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文化源流初探

趙一龍（甘肅省白銀市博物館，，甘肅 白銀 730900）

齊家文化是黃河上游地區一支極具特殊歷史價值的考古學文化，時間跨度約為公元前2 200～公元前1 600年之間，齊家文化是華夏文明的重要部分。以地域區分，齊家文化分為三大類型，即分布在河湟地區的柳灣類型，洮河上游區域的磨溝類型和武威蘭州至臨夏一帶的皇娘娘臺類型。目前一共發現的齊家文化遺址1 100多處，對我國華夏文明的考究起到了至關重要的推動作用[1]。

一、齊家文化的發現

民國時期，當時瑞典頂尖的地質學家、考古學家安特生先生受邀成為當時北洋政府礦政顧問，他此后發現了諸如仰韶、半山、齊家坪、沙井等多處重要文化遺址，特別是在甘肅廣河縣齊家坪發現齊家文化遺址，為我國考古學奠定了非常重要的基礎，只是由于陶器不如仰韶文化發達，他誤以為齊家文化早于仰韶文化。1945年考古學家夏鼐在廣河縣對兩座齊家文化墓葬進行挖掘考古，根據當時清理出的齊家文化類型彩陶片，結合地層學理論可確定馬家窯文化早于齊家文化。1960年至1970年，考古專家先后在各地發掘了大量齊家文化重要墓葬遺址，由此揭示了齊家文化的面貌。其中最重要的是青海樂都柳灣遺址、甘肅武威皇娘娘臺遺址、永靖大何莊遺址和秦魏家遺址。八十年代張忠培根據上述遺址發掘報告對齊家文化進行大量研究后論證指出齊家文化晚期進入了夏代：畜牧業和手工業的發展是齊家文化極端父權制中最重要的基礎，由此形成了當時的社會階級等，近些年新發現了位于青海省海東市民和回族土族自治縣官亭鎮喇家村的喇家遺址和中國甘肅省甘南藏族自治州臨潭縣臨潭磨溝遺址，不僅被評為年度全國十大考古發現之一，也使得對中國古文明探索進行到了一個新的高度[2]。

二、齊家玉文化

齊家三璜聯璧(組合件)于1985 年莊浪縣陽川鎮王家塬遺址出土 白銀市博物館藏

白玉琮 出土于白銀市會寧縣 白銀市博物館藏

玉鏟 出土于白銀市會寧縣 白銀市博物館藏

玉璋 出土白銀市會寧縣 白銀市博物館藏

齊家文化人頭形器蓋紅陶罐白銀市平川區 白銀市博物館藏

半山類型葫蘆柳葉紋雙耳彩陶壺白銀市靖遠縣 白銀市博物館藏

齊家玉器文化是從新石器晚期到青銅時代早期的原始玉文化，先后受到龍山、良渚等遠古玉文化的影響，是商周玉文化的重要起源之一，在中華古玉文化中占據重要地位。新中國成立以來，考古學者先后發現大量齊家文化遺址，這為研究史前文明等提供了重要依據。現今，齊家文化具有代表性的文化遺址有：靜寧縣治平鄉、武威海藏寺、涼州竇融臺、積石山銀川新莊坪、天水師趙村、永靖新坪鄉新莊坪等多處文化遺址。另外齊家文化玉器在慶陽、天水、玉門、永登、莊浪等地也先后有發現。玉工藝上的常見工藝為常規玉工藝、粗簡玉工藝。例如出土的大量社會功能性玉器工具。精致玉工藝，例如各類制作精美的禮器、配飾。三種工藝的并存也標志當時玉文化已從石文化割離出來[3]。

齊家古玉器，主要分為社會功能工具和禮器兩部分。通常情況禮器玉器比工具玉器工藝和用料上要考究得多。齊家古玉其取材原則上受地區局限性，基本以當地玉石為原料進行工藝制作。齊家玉器色沁豐富，尤為獨特，目前已發現的玉器種類就有十幾種。其中齊家玉器的主要代表有：

（1）齊家三璜聯璧(組合件)：于1985年莊浪縣陽川鎮王家塬遺址出土。目前主流鑒定其為祭祀時使用的禮器。三璜均取材于同一塊青玉料，色灰綠，局部有由外向內的糖色條紋，一端的外角處有黃褐色瑕斑；磨制成型，弧形片狀，兩端不對稱，每端之中部各有一個單面鉆小孔。琢磨精細，每片厚薄不均勻，聯璧后富麗堂皇，光彩照人，現藏于莊浪縣博物館。

（2）白玉琮：外形內圓外方，潔白無瑕，整體是以較高硬度的石料進行制作，近年來關于白玉琮的用途還是有一定爭議，大致分為用于祭祀的禮器和工具機器的零件兩種說法。

（3）玉鏟：玉鏟整體上外形與斧子相似，形狀上以方形居多，玉鏟有小孔用于繩子牽引，以此方便日常佩戴。現今，河南鄭州博物院就有玉鏟的展出。

（4）玉璋：作為歷史六大玉器之一，玉璋外形多狹窄，呈現條形，多有齒形。根據歷史文獻記載，大璋是統治者用來對大山川進行祭祀的玉，邊璋則是對小的山川河流祭祀時使用。當祭祀活動完畢后，統治者根據祭祀內容的不同將玉璋投入河流或者山川地下。另外，部分考古學家也曾論證過，玉璋除了用于祭祀活動之外，用途和封建時期的玉璽十分相似，當時政權將玉璋視作權力的象征[4]。可以說玉璋在上古時期統治階級中充當了相當重要的角色。

除以上幾種玉器外，還有十幾種十分具有齊家文化特征的玉器，在此不一一闡述。

總之，作為中國古代玉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針對其研究可以幫助我們了解古代社會的政治、經濟、宗教和社會制度等方面。通過分析齊家玉器的設計、圖案和器型等特征，可以還原當時人們的審美觀念、生活方式以及他們與玉器之間的關系。例如在藝術價值上，齊家玉器在雕刻工藝和裝飾風格上展現了古代玉器藝術的獨特之處。通過研究齊家玉器的雕刻技法、圖案紋飾和裝飾手法，可以深入了解古代玉器藝術的發展演變、流派特色和創新成果，對于研究中國古代藝術史有重要意義。其次，通過對齊家玉器的考古發掘和研究，可以獲取關于古代社會、古代人類活動和古代手工業等方面的珍貴信息。例如齊家玉器的出土地點、時代和數量可以揭示古代社會的分布情況、經濟繁榮程度以及人們對玉器的重視程度，對于研究古代文明和社會發展提供了寶貴的實物證據。齊家玉器因其獨特的藝術價值和歷史意義，成為收藏家們追逐的對象。對齊家玉器進行深入研究，可以幫助鑒賞家們更好地判斷齊家玉器的品質、真偽和價值，從而更準確地進行鑒定和評估。同時，對于一些稀有珍貴的齊家玉器，研究也有助于保護和管理，確保其得到妥善保存和傳承。

三、齊家陶器文化

齊家陶器主要有夾砂灰陶和泥質紅陶兩種。多數器壁較薄，但也有少數器物胎質堅實，壁厚達1毫米以上，呈灰褐色。其主要特征是：器形主要有盆、罐、壺、杯、缽等，以盆和罐為多，其中較大的盆多為平底，器壁較薄；罐、缽的器壁均呈紅褐色，一般呈紅褐色或淡黃色。其中以雙大耳罐和高領雙耳罐最具代表性。從出土的陶器制品來看，齊家文化的陶藝工作者已掌握了氧化焰和還原焰的燒窯技術。這充分體現了上古西北地區族民的智慧，典型的有：

（一）齊家文化人頭形器蓋紅陶罐

齊家陶器人頭罐作為中國古代一種陶器形式，具有一定的歷史和文化意義。在藝術性上，齊家陶器人頭罐作為一種藝術品，展示了古代陶器制作技巧的精湛和創意的表達。此類文物通常以人頭形狀為設計主題，造型獨特，雕刻精細，體現了古代陶器制作藝術的高度水平。從圖片及考古可得知，齊家陶器人頭罐可能被用于一些特殊的儀式、祭祀或宗教活動中。它們可能象征著特定的神靈、祖先或其他重要的精神存在，被視為神圣的物品，用于祈福、祭祀或紀念活動。可以說，齊家陶器人頭罐作為中國古代文化的一部分，承載著歷史記憶和文化內涵。它們記錄了古代社會的生活方式、審美觀念和藝術風格，對后世的文化研究和了解起著重要的作用。

（二）半山類型葫蘆柳葉紋雙耳彩陶壺

齊家彩陶瓷，具有獨特的造型和繪畫風格，充分展示了古代陶瓷制作高超的技巧和豐富的創意。它們通常以葫蘆和柳葉為主題，鮮艷多彩的彩繪和精細的細節描繪體現了古代陶瓷藝術的獨特之處。葫蘆在中國文化中被視為吉祥、幸運和長壽的象征，而柳葉則常被賦予生機、柔韌和忍耐的寓意。因此，這種陶瓷器物可能被視為帶來好運、長壽和幸福的象征物，被用于祈福、慶祝和紀念活動中。同時，根據其整體外觀齊家彩陶瓷也可能是當時人們日常生活中使用的器物。它們可能被用作飲食容器、香爐或其他裝飾品，為家庭生活增添一份美感和雅致。

四、齊家文化時期社會情形

目前關于齊家文化的遺址已發現1 100多處，通過對遺址的考古，我們可以得知當時的人文面貌與社會意識形態。

例如在南楊莊文化遺址中發現了陶罐中裝有農作物粟，遺址中也有各類用于加工、存儲糧食的工具。在大河莊出土的一件陶罐上的布紋似麻，經緯線十分細密。在齊家文化遺址出土的青銅器多采用單范鑄造冷鍛法。僅在涼州竇融臺、秦魏家、大何莊三處遺址發現的豬遺骸就達800多件。據秦魏家和皇涼州竇融臺遺址的統計，成年男女合葬墓能占到全部墓葬的20%左右，埋葬方式十分規律。其中在秦魏家遺址的夫妻葬墓中，成年男性姿勢為仰身直肢，女性身體則位于右側，軀體面向男性；在皇涼州竇融臺的三人葬墓中男性軀體位于三人中間，兩名女性分別位于左右兩面。通過對這些合葬墓穴的考古，我們可以發現齊家文化的婚姻已經向一夫一妻制度逐步過渡。另外在齊家文化遺址中還發現了大量將奴隸和部落戰爭中失敗者作為殉葬的墓穴。

五、齊家文化的形成與影響

（一）良渚文化與齊家文化區域

中國東南地區長江下游環太湖地區的良渚文化族群（距今約5 200～4 000年）是目前發現最早將稻谷作為主要農作物種植的區域之一。當時良渚文化在農業發展上，已從耜耕過渡到犁耕階段。在農業和畜牧業的進一步發展下，族群人口增多，手工業水平也得到了提升。玉器工藝上，造型美觀，技法復雜。玉器的工藝水平、發現數量、遠超同時期其他上古文化。大量制作精美的玉器反映出當時的良渚人是一個擁有出色的價值觀、世界觀的族群。也有學者研究表明古史資料記載的蚩尤部落中的九黎部落聯盟的羽人（民）就是良渚人。根據良渚文化墓穴發現，約4 000年前發達的良渚文化族群受洪水、地震、干旱、寒冷等惡劣氣候環境影響，族群開始進行大規模遷移，其中南下的良渚人在廣東北部一帶，融合當地原有文化進而形成石峽文化。

六、結語

綜上所述，新中國成立以來，隨著對遠古遺址不斷挖掘考古研究，深入研究歷史文獻資料我們可以發現，距今約4 000年前的長江下游良渚人與甘肅本土的馬家人、陜西龍山文化相互融合形成了齊家文化。距今約3 700多年前，因諸如地震、洪水、高溫或者嚴寒等自然氣候災害頻發的影響，當時的首領大禹，帶領其部族人民進行長期的治水和部族遷移工作。也是這次夏民族大規模遷徙運動，為華夏文明的發展提供了重要的歷史背景，通過他們帶來的先進文化和技術，使得華夏文明能夠在歷史的洪流中不斷傳承、發展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