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工業數字化轉型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對策

陳娟 陸安靜

食品工業是重要的傳統民生產業，是國民經濟的支柱產業，在實施制造強國戰略和推進健康中國建設中具有重要地位。推進食品工業高質量發展，全方位多維度提高供給保障和質量安全能力，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多元的食品消費需求是時代賦予的重要使命。隨著大數據、人工智能、物聯網、云計算、區塊鏈等新一代數字技術的快速應用，食品工業從研發、生產到銷售的全產業鏈發展模式正在發生深刻變革，新技術、新產品、新業態、新模式不斷涌現，數字技術在推動食品工業轉型升級，實現高質量發展方面的作用日益顯現[1]。

一、食品工業高質量發展的主要內容

黨的二十大提出，“要堅持以推動高質量發展為主題，把實施擴大內需戰略同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有機結合起來”“著力提高全要素生產率，著力提升產業鏈供應鏈韌性和安全水平，著力推進城鄉融合和區域協調發展，推動經濟實現質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長”。具體到食品工業領域，高質量發展主要包含三方面內容：

（一）提升食品安全水平，助力健康中國建設

“民以食為天，食以安為先”，食品安全事關人民群眾的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全，是重大的民生問題，也是重大的政治問題，更是食品工業高質量發展不可回避且需首要解決的問題。近年來，在政府、行業、企業、消費者等多方共同努力下，我國食品安全水平得到較大提升，食品安全事件顯著減少，但消費者對國產食品的信心仍有待提升。隨著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人們更加重視健康問題，對食品安全的要求也更高。2020年，北京市消費者協會發布的《后疫情時代食品安全消費調查報告》顯示，僅有1.78%的受訪者表示不擔心出現食品安全問題。消費信心不足的很大原因是信息不對稱，而食品生產的全程可控和可追溯是解決這一問題的主要途徑。

（二）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推動行業提質增效

近年來，我國食品工業發展取得長足進步，但總體質量和效益還不夠高，仍然面臨資源利用率偏低、產品附加值不高、生產效率和品質保障能力相對薄弱等“大而不強”的現實問題。2022年，我國食品工業與農業產值的比約為0.63∶1，與美國的3.7∶1和日本的11.7∶1相比差距明顯。因此，在全社會推進現代化經濟體系建設的大背景下，食品工業高質量發展的關鍵是加快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利用現代化的技術、裝備和管理工具改變過去粗放式的發展方式，推動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提高質量、效率和效益，努力實現量的合理增長和質的穩步提升。

（三）擴大食品有效供給，滿足消費升級需求

隨著社會經濟的快速發展和居民生活水平的穩步提高，食品消費結構逐漸從“生存型”“飽腹型”向“營養型”“健康型”“享受型”轉變，多元化多層次的消費需求不斷涌現。食品工業是重要的民生產業，滿足人民群眾不斷升級的食品消費需求是其重要使命，也是產業高質量發展必須遵循的基本規律。目前，我國食品工業有效供給能力和水平尚不能完全匹配消費升級的需要，營養、口味、品類等方面的創新性不足，高品質、個性化產品供給還有一定的提升空間。

二、數字化在食品工業高質量發展中發揮重要作用

近年來，食品工業數字化改造升級不斷加速，數字化水平顯著提升。通過對已開展數字化升級改造的食品生產企業分析來看，數字技術在保障食品質量安全、促進行業提質增效、滿足多元化消費需求等方面發揮重要作用。

（一）助力食品安全

傳統食品生產過程中，人為操作在產品生產、質量檢測、灌裝封口等多個環節都會產生一定的誤差，甚至會產生污染，直接影響食品的質量安全。通過數字化改造，利用物聯網技術和監控技術加強信息管理服務，能夠有效提高生產過程的可控性、減少生產線人工干預，并通過自主采集和分析數據，實現人機協調合作，保障食品安全生產。此外，利用區塊鏈等數字技術，通過感知設備、通訊網絡射頻識別、防偽標簽和二維碼等設備還可以實現食品質量安全全程溯源。

（二）提高生產效率

食品加工過程相對復雜，涉及原料清洗、分選、切割、加工和灌裝等多個環節，有的還需發酵、加熱等，環節繁雜、人員眾多，任何節點出現問題都會影響整體效率。數字化生產系統采用集成化的設計理念，能夠對復雜的加工過程進行流程優化，壓縮生產環節，并通過信息技術、調度算法、自動識別等技術實現自動化生產，具有高速度和高精度等特點。另外，工業機器人、信息識別設備、堆垛機、輸送機及其他輔助設備故障率相對低，可長時間連續運轉，且過程也不再像人工車間那樣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能夠顯著提升生產效率[2]。

（三）優化產品品質

食品工業屬于傳統行業，不少子行業的生產過程受自然環境影響較大，以往多是依賴老技工的個人經驗，從而導致不同批次間的產品可能存在不小的差異率，進而影響消費者的品嘗體驗。數字化生產系統通過對各生產環節的關鍵指標進行數據采集和分析，生成數字化指標，并根據中間物料狀態和最終產品口感體驗不斷優化指標，可使生產過程的可控性以及產品的穩定性和品質得到較大提升。此外，通過大樣本數據分析，建立最優配方模型，控制參數預測，還能優化產品研發，推出更適合消費者口味的產品。

■ 中新社/供圖

（四）賦能品牌培育

我國食品工業規模大、企業多，但品牌食品占比相對較少，國際品牌則更少。隨著消費升級趨勢的加快，消費者更加重視食品產品的健康營養和安全性，更傾向于購買有品質保證的品牌食品。因此，品牌食品培育對于提升企業競爭力，推動產業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利用數據挖掘分析工具和數字營銷網絡，將品牌建設與產品設計、文化創意、技術研發、宣傳推廣相融合，充分適應新一代消費者追求美味營養、文化設計、科技創新、互動體驗、方便快捷的消費心理，有效提升品牌知名度和消費者黏性。例如三只松鼠、小仙燉等品牌的迅速崛起，便是運用了數字化研發生產和營銷方式。

（五）滿足多元化消費需求

隨著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消費理念和消費結構產生明顯變化，過去單一以性別、年齡、收入等指標對消費人群進行分類的方法已經難以有效滿足不斷變化的消費需求，消費者對食品營養、口味、品類等方面的需求更趨多元化。數字技術的快速發展提高了食品供應鏈和生產制造的柔性，使多品種小批量定制成為可能。結合3D打印技術、合成生物學、食品重組科學等，能夠在有效成分、結構、質地和口味上創造出更加多樣、個性化的食品，滿足不同人群的消費需求[3]。

三、食品工業數字化轉型面臨諸多挑戰

盡管食品工業數字化轉型已經取得一定成績，但數字化程度僅局限于部分關鍵鏈條，多數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仍處于數字化轉型初步探索階段，推動全產業鏈數字化發展道阻且長。

（一）轉型路徑不清晰，缺乏戰略規劃和有效指導

雖然多數食品企業已經意識到數字化轉型的重要性，但由于無法準確了解開展數字化轉型的投入產出效益，以及缺少數字化改造的相關標準規范、實施指南、解決方案等，導致企業“不想轉”“不敢轉”“不會轉”[4]。例如，有的企業將數字化簡單地理解為“企業+信息數字化處理”，僅通過增加各類可視化的信息管理系統、運營中控平臺等推進數字化改造，不但沒有達到利用數字化轉型引領創新發展和提質增效的目的，還增加了運營管理成本[5]。

（二）運營成本壓力大，轉型資金投入相對匱乏

一方面，受全球高通脹及地緣政治沖突等影響，持續上漲的原材料和包裝材料價格給食品企業帶來較大的成本壓力，可用于數字化轉型的資金不足。另一方面，數字化轉型涉及設備投入、基礎設施改造、系統建設和運行維護等多方面的成本投入，而由于缺乏通用可信的投入產出核算方法，金融機構也無法為食品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數字化改造投入提供相應的金融支持[6]。《中國食品飲料行業數字化調研報告（2022）》顯示，食品企業數字化投入占其營收比例集中在0.1%—1%，且年營收額越低的企業數字化投入越少。

（三）數據采集利用效率低，影響轉型進度

食品裝備的數字化、智能化成套水平相對較低，不同廠家不同類型設備的通信接口與功能參數各不相同，缺乏統一標準，導致數據在產業鏈傳輸過程中因為格式問題而無法兼容。特別是傳統食品領域，如釀造、熏制、腌制等制造過程以傳統工藝為主，工業化程度低，影響數據的有效采集和利用。外部數據方面，例如上下游企業信息、政策法規信息以及消費數據等，由于未實現充分開放共享，獲取利用也存在難度。

（四）數字化專業人才缺乏，影響轉型戰略實施

人才是數字經濟發展的核心驅動力，由于食品工業數字化轉型起步較晚，行業數字化專業人才積累少，缺口大，特別是具備數字化思維和戰略布局的數字化管理人才，以及兼具數字技術和食品專業知識結構的復合型人才。《數字經濟就業影響研究報告》顯示，2021年中國數字化人才缺口已接近1100萬人，且伴隨全行業數字化的快速推進，數字人才需求缺口還會持續加大，這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食品工業數字化專業人才的發展現狀。

四、提高食品工業數字化水平的對策建議

（一）強化頂層設計，完善食品工業數字化轉型戰略布局

一是高度重視數字化技術對食品工業高質量發展的賦能作用，加快制定食品工業數字化轉型路線圖和行動計劃，設定中長期轉型目標，分步驟分領域有序推進實施。二是充分發揮相關科研機構、智庫的作用，及時開展食品工業數字化發展的全局性、戰略性、關鍵性問題研究，集中力量解決行業數字化轉型的痛點和堵點。三是建立食品工業數字化轉型監督評價和定期報告機制，及時總結和宣傳推廣食品工業數字化轉型典型模式，引導和規范行業數字化轉型。

（二）加大支持力度，提升食品企業數字化轉型能動性

一是發揮中央財政資金的引導帶動作用，鼓勵和指導符合條件的企業積極申報各類數字化轉型專項資金、獎補資金。二是鼓勵地方政府在政策扶持、平臺搭建、基礎設施建設等方面對食品企業數字化轉型予以傾斜支持，并積極探索以轉型收益支付服務費用、轉型成本抵扣等方式來降低企業轉型成本。三是鼓勵工業互聯網平臺聯合數字化轉型服務商，打造深度融合食品行業知識結構的系統集成解決方案，面向食品企業提供成本低、見效快、適用性強的數字化解決方案。四是加大金融支持力度，對食品企業數字化轉型給予一定比例的信貸傾斜，推動設立食品工業數字化轉型專項貸款。

（三）夯實數字化基礎，促進標準化數據采集與開發應用

一是推進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數字化、智能化和成套化核心裝備與集成技術開發，統一通信接口與功能參數，提高標準化數據采集、信息傳遞、智能分析和決策反饋能力。二是支持食品企業、行業組織等參與制定食品工業數字化相關的國家、行業標準和團體標準，建立食品工業大數據標準體系。三是建立健全食品工業數據的采集、傳輸、加工、存儲和共享制度，確保數據的有序化和規范化運用。四是加快建設食品工業數據開放共享平臺，實現對食品工業內外部數據和信息的規模性收集和應用，為企業整合利用內部研發、生產、管理、銷售數據、交流共享外部市場消費數據、政策信息、產業鏈供應鏈信息等提供支持。

（四）重視人才儲備，培養面向未來的食品工業數字化人才

一是加強高校、職業院校、技工院校等食品工業數字化領域相關學科和專業建設，推進校企合作、產教融合，強化專業技術人才和產業人才隊伍建設。二是整合利用各類人才引進政策，瞄準食品工業數字化發展戰略需求，引進海外頂級學術專家和骨干，強化我國食品工業數字化領域高層次研究人才儲備。三是加強人才政策宣傳解讀和社會輿論引導，建立科學的人才遴選、評估和激勵機制，暢通人才職業發展通道，提高就業質量和收入水平，全面優化人才發展生態，增強人才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