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穎超晚年的外交實踐

丁芮

十一屆三中全會后，黨和國家工作的重心轉移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來，中國的改革開放拉開序幕。在新的形勢下，中國迫切需要一個和平的國際環境，中國的外交政策朝著為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服務的方向進行重大調整。為了讓世界了解中國，了解“文化大革命”結束后中國的變化，宣揚中國政府的外交政策，1977年到1980年，鄧穎超以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的身份，開展了全方位、卓有成效的友好外交活動。她先后率團訪問了緬甸、斯里蘭卡、伊朗、柬埔寨、日本、朝鮮、泰國、法國、歐洲議會，對增進中國和各國人民的相互了解，發展新時期我國對外友好關系，作出了重要貢獻。

1977年2月5日，應緬甸聯邦總統兼國務委員會主席吳奈溫的邀請，鄧穎超乘專機飛抵仰光，受到緬甸政府和人民隆重的歡迎。這是鄧穎超擔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后出訪的第一站。鄧穎超在機場發表了書面講話，談到中緬兩國是友好鄰邦，兩國人民之間有悠久而深厚的“胞波”（即親戚）般的友誼。她希望這次訪問將進一步加強兩國人民的傳統友誼和兩國的友好關系。

新中國成立后，獲得民族獨立的緬甸是最早和中國建立外交關系的國家之一。兩國領導人多次互訪，周恩來曾九次訪問緬甸，并于1956年同當時的緬甸總理吳努共同倡導和平共處五項原則。鄧穎超對緬甸的訪問，取得了良好成效。緬甸總統吳奈溫贊揚鄧穎超此次訪問是兩國間的一種友好親密往來，有助于兩國間友好親密關系的進一步鞏固，使兩國之間的傳統友誼進入一個新的階段。

1980年6月9日，鄧穎超率代表團對法國和歐洲議會進行正式訪問。法國是周恩來和許多革命戰友年輕時學習的地方，周恩來曾對鄧穎超說，有機會重新看看青年時代學習、戰斗過的法國和歐洲。這次鄧穎超率團以中國人民友好使者的身份到法國和歐洲議會訪問，就像去赴一個推遲了60年的約會。在法國，鄧穎超參觀了周恩來20世紀20年代在巴黎從事革命活動時住過的小旅館，回顧了60年前周恩來和一批有志中國青年遠渡重洋、來到巴黎勤奮學習和探求真理的情況，感謝巴黎市民設立周恩來紀念牌的深情厚誼，也贊揚希拉克市長為發展中法兩國和兩國人民友誼所作的貢獻。法國總理雷蒙·巴爾評價說，鄧穎超副委員長率領中國人大代表團此次訪問再次證明，法中友誼有了可喜的發展。法國希望繼續努力使雙方的關系更密切，更充滿活力。這符合兩國人民的感情，也符合我們的共同利益。法國外交部長讓·弗朗索瓦-蓬塞指出，法國和中國都贊成“民族獨立、國家主權和各國人民同等的尊嚴”的原則。他高度評價了鄧穎超這次率領代表團訪問法國對加強法中友好合作、維護世界和平的作用。

1980年6月，鄧穎超訪問歐洲議會

“文化大革命”結束后，各國對于中國國內的情況不是很了解。鄧穎超率團出訪各國時，主動介紹國內情況，使各國政府和人民加深對中國的了解。1977年11月26日，應伊朗政府邀請，鄧穎超赴伊朗訪問。伊朗國王指定王室成員法蒂瑪公主出面接待，首相府、宮廷府也都參加。1971年，阿什拉芙·巴列維公主和法蒂瑪·巴列維公主先后訪華，為伊朗和中國的建交當了先導。周恩來和鄧穎超曾會見和宴請她們。這次在德黑蘭重見，她們都感到分外親切。鄧穎超向伊朗政府和人民介紹了中國人民粉碎“四人幫”以來的大好形勢，并強調，中國的對外政策將一如既往，在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的基礎上，和所有國家特別是亞洲國家發展友好合作關系。

1979年4月8日，鄧穎超率代表團出訪日本。4月11日下午，鄧穎超參加記者招待會，回答各國記者提出的問題，闡明了中國的內政外交政策，并根據1979年元旦全國人大常委會《告臺灣同胞書》的精神，談了對臺灣工作的方針政策。鄧穎超說，中國對外政策的一個出發點，就是努力延緩世界戰爭的爆發，維護世界和平。中日兩國都有獨立自主的對外政策，但雙方在重大國際問題上有不少共同點。在求同存異的基礎上，中日兩國在各個領域里的友好合作關系一定會不斷獲得新的發展，中日兩國一定會對亞洲和世界和平作出貢獻。

1980年6月，鄧穎超參觀當年周恩來在巴黎住過的地方

1980年6月13日，鄧穎超訪問法國期間，和代表團在市政廳會見里昂市長弗朗西斯克·科隆。科隆市長陪同鄧穎超在市政廳接見了中國留法學生。鄧穎超向他們介紹了國內形勢，勉勵他們勤奮學習，學成后回國為建設祖國貢獻力量。6月16日，在中國駐法大使館，鄧穎超會見了在法國的華僑代表和中國留學生、進修生，向他們詳細介紹了國內形勢，闡述了對臺灣回歸祖國的方針、政策。她希望僑胞為實現祖國統一大業作出積極貢獻，勉勵他們繼續為發展和促進中法人民之間的友好而努力。鄧穎超還向留學生講述了20年代周恩來、鄧小平等人在法國艱苦工作和生活的情景，希望留學生們不辜負祖國和人民對他們的殷切期望，勤奮地學好科學技術，將來回國為實現四個現代化貢獻力量。

1977年4月17日至22日，鄧穎超訪問斯里蘭卡，介紹了中國的國內形勢，也談到國際形勢。她希望東南亞地區的國家本著和睦和互相了解的精神，在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的基礎上，在一起重新建立它們的關系。鄧穎超提到，十分欣賞斯里蘭卡政府一貫奉行獨立的外交政策和支持萬隆會議通過的不結盟原則，以及為維護世界和平、建立國際經濟新秩序所作出的努力，并且鄭重保證，中國政府和人民繼續支持西瑪麗沃·班達拉奈克總理關于宣布印度洋是和平區的建議。鄧穎超認為，為了這個地區的真正和平和穩定，為了促進各國之間的合作和團結，在這個地區消除外國的軍事存在是必要的先決條件。鄧穎超高度評價斯里蘭卡在鞏固民族獨立、發展民族經濟和民族文化方面取得的顯著成就，高度評價斯里蘭卡政府一貫奉行獨立和不結盟政策，為第三世界團結反帝反霸事業作出的貢獻。在談到國際形勢動蕩不安時，鄧穎超強調，中國一貫奉行和平睦鄰外交政策，希望第三世界加強團結。

1980年2月5日，應泰國國會議長哈林·宏沙軍的邀請，鄧穎超率代表團訪問泰國。鄧穎超在拜會泰國國會議長哈林·宏沙軍時強調，中泰兩國都反對霸權主義的行徑。鄧穎超還贊揚了泰國政府和人民為接收和安置數十萬柬埔寨難民所作出的巨大努力，并說這種崇高的人道主義精神和正義行動，贏得了中國和世界一切愛好和平的國家和人民的高度贊賞和敬佩。

1980年6月，鄧穎超率領全國人大代表團對法國和歐洲議會進行正式訪問時說，在當前國際形勢日益動蕩緊張的形勢下，中國同法國以及其他西歐國家的友好合作對于維護世界和平是十分重要的。鄧穎超在同法國國民議會中法友好小組的成員會談中，感謝法國國民議會法中友好小組為發展法中友誼作出的貢獻，希望中法人民同世界愛好和平的人民一起，共同保衛世界和平。鄧穎超表示，應該加強中國與法國之間、亞洲與歐洲之間的團結和聯系，而且應該加強除了霸權主義者以外的所有國家和人民之間的團結與聯系，以便形成一股強有力的力量，遏制霸權主義的野心。只有這樣才能捍衛世界和平，推遲戰爭的爆發。

中國人大代表團訪問歐洲議會時，鄧穎超說，歐洲議會是歐洲聯合的重要象征。西歐各國加強團結，協調一致，形成一支強大的力量，不僅對西歐各國的利益來說是必要的，而且對維護世界的和平和安寧來說，也有十分重要的意義。中國和西歐都渴望一個和平的國際環境來建設美好的未來。因此，中國和西歐加強友好合作，互相支持，密切配合，不僅是雙方的共同愿望，也是時代的需要。鄧穎超還對歐洲議會在阿富汗問題和柬埔寨問題這些關系到世界全局的重大問題上采取的主持正義的立場表示贊賞。在同歐洲議會議長韋伊夫人聯合舉行的記者招待會上，鄧穎超表示，中國各族人民熱愛和平。中國為實現四個現代化，尤其需要一個長期和平和穩定的國際環境。只有團結起來并組成一個強大的保衛和平的力量，世界人民才能制止霸權主義者的侵略和擴張，把和平事業掌握在自己手里。

1979年4月8日，鄧穎超率團訪問日本。在歡迎儀式上，鄧穎超說：“我們也是帶著學習的愿望來的。我們愿意利用這次訪問的機會，向偉大的日本人民學習，了解貴國在發展經濟和其他方面的先進經驗，作為建設我們自己國家的借鑒。”4月10日下午，日本商工會議所、日本經濟團體聯合會、日本經營者團體聯盟、日本經濟同友會、日中經濟協會聯合舉行招待會，幾百名企業家歡迎鄧穎超率領的中國人大代表團。鄧穎超說，中國人民正開始一次實現農業、工業、國防和科學技術現代化的新長征，決心加速改變中國貧窮落后的面貌，并著重談了中國要實現四個現代化的艱巨任務和對外開放的方針。鄧穎超強調，我們主要依靠自己的努力，同時也要積極學習和借鑒外國一切先進的東西。日本工業發達，技術先進，有豐富的企業管理經驗。中國愿意向日本學習。兩國在經濟、技術領域內的交流和合作，大有可為。在前進的道路上，有時可能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但只要雙方本著平等互利的原則，充分協商，共同努力，總是可以解決的，前途是十分光明的。中日兩國的經濟貿易關系和技術的合作與交流，一定會不斷取得新的豐碩成果。

4月11日，鄧穎超參觀了日本佳能照相機公司玉川工廠的鏡筒加工、透鏡研磨、透鏡組裝生產線。通過參觀和介紹，鄧穎超認為，佳能公司在發展過程中不斷積累自己的技術，同時也吸取別國的先進技術，將兩者結合起來，使它成為更尖端的技術，這一點很值得中國學習。4月17日，鄧穎超在大阪參觀了松下電器公司的茨木工廠。茨木工廠擁有職工2500人，以生產高性能、高質量的大型電視機為主，月產電視機5萬臺，是松下電器公司六個電視機制造廠中具有代表性的工廠。鄧穎超在松下公司創始人松下幸之助的陪同下參觀了電視機生產線，并詢問了工廠職工的生產勞動情況。鄧穎超應邀為松下電器公司題詞：中日友好，經濟交流，前途無限。在日本期間，鄧穎超還率全國人大代表團從熱海乘新干線高速列車，感受新干線的快速和便捷。

鄧穎超認為，向世界各國人民學習，首先要向社會主義國家的人民學習。1979年5月29日，鄧穎超在金日成夫婦的陪同下，訪問了朝鮮東海岸著名的工業城市咸鏡南道的首府咸興。鄧穎超在榮譽軍人塑料日用品廠廠長的帶領下，依次參觀了該廠薄膜車間、切斷車間、提包車間、雨衣車間和工廠產品陳列室。參觀咸興后，鄧穎超對咸興人民發揚戰爭年代頑強戰斗的革命精神，自力更生，艱苦奮斗，以沖天的革命干勁短時間內把咸興建設成為一座嶄新的現代工業城市給予了高度評價。

在訪問中，鄧穎超還非常注意學習各國的不同長處。1980年2月，在泰國參觀一處古堡時，導游介紹，泰國先王和人民逝世都用火葬。鄧穎超很感興趣地問：什么時候開始的？導游回答：有1000多年歷史了。鄧穎超說：“我們普遍采取火葬，還只是近20年的事。我們要向你們學習”。1980年6月17日，鄧穎超會見歐洲經濟共同體委員會主席羅伊·詹金斯，就國際形勢和加強中國同歐洲共同體之間的友好經濟合作關系交換了意見。在歐洲期間，鄧穎超游覽了斯特拉斯城堡，參觀了坐落在十七八世紀建筑中的阿爾薩斯博物館，還參觀了17世紀當地農民住房展覽。鄧穎超來到古老的“小法蘭西區”，這里有許多十七八世紀建筑的坡頂木結構房子，過去都是皮革工人和漁民的住所，依然保存得很好。鄧穎超對于斯特拉斯堡市政當局注意保護古老居民建筑的做法，非常欣賞。她對代表團團員說，中國一些城市也有許多明代、清代的居民建筑，很有特色，也應加以保護才好。

在對外交往中，鄧穎超心胸開闊，又細致入微，善于體察他人心意。在談到外交中的交友之道時，她常說，“在交朋友時，要注意穩定性、連續性、長期性，使老朋友更加了解我們，新朋友發展為深交，從少數擴大到多數，增強友誼，發展友誼。”為了做好外交工作，鄧穎超對自己提出了“謙虛和藹，作風樸實，態度誠懇、政治敏銳”的16字方針，并認真踐行。

鄧穎超的外交訪問不僅政治性強，而且富有人情味。她善于將真摯細膩的感情注入外交活動，賦予外交藝術一種生動感人、富有魅力的色彩。1977年2月，鄧穎超訪問緬甸，其親切的態度使吳奈溫總統感動，稱鄧穎超的訪問就像一位大姐看望弟弟一般。兩個月后，吳奈溫總統和夫人第九次訪問中國。鄧穎超在北京接待他們，又專程陪他們到湖南長沙，訪問了毛澤東的故鄉韶山，參觀了毛澤東的故居。鄧穎超又陪同他們到中國著名的風景區桂林游覽，欣賞漓江風光。吳奈溫總統十分感激鄧穎超的熱情接待。

1977年4月，鄧穎超到斯里蘭卡進行訪問，受到斯里蘭卡政府和人民的熱烈隆重的歡迎。斯里蘭卡總統高伯拉瓦和總理班達拉奈克夫人打破禮儀常規，親自到機場歡迎鄧穎超。鄧穎超和班達拉奈克夫人也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她特地從北京帶來中南海西花廳院中采摘的海棠花，送給班達拉奈克夫人，表達了真誠的情誼。

1977年12月，鄧穎超訪問伊朗回國前夕，在伊朗國賓館，鄧穎超向警衛人員、司機、服務員、炊事員等一一握手告別，感謝他們的辛勞服務。這使他們十分感動。他們在國賓館接待過許多國家的貴賓，但是像鄧穎超這樣親切、謙遜的領導人，委實不多見。

1979年4月19日，鄧穎超到日本訪問回國前，走進專機，看到放在花瓶里的花是從她住的中南海西花廳院中采摘來的含苞待放的海棠花。這束鮮花是她的身邊工作人員托機組帶來獻給她的。她立即讓秘書拿著這一束海棠花走下舷梯，代表她獻給前來送行的園田外相夫人。在日本，鮮花并不少見，但這束海棠花卻來自北京中南海的西花廳。園田夫人接過這不尋常的海棠花，感受到鄧穎超的深情厚誼，連忙彎腰鞠躬表示深深的感謝。在場的日本朋友，無不為之動容。

斯里蘭卡總理班達拉奈克夫人到機場迎接鄧穎超一行

在法國訪問時，鄧穎超參觀周恩來曾經住過的旅館，下樓走出旅館時，馬路上和附近樓房的窗口，不少法國朋友向她招手致意。鄧穎超微笑著頻頻揮手，并用法語講：“友誼”“友誼”。法國朋友聽了，高興地鼓起掌來。鄧穎超向旅館經理熱拉爾·古博爾先生贈送了一幅精美的中國刺繡“松鶴圖”，并向他解釋：“松鶴延年”，意味著中法兩國人民的友誼代代延續下去。

鄧穎超非常注重維護外交關系中的傳承。中國和斯里蘭卡自古以來就有著文化和貿易的友好聯系。斯里蘭卡古稱獅子國。中國晉代高僧法顯曾在獅子國住了兩年，至今科倫坡還有法顯遺跡。新中國成立初期，1952年，中國和剛贏得獨立的斯里蘭卡簽訂了大米橡膠貿易協定。周恩來總理當時曾高度評價斯里蘭卡在帝國主義對中國實行封鎖和禁運的情況下，為中國提供經濟發展急需的橡膠。中國提供給斯里蘭卡的大米也滿足了斯里蘭卡的需要。中國和斯里蘭卡的大米橡膠協定持續多年，是國際貿易合作的典范。周恩來同前斯里蘭卡總理班達拉奈克和時任總理班達拉奈克夫人交往很深，兩國領導人曾多次互訪。1977年4月，鄧穎超訪問斯里蘭卡時，專門提到，自己雖然是第一次訪問該國，但是毫無陌生之感。因為兩國的先輩早就乘風破浪越過廣大海洋，架設了友誼的橋梁。兩國獨立和解放后，斯里蘭卡前總理所羅門·班達拉奈克為發展中斯友誼奠定基礎，西麗瑪沃·班達拉奈克夫人曾兩次訪問中國。周恩來、賀龍、陳毅以及宋慶齡、徐向前等領導人也曾訪問過斯里蘭卡。鄧穎超在斯里蘭卡充滿深情地說，當人類還只能依靠木船航行的時候，我們的長輩就曾不畏艱難險阻，遠涉重洋，相互尋求知識和友誼，在歷史上寫下許多優美的篇章。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不久，斯里蘭卡敢于沖破帝國主義的封鎖禁運，同中國簽訂大米橡膠協定，給了中國寶貴的支持。從那時起，特別是由于前總理所羅門·班達拉奈克和西麗瑪沃·班達拉奈克總理閣下所作的卓越努力，兩國的友好合作關系得到全面的發展。

1979年4月鄧穎超訪問日本，10日，鄧穎超在繁忙的活動中，專門抽出時間在迎賓館會見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已故日本著名政治家松村謙三的女兒小堀治子和日本著名乒乓球運動員松崎君代（現名栗本君代）。松崎君代說：“今天，我以迎接親人的心情歡迎鄧副委員長。”松崎君代參加第26屆世界乒乓球錦標賽到北京時，第一次見到周恩來和鄧穎超。后來，她身體抱恙。周恩來、鄧穎超聽說了，特地邀請她到中國進行治療，對她體貼和關懷。鄧穎超說，中日兩國世世代代友好下去不能停留在口頭上，要表現在具體的人和具體行動中。開拓中日友好的老一輩如毛主席、周總理和貴國的松村先生已相繼去世，現在需要接班人。你們是第二代，我對你們寄以很大希望。小堀治子回復說：“我父親是第一代，我是第二代，我的侄女正在北京留學，她是第三代。我家還有上小學的，他們是第四代。我們經常教育后代要堅持日中友好。”鄧穎超向小堀治子和松崎君代介紹了代表團中最年輕的團員陳昊蘇，說他是已故陳毅元帥的長子。小堀說：“陳毅元帥是我父親的好朋友，他曾同我父親下過圍棋。”她高興地同陳昊蘇緊緊握手。鄧穎超分別送給小堀和松崎一幅雙面繡，上面繡著互相挽著臂膀的中日兩國的兒童，還繡有“中日友好”“一衣帶水”的字樣。鄧穎超說，這是刺繡工人們為這次訪問特意制作的雙面繡，它象征著兩國人民世世代代友好。

鄧穎超在日本期間還會見了已故的日本老朋友親屬。鄧穎超深情地說：“今天見到你們，感到特別親切和感動。你們的親人為中日友好出了力，流了汗，有的甚至獻出了生命，如社會黨委員長淺沼稻次郎先生。你們又繼承了親人的事業，為發展中日友好做了大量工作。在你們身上，體現著中日兩國人民世世代代友好的精神。”

1979年5月，鄧穎超前往朝鮮進行訪問。金日成也曾多次來中國訪問，和周恩來、鄧穎超結下深厚的友誼。鄧穎超在講話中說，這是她第一次來朝鮮訪問，但是對朝鮮早已懷有深厚感情……在半個多世紀以前，曾經有不少朝鮮的英雄兒女和革命同志和中國人民并肩戰斗，灑熱血，舍生命，以高度的國際主義精神作出了貢獻。這是中國人民感念難忘的。在兩國取得解放勝利以后，兩黨、兩國和兩國人民，又相互幫助，相互支援；在反帝戰爭的年代里，共艱苦，同戰斗；在戰爭取得勝利，建設取得巨大成績的面前，又分享勝利的喜悅。中朝友誼經受了歷史考驗，鄧穎超的這次訪問，進一步加強了中朝兩國的關系。

鄧穎超在對外交往中還非常注重細節。為了圓滿完成出訪任務，鄧穎超在每一次出訪前都詳細了解到訪國政治、經濟、文化、歷史等各方面的情況，精心準備。1979年4月，鄧穎超率領中國人大代表團，到日本進行訪問。為訪問日本，鄧穎超做了細致的準備工作，她翻閱了大量資料，為了解日本文化，還看了日本電影《望鄉》和《生死戀》。在訪問日本期間，著名的日本友好人士西園寺公一夫婦帶著大兒子大兒媳西園寺一晃夫婦和3歲的小孫女，從橫濱趕到箱根看望鄧穎超。西園寺公一曾在新中國居住13年，被譽為民間大使。鄧穎超稱贊西園寺公一家一輩接一輩地為中日友好作出貢獻。鄧穎超送給西園寺公一兩件很有意義的禮物。一件是老舍夫人、著名畫家胡絜青畫的一幅櫻花，是按照周恩來1919年在日本學習時所寫《雨后嵐山》一詩中“淡紅嬌嫩，惹得人心醉”的詩句而畫的。鄧穎超在畫上題字：“老舍夫人選恩來詩句畫櫻花，以應西園寺公一先生及雪江夫人之囑。”另一件是刻有周恩來青年時代畫像和他19歲時所寫詩句《東去》的刻瓷掛盤。西園寺公一鄭重接過這兩件紀念品，很感動地對鄧穎超說，他將把它們作為傳家寶，一代接一代地傳下去。

1979年4月，鄧穎超在日本京都為周恩來詩碑揭幕

1979年4月16日，鄧穎超和代表團一行到達位于京都西北的嵐山，參加周恩來詩碑揭幕儀式。在揭幕儀式上，鄧穎超和周恩來詩碑委員會委員長吉村孫三郎一起拉動彩帶。鄧穎超向籌建詩碑的京都十個團體和鐫刻詩碑的兩位老石匠贈送了紀念品，還特地請在場的78歲的老石匠高城芳三郎和她一起在詩碑前合影。在為期12天的日程里，鄧穎超訪問了日本東京、京都、奈良和大阪等地，每天參加六七項活動，同日本政界以及其他各界新老朋友進行友好交流。

鄧穎超晚年集中出訪多個國家，詳細介紹了中國的情況和變化，介紹了中國改革開放的方針和政策，表明中國將繼續堅持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繼續加強同各國的傳統友誼和友好往來，提高了中國政府在國際上的威望和影響，為新時期對外關系進一步發展鋪設了道路。

（責任編輯 崔立仁）

【本文是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加強黨史、新中國史、改革開放史、社會主義發展史教育研究”（21ZDA074）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