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年來,隨著移動短視頻平臺的興起,人們的觀影習慣逐漸發生變化。“互聯網+”時代,紀錄片擁有了更多的宣傳方式和渠道,在平臺多元、媒體融合等特性的影響下,紀錄片的形式和內容發生轉變。文章以信息碎片化時代為研究背景,以國內具有代表性意義的古鎮微紀錄片為研究對象,通過對比新老紀錄片,嘗試研究古鎮題材微紀錄片應如何精準把握觀影者心理,突出其在形式上的變化,力求在內容選擇和構建上找到普遍規律和創新點。文章研究多部古鎮類微紀錄片發現,因為創作門檻低且符合年輕化敘事,微紀錄片成為重要的傳播方式。其在形式上具有體量變輕、宣傳屬性變強等特點。體量變輕帶來了更精準的傳播視角,但時長變短讓故事很難講清楚,在這一背景下,解說詞在微紀錄片中的地位得以提升,并在旅游宣傳中起到非常大的作用。古鎮類微紀錄片進行了內容創新,從傳統的“故事型”敘事結構轉型到“宣傳式”敘事結構,更加強調在碎片化背景下以閱讀者為中心的內容創作,古鎮景觀、“非遺”美食、共情體驗等成了古鎮類微紀錄片的核心創作方向。紀錄片向微紀錄片轉型是大勢所趨,在移動短視頻快速填滿人們碎片化時間的當下,更應該搶抓機遇,利用好平臺優勢,創作更多更優質的影視作品。
關鍵詞:碎片化閱讀;微紀錄片;古鎮文化;“非遺”文化;解說詞
中圖分類號:J95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3)14-0056-03
基金項目:本論文為2021年宜賓學院校級培育項目“振興古絲綢之路背景下橫江古鎮的保護與開發研究”成果,項目編號:XJ2020004902
第51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22年6月,我國網民規模為10.51億,互聯網普及率達74.4%[1]。移動互聯網的普及打破了工作與生活等場景中的封閉性,逐漸模糊了學習、工作和生活的邊界[2]。移動終端聚合大量碎片化時間,人們對移動終端的依賴程度進一步提高。社會學語境里的“碎片化”是指將一個事物分割為許多支離破碎的片段[3]。這導致大部分人在獲取信息時無法集中注意力、無法深入思考,觀影習慣也是如此。中國紀錄片研究中心曾給“微紀錄片”下過定義,歸納其特點為目的單一、角度細膩、時長簡短、風格紀實[4]。它在縮短時長的基礎上,以一個明確的主題快速切入,不追求復雜多變的空間人物關系,是一種極力簡化故事內容的新型紀錄片模式。
(一)符合碎片化閱讀的觀影習慣
微紀錄片的發展主要得益于一個“微”字,在互聯網時代,縮短時長和提煉要點能快速拾取大眾的碎片時間,誰能與碎片化共存,誰就能擁有更廣泛的受眾基礎。不止微紀錄片,微新聞、微視頻等體裁也受到大眾青睞,門戶視頻網站和短視頻APP的發展,讓普通大眾成了信息生產和消費的主角,參與信息制作的全過程。比如抖音、火山等短視頻APP,為大眾構建了非常碎片化的閱讀場景,激發了零散時間的活性,同時也培養了大眾使用APP的習慣。在此背景下,傳統的紀錄片也注重與時代接軌,積極創新內容形式,縮小體量,走上了創新發展之路[5]。微紀錄片的出現符合受眾觀影的新需求和新理念,是時代發展的必然結果。
(二)制作門檻相對較低
微紀錄片是紀錄片與短視頻融合的產物,短視頻平臺為紀錄片的創新和發展提供了新的機會[6]。相較于拍攝專業的紀錄片,微紀錄片的準入門檻明顯降低,其類似于一種平民化的表達方式,用一部相機甚至手機便可以完成創作。創作者要學會運用新媒體思維,從受眾的角度去考慮紀錄片的創作方向,以求在流量為王的時代獲得更多的關注和推廣[7]。2013年奧斯卡最佳紀錄片《尋找小糖人》的后半段使用的拍攝器材就是蘋果手機,但這并不妨礙其獲得諸多獎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設備并不能拉低微紀錄片的下限,關鍵在于創作者要有一雙善于發現美的眼睛以及洞察事物的能力,并將所思所想植入影片之中。那些沒有經過專業、系統培訓的人也可以拍攝微紀錄片,這大大降低了微紀錄片的制作門檻[8]。
(三)符合年輕化敘事
騰訊視頻總編輯、企鵝影視高級副總裁王娟曾分享了一組數據:騰訊紀錄片的用戶28歲以下占比70%,可以說紀錄片的觀看群體已經是以90后、00后為代表的人群,紀錄片的主力人群逐漸年輕化。在這樣的環境下,微紀錄片的創作者和創作內容也更加多元化。近年來,“一條”“二更”等每天推出的時長為五六分鐘的生活方式類微紀錄片,讓紀實內容的“微”真正走向大眾。雖然微紀錄片沿用了傳統紀錄片的題材策劃、內容選擇、表現手段等,但其碎片化的傳播模式本身也具有獨特的語義。
(一)輕體量帶來更精準的視角
相比傳統紀錄片,微紀錄片大幅壓縮了內容和時長,創作者必須根據主題在短時間內選取最精華的內容,以互聯網思維去吸引受眾并引發思考。看似去繁從簡,其實是精簡或拆分傳統紀錄片里的內容,以達到更好的傳播效果。
古鎮微紀錄片視角的精準性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單一性的敘事模式,要么講一種古鎮的“非遺”,要么講一種古鎮的傳統建筑等,拒絕傳統長篇紀錄片的多線敘事,旨在針對性地講好古鎮的一個方面。比如在紀錄片《江南第一山·惠山古鎮》中,創作者便只講了古鎮的祠堂文化,從歷史、姓氏、數量等方面進行講解,強調其為中國譜牒文化的特殊見證。二是在壓縮傳統紀錄片內容的基礎上,不改變其主要的幾條敘事線路,只提煉其中各線路的核心內容。在微紀錄片《烏鎮·吾鎮》中,創作者在12分鐘內精煉了3個故事,用3個人物直觀地呈現烏鎮“情感、包容、創新”的特點。微紀錄片中的細節渲染是表達情感的重要方式,微紀錄片的細節表達越真實越容易吸引觀眾,更容易闡述創作者的創作意圖,也更能引發觀眾的情感認同[9]。
(二)解說詞成重要的表達方式
紀錄片中的解說詞是電視語言的一種,解說詞的好壞與紀錄片成功與否存在極強關聯[10]。早年間的紀錄片即便沒有解說詞,也依然能夠通過畫面內容講清楚故事。比如講述日軍侵華戰爭中中國幸存的“慰安婦”的長篇紀錄片《二十二》,該片沒有一句解說詞,但依然是國內第一個票房破億的紀錄片。但對微紀錄片來說,解說和旁白必不可少。因為時長太短,觀眾無法直接通過內容去理解創作者意圖。在微紀錄片中,解說、旁白不僅有提示作用,還有增強講述性和藝術性的功效。古鎮微紀錄片的解說詞一般具有兩種風格,第一種是平鋪直敘式,從他者視角去講述古鎮故事,這對紀錄片畫面中上下的穿綴、歷史的闡釋、背景的交代、情節的敘述、主題的升華都有嚴苛的要求。第二種則是植入“人”的概念,將古鎮與人情味交織在一起,這類解說詞注重情感抒發、意境烘托和氣氛渲染,讓觀眾有一種歸屬感。在微紀錄片《烏鎮·吾鎮》中,創作者便選取了3個人物角色來講述,鄭友林傳達的是老一輩烏鎮人的淳樸;包鈺萍傳達的是烏鎮就是家的感覺;楊守闖則傳達的是烏鎮這座古鎮的包容,這些其實都只為強調烏鎮是一座有溫度的古鎮。
(三)紀錄與宣傳的巧妙融合
新媒體時代,影像制作與傳播方式向數字化轉型,隨著手機、平板電腦等移動設備的普及,微影像成為大眾關注古鎮文化的便捷形式。與傳統紀錄片強調紀實性不同,微紀錄片更注重精準的內容輸出。特別是以旅游宣傳為目的的古鎮微紀錄片,一定要將宣傳理念根植于創作之中。而這種宣傳可以是精美的畫面制作,可以是濃郁的風土人情,亦可以是美麗的建筑景觀等。2012年,百集微紀錄片《中國古鎮》橫空出世,在微紀錄片還未實現廣泛傳播的階段,其采用短小精悍、深入淺出、易于傳播、微中見大的形式,得到了網友的一致好評。《中國古鎮》聚焦不同民族和不同地域,探索社會發展和演變的歷史過程,客觀記錄了當地的民風民俗、民族建筑和原始空間形態[11]。更重要的是它遵循了互聯網傳播規律,發揮了全媒體傳播優勢,以百集微紀錄片為核心產品,采用“組合式產品+全媒體傳播”的運作方案,創造出一種全新的古鎮文化的“打開方式”,形成了強大的傳播效果。
(一)歷史沉淀下的人文地理特征
我國將文化景觀分為五大類型,即場所景觀、聚落景觀、遺址景觀、設計景觀、區域景觀[12]。文化景觀具有時代性、非物質性、空間性、功能性和物質性五個特征。這些特征不僅在形式上體現了文化景觀的復雜性和多樣性,同時也反映了不同文化和歷史時期人們認識自然環境的方式[13]。想拍好古鎮紀錄片,一定要詳細了解古鎮的歷史,翻閱查找文獻資料,整理和提煉古鎮的史料,以便形成故事開篇的解說詞。要善于發現古鎮的人文地理特征,如古鎮建筑、古鎮文化、古鎮風俗等,這些要素都是微紀錄片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結構多為開篇介紹古鎮的歷史和區位,再到具有代表性的旅游景點,用簡潔動人的解說詞將古鎮的歷史文化串聯起來。古鎮紀錄片還要注重歷史溯源,這是一個古鎮的身份ID。在微紀錄片的內容建構上,應該嘗試用傳統建筑、傳統街巷、傳統文化等講好古鎮歷史,以求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
(二)“非遺”視角下的技藝展示與傳播
非物質文化遺產,簡稱“非遺”,是指各族人民世代相傳并視為其文化遺產組成部分的各種傳統文化表現形式以及與傳統文化表現形式相關的實物和場所[14]。中國的古鎮大多歷史悠久,因建成年代和所處地區不同,各自衍生出了獨具特色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這些項目亦成為古鎮的特色。中國出名的古鎮雖然大多商業化嚴重,但也衍生出許多“非遺”美食和文創產品,成了古鎮旅游的頂流IP。可以把古鎮“非遺”大致分為兩類,一種是美食類,另一種是技藝表演類。美食類的代表有李莊古鎮的李莊白肉、陽朔古鎮的啤酒魚等;技藝類的代表則有千戶苗寨的蠟染刺繡、懷遠古鎮的藤編文化、南潯古鎮的蠶絲織造技藝等。不管哪種類型都是微紀錄片值得挖掘的對象,也是目前大部分微紀錄片的重點講解部分。隨著移動視聽平臺的繁榮,人人都是手機控,古鎮類微紀錄片承擔的功能不再局限于紀實,更要將旅游和宣傳結合在一起,挖掘引人注目的內容,迎合當下碎片化的閱讀習慣,依靠移動短視頻強大的傳播能力,將“非遺”植入微紀錄片中。
(三)“一人一鎮”的情感共鳴
情感共鳴或稱情緒共鳴,是指在他人情感表現或造成他人情感變化的情境(或處境)的刺激作用下,所引起的情感或情緒上相同或相似的反應傾向[15]。每個古鎮都有動人的故事,值得微紀錄片挖掘。編導在創作微紀錄片時,如果想讓影片與觀眾產生情感共鳴,則需要找到一個或多個代表性人物,通過他們與古鎮之間的故事來渲染情感。在《烏鎮·吾鎮》中,鄭學林代表的是老一代烏鎮人的淳樸,他們對于工作的堅持和對生活的熱愛很能打動觀眾,引發情感共鳴。同樣,返鄉創業的民宿老板包鈺萍則能夠引起觀眾的另一種共情,即游子歸鄉的感動與期盼。看到古鎮外出務工的年輕人回到家鄉創業,觀眾內心會情不自禁地產生一股暖流。在微紀錄片中,對于人的設定可以大致分為以下三種。第一種是選取本地中老年人作為拍攝對象,這類人在古鎮上生活了幾十年,比較容易挖掘故事,主要體現的是古鎮的“根文化”。第二種是本地的年輕人,這類人能很好地展現古鎮的現狀,選擇到古鎮創業就業的年輕人為古鎮注入了活力,而年輕人少的古鎮往往開發程度較低,原始風貌保留較好。第三種則是外地人,以一個客鄉人的視角去探尋古鎮的價值意義,去體現古鎮包容與開放的特點。
新媒體時代,微紀錄片成為短視頻的重要分支之一。隨著后疫情時代的到來,國內旅游業迎來復蘇。大部分游客把近郊旅游作為出行首選,“鄉村游”“古鎮游”成為安全、經濟、熱門的代名詞。大眾往往會通過抖音、小紅書等平臺觀看旅游視頻,這要求古鎮類微紀錄片順應時代發展趨勢,不斷整合和創新自身的內容形式,迎合大眾的閱讀口味,以達到更好的傳播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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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何愜,助教,研究方向:非遺影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