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帆 劉麗峰 張方圓 孔輕輕
(天津醫科大學腫瘤醫院 國家惡性腫瘤臨床醫學研究中心 天津市腫瘤防治重點實驗室天津市惡性腫瘤臨床研究中心,天津 300060)
肺癌是危險人類健康和生命安全最大的惡性腫瘤之一,也是我國發病率和死亡率增長最快的常見惡性腫瘤[1]。臨床對于肺癌多建議采取手術方式進行治療,術后5年生存率可達70%以上,但仍有超過20%的患者因術后復發轉移而死亡[2]。研究[3]指出,肺癌術后的復發轉移已經成為影響患者預后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因此所引發的癌癥復發恐懼(fear of cancer recurrence,FCR)的問題也越來越突出,成為臨床近年來備受關注的研究熱點。FCR是指一種擔心、害怕、憂慮癌癥可能會進展、復發或轉移的心理狀態,盡管其在長期內維持穩定,但與患者的功能受損、抑郁情緒以及醫療資源的過度使用等均相關[4]。據統計[5],有將近50%的患者存在不同程度的FCR,長期嚴重的恐懼感會影響患者對治療的依從性,進而影響治療效果、預后以及患者的生活質量。雖然目前研究[6-7]指出癌癥患者普遍存在FCR,且其會給患者及其家庭和整個社會帶來嚴重的負面影響,但國內在該方面的研究并不多,因此,本研究旨在了解肺癌患者術后FCR發生情況及其相關影響因素,從而為術后臨床干預方案的制定和實施提供參考。

1.2調查工具
1.2.1一般資料收集表 通過查找相關文獻和咨詢專家,自行設計,內容包括:年齡、性別、文化程度、居住地、婚姻狀況、有無子女、職業、月收入、支付方式、腫瘤家族史、合并癥、手術方式、腫瘤分期、有無新輔助化療等。
1.2.2疾病進展恐懼量表修訂版(FoP-Q-SF) 是在疾病進展恐懼量表(fear of progression questionnaire,FoP-Q)基礎上由德國Mehnert等[8]編制得到。該量表主要包括生理健康和社會家庭2個維度,每個維度含6個評價條目,共計12個條目,采用Likert 5級評分法評價,1~5分相應由“從不”至“總是”,總分60分,評分越高表示患者FCR水平越高,1~20分為輕度FCR,21~40分為中度FCR,41~60分為重度FCR,34分為臨界值,評分>34分表示心理功能失調。
1.3資料收集方法 應用問卷調查法,選取符合病例納入與排除標準的肺癌術后患者進行問卷調查。調查前先向研究對象說明研究的意義、目的、匿名化處理、數據保密等情況,取得其知情同意后發放調查問卷。調查前采用統一指導語詳細向參與說明問卷填寫的要求和填寫注意事項,耐心解釋說明不理解或不清楚的項目,保證其充分理解后在現場獨立填寫,若因受教育程度等原因無法獨立完成問卷填寫,則由調查員協助完成。30 min內完成調查,統一回收,保證調查結果的統一、真實和有效。本次調查共計發放368份調查問卷,回收有效問卷360份,有效回收率為97.8%。

2.1一般資料調查情況 360例肺癌手術患者年齡25~72歲,平均年齡(56.37±10.22)歲。其中60歲以上158例(43.9%),60歲及以下202例(56.1%);性別:男232例(64.4%),女128例(35.6%);文化程度:小學及以下60例(16.7%),初中118例(32.8%),高中或中專76例(21.1%),大專50例(13.9%),本科及以上56例(15.6%);居住地:鄉鎮66例(18.3%),城市214例(59.4%),農村80例(22.2%);婚姻狀況:已婚211例(58.6%),未婚64例(17.8%),離異52例(14.4%),喪偶33例(9.2%);有子女334例(92.8%),無子女26例(7.2%);職業:企事業單位78例(21.7%),農民85例(23.6%),工人45例(12.5%),無業30例(8.3%),離退休96例(26.7%),自由職業36例(10.0%);月收入:低于3 000元144例(40.0%),3 000~7 000元176例(48.9%)。7 000元以上40例(11.1%);付費方式:自費27例(7.5%),新農合106例(29.4%),城職醫保227例(63.1%);腫瘤家族史:有57例(15.8%),無303例(84.2%);無合并癥204例(56.7%),1種合并癥106例(29.4%),2種及以上合并癥50例(13.9%);手術方式:開胸82例(22.8%),胸腔鏡243例(67.5%),機器人35例(9.7%);TNM分期:Ⅰ~Ⅱ期276例(76.7%),Ⅲ~Ⅳ期84例(23.3%);新輔助化療:有81例(22.5%),無279例(77.5%)。
2.2FCR發生情況及FoP-Q-SF評分 360例肺癌術后患者FoP-Q-SF評分平均(31.98±8.98)(13~55)分,其中生理健康維度評分平均(17.06±4.80)(6~28)分,社會家庭維度(14.93±4.77)(6~30)分。其中輕度FCR 62例(17.2%),中度FCR 196例(54.4%),重度FCR 102例(28.3%)。192例(53.3%)患者FoP-Q-SF評分≥34分,即存在FCR心理功能失調。
2.3患者術后FoP-Q-SF評分單因素分析 見表1。

表1 單因素分析患者術后FoP-Q-SF評分(分,
2.4肺癌術后患者FCR的logistic回歸分析 將上述所有影響因素作為自變量,將FoP-Q-SF作為因變量,進行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性別、月收入和手術方式是肺癌術后患者FCR的獨立影響因素,見表2和表3。

表2 logistic回歸分析各變量賦值列表

表3 肺癌術后患者FCR 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
3.1肺癌術后患者FCR現狀 調查[4]顯示,肺癌患者經歷癌癥這一創傷后往往會出現強烈的負面情緒,不僅會使患者依從性變差,還會影響治療效果和預后。FCR是普遍存在于癌癥患者中的一種心理狀態,不易察覺且影響因素眾多,但現有研究范圍比較局限且結論不一。本研究對360例肺癌手術患者術后FCR水平進行調查發現,360例肺癌術后中,輕度FCR、中度FCR和重度FCR患者的比例分別為17.2%、54.4%和28.3%,其中53.3%的患者FoP-Q-SF評分≥34分,即存在FCR心理功能失調。患者的FoP-Q-SF平均評分(31.98±8.98)(13~55)分,高于張氣等[9]的(27.66±3.21)分,提示肺癌術后患者的FCR的心理問題較為嚴重,極大地影響患者的家庭功能和生活質量。分析結果不一致的原因可能與納入研究對象年齡、性別等方面的差異以及文化環境、社會福利及醫療保健水平等的不同有關。
3.2肺癌術后患者FCR影響因素 比較不同臨床特征患者的FCR水平顯示,不同性別、居住地、月收入、手術方式、新輔助化療患者的FoP-Q-SF評分比較差異經統計學檢驗均有意義(P<0.05)。其中女性患者FoP-Q-SF評分顯著高于男性患者,居住地由城市至農村其FoP-Q-SF評分也逐漸升高,月收入越低者FoP-Q-SF評分越高,接受新輔助化療者的FoP-Q-SF評分顯著高于未接受新輔助化療者,且手術方式由機器人至胸腔鏡至開胸其FoP-Q-SF評分也逐漸升高。進一步行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性別、月收入和手術方式是肺癌術后患者癌癥復發恐懼的獨立影響因素。
3.2.1性別 本研究調查發現,女性相比男性出現FCR的概率更高,原因主要與女性的情緒特性有關。相比男性患者,女性患者面對癌癥的心理負擔更重,也更容易產生抑郁、焦慮等負面情緒,而且帶有明顯抑郁、焦慮情緒的患者會產生更嚴重的擔憂和恐懼感,也會產生更多與癌癥死亡有關的想法[10]。
3.2.2月收入 收入水平越低,患者越容易發生FCR,這與以往研究[11]結論一致。原因分析:癌癥的疾病負擔本身相比其他疾病更大,無論是手術費用還是長期放化療,患者不僅要承受身體方面的痛苦,還要負擔沉重的經濟負擔。而收入水平低的患者承擔的經濟壓力更高,無法承擔醫療費用而擔心生命延續問題,因此會導致FCR的升高[12]。
3.2.3手術方式 本研究結果顯示:開胸及胸腔鏡的手術方式患者更易發生FCR手術是治療肺癌的主要手段。隨著近年來我國健康普查的開展和各種新的診斷方式的應用,肺癌的發現率越來越高,需要手術治療的患者數量也越來越多。開胸手術作為最經典的手術方式應用最為廣泛,但由于創傷較大,患者普遍對該種手術方式存在較多顧慮,也更容易出現緊張、情緒低沉、憂郁等負面情緒。另外,開胸術后疼痛、神經損傷、肺功能損傷等也會進一步加重患者的抑郁、焦慮情緒,導致FCR的發生[13]。胸腔鏡手術早在2006年就被美國肺癌診療指南列為早期非小細胞肺癌根治性手術方式,其治療效果與開胸肺葉切除術相當,而且能最大限度減小對健康肺組織的損傷,能使患者術后肺功能和生活質量得到明顯提高和改善。達芬奇機器人手術是目前最先進的外科手術技術,具有微創、靈活、精細、智能化等優勢,在早期肺癌治療中的手術效果被證實與電子胸腔鏡相當,但微創優勢更明顯。微創優勢越明顯對患者身體和心理造成的傷害也就越小,患者術后恢復也更快更好,其對后續治療和康復會抱有更大的期望,患者也越容易采取積極主動的應對策略,這有利于疾病的轉歸從而降低患者的FCR水平[14-15]。
綜上所述,肺癌術后患者FCR的發生率較高,其發生的影響因素包括性別、月收入和手術方式。本研究為肺癌術后患者FCR水平和FCR各影響因素之間的關系提供了一致的證據,未來需要患者、醫院、家庭、社會通力合作,對肺癌術后患者的治療、康復護理和隨訪過程中有針對性的加強心理護理,為患者提供支持和幫助,從而盡可能減少FCR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