擴大內需，要抓住房地產這個“牛鼻子”

姜兆華

2023年7月2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分析研究當前經濟形勢，部署下半年經濟工作。會議傳遞了重要信息：加大宏觀政策調控力度，著力擴大內需、提振信心、防范風險，不斷推動經濟運行持續好轉、內生動力持續增強、社會預期持續改善、風險隱患持續化解，推動經濟實現質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長。會議提出了涉及宏觀調控、消費、政府投資、民間投資、房地產等方面的具體措施，其中，通過終端需求帶動有效供給、適時調整優化房地產政策引發市場持續關注。上半年出口、投資和消費“三駕馬車”對穩經濟大盤的作用如何？下半年宏觀政策著力點和發力點在哪？擴大內需和房地產之間關系如何？本文進行簡要分析。

“三駕馬車”對穩經濟大盤的作用

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顯示，2023年1—6月，我國GDP為593034億元，同比增長5.5%，經濟總體呈現恢復向好態勢。從季度數據看，二季度GDP環比僅增長0.8%；一季度兩年平均增速4.6%，二季度兩年平均增速僅有3.3%，較一季度下滑1.3個百分點，經濟恢復的動能在減弱、速度在放緩。預計三季度和四季度增速分別為4.8%和5.1%，全年約為5.2%，實現保底目標仍然存在諸多不確定性。

在俄烏沖突不斷，美聯儲加息持續的背景下，企業經營艱難，匯率波動加劇，出口形勢復雜嚴峻。海關總署的統計數據顯示，2023年1—6月，全國貨物進出口總值累計為20.1萬億元，在2022年低基數基礎上僅上漲2.1%，其中，6月進出口總額較去年同期下跌6%；服務出口1.32萬億元，同比下降5.9%。經濟環境復雜多變，企業擴大生產的投資沖動銳減，企業和居民投資意愿明顯下降。上半年，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2.43萬億元，同比僅增長3.8%，其中民間固定資產投資1.29萬億元，同比下降0.2%。貨物和服務凈出口向下拉動經濟0.6個百分點，資本形成總額拉動經濟增長1.8個百分點。與出口、投資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全國消費增長一枝獨秀，表現亮眼，消費“主引擎”作用顯著，內需潛力持續釋放，消費總體呈現較快恢復態勢，最終消費支出拉動經濟增長4.2個百分點。

基于當前經濟走勢，中央對我國經濟發展做出具有巨大發展韌性和潛力，長期向好的基本面沒有改變，但經濟恢復是一個波浪式發展、曲折式前進的過程的基本判斷。從上半年經濟數據可以看出，拉動全國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出口、投資和消費）差異較大，對GDP增長貢獻表現各異。中央政治局會議同時指出，當前經濟運行面臨新的困難挑戰，主要是國內需求不足，一些企業經營困難，重點領域風險隱患較多，外部環境復雜嚴峻。可以預見，中國經濟增長與全球許多經濟體一樣，或將面臨諸多不確定性。

宏觀政策聚焦擴大內需

中央政治局會議強調，要積極擴大國內需求，發揮消費拉動經濟增長的基礎性作用，通過增加居民收入擴大消費，通過終端需求帶動有效供給，把實施擴大內需戰略同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有機結合起來。要提振汽車、電子產品、家居等大宗消費，推動體育休閑、文化旅游等服務消費。要活躍資本市場，提振投資者信心。

7月31日，國務院辦公廳轉發國家發展改革委《關于恢復和擴大消費的措施》，涉及穩定大宗消費、擴大服務消費、促進農村消費、拓展新型消費、完善消費設施、優化消費環境等方面，預計政策對消費的促進作用將會逐漸顯現。

不難看出，無論是逆周期調節、政策儲備、減稅降費的財稅貨幣政策，還是支持民營企業、科創制造業、加快地方政府專項債券發行和使用的金融政策，抑或是出臺促進民間投資、活躍資本市場的投資政策，中央宏觀經濟政策的發力點更多地聚焦于擴大內需，意在通過暢通內循環運行機制，增強企業、地方經濟發展的內生動力。政策多元且聚焦，既沒新增大規模經濟刺激政策，也沒有額外增加財稅金融政策，經濟發展的主基調仍是以穩為主，更多運用結構性政策，在重要領域、重點方向上加大力度，通過終端需求帶動有效供給，回歸重視需求的管理范式。

房地產可成為擴大內需的“牛鼻子”

2023年上半年，全國房地產開發投資58550億元，同比下降7.9%，其中住宅投資44439億元，下降7.3%；商品房銷售面積59515萬平方米，同比下降5.3%，其中住宅銷售面積下降2.8%。6月，房地產開發景氣指數探底至94.06，達到2016年12月以來最低點。房地產投資下滑成為拖累上半年固定資產投資最主要因素；商品房銷售面積同比回落對大宗消費，尤其是家居消費也同樣產生較大的負面影響。

中央政治局會議提出要“適應我國房地產市場供求關系發生重大變化的新形勢，適時調整優化房地產政策，因城施策用好政策工具箱，更好滿足居民剛性和改善性住房需求，促進房地產市場平穩健康發展”。這一房地產行業的重大政策調整，成為本次會議的最大看點。近日，住建部表示，將進一步落實好降低購買首套住房首付比例和貸款利率、改善性住房換購稅費減免、個人住房貸款“認房不用認貸”等政策措施，顯示調控政策取向已從防過熱向防過冷轉變。短期內，這將有助于激發一部分剛需和改善性需求釋放，預計全國各地會陸續跟進。

無論從以住房為核心的大宗商品消費的“價值鏈”上說，還是從以房地產行業為中心的上下游“產業鏈”上講，房地產都可成為擴大內需的“牛鼻子”。從消費端看，房地產是大宗商品消費的載體，恢復和擴大消費理應包括恢復和擴大商品房的消費。從供給端看，房地產通過投資、消費既直接帶動與住房有關的建材、家居、批發等制造業部門，也將明顯拉動金融、商務服務等上下游產業，對擴大消費的牽引作用突出。

從當前的經濟形勢看，激發房地產經濟的市場活力對擴大內需，提振經濟至關重要。從某種意義上講，穩住房地產投資就穩住了固定資產投資的大盤，穩住商品房銷售就穩住了大宗消費的基礎。擴大內需，要抓住房地產經濟這個“牛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