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翔：“初代偶像”再“封神”

文 滕朝 三伏

“我始終認為觀眾一直在成長，作為藝人必須要跟著觀眾走，不能始終停留在一個位置，如果自己不學習、不擴展，發展的空間也必然越來越小。”

電影《封神》于2023年7月上映，截至8月22日《封神》票房已突破23億元。費翔隨著電影的熱映，火爆出圈。費翔在商王的演繹上拿捏得恰到好處，硬朗的身姿，深邃的眼睛，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初代偶像”的謙和儒雅。事實上，從1987年在央視春晚亮相為大眾熟知以來，費翔一直是一位集顏值、實力、人品于一身的優質偶像。

不要在銀幕上留下任何的遺憾

時間回到2018年，58歲的費翔結束了最后一場演出，為他整整20年的全國巡演畫上了句號，準備開始休假。但導演烏爾善的一通電話，改變了他之后幾年的生活軌跡。一開始，費翔以為烏爾善只是想請他客串，便回電話說：“你要我演什么都行。”他沒想到，對方給出的回答是：商王殷壽。殷壽是費翔在讀劇本時就被吸引的角色。他對導演說：“你要我花多少時間，做什么準備，我都愿意。”

烏爾善告訴費翔，《封神三部曲》采取三部連拍的方式，演員從進組訓練到完成最終拍攝，需要兩年時間。費翔把手頭的事情整理好后，直奔劇組。進組第二天，費翔就開始訓練，武術、馬術、禮儀、擊鼓、塑身都是每天必須上的課。費翔坦言：“每天就像回到‘大學’一樣。馬術課結束了，趕緊換衣服，趕場上武術課，練一個半小時的基本動作，再轉場到另一個訓練課。”

費翔飾演的殷壽，在《封神三部曲》中有不少馬術戲，因此費翔不但要把騎馬的基本動作練好，還要一邊騎馬，一邊表演。費翔之前從沒騎過馬，只能從零開始訓練。因為不習慣騎馬，掌握不好騎馬的規律，訓練的前幾周，費翔的屁股都被磨出了血。

最初確定出演殷壽，知道在片中有裸露上身的戲份時，費翔的第一反應是“恐懼”。“我不是怕露什么，我曾經的專輯MV里有過露身材的畫面，我只是想做更多的準備。”費翔說，“‘酒池肉林’是小說《封神演義》中觀眾熟知的幾個經典場面之一，并且這場戲對殷壽和妲己之間的情感關系也有幫助，必須演好。”費翔跟烏爾善提議把這場戲放在最后拍，那時他的肌肉線條會更明顯。也因此，在整個拍攝周期內，費翔的塑身計劃都不能間斷。那時的費翔已接近60歲，身體機能早已衰退，但為了趕上年輕人的進度，他決定實行更加嚴苛的訓練計劃。費翔有時凌晨3點鐘就得起床，4點鐘開始健身，6點鐘開始化妝。

他在微博里寫道：“演員的生活很單純，只要訓練、鍛煉、準備、專注……掌握好每一場戲的每一個細節。因為拍攝只有一次，盡量不要在銀幕上留下任何的遺憾。”正因為費翔的敬業，才讓許多觀眾在看完《封神》后，不自覺地贊嘆：這個商王太有魅力！而這種魅力只有費翔可以演得出來。

人生中重要的三個決定

《封神》中費翔因俊美的長相和出眾的身材被觀眾熱議和喜愛，但很少人知道年少時的費翔其實是一個內向的不受同學歡迎的胖子。1978年，費翔成功考入美國斯坦福大學學習醫學，但他并不快樂。彼時，姐姐的突然離世也讓費翔開始思考自己的人生，即使童年不受歡迎的陰影仍揮之不散，但他毅然放棄更為穩定的醫學專業，轉入斯坦福大學的戲劇專業，專攻自己熱愛的舞臺表演。

1981年，費翔被張艾嘉發掘，參與演出了臺視單元劇《十一個女人》。不久后，費翔推出第一張個人專輯《流連》，不僅獲得金唱片獎，唱片銷量甚至力壓鄧麗君等老牌明星。再之后，他接連推出3張專輯，主演了瓊瑤電影《昨夜之燈》，成為炙手可熱的當紅小生。

但就在費翔風頭正盛時，一封來自北京的信件讓費翔做出了人生中第二個重要的決定。1986年，費翔的媽媽收到一封來自外婆的信。這是媽媽離家近40年來，第一次聽到外婆的消息。歸鄉的情感取代一切，費翔決定，要陪媽媽一起回家。哪怕他明白，在當時，一旦離開臺灣踏上大陸，鼎沸的事業將與他再無關系。

1987年，費翔終于帶著媽媽回到了大陸。同年，央視春晚正在籌劃編一場包含各民族各地區的歌曲聯唱，導演鄧在軍已經邀請到了來自香港、澳門的歌手，獨獨缺少來自臺灣的。而從臺灣回鄉探親，才貌俱優又有背景故事可聊的費翔成了最佳人選。費翔成了第一位登上春晚舞臺的臺灣歌手，當時春晚規定，一名歌手只能唱一首歌，可導演卻在《故鄉的云》和《冬天里的一把火》中陷入兩難，最終決定，兩首都唱！而正是這一決定，讓費翔的兩種魅力都被觀眾所熟知。

《故鄉的云》展現了費翔清澈又具有感染力的嗓音。而《冬天里的一把火》則用熱情洋溢的大幅度舞步，使費翔的魅力直接鉆進了觀眾的心里。春晚之后，出現了“費翔效應”。費翔在大陸出版的首張專輯《跨越四海的歌聲》的錄音帶瞬間售罄，央視收到了幾麻袋寄給費翔的情書，而他的發型、著裝、舞步也被男生們爭相模仿。

1989年，費翔在12個城市連續舉辦了65場演唱會，場場爆滿。可當他星途坦蕩時，他卻在最后一場演唱會結束前，做出了人生中第三個重要的決定，他宣布自己要告別流行樂壇，去紐約尋求音樂劇和舞臺劇發展，他要把下一站，放在心心念念的百老匯。

1990年，費翔在紐約住下，他參加了音樂劇《西貢小姐》的第一輪面試。在參加面試的360多個男演員中，30歲的費翔年齡最大，其他人最多不超過24歲。他頂著年齡壓力，經過4輪復試，終于考上了《西貢小姐》里面的一個角色——40多個兵當中的一個。

之后他與《西貢小姐》的合約簽了8個月，每個星期演8場。白天排練，晚上演出，從不間斷。辛苦的日子卻帶給費翔很大的滿足。“考《西貢小姐》跟別的演員一樣排隊，沒有任何特殊待遇，我終于過上了真實的生活，終于找到了真實的自我。”

1993年，費翔獲得了著名作曲家安德魯·勞埃德·韋伯的垂青，加入韋伯的個人專題巡演團，成為主角之一，在美國40多個城市巡演，演唱過《日落大道》，也與莎拉·布萊曼合唱過《歌劇魅影》。但費翔并不滿足于此，他想把經典音樂劇帶到中國來。

在費翔的牽線溝通下，2001年韋伯帶著巡演團來到中國，分別在人民大會堂和上海大劇院上演5場《非凡之作韋伯爵士世界音樂劇盛典》。也是這一場音樂會，讓西方主流音樂劇第一次進入中國。

電影《封神》劇照

“我是老了，但現在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階段”

電影《封神》上映后，費翔接受專訪，講述自己這些年的經歷。“我現在覺得自己是‘最老的電影新人’，因為真的就是從《畫皮2》開始，我重新有了一種入行的體驗。這次通過《封神》的拍攝，我進步很大，如果還有機會再拍一部電影，那我可能是一個更好的演員。”“我始終認為觀眾一直在成長，作為藝人必須要跟著觀眾走，不能始終停留在一個位置，如果自己不學習、不擴展，發展的空間也必然越來越小。”

“我是老了，我62歲了。”他在接受每一個采訪時幾乎都不避諱這么說，“但現在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階段。”“我明白自己走過的路對于聽眾來說，都是珍貴的回憶，對我自己更是如此，所以過去特別美好，我無比珍惜。我不想破壞過去，但也不要一直循規蹈矩地重復過去。同時我特別清楚現在自己是什么年齡，如果年輕的朋友們能從我的故事里得到一點啟發，我會特別高興。”

回首來時路，無論在哪個年齡階段，費翔總是無懼挑戰與改變：學生時期，他放棄醫學專業選擇專攻表演；青年時期，他離開臺北回到大陸；年近而立，他遠渡重洋，追逐夢想；花甲之年，本來打算退休的他，為了一個喜歡的角色，再度塑造自己。千帆過盡，費翔，還是曾經的那個他，但更是一個全新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