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性靈小品淺探"/>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王海燕[語文報社,太原 030024]
明清性靈是明清性靈文學的簡稱,包含性靈派詩歌、小品文及其他文學體裁,而以性靈詩文為主;在本文中,“明清性靈”專指言說對象——明清時期的性靈小品文。但詩與文兩者不能截然分開,探討性靈小品文的發端與發展,其中必然關涉性靈詩歌;且性靈說的創立,最初就是一種詩歌主張,進而形成一個文學流派,而性靈派的創作者基本都是詩文兼擅,因此我們討論性靈小品不能摒而不談性靈詩歌,當詩文共敘而偏重于文。
“小品”一詞最早出現于晉代。《世說新語·文學》中載:“有北來道人好才理,與林公相遇于瓦官寺,講《小品》。”《小品》,佛經名,一說指佛教經典《小品般若波羅蜜經》,這是略本,稱小品;另有詳本,是大品。大約到明朝后期,“小品”一詞開始普遍地應用于文學,成為短小散文文本的統稱。小品文也于此時達到巔峰,其題材包羅萬象,體裁自由多樣。大體而言,可包含尺牘、游記、日記、序跋、辭賦、隨筆、雜感等多種文體。
明清性靈小品,以“性靈”二字為關鍵統領——抒發天性,率真為文。這一時期的文學創作,反映了明清文人自我意識的覺醒和對封建傳統人生價值觀念的叛逆,真情與個性流露,展現出豐富而復雜的內心世界,自成一派蔚為壯觀的文學氣象。
性靈文學的萌芽期,或可追溯至先秦兩漢時期,以詩歌創作為主。
中國文學史上,性靈的抒發源自《詩經》,“詩三百”多抒發情感的詩歌,質樸動人。而性靈小品的寫作,或可追溯至曾經編輯《詩經》的孔子及其弟子——由《論語》中《侍坐》一節我們可知,孔子的志趣和子路等志在經邦濟世的弟子大不同,而與曾皙的怡情山水相投:“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曾皙的這段話,恰似一則簡率任情的性靈小品。儒家經典《論語》或可視之為清言小品(盛行于晚明清初的一種語錄式小品文體,知名文集如《菜根譚》《幽夢影》)的發端。更或者,性靈寫作還可漫溯至先秦的道家散文。道家崇尚自然,為文真率,如《莊子與惠子游于濠梁之上》記敘莊子和惠子二人在濠水橋上游玩時的小辯論,頗見二人思想與性情,莊子的慧黠巧辯尤為可愛。漢末《古詩十九首》抒發人生無常、悲歡離合的深沉感慨,也足見作者心性。
《毛詩序》云:“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于中而形于言。”其實,不僅詩言志寄情,文亦同樣。前人這些文學作品,或詩或文,或言說議論直抒胸臆,或寫景記游寓含性情,均可視為后世寄情抒懷寫作的先河。
性靈文學的陶育發展期應該很漫長,自魏晉南北朝至宋元,歷經一千多年的潛滋暗長。
魏文帝曹丕的《典論·論文》,提出四科八體的文體論,第一次正式對文體予以界定、區分,文藝作品、文學創作從此有了獨立地位,具有劃時代的意義。魯迅評價:“漢文慢慢壯大是時代使然,非專靠曹氏父子之功的,但華麗好看,卻是曹丕的功勞。”且曹丕主張“文以氣為主”,這正是以作家個性氣質來審視文學創作,對于當時及后世文章寫作影響重大。
晉人王羲之《蘭亭集序》及各式手書雜帖,可視為書家小品文的典范,其文學創作與書法一樣值得后人心追手摹。《全晉文》收羲之、獻之雜帖五百余則,內容多為日常瑣事,以書信形式寫給家人、朋友,篇幅通常“不過數行”,率真為文,極見書寫者的處世態度與思想性情。陶淵明由晉入宋,隱居田園,所作《桃花源記》《五柳先生傳》《歸去來兮辭》及許多詩前小序,樹立了辭賦與傳記小品的典范。
南朝劉義慶的《世說新語》為筆記體小品文之一大觀,魏晉名士的風采由此廣為人知。
唐宋之際,詩詞為創作高峰,其抒發心性自不在話下;而以文論,唐代受“文以載道”文學觀之影響,小品收獲不豐,但王維、韓愈等人尚有佳篇傳世,柳宗元尤擅游記與寓言。宋代小品文名家輩出,如歐陽修《歸田錄》敘朝廷舊事和文人軼事,語言平易生動,文風活潑風趣;陸游《老學庵筆記》述見聞、談讀書,內容翔實,文筆曉暢;沈括《夢溪筆談》內容關涉百科,語言樸實清新;至如記錄兩宋城市風土人情、節令風俗的筆記著作如《東京夢華錄》《歲時廣記》等不勝枚舉。而蘇軾可謂小品文大師,其《東坡志林》中無論人事物景情,隨意點染而皆成妙品。
元朝最大的文學成就在戲曲方面。散曲中的小令猶如詩中“小品”,或質樸自然,或清麗典雅,廣為后世傳誦;雜劇的成就最為突出,題材頗多表現中下層人民的生活和感情;南戲則盛行于杭州一帶,這些接地氣的創作都為明代傳奇戲曲的繁榮奠定了基礎,也為后世的性靈寫作注入新鮮血液。
此外,歷代詩話、文話,多有精警之評,有識見,有性情,更有筆力,其中不乏膾炙人口之作,亦可視為性靈小品文的一支輕騎軍。詩話歷史久遠,一般認為,鐘嶸《詩品》為后代詩話的濫觴;而詩話作為正式名稱出現,則始于北宋歐陽修《六一詩話》。宋代詩話收入何文煥《歷代詩話》的計16種,由此可知宋代的小品文寫作,其規模和聲勢均已不可小視。
性靈文學的成熟爆發期,自晚明至清,特別是小品文的寫作達到其巔峰。
性靈文學真正在整個文壇煥發光彩,是在明朝后期。明代中葉,商業資本主義的萌芽,商人、市民階層的出現,給封建社會的思想文化統治帶來極大沖擊,也給以詩文為正統的文學以沖擊。新的時代精神為性靈文學注入勃勃生機。王陽明心學盛行海內外,樹起反程朱理學的一面思想旗幟。萬歷年間,王學左派杰出的代表人物李贄,在文學上倡導“童心說”,主張要寫“童心”,抒“真情”。“絕假純真,最初一念之本心”,“詩非他,人之性靈之所寄也”。學者焦竑、戲曲家湯顯祖、書畫家徐渭等人與李贄思想契合,且均有宏富的文學成就。在李贄的思想啟迪下,“公安派”袁宏道提出“獨抒性靈,不拘格套”(見袁宏道《敘小修詩》一文)的創作主張,掀起了反對明前后七子倡導的“文必秦漢,詩必盛唐”復古之風的革新思潮,他要求文學創作發之于真實的性情,不托于“理”,不托于“聞見知識”,而是要自由地抒發人的意愿,表現出個人的獨特創造。袁宏道與兄袁宗道、弟袁中道及江盈科、陶望齡等一大批文學家,積極倡導和實踐“性靈”主張,成為席卷時代的風潮。其后,為匡救公安派文學流于淺俗的弊端,竟陵派鐘惺、譚元春又樹立“幽深孤峭”的文學主張,繼續抒寫“性靈”。袁、鐘的倡導及其追隨者們的文學實踐,大大沖擊了明代的復古風氣,文壇面貌為之一振。清中葉袁枚承繼這一思想,標舉“性靈說”的大旗,成為風靡一時的文壇盟主,袁枚與趙翼、張問陶并稱“性靈派三大家”,響應者云集。
在這些文藝思潮的影響下,明清小品文呈現出一個顯著特點,即在內容上趨于生活化、個性化,不少作家喜歡在文中敘寫自己的日常生活與審美趣味,反映出這一時期的社會風尚和生活情趣。這一時期的小品文呈現出一派繁榮氣象,可謂“芽甲一新,精彩八面”。以文學成就而論,晚明袁宏道、張岱等人在情韻和性靈方面,達到了更高的藝術境界。清初名家如金圣嘆、顧炎武、孔尚任等,承晚明余緒,小品文創作保持了繁榮局面。清代中后期,因封建專制統治嚴酷,文字獄頻仍,性靈小品的創作呈衰頹之勢。自袁枚起而振之,其他如鄭燮、紀昀、沈復、龔自珍等名家,也都留下了許多傳世珍品。還有許多不知名的文人,也留下足可玩味的佳品。筆者尤喜張岱《陶庵夢憶》,繁華過后見真淳,富貴鄉里可優游,困頓處不減風致,陶庵小品是清貴而流麗的典范;喜沈復《浮生六記》,其人率真淡泊如儒林中杜少卿,沈復寫與妻子的瑣細生活、凄美愛情尤為動人。
輯錄兩則明清性靈小語,供大家玩味賞析。
明代袁宏道勸內弟作詩:
髯公近日作詩否?若不作詩,何以過活這寂寞日子也?人情必有所寄,然后能樂。故有以弈為寄,有以色為寄,有以技為寄,有以文為寄。古之達人,高人一層,只是他情有所寄,不肯浮泛虛度光景。……大抵世上無難為的事,只胡亂做將去,自有水到渠成日子。(《致李子髯》)
此文為袁宏道“獨抒性靈,不拘格套”的文學主張作了很好的注腳:寫詩以獨抒性靈,情有所寄;“胡亂做將去”,強調不拘泥于古人作詩的格套。
清代袁枚詩話小品:
人閑居時,不可一刻無古人;落筆時,不可一刻有古人。平居有古人,而學力方深;落筆無古人,而精神始出。(《隨園詩話》)
詩話屬隨筆小品,筆調活潑,文字輕松。袁枚標舉性靈說,深諳學古人與抒自我的辯證。
綜上,明末性靈小品創作達到鼎盛時期,清代有所衰落,而仍延綿不絕。性靈小品之所以能成為明清文學創作主要流派之一,和其抒發天性、率真為文有關,這是其歷久彌新的重要原因——遵循自己的本心生活和寫作,這是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會有人需要、踐行的一種態度和方式;同時也和其篇制短小、體裁多樣分不開。眾多名家爭相創作,又賦予這一文體以多元色彩和蓬勃的生命力。
仍以詩話論,明清之際的詩話也較為繁榮。由清人何文煥收入《歷代詩話》的明代詩話有:徐禎卿《談藝錄》、王世懋《藝圃擷余》、朱承爵《存余堂詩話》、顧元慶《夷白齋詩話》;而近人丁福保編撰《清詩話》,則專門輯錄清人詩話,有43種、51卷之多,其中王夫之《姜齋詩話》、葉燮《原詩》、沈德潛《說詩晬語》及王士禛、趙執信、翁方綱諸作,都是清代詩論中的代表作品——這其中有系統的論詩著作,也有短簡書札式的隨筆,后者如袁枚《隨園詩話》則是性靈詩話小品的代表作。由此可知,清代的詩詞、詞論已臻成熟,各成體系;而由詩話的繁榮,也可窺見當時小品文寫作的盛況。
性靈小品至近現代仍在賡續,但隨著時代的大變遷而衰落,盛況難再,已然成為時代余響;同時,這一脈余響又在新時代煥發出新的精神榮光。
明清性靈小品對于后世的五四文學及現當代文學創作,皆有一定影響。20世紀30年代,小品創作蔚為大觀,取得較大成就的有林語堂、周作人、郁達夫、俞平伯、豐子愷、夏丏尊等。林語堂、周作人等提倡閑適、性靈、幽默,獨樹一幟。以林語堂為主創辦的三份雜志《論語》《人間世》《宇宙風》,主要刊登小品文,擁有廣大的讀者群。
新時期的小品創作,應有更積極的態度,關心民生,關注現實,而不能一味地閑適隱逸和追求風雅。魯迅曾發起關于小品的爭論,他批評林語堂、周作人等為主的“論語派”創作是“麻醉性的作品”。但魯迅同時也肯定小品文的積極性:“明末的小品雖然比較頹放,卻并非全是吟風弄月,其中有不平、有諷刺、有攻擊、有破壞。”(魯迅《小品文的危機》)這一點,我們在選讀、品鑒時不可不知。小品之豐之廣,可有真知灼見、人生感悟,可敘讀書交友、賞心樂事,可抒家國之思、身世之慨,可觀奇人異事、世相百態……還有專注于某類專業領域的寫作,如鄭逸梅寫清末民國文苑人物的逸聞趣事集《藝林散葉》,筆墨卷舒之間,見人情練達與知趣合一,饒有風致;再如周有光的《語文閑談》則是語文知識小品之集大成者,作者信筆“閑”寫,卻是抱著嚴謹的學術態度,讀者自可從這樣的趣味閑談中增長語文的知識與智慧。筆者深愛張恨水的《山窗小品》,尋常事物景象,皆可涉筆成趣,憂樂關心,筆調從容,可見一代文人的襟懷、性情。
從這個意義上講,由于時代等原因,近現代的小品文,題材更為廣闊,對于家國、民生、世情、人文的關注早已超越了明清之際文人較為狹隘的一己懷抱;另一方面則是走向精深,有了專業領域的深耕細作,且能自成一脈。
見字如面,讀其文,想見其人。小品之中有大觀,最可觀者,莫過于世道人心,莫過于時代風氣。小品的為文之道,我們如能加以揣摩,必能助益于自身的寫作;弄清其來龍去脈,我們便可有更好的傳承與發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