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學森思維范式對科技社團未來發展的啟示

孫穎 趙相安 馮穎杰

科技社團是科學文化的播種機、科技力量的匯集器、國際話語權的倍增器，對推動中國科技走向世界起到了十分積極的作用。黨的二十大作出“深入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決策部署，提出要“開辟發展新領域新賽道，不斷塑造發展新動能新優勢”。科技社團的發展水平影響著科技創新效能，因此，如何提高科技社團建設能力成為擺在我們面前的重要課題。錢學森同志生前非常重視科技社團工作，形成了很多好的學術思想，積累了大量寶貴經驗。特別是他在長期科研工作中形成的獨有的思維范式，為科技社團建設提供了重要方法論和實踐路徑，我們要認真搜集整理、歸納總結，并在實踐中進一步深化發展，為新時代科技社團高質量發展注入新的前進動力。

一、錢學森重視科技社團工作

作為一名科技工作者，錢學森非常重視科技社團工作。在科協工作期間，他結合工作實踐與經驗，圍繞如何辦好科技社團、如何開展社團工作、如何發揮科技社團作用等問題，提出了許多寶貴意見，并為此傾注了大量心血，取得了顯著成就。

（一）重視科技社團的組織建設

錢學森曾先后擔任中國科協第一、二、三、四屆委員，第二屆委員會副主席、第三屆主席，第四屆名譽主席。在科技社團建設過程中，錢學森傾注了大量時間和精力，曾親自主持了中國力學學會、中國自動化學會、中國自然辯證法研究會的工作[1]。據不完全統計，自1957年起，錢學森參與創建或指導創建了中國力學學會、中國宇航學會、中國系統工程學會等20多個科協所屬學（協）會[2]，其中不包括中國國防科學技術信息學會等未加入科協的科技社團。

為進一步引領、促進全國各級科技社團的工作，錢學森希望“建立一套高效能、高效益的中國科協組織體制結構”，并描繪了一個“大科協、小機構、多中心”式的中國科協組織體制結構藍圖。他認為，科協首先應該建立“大科協”理念，聯系理、工、農、醫各學科領域，且不排斥增加新的領域。在大科協理念下可嘗試建立精干的辦事“小機構”，以提高工作效率。在此基礎上，建立多個負責日常工作的“具體辦事實體”，即“多中心”。在錢學森的指導下，當時的中國科協進行了機關機構改革，增設直屬事業單位，拓展了工作任務，工作效率明顯提高。錢學森關于科協組織體制的創新性構想，對中國科協不斷完善自身建設仍然有著重要的指導意義[3]。

（二）重視科技社團的理論建設

錢學森一生都非常重視理論體系建設。他以馬克思主義哲學為指導，以系統思想為方法論基礎，根據從實踐到理論的認識發展過程，歷經近40年磨礪，逐步勾畫出一個完整的科學技術體系，我們稱之為“錢學森現代科學技術體系”。他把現代科學技術歸納為“1個核心、3個層次、11大部門、11架橋梁”。“1個核心”指辯證唯物主義，“3個層次”指工程技術、技術科學和基礎科學，“11大部門”指自然科學、社會科學、數學科學等，“11架橋梁”指自然辯證法、唯物史觀、數學哲學等。

圖1 錢學森現代科學技術體系的框架[4]

1986年9月，錢學森擔任科協主席剛三個月，就提出創立和研究“中國科協學”，并將中國科協工作上升為“中國科協學”的理論層面，將其視為中國科學做好工作的理論根據。他指出，“實際的工作不能盲目地干”，“需要理論的指導”，而“‘中國科協學’就是中國科協工作的理論”[5]。錢學森還結合現代科學技術體系對“中國科協學”做了相應的層次劃分。他認為，“中國科協學”應屬社會科學范疇，是社會科學部門里的實用學科，對應工程技術層次，可以通過技術科學層次中的文化學、基礎科學層次中的政治經濟學最終接受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指導。他鼓勵廣大科協工作者在實踐基礎上加強理性思考，開展“中國科協學”研究。在錢學森的指導下，經過科協各方專家多輪研討交流，《中國科協學》一書于1992年正式出版，成為很長一段時間內科協干部培訓的重要教材[6]。

（三）重視科技社團的系統建設

系統科學是錢學森科技思想的理論基礎和重要組成部分。錢學森一直致力于系統科學的研究、宣傳和實踐應用。而中國科協作為全國學會（協會、研究會）、地方科協組成的科技工作者的群眾組織，其復雜性和特殊性為錢學森系統學提供了用武之地。擔任中國科協主席的錢學森，積極倡導把系統學的基本觀點、思想和方法廣泛地應用到中國科協工作中。1987年7月，在“中國科協學研討會”開幕式上，錢學森提出應該運用系統工程觀點看待中國科協工作，運用系統工程的方法研究各組織之間的關系，以及如何協同好他們之間的工作。1991年5月23日，錢學森在中國科協四大工作報告中再次提出：“要用系統工程的方法努力提高科協工作的水平，提高工作效率，發揮整體效益。”[7]

錢學森認為，中國科協是一個由學會、科協、研究會、廠礦科協、鄉鎮科普協會和農村專業技術研究會以及大專院校的科協組成的龐大、復雜、開放的組織體系，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開放的復雜巨系統。利用系統工學的觀點分析科協工作，有助于我們將科協視為一個完整的統一體綜合考慮問題，實現整體社會功能大于各個部門社會功能的結果。另外，錢學森認為，中國科協工作不僅要考慮體系內部協同關系，還要從社會發展的角度，關注內外部的聯系和協同。這樣有助于準確把握科協工作在黨和國家工作大局中的地位和作用，同時提出相應的工作方法和社會效益評價標準，確保科協工作高效運轉。因此，錢學森強調，科協應該結合社會發展需要，“獨立負責、積極主動地開展工作”，“不能光靠紅頭文件來辦事”，要“多做促進性的工作”，“注重工作質量和效益問題”，要“建立開放的體系，跟世界各國交往，適應國內外環境日新月異的變化”[8]。這些論述彰顯了一位系統工程專家的智慧，對科協的可持續性發展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二、錢學森思維范式助力科技社團建設高質量發展

錢學森作為杰出的戰略型科學家、思想家，在長期的科研實踐中形成了發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思維方法[9]，取得了許多重要成就。這里嘗試從錢學森思維范式的角度，分析推進科技社團建設的工作方法，以方便廣大科技社團工作者學習借鑒。

（一）樹立哲學思維，在戰略謀劃中抓好根本建設

錢學森認為，馬克思主義哲學是人類智慧的結晶，是科學的世界觀與方法論，是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思想武器[10]。如上所述，他基于馬克思主義基本特征的理解，以及對世界科學技術現狀的研究，運用系統科學的觀點與方法，逐步形成了一個現代科學技術體系與馬克思主義哲學相聯系的哲學體系構想。在這個體系中，人類一切知識均可上升為馬克思主義哲學。

科技社團也要善于從馬克思主義哲學的高度認識和分析問題，學會透過現象看本質，從哲學層面尋求發展方向。要建成中國特色的世界一流科技社團，必須進行準確科學的戰略謀劃，圍繞國家戰略需要、社會重大關切和科技發展熱點難點問題，從全局考慮謀劃實現發展目標的路徑選擇；提高站位、拓寬視野，準確把握科技社團工作的特點和規律，抓好學術能力、服務能力和保障能力建設。

當前，新一輪科技革命與產業革命蓬勃興起，為適應新時代使命要求，科技社團應聚焦主責主業，促進關鍵核心技術原創性引領性科研攻關，強化科技人才培育，構建新發展格局。科技社團要充分發揮平臺優勢，通過開展科普、培訓、成果展、論壇等各類技術供需交流活動，積極推進科技成果推廣轉化，讓更多優秀科技成果落地生根，發揮經濟效益，助力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

（二）樹立系統思維，在凝聚合力中提升整體效能

如上所述，錢學森是我國系統工程和系統科學事業的開拓者和奠基人。在他豐富的科學歷程中，有一個明顯的思維特點，那就是他的系統思維。錢學森在1977年拜訪周培源時提出，科協和學會是起橫向聯系作用的組織，應承擔起組織科技活動、制定學科規劃和打破部門界限，促進科技人員交流協作的責任[11]。這一觀點充分體現錢學森將我國的科技工作看成一個完整的系統，并敏銳地察覺到當時的科研體系多以層次間的縱向運行，缺少學科、行業、部門間的橫向聯系。因此，他提出利用科技社團作為我國科技工作加強自由橫向聯系的交流平臺。科學發展到今天，既高度分化又高度融合。因此，科技社團要繼續堅持“大聯合、大協作”的理念，充分發揮其協調左右、聯系內外的中介功能，有效聚合科技力量，優化科研資源配置，打破行業、部門和地域間的壁壘，形成跨界融合、上下貫通、內外聯動的工作格局。

因此，科技社團要最廣泛地把科技工作者組織起來、動員起來、團結起來，相互分享資源和強化聯合協作，加速推動開放型、樞紐型、平臺型組織建設，特別是在科研攻關中，建立彈性、包容的組織機制。來自各行業、各學科、各區域的科研力量可以借助學會平臺隨時自由組隊，形成符合科技發展要求的復雜巨系統，確保研究成果高效產出，實現研究成果高效轉化[12]。在日常工作中，搭建多層次、多樣化交流合作平臺，著力打造基礎研究、應用研究、成果轉化與產業化鏈條，形成學術共同體、發展共同體和利益共同體，促進產學研深度融合，提升科技社團服務體系化能力。

（三）樹立創新思維，在破立并舉中推動縱深發展

錢學森支持新興學科，扶植邊緣學科，每一種創新的觀點和設想都能得到他的鼓勵。他在世紀之交的一次談話中指出：“我們不能死抱住過去的教條，要根據新的形勢、新的實踐加以發展。強調創新，這就抓住了科學研究工作的本質。”錢學森的一系列科技創新與理論創新在社會上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對推動新時代科技創新具有重要的研究價值和借鑒意義。

科技社團作為社會組織的主要形態之一，是國家創新體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必須主動適應國內外形勢發展變化的新要求，摒棄“等、靠、要”思想，主動轉型升級，探索創新發展的途徑與方法，跳出舊的發展模式，加快與新發展模式接軌，實現科技社團的現代化乃至國際化。在當前市場經濟條件下，為進一步激發活力與動力，科技社團作為獨立法人要樹立經營理念和品牌意識，強化組織賦能，引入競爭機制，頒布促進科技創新的獎勵措施，創辦具有影響力和輻射力的學術期刊，加大原創性科研成果的交流傳播，建立分類分級的多元化會員架構。在自身建設中，要重視并致力于面向國際化發展，面向全球招募會員，聚集全球高端智力資源，建立國際化合作網絡，提升我國科技研究的國際話語權[13]。

三、結束語

黨中央關于推進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和建設世界科技強國的部署，為我國科技社團進一步發揮自身優勢，力爭在促進創新、參與國家治理和促進中國科技走向世界的過程中有更大的作為，指明了方向，增加了動能。錢學森思維范式也將成為照亮科技社團前進之路的一盞明燈，將指引科技社團走上專業化、品牌化和國際化道路，有效應對新時代的巨大挑戰，實現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