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飛行極限的斑尾塍鷸

呂令威

在新西蘭毛利人的文化中，有一種稱為“夸阿卡”的鳥，它的出現代表吉兆，預示著春天的到來，那就是斑尾塍鷸。這種體型還沒有鴿子大的鳥，沒有華麗的羽毛，還長著長長的、怪模怪樣的鳥喙。但如果你輕視了這種其貌不揚的小鳥，那就大錯特錯了。作為候鳥，它是世界上單次不間斷飛行距離最遠紀錄的保持者。

茨威格曾說：“這世上所有的偉大壯舉，都是悄無聲息完成的。” 同樣，在最初，科學家并不知道斑尾塍鷸如何遷徙的。直至2007年，為了研究該鳥的飛行習性，新西蘭米蘭達岸鳥中心的研究員利用小型衛星追蹤器，得到了一只代號為“E7”的斑尾塍鷸的飛行數據。這只斑尾塍鷸從美國阿拉斯加出發，橫跨太平洋，直至抵達新西蘭，一路上不吃不喝、不歇息地高速飛行了8天，總長11 587公里。

這是什么概念呢？美國總統專機“空軍一號”單次續航能力也才只有1萬多公里。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自有衛星追蹤數據記錄以來，斑尾塍鷸的新西蘭－阿拉斯加亞種種群在每年的循環遷徙中，最長的、不間斷的候鳥遷徙記錄已經不止一次被打破。2020年9月，一只衛星跟蹤器編號為“4BBRW”的成年雄性斑尾塍鷸，同樣從靠近北極的阿拉斯加起飛，準備飛到南半球的新西蘭越冬，但是在飛行的過程中，因為受到大風的影響，它被吹到了澳大利亞，不得不繞飛了一段路程。它不間斷地扇動翅膀飛行了239小時，最終距離足足達到了12 200公里。“4BBRW”創造了新的世界紀錄！

為了實現這樣驚人的壯舉，斑尾塍鷸會做好充足的準備。在每年飛行之前，它會化身進食機器，大肆捕食蝦、蟹、蚌、螺等小型無脊椎動物，以儲存成倍于自身體重的脂肪能量。同時為了不影響飛行，它甚至會消耗25%的消化道和部分器官組織，以便為更多的脂肪騰出空間。這些被儲存的脂肪將成為接下來長途跋涉所消耗的燃料來源。可以說，在整個遷徙過程中，斑尾塍鷸就是一個飛行的油壺、移動的油箱。如此巨大的犧牲，造就了斑尾塍鷸的遷徙神話。這種中途不停歇的飛行，可以避免在停留地遭受捕食者的侵襲或染上疾病，是它應對危險的獨特方式，展現了這小小鳥兒非凡的生存意志。

正如福樓拜所說：“最光輝的一天并非功成名就那天，而是從悲嘆與絕望中產生對人生的挑戰，以勇敢邁向意志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