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靜美,梁 靜,魯水洪,謝朝陽,簡曉毅△
1.南方醫科大學附屬中山市博愛醫院輸血科,廣東中山 528400;2.廣東醫學院,廣東東莞 523808
ABO新生兒溶血病(ABO-HDN)是指因母嬰血型不符所致胎兒或新生兒發生的免疫性溶血性疾病,多見于母親血型為O型RhD陽性,胎兒血型為A型或B型。臍帶是連接母親和胎兒血液的交通樞紐,胎兒紅細胞表面抗原通過臍帶進入母親體內刺激母體產生與胎兒血型抗原不合的免疫球蛋白G(IgG)抗體,這種抗體再通過胎盤進入胎兒體內引起免疫性溶血反應。輕者出現新生兒貧血、黃疸、肝脾腫大等,嚴重情況下可誘發新生兒高膽紅素腦病及核黃疸,甚至死亡,臨床表現多以輕癥為主,偶有IgG高效價抗-A或抗-B引起嚴重ABO-HDN[1]。尋找準確、快速診斷ABO-HDN的檢測方法是及時發現、干預和治療該疾病的關鍵,有學者研究結果表明,ABO-HDN中臍帶血溶血試驗優于外周血溶血試驗[2-3],而臍帶血球形紅細胞計數研究甚少。因此,本研究主要探討新生兒臍帶血球形紅細胞計數與溶血3項試驗(直接抗人球蛋白試驗、血清游離抗體試驗、紅細胞抗體釋放試驗)在ABO-HDN早期診斷中的價值,旨在新生兒出生早期即可快速診斷罹患ABO-HDN患兒,同時密切監測患兒黃疸的進展,以便及時發現需要治療的患兒。
1.1一般資料 選取2021年6月至2022年4月在南方醫科大學附屬中山市博愛醫院(下稱本院)住院的O型RhD陽性產婦分娩的血型為A型或B型確診為ABO-HDN的189例新生兒作為觀察組。納入標準:(1)產婦孕周為37~42周;(2)弓形蟲抗體、抗風疹病毒抗體、抗巨細胞病毒抗體、抗單純皰疹病毒抗體檢測陰性;(3)產婦無合并感染、糖尿病、高血壓,無膽道閉鎖、顱腦出血、窒息、胎兒宮內窘迫及其他妊娠并發癥[2]。排除標準:(1)生理性黃疸;(2)遺傳性球形紅細胞增多癥;(3)自身免疫性溶血性貧血;(4)葡萄糖-6-磷酸脫氫酶缺乏癥;(5)珠蛋白生成障礙性貧血;(6)其他新生兒遺傳代謝性疾病。另選取同期本院200例非ABO-HDN患兒作為對照組。所有研究對象家屬均知情同意并簽署知情同意書。本研究經本院倫理委員會審核通過。
1.2試劑與儀器 ABO標準紅細胞試劑購自上海血液生物醫藥有限公司;ABO血型和Rh血型抗原試劑卡購自中山市生科試劑儀器有限公司;溶血3項試驗試劑由博德生物科技公司提供。臍帶血和外周血涂片染液由珠海貝索生物技術有限公司提供;CAL800全自動流水線分析儀自動制備血涂片。專用卡式孵育機及離心機均由戴安娜公司提供;血型儀器為中山生科SK全自動血型儀和伯樂IH1000全自動血型儀;常規生化檢查采用貝克曼庫爾特AU5800全自動生化分析儀;血常規檢測采用CAL800全自動血液分析流水線。
1.3方法 檢測孕婦分娩前及新生兒出生后的ABO和Rh(D)血型,篩選孕婦為O型Rh(D)陽性分娩的A型或B型Rh(D)陽性新生兒,在新生兒出生時收集臍帶血3 mL,以及出生后短時間內抽取外周靜脈血3 mL,按照文獻[3]進行血涂片制備和溶血3項試驗。比較臍帶血和外周血球形紅細胞計數陽性率、直接抗人球蛋白試驗陽性率、血清游離抗體試驗陽性率、紅細胞抗體釋放試驗陽性率。外周血球形紅細胞計數≥5%設為陽性值參照標準[4-5]。
1.4ABO-HDN診斷標準 ABO-HDN診斷標準參考《實用新生兒學(第4版)》[6]:(1)新生兒早期具有病理性黃疸和(或)貧血臨床表現;(2)母嬰血型不合;(3)出現持續溶血;(4)溶血3項試驗中直接抗人球蛋白試驗呈陽性和(或)紅細胞抗體釋放試驗呈陽性[6-7]。
1.5統計學處理 采用SPSS22.0統計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處理。計數資料以例數或百分率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以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兩組不同球形紅細胞計數對診斷ABO-HDN的陽性率比較 為了更好地研究臍帶血球形紅細胞計數與診斷ABO-HDN的關系,本研究預設了3個陽性界點(5%、8%、10%)進行比較,當設置臍帶血球形紅細胞計數≥5%為陽性時,檢出陽性例數159例,其陽性率為84.13%;當設置臍帶血球形紅細胞計數≥8%為陽性時,檢出陽性139例,其陽性率73.54%;當設置臍帶血球形紅細胞計數≥10%為陽性時,檢出陽性9例,其陽性率4.76%。選取臍帶血球形紅細胞計數≥5%為陽性界點時,診斷陽性率均高于其他2個陽性界點。見表1。

表1 兩組不同球形紅細胞計數對診斷ABO-HDN的陽性率比較[n(%)]
2.2ABO-HDN臍帶血和外周血球形紅細胞陽性結果比較 189例ABO-HDN患兒中,以球形紅細胞計數≥5%為陽性界點時,159例臍帶血球形紅細胞計數陽性,陽性率為84.13%;113例外周血球形紅細胞計數陽性,陽性率為59.79%,臍帶血球形紅細胞計數陽性率明顯高于外周血,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38.94,P<0.05)。
2.3ABO-HDN患兒臍帶血和外周血溶血3項試驗檢測結果比較 臍帶血ABO-HDN陽性186例(98.41%),外周血ABO-HDN陽性169例(89.42%),臍帶血和外周血ABO-HDN陽性率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13.47,P<0.05)。臍帶血血清游離抗體試驗陽性172例(91.01%),紅細胞抗體釋放試驗陽性182例(96.30%),外周血血清游離抗體試驗陽性145例(76.72%),紅細胞抗體釋放試驗陽性152例(80.42%),二者陽性率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臍帶血直接抗人球蛋白試驗陽性率雖稍高于外周血,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新生兒臍帶血和外周血溶血3項試驗結果比較[n(%)]
2.4臍帶血與外周血球形紅細胞計數聯合溶血3項試驗檢測診斷ABO-HDN陽性率比較 聯合檢測以其中任何一項高于或等于臨界值為陽性,臍帶血球形紅細胞計數聯合溶血3項試驗檢測診斷ABO-HDN陽性187例(98.94%),外周血球形紅細胞計數聯合溶血3項試驗檢測診斷ABO-HDN陽性117例(61.90%),臍帶血球形紅細胞計數聯合溶血3項試驗檢測診斷ABO-HDN陽性率明顯高于外周血,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68.05,P<0.05)。
ABO-HDN是指母嬰血型不合所致的胎兒或新生兒免疫性溶血性疾病,第1胎即可發病,且新生兒發病率隨孕婦分娩次數增加而升高,病情逐漸加重,極易誘發高膽紅素血癥,導致神經系統后遺癥[8],甚至死亡。尋找快速有效的診斷方法是ABO-HDN早期診斷、有效干預及治療的關鍵。目前ABO-HDN臨床檢測方法較多,例如血清抗體效價檢測、血清溶血3項試驗、早期膽紅素測定等檢測均被廣泛應用于臨床[9-10],這些項目需抽取外周靜脈血進行檢測,但新生兒毛細血管細、血液濃縮、采血難度大、穿刺困難、頻繁采血易誘發醫源性失血及新生兒皮膚感染或損傷,以及患兒家屬不容易接受等原因,導致無法及時采血而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因此,在臨床上應用比較困難[11]。有研究表明,臍帶作為胎兒與母體間營養代謝產物轉運的關鍵樞紐,臍帶血能夠在新生兒出生時即可采集,血量充足,在短時間內便可得到檢測結果,同時避免因侵入性檢查給新生兒造成傷害[12],故臍帶血比外周血更具優勢。
ABO-HDN在O型母親所生的A型或B型嬰兒中有較高的發生率,第1胎即可發病,在HDN中最為常見[13]。妊娠或分娩過程中胎兒紅細胞經過胎盤屏障進入母體,使母體產生IgG抗體,此抗體透過胎盤進入胎兒,使胎兒紅細胞致敏[14-16]。部分致敏紅細胞被單核-巨噬細胞吞噬,或者與補體結合,發生溶血;另一部分致敏紅細胞導致其膜發生缺損,紅細胞形態改變趨于球形,變形能力下降,壽命縮短[4-5]。因此,在患兒外周血和臍帶血中均可發現球形紅細胞。本研究在確診為ABO-HDN的189例患兒中發現,臍帶血球形紅細胞計數陽性率明顯高于外周血,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說明臍帶血球形紅細胞計數相比外周血球形紅細胞計數更有助于早期診斷ABO-HDN,ABO-HDN患兒外周血中球形紅細胞計數陽性率低于臍帶血,可能原因與新生兒體內母體IgG抗體逐漸消耗或被新生兒紅細胞外其他組織中的可溶性A或B抗原中和,以及致敏紅細胞被破壞等有關[4]。目前臨床常采用溶血3項試驗作為診斷ABO-HDN的主要檢測方法。本研究表明,臍帶血ABO-HDN陽性率與外周血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臍帶血血清游離抗體試驗和紅細胞抗體釋放試驗陽性率與外周血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臍帶血直接抗人球蛋白試驗陽性率稍高于外周血,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以上結果與胡姬婷等[2]、唐建軍等[7]的研究結論相符。臍帶血和外周血直接抗人球蛋白試驗陽性率無差異,考慮原因為新生兒出生脫離母體后體內紅細胞不再受IgG類抗體致敏,體內殘留的致敏紅細胞逐漸被代謝,而臍帶血直接抗人球蛋白試驗相對于外周血陽性率稍高的原因可能與胎兒紅細胞ABO血型系統抗原發育成熟程度[17]及進入母胎循環的抗原數量有關。
綜上所述,本研究新生兒臍帶血球形紅細胞計數對ABO-HDN具有較高的陽性率,與溶血3項試驗聯合檢測可進一步增加其陽性率,對于早期診斷、干預和治療ABO-HDN有至關重要的臨床意義,并且臍帶血更能反映新生兒血清游離抗體和紅細胞結合抗體的狀態。因此,臍帶血球形紅細胞計數聯合溶血3項試驗檢測用于ABO-HDN的診斷更準確、直觀[1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