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羞
不急于結束的冬天
不可能忘記的損失,飛走的
馬匹,仿佛無法握在手中
痛苦的
形狀規定她一生的故事
需要擴容,并始終以
一種枯燥的色調
保證它們能含混過關
(這是對的)
她的要求被
沒收了
她被要求豎立起她的影子
駛回到岸邊,落下船帆
一些奇怪的東西因此不會獲得釋放
從前暗淡的星辰重新接近夢幻中的組合
只有取出的記憶,
而沒有存儲用來覆蓋它們。
一次發生,對她來說已不能更多
此時似有的這些感知
沒有形成語言。也沒有
我,在一片不大的混沌中
望著村后這個山丘:明暗
交集,早晨的光照見
山中的樹林。整體上,
非常靜(而不是信息的奇怪)
幾只不安的麻雀在近處
樹枝間隨意跳躍
(以上選自《揚子江詩刊》2023年4期)
并沒有一個確切的開始
也不是因為它們
實際不在那個地方
很難分辨一個人,她是在望著下午的光線
還是在認識這幅印象派畫作
那么,她在哪兒?
它不是真實的幻影,僅僅是一種關聯。或許
在她看不清的痛苦框架內,它們早已形成
以它們的晃動
但又不去脫離與它們
無關的那些事物,它們成為
現在的這些:樹木與裙子尤其模糊
而天空又必須與天空對稱
作為牢固的人,不可能射進一種平面
她似乎沒有那種扭曲自己的方法
正是一種遠
使他陷在沙發中,望向
一個頹敗鄉村
你正回到家里,還是
出門去尋虎
這種試探(在一個中午
——因此,一個女人翻了個身,掉落)
永遠不會
像一個花朵凋謝后結出果實而永遠
又是對耐心度的考驗
不要浪費
作為動作,它的氣質已耗到
近乎完美。無論
在一個醬油瓶里抑或兔子
挖掘的陷阱中——
它那對碧紅的眼睛
仿佛一直在注釋并汽化你的
錯誤希望
(以上選自《詩歌月刊》2023年8期)
聽著一個聲音,確定窗外有一只鳥。
更多的確定來自這聲音的反復(仿佛在
說話,但不是)。它們很可能是同一只鳥。
聽著這個聲音,想象這一只鳥。而無論
怎么想,這一只鳥很可能是同一只鳥。
甚至都不用想,它們一定是同一個關系下的
同一個東西。這聲音,這一只鳥,慢慢
想(說話)。它小巧,不像是一只烏。
窗外很少有大鳥出沒:那就成另一只鳥了。
不像是這種情況。(即便是,比如,盡可能
放大它,我也沒見它發出過聲音)所以,
不是。這個聲音,它只可能來自一個
干凈,甚至也會是輕巧的雜毛鳥,粗糙,
光亮。這聲音也只是聲音,而不是在說話。
鳥說話,那是另一種情況。那種情況特別,
很可能要往前追溯到一九八六年。甚至
更遠,遠到無法翻譯的在沒有鳥以前。
它不是目的。
水的流淌
源自內部的漫延而不是觀察
當它從回憶中來,又回到自身
炫耀她的痛苦
是不道德的
(這也許是最后一個可以考慮的步驟,
即便它使用了肯定語,仍需大量疑惑
用來捕獲那不穩定的形式感)
至此,它只能為一種反復
是對一片竹林
與作用于它的風能的來回感知
而不是去歸類,分析
與不厭其煩否定
這是不值當的?且反應機械,
在一個鳥光四射的中午,她的開悟因她
頭發散亂而迷人。船
停靠在岸邊
(以上選自《廣西文學》2023年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