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成叔家辨

傅剛

成十四年《傳》：“寧子曰：‘苦成家其亡乎？”苦成家，金澤文庫卷子本作“苦成叔家”，刻本皆無“叔”。陳樹華《考正》說：“石經‘成字下旁增‘叔字，非唐刻，不必從。”又說：“《初學記》引有‘叔字，蓋一本有之。”阮《校》同。考《漢書·五行志》所引亦無“叔”字，然《國語·魯語》曰“夫苦成叔家欲任兩國而無大徳”，似春秋時有稱“苦成叔家”者。按，《魯語》除此以外，皆言“苦成叔”，如此句之上言：“鮑國謂之曰：‘子何辭苦成叔之邑？”而韋《注》亦曰：“郤犫，晉卿苦成叔也。”又，《晉語》一稱“苦成叔子”，三稱“苦成叔”，皆無稱“苦成叔家”者，則《魯語》之“苦成叔家”之“家”可疑。且杜預《注》“苦成叔”曰：“成叔，郤犫。”若下文有“苦成叔家”，顯然有異文而不加注？是見《左傳》此處原非作“苦成叔家”。然今本作“苦成家”，亦有可疑。蓋“苦成家”與“苦成叔”異文，若作“苦成家”，杜預應當有注，今既不出注，似無異文，即當作“苦成叔”。日本學者秦鼎《春秋左傳校本》因說：“‘家疑‘叔誤。‘寂或作‘ ，‘ ‘家、‘寂‘叔，輾轉相訛。”秦鼎所疑或有理，可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