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晶 何紅曉/文
中阮是中華民族傳統彈撥樂器,是古琵琶的一種,迄今已有兩千年的歷史。中阮獨奏曲《深谷為陵》是劉星先生的代表作品之一。由于這首作品風格獨特,又經歷了多次改動、更名,所以學界對于它的研究相對較少。這首作品的曲式結構為帶有引子與尾聲的復二部曲式。演奏技巧多采用基礎“彈”“挑”弦以及多次變化的“打弦”“帶弦”“雙彈”等技巧。本文對《深谷為陵》的曲式結構與演奏技巧進行研究與分析,以期能讓更多人感受到該曲目深厚的藝術價值。
劉星,中阮演奏家、作曲家。1982年畢業于上海音樂學院,民族器樂演奏月琴專業。1984年,劉星辭去了黑龍江省歌舞劇院民族樂團樂隊演奏員一職,開始了他的自由創作之路。他在重量級代表作中阮協奏曲《云南回憶》(1987)首演成功后,創作了四字成語式的如《無所事事》《孤芳自賞》《回心轉意》《異想天開》《心曠神怡》《隨心近欲》《水到渠成》《來日方長》《心不在焉》等一大批中阮獨奏曲,可以說是中國新時代阮樂的開創者[1]。劉星的音樂追求自由、隨性且體裁多樣化,涉及交響曲、室內樂、聲樂、電影音樂等。
《深谷為陵》整首作品分為A、B兩個部分:A為引子+第一部分,B為第二部分+尾聲。這部作品的曲式結構,為對比性復二部曲式;主調為bA大調。引子為1~5小節,第一部分為6~54小節,第二部分為55~71小節,尾聲為72~80小節。第一段6~46小節為三樂句樂段,6~15小節為a段,16~26小節為a1段,27~47小節為a2段。第一段調性區域為bA宮調式轉a羽調式。第47小節到第54小節為連接第二部分的樂句,也是第一部分的收尾,有著承上啟下的作用。第55~71小節是第二部分,第二部分為二樂句樂段,調性區域為a燕樂調式g羽調式。第72~78小節是尾聲部分,其素材一部分來源于引子材料,一部分來源于主題材料,調性區域為a羽調式。
整首作品AB兩部分:A部分熱烈,亂中有序;B部分較為沉靜又不失明亮,音樂形象形成鮮明對比。這兩部分音樂在音高組織上具有內在一致性,在音樂主題上具有統一性,作曲家運用這種并置對比的創作手法,把懷才不遇的心煩意亂,夜晚入睡后的夜長夢多等情緒,通過創新的音樂表現形式融入到作品中。該曲的心理走向與演奏技法同步發展,從樂曲開頭浮躁不安的情緒,到從矛盾中掙脫,最后再回歸自然,十分具有邏輯性。在演奏這部作品時,需要注意很多細節。演奏者對作品了解得越透徹,越能發揮想象空間,專注地進入角色,將情感傳遞給欣賞者。對演奏者來說,高超的技術與優秀的表現力要同時具備。演奏者在臺上演奏時的狀態與在臺下是不同的,在演奏《深谷為陵》快板時,右手非常容易出現肌肉緊張,很多人在表演時右手的力量來自于小臂而非靠右手手腕發力,所以右手在有大量難點的段落中會容易疲憊,使音色沒有力度,聲音不夠飽滿,因此科學系統的訓練方式是非常重要的。
《深谷為陵》這首作品的創作元素是由單一素材、無明顯主題結構的多段式結構組成的,個性較為鮮明。在分解和弦音型中多使用順分節奏,簡單明快,是一部極具創新理念的作品。
自20世紀80年代起,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西方音樂藝術文化逐漸在我國傳播開來,在帶來先進的音樂理念與作品的同時,豐富了我國的音樂形式。現代音樂創作追求一種新時期的音樂風格,多表現為傳統文化與現代風格的結合,是開放性和多元化的體現,能更加突出作曲家的個性風格,彰顯其作品獨特的音樂魅力[2]。在西方音樂理念與中國傳統音樂思想相互碰撞的影響下,劉星先生創作出一首首悠揚動聽、獨樹一幟的作品。其中《深谷為陵》是他在1984年開始創作的一首中阮獨奏曲,后經多次修改,于1992年定稿。該曲最早名為《夜長夢多》,后因其意略過于具象,意味晦澀,故改名為《深谷為陵》,意為“高岸為谷,深谷為陵”。這首作品的手稿版本包含了《第二中阮協奏曲》第一樂章開頭的散板部分,以及第二樂章第一樂段的完整段落。《第二中阮協奏曲》在首演時將這兩個部分都去掉了,所以這兩個部分可能會成為《第三中阮協奏曲》的動機在將來出現[3]。整首作品以“彈”“挑”的演奏技法勾勒出樂曲行進的主題,同時運用和聲進行“雙彈”,使用的“打弦”“帶弦”等技巧進行多次變化,再貫穿強勁的節奏,顛覆了中國傳統五聲音階及單線條旋律在民族器樂作品中的壟斷地位,讓人們耳目一新。
第一小節開始,左手反復運用“捏弦”(撥片與中指同時撥弦的技巧)與“滑音”,表現出中阮細膩柔和的音色,營造出靜謐的氣氛。演奏時,演奏者要注意的重點是:(1)音量一定要控制在mf的力度;(2)略突出旋律音并保持旋律線條的連貫;(3)“滑音”要做到準確且干凈。見譜例1。

譜例1:劉星《深谷為陵》引子部分
第一部分需要運用比較多的“彈挑音”“延音”“打 音”等 技 巧 配 合 進 行,如a 段 以“彈”“挑”的技巧勾勒出整首樂曲行進的主題,所以在演奏此部分時,“彈”“挑”要清晰,保持結實飽滿的聲音質感。撥片的使用對“彈”“挑”音色的影響很大:(1)撥片的不同持法狀態。在“彈”“挑”中我們使用撥片的狀態基本分為兩種。第一種:捏緊撥片,音質效果會顯得飽滿圓潤;第二種:手指相對放松輕捏撥片,音色會顯得空洞發虛,音質沙啞。(2)撥片的觸弦角度。觸弦角度偏大,音質效果不圓潤,音色厚重,雜音較多;觸弦角度偏小時,音質效果清脆響亮,音色柔和,音量會相對偏小。(3)撥片入弦的深淺度。撥片入弦深,力量偏大,聲音結實;撥片入弦淺,力量偏小,音色發虛[4]。演奏者應根據作品要求,恰當地選擇演奏方式,以呈現出更好的演奏效果。完成一場華麗的演出需要演奏者具備扎實的基本功和良好的音樂鑒賞力。
第八小節開始出現“延音”,連線起始音延續至第十五小節。在運用“延音”時,演奏者需要左手按弦,右手“彈”“挑”弦得音后,左手在按弦位置上保持不動,直至換音。十六小節開始以連續的“打音”“勾弦”作為每個樂句的起始點。在運用“打音”時,演奏者需要指尖配合指關節用力打弦,要做到快而有力,指尖宛如彈簧一般,動作帶有彈性。手指抬起的高度應適當,過高則會影響動作速度,過低則會影響音量。“勾弦”是左手手指尖將琴弦向上帶起的音。由于左手的運動空間有限,所以在彈奏時應加大力度,否則音量會很小,而運用“打音”“勾弦”技巧時,彈奏力度應盡量平均。a2段起,每個樂句的開頭為“挑弦”“勾弦”,演奏者在這些地方需要掌握好手指力度,控制好音量。此部分需要演奏者在右手上運用大量的“過弦”技巧。“過弦”分為順向(四弦至一弦)過弦和逆向(一弦至四弦)過弦,及相鄰弦過弦和隔弦過弦。過弦時,右手腕的突起呈弧形,約45度角,注意這里不是右小臂的直線延伸,而是右小臂支撐側圈,以手腕為軸心上下擺動[5]。同時,手腕保持適當的放松,避免右手、右臂的僵硬和疲勞。順向過弦與相鄰弦過弦的演奏技巧相對簡單,而逆向過弦,尤其逆向隔弦過弦難度則較大,需要右手腕動作軌跡產生一定的弧度,準確掌握琴弦的跨度距離。見譜例2、3。

譜例2:劉星《深谷為陵》第一部分
此部分通過運用“雙彈”和“彈”“挑”技巧來彰顯樂句的抒情性。“雙彈”與“彈”“挑”技巧可以表現出立體的音響效果,演奏者在演奏時要注意區分第一部分,追求音樂的跳躍性和律動感,營造出歌唱性和抒情的氛圍。在力度的強弱表現上,以旋律音高變化作為依據,音高則偏強,音低則偏弱,通過音響效果來與第一段的風格和情感表現區分開。如何把握好旋律的連續性和穩定性,注意強弱起伏的對比,強拍重,弱拍輕,同時還要注意樂句樂段銜接的合理性,是這部分難度最大的演奏要求。演奏者在演奏這部分時,應當右手平穩運用“雙彈”技巧,在演奏的速度和密度上做到平均化,左手指尖與關節在保證發音質量的前提下盡量放松,以充分展現各音區的音色、音質的特點,平衡聲部的音響效果。見譜例4。

譜例3:劉星《深谷為陵》

譜例4:劉星《深谷為陵》第二部分第一段

譜例5:劉星《深谷為陵》第74小節,尾聲部分
尾聲部分的音樂素材一部分來自引子材料,一部分來自主題材料。樂曲的最后幾個小節采用了大力度的“打音”“勾弦”“雙彈”技巧,演奏者應注意手指的穩定性,將和弦音演奏清晰。見譜例5。
中阮獨奏曲《深谷為陵》為中阮的發展提供了參考。作品大量運用了右手的“雙彈”“快速過弦”,與左手的“打音”“勾弦”“滑音”等技巧,還有以上多種技巧的快速轉換,使演奏難度大幅提升,促進了現代中阮的發展。本文的研究和分析旨在推廣中阮以及中阮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