城市建設與發展提出了更高要求,同時也為選取和構建宜居宜業宜游城市建設評價指標體系提供了正確方向。

作為中國五大中心城市群之一的京津冀承載著區域發展的重大責任,但部分地區處于因環境保護讓位于經濟發展而導致的生態宜居宜業和綠色宜游發展較為滯后的困境,如河北省張家口市。張家口市以其“草原+滑雪”的資源優勢在河北省旅游產業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但經濟發展欠發達。目前,張家口市正處于后冬奧發展的關鍵期,大力實施冬奧遺產可持續發展計劃,可以整合更多優質資源,為促進地區發展奠定更加堅實基礎。因此,文章以舒適物理論為研究依據,建立相對系統性的舒適物測度指標體系,對各城市的舒適物綜合指數水平實施測評,并將張家口市的測評結果與京津冀其他城市作比較分析,為城市建設規劃和優化改革提供發展思路與決策參考。

一、宜居宜業宜游水平測度指標體系的構建

構建宜居宜業宜游城市建設評價指標體系是測度各城市舒適物綜合指數水平的基礎,有助于客觀地評價城市宜居宜業宜游發展水平。

(一)指標體系構建的理論基礎

如何吸引更多人移入城市居住、工作和休閑娛樂,以提升城市建設水平[3],舒適物理論成為研究該問題的切入點。Mulligan等提出,舒適物是特別吸引人們去某個城市生活、就業和旅游的商品或服務[4-5]。國內對宜居宜業的研究比較全面,通過構建生態自然環境、社會生活環境和公共服務水平等指標體系對城市的宜居宜業進行測度評價,逐漸形成了綜合性系統。但對城市宜游水平的研究相對較少[6]。文章將宜居宜業宜游構成一個綜合評價體系,對京津冀13個城市的建設水平進行測度評價。

(二)指標體系的構建

參照馬凌和張歡的研究成果[1,3],綜合考慮提升城市建設水平對高端人才的需求以及數據的可獲得性,嚴格遵守指標構建的科學性、時效性和代表性要求,基于舒適物理論,從宜居宜業宜游3個維度構建京津冀城市群宜居宜業宜游水平測度評價指標體系[3]。其中,宜居從環境質量、教育生活和休閑娛樂3個方面測度,宜業從經濟潛力和就業環境兩個方面測度,宜游從旅游資源和旅游服務兩個方面測度。

1.宜居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

分析一個地區或城市的居住環境或生活質量狀況,既要對現有宜居指標進行多維評價,也要對未來影響城市宜居發展的因素作出全面的預估。下文從環境質量、教育生活和休閑娛樂3個維度考察京津冀各城市的宜居水平。

環境質量用空氣質量優良天數、建成區綠化覆蓋率、人均公園綠地面積和森林覆蓋率來衡量。空氣質量優良天數能夠反映一個地區空氣污染程度,它是依據空氣中污染物濃度的高低來判斷的;人均公園綠地面積和建成區綠化覆蓋率是展示城市整體環境水平和居民生活質量的重要指標;森林覆蓋率能夠有效觀測一個城市森林資源和水資源的生態質量。

教育生活用最佳幼兒園數量、教育支出占公共財政支出比重、每萬人擁有醫院床位數和每萬人擁有公共汽車數來衡量。中國500大最佳幼兒園榜單由位于華盛頓的中國研究中心下屬機構發布,該榜單對綜合師資水平、校園風貌、教學理念、智力開發和有無體罰事件發生等方面進行排名,更加全面系統地展示了各地區優質幼兒園建設水平;教育支出占公共財政支出比重可以有力地反映出一個地區教育事業發展水平;每萬人擁有醫院床位數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一個地方的醫療資源情況,受到選擇長期居住人員的關注;每萬人擁有公共汽車數量是一個城市交通通達度的縮影,交通通達度越高交通就越便捷,直接影響居民可獲得生活服務的范圍大小。

休閑娛樂用影劇院、星巴克、健身房和高檔購物中心數量來衡量。新時代下的產業發展需要注入更多青年力量,伴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這些年輕知識型人才的身心壓力也會隨之增加[7]。因此,這類人群在選擇定居地時會比其他年齡段的人更加注重城市的消費和休閑功能。影劇院作為一種傳播文化、藝術和生活的介質,能夠改變平淡的生活和提升人的精神境界;星巴克、健身房和高檔購物中心是新經濟社會休閑娛樂的代表性服務設施,為人們放松身心、增強體質和提高消費水平提供了重要支撐。

2.宜業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

分析一個地區或城市適合就業或創業的程度,既要對現有經濟發展水平進行考察,也要對未來經濟發展態勢作出合理的預期[8]。下文從經濟潛力和就業環境兩個維度考察京津冀各城市的宜業水平。

經濟潛力用人均GDP、GDP增長率、外商投資企業和第三產業比重來衡量。人均GDP和GDP增長率反映了一個城市的總體經濟發展水平,其數值越高,說明城市經濟發展越蓬勃,越有可能為高端創新人才提供就業或創業機會;外商投資企業數量反映一個城市能夠吸引國外資金的能力,其數量越多意味著該城市創造商業價值的能力越強,同時能夠提供更多工作崗位[9-10];第三產業比重能夠充分反映出一個城市的產業結構狀況,可看出金融服務、商業文化和服務設施等發展水平。

就業環境用在崗職工平均工資、城鎮登記失業率、全社會從業人員占總人口比重和失業保險參保人數占全社會從業人員比重來衡量。在崗職工平均工資體現人才的收入水平,工資越高,城市越具有吸引力;城鎮登記失業率、全社會從業人員比重以及失業保險參保人數占全社會從業人員比重的高低能夠看出一個城市或地區是否具備為求職者或創業人員提供穩定環境的能力,全社會從業人數越多說明該城市就業水平和工資水平越高,失業保險參保人數占全社會從業人口比重越高說明一個城市的就業越具穩定性。

3.宜游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

現有文獻對宜游水平的研究較少,主要集中在對建設宜游特色小鎮或風景區的研究。黨的十八大明確指出,要努力建設美麗中國,實現永續發展,這對中國生態宜居和宜游提出了要求[11]。文章從旅游資源和旅游服務兩個角度對京津冀城市建設的宜游水平進行測度。

旅游資源用國家級風景名勝區、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主題公園和博物館數量來衡量。國家級風景名勝區和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作為城市最具代表性的旅游資源,蘊含著一個城市的歷史與文化傳承,雄偉的建筑與秀麗的風格能夠為旅客帶來一場視覺盛宴;主題公園是現代旅游業經營者在開發旅游資源過程中打造的新旅游吸引物,凸顯自然和人文資源的良性有機結合,以多元化的旅游經營方式展示文化,藉由發掘和宣揚文化來促進地區發展;博物館作為非營利性的永久機構,蘊藏著城市的歷史和藝術,滿足新時代青年人精神消費的需求。

旅游服務用星級酒店數量、特色餐館數量、住宿和餐飲業從業人員數量及公路運輸完成客運量來衡量。星級酒店和特色餐館為旅客的住宿、餐飲提供物質保障,其數量能夠反映出一個城市的旅游資源稟賦和客流量;住宿業及餐飲業從業人數和公路運輸完成客運量可以反映出一個城市的游客接待能力,數量越多,說明城市接待能力越強,旅客越能享受到優質的旅游服務。

綜上,文章構建了京津冀城市宜居宜業宜游的舒適物評價指標體系,其中包括7個一級指標和28個二級指標(表1)。

二、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文章在指標選取過程中主要采用可獲取的客觀數據,綜合運用熵值法、線性加權法和聚類分析法3種方法進行分析,以提高評價結果的科學性[12]。

(一)數據來源及處理

文章以北京市、天津市、石家莊市、唐山市、滄州市、保定市、邯鄲市、廊坊市、邢臺市、秦皇島市、衡水市、張家口市和承德市等13市作為研究對象,各指標數據來源于2021年各城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以及相關統計局網站。由于部分數據未發布,因此文章采用《中國城市統計年鑒(2021)》中的數據加以代替,以保證數據的科學性和真實性。

(二)研究方法

為得到京津冀宜居宜業宜游城市建設水平的客觀評價結果,文章按照以下步驟對舒適物變量進行賦權,并計算綜合結果。

第一步,為消除因指標原始數據量級與量綱不同而對結果造成的影響,采用公式(1)和公式(2)分別對正向指標和負向指標進行標準化處理。

(1)

(2)

上式中,aij表示第i個城市第j項指標的數值,max(aij)表示該指標數列的最大值;min(aij)為該指標數列的最小值;vij為標準化的結果。

第二步,計算評價指標的信息熵值H。

(3)

(4)

上式中,0≤Hi≤1,令ln0=0,n為研究對象數量,n=13。

第三步,確定評價指標的熵權。

(5)

上式中,m為指標數量,m=28。

最后,計算得出本指標體系的綜合結果。

sij=wi×vij

(6)

三、評價結果分析

通過對各項指標計算與綜合對比,得到環境質量、教育生活、休閑娛樂、經濟潛力、就業環境、旅游資源和旅游服務等7個一級指標的宜居、宜業及宜游情況,為舒適物綜合水平評價與京津冀城市對比分析提供了科學有力的數據支撐。

(一)舒適物綜合水平評價

13個城市的最終得分和排名見表2。從表2可知,北京市綜合舒適物指數得分最高,天津市和石家莊市緊隨其后,說明這些城市的總體建設水平較高。指標權重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指標數值的相對差異程度,根據計算結果,城市建設中的宜游水平權重最高,為0.415 8;其次是宜居水平,權重為0.390 0;最后是宜業水平,權重為0.194 1。這說明各城市在宜游和宜居方面差異較大,與之相關的指標對吸引人才流入和提升城市建設水平的影響更大。

表2 京津冀13個城市建設水平評價得分

(二)京津冀13個城市聚類與對比分析

為深入比較和分析各城市的城市建設水平,應用SPSS進行聚類分析(圖1)。并將13個城市分為5大類(表3)。

圖1 聚類分析結果

表3 京津冀13個城市聚類分析結果

第一類城市包括北京市、天津市和石家莊市。北京市作為中國的首都,是全國的政治中心,吸引了大量科技創新人才和企業。加之該地名校云集,具有先進的醫療水平、發達的公共服務設施以及得天獨厚的資源條件,其舒適物水平和綜合得分均居首位。天津市作為直轄市之一,是國務院批復的環渤海經濟中心,有著良好的區位優勢,擁有世界最高且中國最大的人工深水港——天津港,吸引了大批外資投資企業,為城市發展注入了活力。石家莊市作為河北省省會,是全國重要商品集散地、國家森林城市和全國優秀旅游城市。近年來,伴隨工業的快速發展,石家莊市空氣質量嚴重下降,對人們的工作和生活造成危害,這導致該地的宜業指數相對較低。

第二類城市包括唐山市、秦皇島市和廊坊市。從數據分析看,唐山市和廊坊市的宜業水平較高,僅次于北京市和天津市。唐山市毗鄰天津市,金屬礦產和煤炭資源豐富,重工業發達,中小企業數量較多;廊坊市緊鄰北京市與天津市,交通發達,為該地區企業發展所需人員與物資的運輸提供了極大便利。唐山市和秦皇島市兩地旅游資源相對單一匱乏,宜游水平都相對落后,分別位居第9名和第10名。

第三類城市包括邯鄲市、保定市、邢臺市和承德市。承德市宜居水平僅次于石家莊市,生態環境良好,空氣質量優良天數、森林覆蓋率和人均公園綠地面積均位于京津冀13個城市之首。保定市和邯鄲市旅游資源相對豐富,博物館和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數量較多,星級酒店與特色餐館等旅游服務設施相對完善,能夠為前往該地的游客提供良好的體驗。邢臺市總體城市建設水平較落后,其宜居水平比宜業和宜游水平高,這得益于該地較高的建成區綠化率和教育水平以及先進的休閑娛樂設施與服務。

第四類城市包括滄州市和張家口市。這兩個城市的城市建設水平有待提高,綜合影響力比其他城市低。在今后的城市建設中,滄州市要更好地利用沿海優勢,吸引企業投資;張家口市位于河北省西北部,區位優勢不明顯,在未來發展過程中可以制定相關政策,充分利用在校大學生資源。

第五類城市只有衡水市。衡水市綜合舒適物建設水平及各項指標水平均位列京津冀13個城市末位。這是由于衡水市不具備明顯的地理區位優勢,無全國性的資源或功能,缺乏提升城市建設水平的各項基礎。今后,衡水市要至少在某一領域打造核心競爭力,以帶動其他領域的發展。

四、結論與建議

文章構建了宜居宜業宜游城市建設評價指標體系,得到了較為科學的實證結果。今后,各地區在區域協同發展過程中要充分發揮城市帶動作用,認識發展客觀規律,因地制宜制定相關政策。

(一)主要結論

隨著城市化進程的進一步發展,建設具有吸引力的城市顯得愈加重要[13]。文章從宜居宜業宜游3個方面測度了京津冀地區13個城市發展水平,發現張家口市的城市建設及發展水平相比京津冀其他城市較為落后,宜居宜業宜游3項指標的權重分別為0.390 0、0.194 1和0.415 8,這說明城市的建設水平與是否適合旅游的關系最為密切。此外,旅游資源越豐富和居住環境越好,其城市的舒適物水平也就越高。

(二)提高張家口市城市建設水平的建議

基于以上研究,對張家口市提升舒適物水平與城市建設水平提出以下建議。

1.改善居住環境,提高服務水平

在提升宜居水平方面,張家口市要打造一個生態更加平衡且環境更加友好的宜居新城市[14]。一方面,要提高醫療衛生和教育文化等公共服務水平。醫療衛生水平方面,要繼續加強與北京天壇醫院、北京積水潭醫院及北京中醫醫院的合作,提高醫療工作者的專業水平。教育方面,要加大教育支出,培養良好的師資力量,尤其要重視幼兒園教育水平的提升。另一方面,要加強生態環境建設,提高山地森林覆蓋率,降低水土流失和極端天氣對人們生產生活帶來的危害。

2.穩定就業水平,開拓創業空間

在提升宜業水平方面,張家口市可以充分借助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和后冬奧時代兩大機遇,加快產業轉型升級,加大冰雪產業開發力度,加快高新技術產業發展。同時,在京津冀協同發展背景下,張家口市可以主動承接北京市非首都功能的疏解工作,帶動當地產業發展。積極搭建與外界交流平臺,提升城市影響力,吸引更多國內外企業投資。在就業保障方面,適當提高人均工資水平,滿足人們日漸增長的消費需求;擴大失業保險覆蓋范圍,且有針對性地實施預防和調控失業政策措施,出臺創業園區扶持補貼計劃,為更多大學生提供良好的創業環境。

3.保護自然資源,開發旅游產品

在提升宜游水平方面,首先,要加強旅游基礎設施建設,改善當地旅游條件,完善旅游景區服務體系和旅游交通線路,加快星級酒店和特色餐館建設。其次,要突出地方特色,提升當地旅游知名度。可著重加強對壩上草原和冰雪項目的品牌建設,通過品牌力量逐漸提升當地特色旅游的知名度。再次,加強旅游產品開發,提升當地的旅游效益,充分利用張家口市現有的自然資源和歷史文化資源,依托旅游項目,以游客需求為目標,大力發展游客喜愛且易于攜帶的旅游產品和紀念品。最后,加強區域間合作,樹立整體發展思想,立足京津冀乃至全國旅游經濟圈,加強優勢互補、資源共享和信息互動,完善旅游產業結構,平衡吃、住、行、游、購和娛六大旅游要素,提升張家口市旅游業總體發展水平。

4.加強區域合作,推進協同發展

根據《京津冀協同發展綱要》,京津冀被整體定位為“以首都為核心的世界級城市群、區域整體協同發展改革引領區、全國創新驅動經濟增長新引擎、生態修復改善示范區”。以此為指引,在提升城市建設水平和促進京津冀協同發展進程中,張家口市應秉持區域互補原則,推進合作共贏理念,著力調整優化經濟結構和空間結構并構建現代化交通網絡系統,擴大環境容量,推進公共服務共建共享,竭力營造京津冀“目標同向、措施一體、優勢互補、互利共贏”的協同發展新格局[15]。

綜上所述,宜居宜業宜游水平測度指標體系的構建有助于張家口市在規劃建設時清楚各項舒適物指標的優勢與不足,為之后的城市規劃發展提供借鑒。同時,要提升城市的建設水平,自然環境與人文資源兩者都必不可少,要綜合各方面指標進行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