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命運共同體視域下的留學生國際理解教育

龐 明，劉東青

（北京聯合大學，北京 100101）

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時代背景下，面對單邊主義、民族主義、保護主義、霸權主義、零和博弈等逆全球化思潮的挑戰，人們比以往更強烈地意識到和平發展、和睦相處、合作共贏的重要性，越來越認同世界各國是休戚與共的命運共同體。加強國際理解教育符合時代發展趨勢，有利于世界各國攜手維護和平發展，推進人類文明交流交融、互學互鑒。

國際理解理念是為化解當代文明沖突問題而提出的，同時與中國傳統文化“和而不同”“天下為公”等觀念有共通之處，與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使命和愿景相耦合。我國制定的《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 年）》和《中國學生發展核心素養》中都提及國際理解教育并開展了相關實踐和理論研究工作。但針對來華留學生群體的專門研究還不夠深入，國際理解教育在來華留學生教育中還沒有引起足夠重視，對具體實施路徑也缺乏系統設計。本文擬結合實踐探索經驗對國際理解教育的內涵、愿景、困境和實施方式進行分析，以期對面向留學生開展國際理解教育有所啟示。

一、國際理解教育的內涵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1946 年召開的第一次大會上就提出了國際理解教育的概念，隨著人們對教育在世界發展格局和發展趨勢中所起作用的認識不斷加深，各國政府對推行國際理解教育的理論探討和實踐也在不斷深入。從推行“世界公民教育”到倡導“世界共存教育”；從確立增進理解，維護和平，促進發展的理想愿景，到落實學會生存，學會共處，促進國際合作，共同應對全球性挑戰等核心素養，國際理解教育以謀求人類共同利益為基礎，以促進國家和民族間的理解包容為著力點，著眼人類社會發展的長遠目標，為促進國際理解理念深入人心和取得實效進行了長期探索。在各國立足本國國情推行國際理解教育的過程中，國際理解教育目標和內容會有所調整。比如，美國的國際理解教育始終服務于美國的國家利益。二戰后，為提升國際地位，美國國際理解教育以培養學生的世界意識為主。隨著全球化的發展和國際政治格局的變化，美國政府更加重視培養公民的國際視野，以提升其國際競爭力。21 世紀初的“9·11 事件”使美國政府意識到了解異質文化的重要性，把國際理解教育提升到了國家戰略層面。日本出于對改善戰后國際形象和借助國際合作彌補自身資源匱乏的現實考慮，早在20 世紀60 年代就推行國際理解教育，最初以聯合國教科文教育理念為主導，后來逐漸轉變為以強化日本國民的身份認同和繼承本國文化傳統為基礎的國際化策略為發展方向，并在培養“國家公民”和“世界公民”的問題上不斷爭論。我國教育界對國際理解教育側重點的認識，也經歷了從提升人才的國際競爭力到培養全球勝任力和國際共生力的轉變。現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為國際理解教育打開了新境界，成為我國深入開展國際理解教育的價值引領。

國際理解教育是國際教育的一部分。國際教育不僅超越了本土教育的國際化教育或教育的國際化，其基本價值取向也促進了不同國家間的文化交流和理解，倡導學習者肩負起與世界各國團結協作共同維護和平促進發展的使命。國際教育的目標包括尊重人類文化的差異性，強調各民族對人類進步的貢獻和責任，倡導教育對人類和平和發展的意義，培養青年人的和平意識、國際理解能力、國際合作精神等。

國際理解教育是以理解為旨歸的教育活動。從哲學解釋學來看，“理解不僅是一種認識過程和一種研究方法，更是人的存在的基本方式和特征”[1]，理解教育是以促進個體的全面成長為旨歸的精神生產活動。每個人都在一定視界內認識和理解現實世界，理解者通過把理解對象的視界與個人視界相融合，促進自我視界的提升和拓展。視界融合的過程就是理解的過程，也是成長的過程，既理解外部世界，也理解生命的意義及個體生命與外部世界的關系。可見，理解教育不僅是一種知識和能力教育，也是思想和情感教育；不僅是對外部世界的認知，也包括對生命意義和自我價值的追問。

國際教育的背景與理解教育的理念有助于我們深入認識國際理解教育，但僅僅將二者簡單疊加還不能充分反映出國際理解教育的內涵。國際理解教育是以“國際理解教育的理性認識、理想追求及其所形成的教育觀念體系”為理念開展的教育活動[2]。我國教育界將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作為開展國際理解教育的價值導向，提出“國際理解教育是在對自我文化文明理解的基礎上，促進不同文明、文化間的尊重、理解和包容，以謀求合作和共贏為目的的教育活動，其終極目的是建構人類命運共同體，共同建設地球家園”[3]。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是對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國際理解教育理念的提煉和升華，從全人類的高度，強調世界各族人民是一個“利益共生、情感共鳴、價值共識、發展共贏與責任共擔”的共同體[4]。我國本土化的國際教育理念與聯合國所倡導的國際理解教育理念是一致的，對促進本國國民的核心素養和對培養留學生的國際理解能力同樣具有指導意義。

二、留學生國際理解能力培養的現狀與困惑

近年來，來華留學生規模持續擴大，進修高學歷層次的留學生比例不斷提高，在中國留學的經歷給很多留學生帶來了更大發展空間和更多提升機會。在此過程中，通過隱性或顯性方式使留學生的國際理解能力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提升。這種能力就是在中國學習、生活、工作中獲得的。僅就語言學習來說，語言作為人類的思維工具和交流工具，能反映出使用這種語言的民族或社會群體看待事物的角度和模式，以中文作為外語學習者的語言理解能力也是其國際理解能力的一種體現。何況留學生還會接觸到中國概況、中國文化等方面的專門課程，雖然這些課程不能等同于國際理解課程，但這些較為系統的社會文化知識也有助于留學生從較深層次提高國際理解能力。誠然，在面向留學生開展國際理解教育的過程中還存在一些爭議或困惑。本文以獻疑為主，試作拋磚引玉式的討論，以期透過現實困惑與理論認識之間的矛盾及其潛在張力，引發學界對面向留學生開展國際理解教育的思考。

1.國際理解教育的對象是本國學生還是留學生。目前關于國際理解教育的絕大多數研究和實踐都是針對本國國民的，并且在美國、韓國、日本等國推行國際理解教育的過程中持續存在培養“合格國民”還是“全球公民”的爭論，進而也會在培養學生“全球競爭力”還是“全球共生力”的問題上存在爭議，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開展國際理解教育應立足本國還是放眼世界的問題，尤其在新冷戰和意識形態對立思潮的影響下，這種疑慮一度十分突出。從聯合國推動國際理解教育的初衷來看，其目的是促進不同文化背景和不同國家的人們之間相互了解、相互尊重、相互協作，通過溝通理解和團結協作，處理人類面臨的重大問題。國際理解教育是促使本國和他國人民之間相互尊重、和諧共處的教育，理解與被理解以及對本國民眾和對外國留學生開展國際理解教育是互為補充、相輔相成的關系；從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立場來看，世界各民族是一個有機整體，每一種文明都是構成多彩世界的一分子，都對全世界和平發展負有責任，世界的前途命運也會影響到身在其中的每個分子。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和國際理解教育理念都是對《聯合國憲章》宗旨的秉承和發揚，對留學生開展國際理解教育，是促進文明互鑒和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必然要求，留學生群體是開展國際理解教育的有機組成部分。同樣，培養“合格國民”與“全球公民”，提升”全球競爭力”與“全球共生力”的教育也是不矛盾的，發展國際理解教育既要立足本國，又要胸懷天下；既要立足當下，又要放眼未來；既要提高本國公民的素養，又要擔負全球和平與發展的責任；既要提升內在的發展實力，又要營造良好的外部發展環境；既要堅持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維護自身利益，又要與世界各國合作應對全球挑戰，為全球治理體系建設貢獻中國智慧。

2.國際理解教育的內容是讓學生了解國際知識還是樹立國際意識抑或是培養國際合作的能力。從推行國際理解教育的實踐來看，以介紹各國的文化風俗為主，把“國際理解教育”變成了“國際了解教育”的情況確實存在。必要的知識是推進國際理解教育的基礎，但不能僅停留于此。從國際理解教育的目標分析，其教育內容應包括知識、態度和能力等不同維度。學生既要了解各國的歷史文化及人類發展的走向，也要了解國際交往的禮儀規范和法律法規，還要了解當今世界面臨的主要問題和挑戰。同時，要引導學生在認識自身價值和認同本國文化的基礎上，堅守全人類共同價值，以開放的心態包容、尊重這個多元世界中的各種文化，深刻理解各民族是休戚與共的命運共同體理念，進而啟發學生提高溝通交流能力和團結協作能力，使其在較高層面上認識和化解人與人、個人與世界、文明與文明、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矛盾沖突，提升學生積極參與全球治理的行動力和擔當精神。因此，國際理解教育的內容包含國際理解知識、意識和能力等維度，三者都需兼顧，以國際理解常識知識為基礎，發展學生的國際理解意識，最終落實到國際理解的能力和行動上。對來華留學生開展國際理解教育則應以學習中文、認識中國文化和了解中國概況為切入點，充分利用當地語言環境、文化資源和社會發展狀況的優勢，通過理解中國培養留學生的國際理解素養，理解中國不該被視作價值傳播的手段，而是通過認識中國的文化、制度、發展道路等來認識世界的多樣性，在此過程中不會也不可能用一種文化價值取代另一種文化價值，學生會在已有社會文化認知的基礎上通過自己的判斷，修正與提升自己對不同國家和不同文明的認知，進而擴大視野，提升格局，以理性、平等、包容的態度對待文化的多樣性，從客觀公正、兼容并蓄、多元融合、團結協作、合作共贏的視角提升自身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從這個角度來看，理解中國也是理解世界和理解自我的過程。

3.進行國際理解教育的方式是以開設國際理解課程為主還是以在課程中進行國際理解教育為主。聯合國科教文組織對如何開展國際理解教育課程以及在通識課程和專業課程中設定國際理解教育的目標與原則都提出了明確要求，我國各類教育機構關于開展國際理解課程的教育研究和實踐也取得了可喜成果。筆者認為，可以借鑒“大思政課”和“三全育人”的教育理念對來華留學生開展國際理解教育。以語言教學為例，任何語言教學都不可能拋開文化和思維模式而只培養語言能力。中文與中華文化是一體兩面的關系，讓學生理解其背后所蘊含的歷史和現實及其人們看待事物的角度與思維模式是開展中文國際教育的應有之義。對留學生開展中國文化和中國概況類的課程，并不是單方面地要灌輸給留學生某種思想價值觀念，而是基于來華留學生學習語言和專業知識的內在需求與學生本身的求知欲，語言學習和專業學習與國際理解教育相互交融相向而行，會產生更好的效果。

三、國際理解教育實踐的關鍵環節

在厘清國際理解教育的對象、內容、方式的基礎上，還應注意把握好面向來華留學生開展國際理解教育實踐的特性以及理解性教育的規律。國際理解發生在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國家或民族文化之間，理解者與教育者有著不同的文化背景，教育者幫助理解者理解不同文化背景下的理解對象，進而促使理解者在對理解對象的認識過程中理解世界的多元性，養成尊重包容不同文化的積極態度，尋求自我與世界的和諧共生，認識到不同民族文化之間是互聯互通休戚與共的人類命運共同體，并將其轉化為維護世界和平發展和團結協作的具體行動。理解性教育是將理解者已有的認知和生命體驗與理解對象相融合，從而產生新的認知、新的生命體驗和新的意義判斷的過程，即所謂“視界融合”的過程，理解的結果是產生“新的視界”，理解者在其中會獲得更高的認知能力和更豐富的生命體驗。因此，國際理解教育不僅是讓學生認識不同文明和外部世界的教育，也是促進學生提升生命格局和自我價值的教育，最終學生才能將國際理解教育所倡導的理念落實到自覺的行動中，為人類社會這個大家庭作出自己的擔當和貢獻。為此，應著力把握好以下幾個環節。

1.平等是開展國際理解教育的前提。平等體現在師生關系中是對彼此獨立人格的尊重，體現在交互關系中是彼此共享、共同參與、互相合作的學習共同體；體現在課堂生態中是雙主體的師生關系。主體間性結構是師生平等交流、彼此尊重、共同進步的基礎和保障。教師和學生在彼此眼中都是具有主體性的人，希望與對方的視界產生融合，同時也尊重對方原有的視界和與自己不同的觀點，他們彼此合作、共同成長，同時也各自獨立，自主決定價值取向。而文化闡述往往是以自我為中心的立場進行的，所以國際理解教育強調尊重多元文化，主張平視對方的文化并進行平等交流。態度會相互影響，教師在實施國際理解教育過程中表現出來的對他國文化的態度，自然會影響留學生對中國文化的態度，教師在客觀公正地分析人類面臨的共同問題時所選取的角度，也會激發學生不斷修正自我認知，以更加理性的態度去分析和解決問題。教師對他國文化尊重和包容的態度能夠引導與鼓勵學生同樣以尊重和包容的態度看待他們尚不能完全認同的那部分文化，最大程度地在平等的前提下分享和互鑒，求同存異，盡量避免因單方面植入或文化優越感引發抵觸或對立情緒。因此，教育者首先要尊重留學生原有的觀點、習俗、經歷和表達的自由，同時要盡量克服自身文化中心的立場，從理解者的立場引導他們理解中國文化，努力嘗試從“他者”視角幫助學生深入探究和客觀表達對中國文化的理解。

2.相知是開展國際理解教育的基礎。不同文化背景和知識結構的雙方進行實質性對話的挑戰是非常大的，只有在了解來華留學生文化背景和學習需求的基礎上，才能更加精準地化解影響國際理解能力提升的阻礙。因此，教師不僅要深入地了解留學生本國的歷史文化和社會現實，也要介紹相關的理解對象的知識，這與圍繞“理解中國”開展來華留學生國際理解教育并不矛盾。單方面介紹中國文化不僅不能取得良好的教學效果，甚至可能會引起留學生的反感。教師傳達的那些能促進國際間互相理解的前提性知識越多，師生之間達成國際理解的可能性就多大。留學生是在原有文化背景和文化立場的基礎上理解他國文化的，其實現國際理解的過程既包含對理解對象的了解和接納，也包括對其原有文化的審視和反思，教師對學生原有文化了解得越多，越能精準地發現彼此的共性和差異，從而更有針對性地幫助學生在兩種異質文化之間建立聯系。對于環境、氣候、能源等人類面臨的共同問題，教師也要在掌握問題本身的客觀情況和發展趨勢的基礎上，了解不同國家的立場和觀點及其背后的深層原因。相知既有知識層面的彼此了解，也有思想情感方面的溝通交流。我們強調教師要有足夠的知識儲備并具備解釋說明不同文化的能力，使中外文化發生積極關聯，才能更有效地激發學生理解中國，進而提升其國際理解能力。

3.對話是開展國際理解教育的重要途徑。“對話的過程本質上是一樁理解的事件，而理解的過程也可以被認為是一樁對話的事件”[5]。從解釋學的視角來看，對話是達成理解的根本方式，雙方在原有視界基礎上通過對話可以實現視界融合，對話的過程是實現理解對方、被對方理解以及自我反思的過程。從社會學的視角來看，對話是實現自由平等和人類和平共處的基本方式。對話不是自說自話，雙方要表達也要傾聽，要了解客觀事實也要理解主觀感受，因此對話是以知識為基礎，以平等為前提進行的建設性精神活動。對話不是為了說服對方，而是要在各自原有文化立場上突破自我認知的局限性和自我中心的慣性，不斷加深對理解對象的認識，同時也是不斷反思和重建自我認知的過程。對自己的觀念和他人的觀念有更深入的了解，即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對話的目的。對話過程本身是開放、發展、具有建設性的，對話的結果未必是達成共識。教師與留學生開展對話或組織留學生之間開展對話既充滿挑戰，又飽含精神探索的趣味與激情，教師要努力營造民主平等、和諧包容的交流氛圍，彼此敞開心靈，通過激發彼此的探索欲望和反思精神，分享經驗和思想情感，達成視界融合和自我成長。當然，對話并非形式上必須遵循一問一答的方式或有意引起爭論的做法，在認知層面的互動才是對話的實質，教師介紹議題的歷史經緯和分析問題的角度及各家之言，啟發學生得出自己的結論，也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對話的目的。對話是一種開放的心態和認知方式，要盡力追求“不憤不啟，不悱不發”的對話效果，通過對話讓學生的知識和經驗相互驗證，實現不同文化之間的交流和互鑒。

4.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是開展國際理解教育的價值導向。在平等對話基礎上開展的國際理解教育所產生的爭鳴效果固然有其自身價值，對此教師通常引導留學生對不同文化背景下產生的主張采取尊重和包容的態度，然而解決人類面臨共同問題的時候，要落實到協同合作的共同行動中，仍存在謀求相互認同和協同合作的客觀需求，那么在“存異”的同時如何“求同”，就成了一個需要破解的現實問題。筆者認為，應充分發揮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在國際理解教育中的價值導向作用。和平、發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的全人類共同價值是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哲學基礎，以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為導向的國際理解教育超越了國家的局限，從全人類的角度審視全球面臨的和平發展問題，與國際理解教育促進人類和諧發展培養世界公民的目標相一致；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超越了文化封閉、文化優越和零和博弈的觀念桎梏，從人類命運的視角認識各國休戚與共的內在聯系，以及國家之間開放包容的共存之道和共商共建共享的合作發展之路，這與國際理解多元共生的愿景是相呼應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超越了世界各國各自為營的藩籬，從同氣連枝的共同體意識視角看待“人類雖生活在不同的文化、地域、種族、膚色、宗教的環境里，但世界人民依舊共享著同呼吸共命運的命運共同體”[6]，與國際理解教育所倡導的包容、平等、協作的價值追求相耦合。因此，以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為導向的留學生國際理解教育，可以最大限度地喚起留學生從更高遠的格局、更寬廣的視角、更包容的態度、更深切的社會責任感和更積極的行動，來看待和破解世界文化多元共生的處境和人類面臨的現實問題。

5.“理解中國”是對來華留學生開展國際理解教育的中心主題。中國文化是世界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要充分利用留學生在中國留學的體驗和中國豐富的歷史文化資源，以及當代中國在改革開放和建設發展的事實性素材，引導留學生認識中華文明的發展邏輯和對人類進步的貢獻，以及中國在推動世界和平發展進程中所發揮的作用。“國際理解教育是一種理解他國與讓他國理解本國相統一的教育”[7]，圍繞“理解中國”開展國際理解教育既符合新時代對留學生教育的要求，也能滿足留學生利用這些生動的教學資源提升國際理解能力的需求。《來華留學生高等教育質量規范（教外〔2018〕50 號）》對留學生了解中國文化和國情提出了明確要求[8]。引導留學生認識和理解植根于中華文化的中國人的行為模式；中國根據國情選擇適合本國的發展道路；中國人民在復興道路上面對各種挑戰的探索和對人類福祉的貢獻，這本身就是培養留學生尊重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態度，與世界各國人民交流互鑒和協同合作的意識與能力。圍繞理解中國開展國際理解教育，既要引導學生了解“和而不同”“親仁善鄰”“協和萬邦”“天下為公”等中國優秀傳統文化，又要引導學生從歷史經緯中認識中國選擇適合本國國情的發展道路的探索歷程，還要引導學生認識中國人民在創造美好生活過程中所作出的努力、取得的成就和面臨的挑戰。

6.“內化于心，外化于行”是面向留學生開展國際理解教育的效果追求。評價理解教育的效果首先要看理解者在多大程度上實現了原有視界與理解視界的融合。視界融合的過程是對理解對象和自我生成新的價值理解，這一認知能力和思想感情升華的過程必然對理解者的情感態度和行為產生影響。“理解既是主體相互作用的又是主體自身的。主體相互的理解以主體間性為基礎，借助移情作用實現；主體自身的理解是自我認識與反思的統一，是在自我解蔽過程中的自我發展”[9]。前者強調理解主體之間互相尊重、平等交流、將心比心，才有利于實現積極的理解教育的效果，進而有利于培養學生溝通理解與善解人意的意識和能力；后者則強調理解者在生成新的理解視界的過程中通過自省和自我調適，使自我視界不斷自我修正和自我更新，從而促進自我認知和自我超越的實現。因此，理解教育首先是喚醒心靈，探索自我認知和促進自我超越的教育。同時，隨著學生自我認知的發展，勢必會外化為他們認識外部世界與處理具體事務過程中的意識和行動。從提升國際理解教育的角度來看，“知”和“行”同樣是一體兩面的關系，二者相互影響不可分割，我們要重視留學生來華期間的現實經驗和切身體會，鮮活的事實會促進留學生理解中國，進而借由理解中國來提升其國際理解能力。對于人類面臨的和平發展、環境保護、公平正義、追求幸福等普遍性課題，也要引導學生從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角度提升責任擔當意識，并將其落實到具體行動之中。

綜上，大力發展國際理解教育是面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必要之舉，深入推行國際理解教育是現代大學應盡之責，探索提升國際理解能力是留學生培養的應有之義。面向留學生的國際理解教育應以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為導向，以培養具有全球勝任力的世界公民為目標，以相知互鑒和平等對話為路徑，以理解中國為抓手，遵循開展大思政課和理解性課程的規律，引導留學生站在全人類的立場審視全球性挑戰，探索提升留學生的國際理解意識和能力，充分發揮國際理解教育的育人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