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篤政, 馮 早, 朱雪峰
(1.昆明理工大學 信息工程與自動化學院,昆明 650500; 2.昆明理工大學 云南省人工智能重點實驗室,昆明 650500)
埋地管道系統在能源儲存和運輸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對水和天然氣等流體能源[1]。近年來,我國排水管網的建設飛速發展,2016年排水管道的總長度為57.7 萬km,截至2019年,增加至73.4 萬km。管道服役的數量大,增長速度快。從環境、安全、健康和經濟的角度來看,對管道的評估具必要性。由于排水管道多埋于地下,導致管道檢測和維護不及時。管道在運行過程中,由于外部環境的變化、管道自身老化、過載以及第三方的破壞,致使管道內部容易出現裂紋、堵塞以及泄漏等[2],若不及時進行維護,則會導致管道出現爆管,嚴重影響管道的正常運行、縮短管道的使用年限。堵塞的形成是由于管道在運行過程中管內的垃圾沉積、積砂等會造成過流面積的降低,從而形成堵塞段,導致管內流動性降低。在眾多的管道缺陷中,堵塞屬于管道中形成的早期缺陷,是引起管道失效的主要的因素之一。
常見的管道故障檢測方法包括:渦流法[3]、流量壓力監測法、負壓波法、示蹤氣體探測法、紅外線照相法等傳統的檢測方法以及聲學檢測法等。對于埋地管道而言,傳統的管道檢測方法成本大,檢測過程很大程度上受操作人員主觀判斷影響。在此現狀下,聲學檢測法就突顯出獨特的優勢:操作簡單、成本低、檢測過程不受操作人員主觀判斷的影響。聲學檢測方法可分為:被動檢測[4]和主動檢測兩大類。以聲發射為典型代表的被動檢測方法主要適用于泄漏檢測且檢測效率較大程度上依賴泄漏點本身的故障程度,而對于堵塞這種緩慢積累且自身不產生明顯能量變化的檢測對象其檢測效果欠佳。聲學主動檢測是一種無損檢測方法,具有優勢主要體現在:采用主動發聲方式進行檢測[5],不依賴于缺陷處的故障程度且不易受管道運行狀態的影響,檢測過程不影響管道正常運行。研究較集中的超聲檢測[6],其優越性在于超聲導波具有較強的穿透性,檢測精度高,適用于器件內部以及表面的裂紋檢測,此類方法可用于管道自身結構損傷的檢測以及短距離、高精度的細微缺陷檢測。對于長距離工業管道內堵塞物的檢測,堵塞物產生的位置是隨機的,且隨時間的推移逐漸堆積,因此在管道堵塞物檢測方面,相較于超聲檢測,低頻聲波更具有方法操作簡單、成本低、能量衰減小、適用于長距離檢測及對管道內工況變化敏感方面的優勢。
2016年,Qu等[7]采用一個周期為800 Hz的低頻正弦波作為激勵信號,對長距離天然氣管道中水合物進行檢測,建模和試驗結果均表明:低頻導波的主動檢測方法能夠實現水合物的準確定位,且反射回波的幅值和長度,與水合物的幾何形狀相關。2019年,Mustapha等[8],采用低頻激勵信號,分別模擬了聲波在平均流量的充氣管道和充液管道內的傳播,并使用模擬的聲波波形來說明管道的堵塞程度,結果表明:堵塞物定位誤差為4%,管內堵塞物的大小和管內流體的平均流速都會影響傳輸和反射波形的幅值。
阻塞表征的準確性取決于缺陷的尺寸、管道材料特性、水位、管道布局、發出的聲信號中的頻譜以及該信號在管道中的速度和衰減。管道中聲信號的速度和衰減是分散的,取決于激勵的頻率。因此對于準確的缺陷識別、定位和分類,必須對管道中聲波的波色散進行分析。2021年,Yu等[9]對部分液位填充管道中的波色散進行分析,試驗結果表明:當填充率小于1,聲波模式會出現分裂。開發了模態解析近似法,當填充率小于0.1,該預測模型的誤差小于3.5%。2019年,于匯[10]研究管道幾何參數對于聲波在彈性充液管道中傳播的影響,分析管道尺寸對截止頻率的影響,管道半徑減小會導致聲波模態截止頻率增加。2020年,張儒周[11]采用聲學檢測方法對充液管道損傷進行損傷識別研究,其中,在3.15 kHz與4 kHz頻率下可以通過某點聲阻抗的變化實現管道內堵塞物的識別。
上述方法驗證了低頻激勵導波信號對管道堵塞物的檢測是可行的,但大多采用單一激勵對均勻介質的充氣管道和充液管道進行檢測,而對于存在水位變化的非單一介質的管道檢測使用固定頻率作為激勵具有較大局限性且管道內不同類型和尺寸的缺陷以及管道幾何結構沿傳播路徑的變化對聲波敏感頻段不同,因此固定頻率的激勵信號對存在水位變化以及同時存在不同類型缺陷的管道難以實現有效檢測。基于此,本文重點研究不同頻段的低頻聲波在管道內不同水位工況條件下的傳播特性以及聲波能量的衰減規律,并實現對變工況條件下管內堵塞物及三通件的有效檢測。首先基于有限元理論[12]建立圓柱型管道聲波模態分析模型,利用其模擬管內水位邊界條件的變化,對管內聲波模態展開分析并討論水位變化對各聲波模態傳播的影響,以及聲波能量的衰減規律,確定對管道空間結構改變(堵塞物)和管壁路徑變化(三通件)處的敏感頻段,并根據仿真計算結果設置試驗條件和參數采集,獲取試驗數據,最后將試驗采集得到的聲波信號與仿真信號進行對比,驗證所建模型的準確性以及低頻激勵聲波對管道堵塞檢測的有效性。
利用聲波的運動方程、連續方程和狀態方程進行推導,獲得聲波在三維空間的波動方程[13]為

(1)
式中,?2為拉普拉斯算子,波動方程在柱坐標系分別表示為
(2)
(3)
式中:c為波速;p為聲壓;r,z和θ分別為徑向[14]、縱向和角變量。令:P=R(r)Θ(θ)Z(z)ejωt,代入式(3)可得關于聲壓的解,其表達式為
(4)
式中:n為周向模態階數;Pmn為振幅系數;Jm(kmnr)為第一類貝塞爾函數[15];kz為軸向波數。
截止波數kmn取決于剛性壁的邊界條件,即
(5)

(6)
通過自由場波數K,可獲取軸向波數Kz
(7)
式中:f為激勵信號的頻率;Kz為軸向波數;Kmn為式(5)的解。
聲波在管內以不同模態的形式傳播,當管腔中存在水位時,管內由軸對稱邊界變為非軸對稱邊界,對于各聲波模態在管內的傳播形式會發生改變,影響管道故障檢測的效果,因此以圓柱形管道為研究對象,分析管道中水位參數變化對聲波模態的影響,獲取水位變化與聲波模態之間的傳播規律。模態分析模型示意圖如圖1所示。

圖1 部分填充管道的橫截面圖Fig.1 Illustration of the cross-section of a partially filled pipe
管道內流體介質為水和空氣,模擬的環境條件設置為:20 ℃(293.15 K)和1個標準大氣壓(1.01×105Pa)。管道截面的半徑r=75 mm,管壁厚度d=5 mm,管壁材料為混凝土,楊氏模量Es=2.5×1010Pa,密度為2 300 kg/m3,泊松比μ=0.2。
為了證明聲波模態分析模型的準確性,將模型的聲波模態仿真結果與式(7)獲得的理論值進行對比驗證,其中理論值計算中截止波數Kmn由式(5)求解獲得,分別為1.84 rad/m,3.05 rad/m,4.20 rad/m,5 rad/m;32 rad/m,3.83 rad/m,c為343 m/s,自由場波數K由式(6)確定,對f從10 Hz到1.5 kHz進行參數化掃描的模式分析計算,管道中的初始水位設置為0。仿真與理論分析的聲波模態頻散曲線如圖2所示。

圖2 聲波模態頻散曲線Fig.2 Acoustic modal dispersion curve
圖2中橫軸為頻率f,縱軸為頻率對應的模態波數,每條曲線對應每一個聲波模態,每條曲線的起點頻率為各模態的截止頻率fmn,管內為無水位的軸對稱邊界條件。當自由場波數K大于截止波數Kmn,即軸向波數Kz>0或者激勵頻率高于相應的截止頻率fmn時,特定的聲波模式就可以沿管道傳播。從圖2中可以看出,頻散曲線的仿真結果與理論分析結果高度擬合且管道中不存在水位,即管內為軸對稱邊界條件時,每個聲波模態的波數只對應一個頻率,與聲波在軸對稱邊界條件下的傳播結論一致,證明了聲波模態仿真模型的準確性。
為獲取管道中不同水位填充率對聲波模態的影響,利用仿真軟件搭建截面直徑為150 mm,長度為15 m的模擬管道為研究對象,分析管道中水位填充率對聲波模態的影響,管道內水位填充率定義為:D=h/r,其中各模態定義為(m,n)模態,m為方向角模數,n為徑向模數,分別設置水位填充率為0.13和0.4,仿真結果如圖3所示。

圖3 不同D的聲波模態頻散曲線Fig.3 Acoustic modal dispersion curve of D
當管道中水位填充率D=0時,聲波的每一階模態數量單一,各模態的每個波數對應一個頻率;當D≠0時,管內的軸對稱邊界條件變為非軸對稱,導致除(0,0)模態外,各模態出現分裂模態,即同一個模態對應兩個或者兩個以上不同頻率的現象,從圖3表現為,同一模態曲線呈現出加倍現象,變為兩條曲線。隨著管道內水位填充率D的增加,聲波模態的截止頻率增加,這是由于水位的增加,導致聲波在管腔空氣中傳播的截面積減少,從而導致模態截止頻率增加。
采用固定頻率激勵進行檢測,其優勢在于易選擇對缺陷敏感的單一聲波模態進行檢測,因此當管內存在水位:一方面聲波模態出現分裂,信號中模態重疊嚴重,大大降低了采用固定頻率激勵的檢測效果;另一方面,模態截止頻率隨水位的上升而增大,導致固定的激勵信號不易選取特定的聲波模式,不利于管道的堵塞檢測。
不同水位填充率D的聲波模態截止頻率如表1所示。各模態的截止頻率隨著管道中填充率D的增加而增加,與其聲波模態頻散曲線的結果具有一致性。

表1 不同D的聲波模態截止頻率Tab.1 Sound mode cut-off frequencies of different D 單位:Hz
各階模態的歸一化端口輸出功率比為
(8)
式中:Pout(m,n)為(m,n)模態聲波對應的輸出功率;Pin為管道首端的輸入功率。
由于聲波在傳輸過程會發生能量衰減,降低管道故障檢測的精度和檢測距離,甚至無法實現有效檢測。故分析信號激勵頻段和管內水位填充率對各模態端口輸出功率的影響,對不同水位填充率的管道,進行100 Hz~10 kHz的頻域分析,激勵信號的幅值為1 Pa。通過管道尾端的能量的衰減,能夠更好的體現出聲波對整個管道模型檢測的有效性,因此采用管道尾端的能量輸出功率比進行分析。管道尾端15 m處的能量輸出功率比的仿真結果如圖4所示。

圖4 不同D的聲波模態輸出功率比Fig.4 Sound mode cutoff frequencies of different D
由圖4(a)可知,在較低頻段時,只有(0,0)模態聲波具有較高的輸出功率比,功率衰減小;激勵頻段在10 kHz左右,各模態的輸出功率衰減趨近于0,高階模態尤為明顯。圖4(b)、圖4(c)結果表明,隨著管道內水位填充率D的增加,高階模態聲波的輸出功率衰減程度逐漸增加,輸出功率比的有效頻段逐漸增加,最大有效頻率均小于10 kHz。
管道總的傳輸損耗,可由式(9)得出
(9)
式中:∑pout為管道尾端處所有模態端口輸出功率的總和;pin為輸入功率。
為了獲取管內不同水位對聲波在管道中傳播總能量衰減的影響,模擬分析聲波在不同水位填充率管道中的傳輸損耗,其中聲波在管道中總的傳輸損耗通過式(9)獲取,仿真分析結果如圖5所示。

圖5 不同D的聲波傳輸損耗圖Fig.5 Transmission loss of different D
從圖5可以看出:在3 000 Hz以下的較低頻段,聲波的傳播損耗較小;隨著激勵頻率的增加,傳播損耗呈現相同的增加趨勢,在高頻段的損耗尤為明顯;且傳輸損耗與水位填充率有關,填充率高,損耗大。仿真結果表明,管道內水位填充率與聲波激勵信號的頻率對管道內聲波的傳輸具有較大的影響,當水位填充率D增加,管道傳輸損耗逐漸增加,高頻段的損耗增加程度尤為劇烈。
當管內為軸對稱邊界條件時,采用固定頻率的激勵信號,能夠實現其堵塞物的有效檢測,當管道內存在水位填充率的變化,管內變為非軸對稱邊界條件,導致聲波傳播模態出現分裂模態,模態的截止頻率也呈現增加趨勢,致使固定的激勵頻率也不易進行選擇;同時不同類型的缺陷以及管壁自身結構變化對檢測信號頻率的敏感頻段不定,使用固定頻率的激勵信號,會導致檢測效果欠佳。因此為了同時實現管內存在水位變化的情況下對管道內空間結構改變(堵塞物)和管壁上路徑變化(三通件)處的檢測,本文通過以下仿真分析,確定變頻激勵信號適用的頻段范圍。
通過激勵頻段和管內水位填充率對各模態端口輸出功率以及傳輸損耗影響的仿真分析結果可知,當水位填充率D從0變化到0.4,輸出功率的有效范圍在0~10 kHz內。因此為了保證能實現有效的檢測,初始激勵頻率設置在10 kHz以下。
為了獲取對管腔內空間結構變化(堵塞物)以及管壁自身結構改變(三通件)處檢測的敏感頻段,通過聲波模態頻散曲線圖中獲取的各聲波模態截止頻率,設計激勵頻率分別為:350 Hz,1 500 Hz,2 500 Hz,3 000 Hz,4 000 Hz,5 000 Hz,6 000 Hz,7 000 Hz,8 000 Hz的不同固定頻率激勵信號進行檢測。堵塞管道檢測的仿真模型示意圖,如圖6所示。

圖6 堵塞管道的檢測模型示意圖Fig.6 Schematic diagram of the detection model for the blocked pipe
管腔內空間結構的變化(堵塞物)采用黏土材料填充的半圓柱體進行代替,管道總長度為15 m,聲波激發裝置與接收裝置設置于管道首端,用于發射和接收信號。
由于采集到的聲壓信號中,存在聲波模態的重疊,從時域聲壓信號不易觀察到堵塞物的敏感頻段,因此引入聲壓信號頻譜圖。對無水位的干燥管道內堵塞物敏感頻段檢測的仿真結果,如圖7所示。

圖7 聲壓頻譜圖Fig.7 Amplitude spectrum
圖7(a)為無堵塞的干燥管道聲壓頻譜圖,各頻率激勵信號的聲壓頻譜曲線光滑;圖7(b)為干燥的堵塞管道聲壓頻譜圖。縱軸數值的峰值代表管道首端接收器接收到初始激勵信號幅值的最大峰值,與堵塞物回波峰值無關。在7 000 Hz激勵頻率以上,聲壓信號頻譜曲線光滑,7 000 Hz頻率下的聲壓信號頻譜曲線具有毛刺,低頻段尤為明顯。結果表明:當激勵頻率超過7 000 Hz,激勵信號對堵塞物不敏感,無法實現有效檢測;7 000 Hz以下的頻率范圍,聲波對堵塞物的檢測敏感,其中在低頻段尤為敏感,具有良好的檢測效果。
管內水位的變化會導致聲波模態形式和截止頻率發生改變,導致堵塞物的敏感頻段范圍不定。因此為獲取管道內存在水位變化情況下堵塞物的敏感頻段,模擬分析不同水位填充率對管道內堵塞物檢測的影響,仿真結果如圖8所示。隨著水位填充率的增加,聲壓信號頻譜曲線的毛刺增加程度具有一個右移的趨勢,在8 000 Hz時,聲壓頻譜曲線仍是光滑的,說明8 000 Hz往上頻率對堵塞物的檢測依舊是不敏感的。水位填充率D從0逐漸增加的過程中,可以看出對堵塞物敏感的頻段范圍均在8 000 Hz以下,若模型的尺寸發生改變,其敏感頻段也會發生一定程度的變化。

圖8 不同D的聲壓頻譜圖Fig.8 Amplitude spectrum of different D
為了獲取對沿管壁自身結構變化處檢測的敏感頻段,通過管道內聲波的頻散曲線圖中各模態的截止頻率,設置不同的激勵信號對帶三通件的管道進行檢測。模型中沿管壁自身結構處的變化用三通件進行代替。仿真模型示意圖,如圖9所示。

圖9 帶三通件的管道檢測模型示意圖Fig.9 Schematic diagram of the pipe detection model with lateral connection
由于激勵信號對管道三通件的敏感頻段少,因此聲波模態重疊對其影響較小,可直接通過反射回波的時域聲壓信號圖對敏感頻段進行判斷。帶三通件的管道檢測仿真結果如圖10所示。

圖10 帶三通件管道的聲壓回波圖Fig.10 Amplitude spectrum of the pipe with the lateral connection
從圖10中可以看出,對于三通件的檢測,當激勵信號的頻率為350 Hz時,三通件反射聲壓信號的峰值最大,對其最為敏感,其余頻段對三通件的聲壓幅值不明顯,其余波包是由于模態重疊造成的,而不是由三通件反射。當激勵頻率為350 Hz時,聲波僅存在(0,0)模態,說明(0,0)模態對于沿管壁自身結構變化(三通件)處的檢測最為明顯。
通過上述頻散曲線分析可知,管道中水位填充率的變化會改變聲波模態的截止頻率,且會產生模態的分裂,但對于(0,0)除外。(0,0)模態具有良好的穩定性,水位填充率的變化對于(0,0)模態沒有影響。因此,即使管道中存在水位填充率的變化,采用(0,0)模態頻段的激勵信號,對于沿管壁自身結構變化處(三通件)的檢測也能具有良好的檢測效果。
聲波的波長λ=c/f,當頻率f≤100 Hz,c=343 m/s,得出聲波的波長λ≥3.43 m,遠遠大于堵塞物的長度與三通件的直徑,因此聲波衍射現象較為顯著,聲波直接繞過堵塞物以及三通件,導致檢測精度低,乃至無法實現檢測。綜上分析,在平衡聲波能量衰減,以及同時實現變工況環境下管腔內空間結構改變(堵塞物)以及管壁自身結構變化(三通件)處的有效檢測條件下,針對本文的管道模型:管道長15 m,內直徑150 mm,管壁材料為混凝土,設置100~6 000 Hz的正弦變頻激勵信號。
為了驗證在不同水位填充率下,100~6 000 Hz的正弦變頻激勵信號對管腔內空間結構改變(堵塞物)以及沿管壁自身結構變化(三通件)檢測的可靠性,對帶三通件的堵塞直管道進行模擬研究。帶三通件的堵塞管道聲學有限元模型示意圖,如圖11所示。

圖11 管道聲學有限元模型示意圖Fig.11 Schematic diagram of pipe acoustic finite element model
堵塞物采用半圓柱體的黏土材料進行模擬,直徑為55 mm。在管道首端設置聲壓信號采樣點模擬麥克風,用于接收管道內的聲壓回波信號。堵塞物距離管道首端9 m處,三通件距離管道首端12 m。聲壓信號采樣點的采樣頻率為44 100 Hz。仿真結果如圖12所示。

圖12 管道檢測的聲壓信號Fig.12 Sound pressure signal of the pipe detection
圖12(a)為正常管道的聲壓原始信號,圖12(b)為帶三通件的堵塞物管道聲壓原始信號。由于激勵信號所包含的頻率較多,各頻段的聲波模態重疊,直接從原始信號中不易進行堵塞物與三通件的識別與精確定位。因此采用離散小波變換[17]對原始信號從高頻段到低頻段進行分解,獲取具有良好檢測效果頻段的聲波信號,同時識別微弱且無法直接觀測的缺陷檢測信號[18]。
通過小波變換,正常管道和帶三通件的堵塞的聲壓信號,如圖13所示。

圖13 6層離散小波分解信號Fig.13 Six-layer discrete wavelet decomposition signal
從圖13聲壓信號可以明顯看出在9 m和12 m處分別具有堵塞物和三通件的回波信號,回波信號的定位距離與實際設置的距離接近。仿真結果表明:100~6 000 Hz的變頻正弦激勵信號,能實現管腔內空間結構改變(堵塞物)以及沿管壁自身變化(三通件)處的有效檢測。
管道內水位的變化會導致聲波模態以及聲波的能量損耗發生改變,對于管道運行狀態的識別具有較大的影響,因此為了驗證100~6 000 Hz的正弦變頻激勵信號在管道內水位填充率變化情況下對堵塞物以及三通件配件檢測的有效性,模擬分析不同水位填充率情況下管道的檢測,仿真結果如圖14所示。

圖14 不同D的聲壓信號Fig.14 Sound pressure signal of the different D
當水位填充率D分別為0.13,0.27,0.40時,從分解后的聲壓信號圖中,在9 m處能夠觀察到堵塞物的回波信號,在12 m和15 m處能夠觀察到三通件及管道尾端的回波信號。結果表明,100~6 000 Hz的變頻正弦信號在管道內水位填充率變化的情況下,對管道內的運行狀態仍然具有良好的檢測效果。
為驗證帶三通件的堵塞管道聲學有限元模型的準確性以及100~6 000 Hz正弦變頻激勵信號對管道檢測的可靠性,實驗室搭建如圖15所示的試驗平臺。

圖15 試驗平臺Fig.15 Test platform
試驗裝置主要包括:直徑為150 mm,長度為14.4 m的黏土管道;裝有LabVIEW軟件的計算機、聲卡、揚聲器、功率放大器、麥克風和濾波器。堵塞物采用黏土制成的直徑為55 mm的半圓柱體進行模擬。試驗中管道三通件以及堵塞物的模擬物,如圖16所示。

圖16 堵塞物以及三通件模擬物Fig.16 Lateral connection and blocking simulant
管道檢測試驗的信號采集試驗平臺示意圖,如圖17所示。通過裝有LabVIEW軟件的計算機控制虛擬儀器產生100~6 000 Hz的正弦激勵信號,利用數據采集卡的輸出端輸出模擬電壓信號,驅動聲卡產生音頻信號,通過功率放大器由揚聲器發射聲波信號,聲波在傳播過程中遇到堵塞物以及三通件,產生反射回波信號,由麥克風接收反射的聲壓信號,并經過濾波器濾波傳輸到計算機中進行存儲和分析處理。

圖17 管道檢測試驗平臺示意圖Fig.17 Test platform of pipe detection
試驗中麥克風的采樣頻率為44 100 Hz,接收時間為0.1 s。從采集的原始時域聲壓信號中,由于信號所包含的頻率較多,各頻段的聲波模態重疊,同時采集的信號噪聲與有效信號雜糅,從原始信號難以凸顯故障信息。離散小波變換在時頻域內具有局部化特性,其多分辨率特征適用于處理非平穩非線性信號,能在去噪的同時盡可能地保留原始信號中有用的成分[19],因此對采集的原始時域信號進行6層離散小波變換。
對正常試驗管道、帶三通件的堵塞試驗管道的運行狀態和仿真管道模型的運行狀態進行時頻能量分析。采集的聲波信號離散小波變換后的時頻能量如圖18所示。圖18(a)為正常無故障管道的時頻能量圖;圖18(b)為帶三通件的堵塞管道時頻能量圖;圖18(c)為仿真模擬的帶三通件的堵塞管道時頻能量圖。從離散小波變換后的時頻能量圖中可以看出,堵塞物、三通件以及管道尾端處具有明顯的能量聚集,其能量聚集對應的位置與實際的位置相符合,能夠實現對管道堵塞物以及三通件的有效檢測。

圖18 管道運行狀態能量頻譜圖Fig.18 Energy spectrum of pipeline operation state
由于試驗環境以及試驗非線性電子元器件的干擾,試驗結果與仿真結果在時頻能量圖上存在細微差異,但整體上具有一致性,均能夠實現管道的有效檢測,證明了帶三通件的堵塞管道聲學有限元模型的準確性以及低頻聲學激信號對排水管道內堵塞物以及三通件檢測的可靠性。為后續采用相應的識別算法,對管道內空間結構改變(堵塞物)和管壁上路徑變化(三通件)處的識別提供可行的基礎依據。
本文基于有限元軟件COMSOL,①建立了圓柱形管道聲波模態分析模型并與聲波模態方程進行驗證,研究了不同頻段的低頻聲波在管道內不同水位工況環境下的傳播特性以及聲波能量的衰減規律;②建立帶三通件的堵塞管道檢測模型,實現對變工況條件下管內堵塞物及三通件的有效檢測,并通過試驗進行驗證。仿真與試驗結果表明:
(1) 通過聲波模態方程驗證了聲波模態分析模型的準確性。管道中存在水位,管內變為非軸對稱邊界條件,導致除(0,0)模態外的其余模態出現分裂模態,且隨著水位填充率的增加,除(0,0)模態外的其余模態截止頻率會增加。
(2) 當激勵頻率依次增加,管道尾端處各模態的輸出功率逐漸衰減,并最終趨近于0,高階模態尤為明顯。隨著管道內水位填充率的增加,高階模態聲波的輸出功率衰減程度逐漸增加,輸出功率比的有效頻段逐漸增加,最大有效頻率均小于10 kHz。
(3) 隨著激勵頻率的增加,聲波能量的傳播損耗呈現相同的增加趨勢,在高頻段的損耗尤為明顯;且傳輸損耗與水位填充率有關,填充率高,損耗大。
(4) 水位填充率D逐漸增加的過程中,管道內空間結構變化(堵塞物)的較為敏感的頻段呈現出逐漸右移的趨勢。(0,0)模態對于沿管壁自身結構變化處(三通件)的檢測最為明顯。
(5) 通過仿真與試驗,證明了帶旁支的三通配件的堵塞管道聲學有限元模型的準確性以及10 kHz以下具有較低頻率的正弦變頻激勵信號能夠同時實現管道內空間結構改變(堵塞物)和管壁上路徑變化(三通件)處的有效檢測,為具有水位變化的管道狀態識別的激勵信號設計提供相應的理論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