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流十全街

記者 鄒孝聽

來蘇州逛哪條街？十全街必上榜單。

過去近兩年，不知十全街為何突然爆火。甚至有一種勢頭，要和每座城市的“街霸”躋身同一賽道。例如蘇州觀前街、上海南京路、北京王府井、成都春熙路……甚至，那些從外地過來，只做短暫停留的年輕人，寧愿舍棄著名打卡地，也要去十全街逛一逛，哪怕只是喝杯咖啡。

所以，2004米的十全街，為什么會成為頂流？

較早嗅到商機的人

20世紀90年代，很多來蘇州旅游的外國人會帶著一本雜志專程到十全街，尋找一家叫洋洋餃子館的店，這家店后來更名為：洋洋中餐館。洋洋餃子館因登上過米其林旅游雜志，曾風靡一時。年近四十的老王跟人介紹起洋洋的時候兩眼放光：“當年洋洋特意把米其林宣傳頁擺放在大廳最顯眼的位置，方便游客找到它。”

彼時的十全街，因南園、南林等涉外賓館聲名鵲起，也因此吸引了一撥嗅覺敏銳的商人在此投資開店。很長一段時間，十全街是蘇州家喻戶曉的酒吧一條街，老蘇州都知道每當華燈初上，十全街就會變得燈紅酒綠，這里也成了外國人夜生活的聚集地。

除了酒吧，蘇州最前沿的外貿服裝店也曾在此聚集。曾經的萬紫千紅，如今的姹紫嫣紅在十全街上已經走過了24個春夏秋冬。老王告訴記者，她的媽媽一直在這里買衣服，老板娘的衣服都是從國外進回來的，她開玩笑說：“自己都從小王變成了老王，這家店還一直在。”老板娘一邊笑著說自己老了，要退休了。過了幾天，她又出發去進貨了。

有人說，十全街秋天的味道是小栗王的味道。小栗王又是一家比網紅這個詞更早出現的店，在此堅守了整整20年。前不久，它換上新顏，老板娘也剛從河北進了新鮮栗子回來，還是大家喜歡吃的零食，價格沒變。為了迎合健康飲食需求，店里新增了一些低糖和木糖醇的產品。盡管馬路對面接連開了兩家競品店，但是老板娘仍然底氣十足：“我們對產品品質管理很嚴格，店里很多都是追隨了多年的老客。那都是記憶中的味道。”

還有一位聰明的老板不得不提，4年前，他將自創的炸雞品牌“饞老沛”搬到了十全街，從此好生意就沒斷過。在網紅店云集的十全街，這家店到底有何底氣，不裝修也能讓人“乖乖排長龍”？老板用“味道好”“品質好”高度概括了品牌受歡迎的秘訣。

如今的十全街的商鋪租金隨著它的走紅也水漲船高。想來報到的新人，估摸著得好好動動心思如何在網紅森林中一炮走紅，且能經久不衰，成為一個真正的品牌。

網紅品牌扎堆的契機

有個好玩的現象，每次去咖啡店點Dirty（一種較濃郁的咖啡拿鐵），咖啡師總會跟你說一句：“快點喝，大口喝啊。”感覺這就像是一個標準化流程，有些店現在都用一次性杯子裝，其實大不大口喝感覺區別不大。據說Dirty是一家叫麻雀的咖啡店首創的，有人說麻雀是十全街甚至是蘇州最早的精品咖啡店，外界更是相傳麻雀的主理人華子憑一己之力帶火了一條街。當我們給華子發去消息時，他直言“不敢當”。

現在十全街的咖啡店不下10家，其他飲品店、情調餐廳也數不勝數。大大小小的店鋪串聯起一張十全街美食地圖。那么麻雀的落戶算是網紅品牌扎堆呈現的一個契機嗎？一家獨立咖啡店到底為啥能夠長紅？主理人華子的以下這段話也許是最好的注釋。

麻雀咖啡開始于2017年春天，品牌的理念是簡單、平凡、自由。主打傳統的意式咖啡和滴濾式咖啡。咖啡即日常的生活方式，生于屋檐下，飛躍林宇間。

最初選擇十全街的原因，主要是作為一個外來的非蘇州人對蘇州的感覺就是老城的白墻灰瓦、小橋流水。所以十全街滿足了我們對蘇州美好事物的想象。漸漸融入在這老城里，咖啡味也就愈來愈濃。

日復一日的咖啡館日常里會有形形色色的客人，有好的有不好的，都在一起，閃光的時刻像漣漪，客人端著杯子欣賞杯子里冰塊形成的彩虹色、跨年夜搶著來喝我們新年的凌晨咖啡、疫情期間大家坐在麻雀門口的馬路牙子享受咖啡……

麻雀一直在跟著自己的腳步行走，不急不慢。即使十全街現在漸漸成了很多人口中的網紅街，我們還是重復著手里的事情，沖煮一杯好咖啡，將其帶進日常里。

其實一直以來，人們對美食的追求從未停止過。相信一家店能夠長紅的原因一定不是花里胡哨的裝修，而是主理人的那一顆真誠的待客之心。引用哲學家康德的一句話：“誠實比一切智謀更好，而且它是智謀的基本條件。”所以無論是新晉的網紅品牌，還是比網紅這個詞更早誕生的老店，誠信一定是品牌最基本的底色。

新舊迭代融合的場域

無論是街頭的復古理發店，還是街角的日式咖啡店，抑或是蘇式面館、傳統點心店。不管是開了20多年的老字號，還是三個月就更新換代的快閃店。這里有家紡店、文房用具商店、音響店，這里也有咖啡店、面包房、冰淇淋店。傳統與潮流混搭，現如今的十全街，是一個新舊迭代融合的場域，它在蘇州的迷人之處以及火熱程度，不亞于上海的“巨富長”（巨鹿路、富民路、長樂路）。

那些層出不窮，滿臉寫著“誰也不服誰”的飲品店、小資餐廳為年輕人的飲食追求打開了新天堂。麻雀、黑葉等實力咖啡店，WAVA、犀牛家洋食、拾月集、Masa雄七臺式酒場等多元料理，祥鑫雞腳店、饞老沛、小姜鍋貼、小栗王等老牌小吃店，原點食堂、半月齋、胖哥小食坊等人氣餐廳，新餐飲品牌旗下多家餐廳涵蓋臺灣菜、泰國菜、日料、西餐等，在十全街近人民路段，新晉排隊王大漠十全、尚食·盧記燒餅搭配附近任意一家檸檬茶飲，混搭口感直擊味蕾。

好像人們十分享受這種新舊融合的氛圍。肉肉和她的朋友吃完鍋貼，買了兩個意大利手工冰淇淋，鉆進了一家開了20年的音響店，老板推薦的20世紀90年代的美國鄉村音樂之王加斯·布魯克斯的碟片，深受她們的喜愛。盡管現在是網購經濟時代，但這樣的唱片店能夠長盛不衰一定有它的道理。對老板來說，唱片店是一個提供養料的地方，不光提供了實體的東西，也希望音樂能夠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就這樣樸實的愿望，陪伴著附近一屆又一屆學生的青春時光。當然，老板也會很合時宜地引進當下的潮流元素，貼在玻璃墻上的小卡片就是這家開了20年的唱片店對時代最好的回應。

買完唱片，兩位小姑娘逛了逛最近新開的殿春里，打卡了冒泡慢閃集，欣賞了蘇州本地藝術家作品。待到華燈初上，她們走進最新種草的創意餐廳，坐在二樓窗邊，看著十全街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眼前的美食變得愈加有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