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瑩
(內蒙古工業大學建筑學院綠色建筑自治區高等學校重點實驗室,內蒙古 呼和浩特 010051)
學術界關于蒙古族裝飾圖案的研究已有較長的研究歷史,在歷史學領域從民族史的研究中探討過對蒙古族圖案的形態,在民族學、人類學領域,從民俗文化中描述了蒙古族圖案的形態特征,皆止于形態特征的研究。在藝術學領域,通過田野采風形式對蒙古族圖案進行了較廣泛的收集與繪制,用于藝術創作,但并未形成理論體系。近些年,隨著內蒙古自治區大力發掘保護民族傳統文化的推進,該領域的學者們紛紛開始進行了相關理論的研究,以內蒙古師范大學的阿木爾巴圖教授的研究成果最為突出,針對蒙古族傳統圖案進行了采集、分析、整理的研究,出版了《蒙古族圖案》等多本專著,為相關領域后續的研究提供了寶貴的研究資料。但是,在建筑領域中關于蒙古族建筑裝飾圖案的研究甚少,只是個別的學術論文中有所涉及,以內蒙古工業大學建筑學院張鵬舉教授領導的研究團隊為代表,在關于蒙古地域藏傳佛教建筑的研究過程中對蒙古族裝飾藝術在建筑領域的影響做出過探討,但在地域建筑裝飾圖案的文化內涵的廣度、深度方面相對缺乏,地域建筑裝飾圖案中的文化內涵及脈絡規律的研究仍待加強。那么,在全球現代化進程中,如何準確傳承傳統地域建筑文化?如何實現傳統與現代融合?地域建筑裝飾藝術如何繼承傳統實現創新已成為學術界關注的焦點,也是現代化發展的迫切需求。
蒙古族圖案紛繁復雜,種類很多,設計師在進行設計的過程中,通常會去繁就簡,吸收和提煉符號中的精華部分,經過想象和重構形成新的視覺語言符號。蒙古族祭天敬神,在太陽神的崇拜影響下形成了天圓地方的宇宙觀,蒙古包便是圓天式的居處,圓的視覺元素貫穿在蒙古族圖案的設計中,任何造化之力都與這種最強向心力的形狀有關;魚網形(菱形)是人類共通的具有生生不息宇宙旋轉的內涵的生命符號,從紅山文化的玉雕龍中也可看出,延續的符號又形成經典的盤腸圖形;車輪與蒙古包陶惱的發射形態與出于對山川崇拜、敖包崇拜的椎體形態也是設計師應該注重的蒙古族視覺元素。照搬現有的圖案資源是對現有傳統文化的復制,在新的文化背景下,進行跨學科融合實踐進行圖案創新設計,保持傳統建筑裝飾圖案本真遵循其象征寓意,挖掘圖案的可傳承元素并在設計中保留延續是作者探索的重點。
傳統圖案除了自身的裝飾性外,最大的就是其象征意義,也即是精神內涵。借物抒情,以情寫意,形神兼具是觀念的“外化”。在圖案的發展過程中,總是存在著內容與形式的統一,圖案成為外在的表達形式而存在,內容成為構成圖案形式的內在原則。正是這種精神內涵呈現出強大的藝術生命力,圖案的表達語言,可以說是象征的語言,這個語言體系,映照著它的美學本質,它與原始象征型藝術有直接血緣。例如,白色象征事物的開始及純潔吉祥,藍色象征天空,如同周而復始的春夏秋冬四季,透過五光十色的形式表層,顯示著自己的永恒存在[1]。不同的蒙古族紋樣也寓含不同的涵義,寄予著蒙古族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蒙古草原的特殊歷史途徑和特殊生活環境,造就了不同的思維模式和情感表達方式。蒙古族人民自由奔放的表達自己的愿望、理想和情感,制作的工藝品質樸、明快、簡潔,圖案的設計既講究對稱的效果,又追求均衡的變化美[2]。古老的傳統圖案哈木爾紋,回紋、卷草等紋樣的組合使用,運用了比喻和抽象的方法構成了象征吉祥的各色圖案。蒙古族的圖案設計中,也有美好的神話、民俗故事和美好的祝愿,雖然不像漢族的圖案常常賦予諧音的雙重寓意,但它的高層次內容就是精神的、審美的、心理的[3]。
生活當中的傳統圖案可以單獨使用,也可以頻繁的組合使用,成雙配對的形態和圖案表達人們對美好愛情的向往,對幸福生活的憧憬,每個裝飾圖案都有自己獨特的寓意。蒙古族人民熱愛生活、熱愛創造,他們用美麗的圖案來豐富生活,豐富自己的精神世界,很多紋樣和圖案都源于北方民族的原始圖騰時期,從石器時代原始質樸的紅山文化圖騰紋樣到北方青銅時代夏家店豐富完美的彩陶紋樣,從厚重樸實的鄂爾多斯青銅時代紋飾到種類多樣、精細復雜的元代紋樣,蒙古族人民在日常的生活積累中,將他們的生活理念和風俗習慣浸注在這樣的圖案中。經過代代的繼承和演變,深刻的反映了蒙古族的生活風貌、風俗習慣和民族心理狀態,圖案體現了本民族的藝術趣味和風格,無論如何刪改和加工,傳統的民族圖案美的特色始終得到保留,不斷的豐富了蒙古人民的美學思想[4]。
筆者不再停留在對內蒙古地域建筑裝飾圖案本身的研究方面,而是致力于內蒙古地域建筑裝飾圖案的現代傳承與創新發展的研究。通過提煉內蒙古地域建筑裝飾圖案的初始圖形,利用形狀文法和轉譯原理推演衍生出新的紋樣形式,且引入計算機輔助生成多樣化的紋樣方案。將形狀文法和轉譯原理運用于建筑裝飾圖案設計中,論證該創新設計手法的有效性和可行性是重要的創新點。
基于針對內蒙古地域建筑裝飾圖案的開發和利用,筆者提出了內蒙古地域建筑裝飾圖案的創新發展研究,將形狀文法的形狀運算方法和轉譯原理的推演合成方法應用于圖案的創新設計,以哈木爾紋為例展示研究成果。
轉譯源于生物學范疇的科學原理,是一種基于遺傳學原理的圖形合成方法。形狀文法是一種以形狀運算為主的設計方法,運用形狀文法計算系統,得到了一系列的圖形模板。運算方法可以衍生出更多的圖形,且其全部具有初始圖形的遺傳因素[5]。
圖案轉譯設計需遵循形式美的法則和基本的構成形式,形態的變化與統一、比例與分割、韻律與節奏、對稱均衡把握著整個設計的方向性,點線面的綜合運用、空白、重復、對比、漸變、發散、特異、近似、肌理、空間、視錯覺等構成形式又為圖案的再設計提供了有效的設計方法[6]。以哈木爾紋為例,哈木爾紋是蒙古族傳統的表示吉祥的經典樣式,在蒙古族的生活中幾乎到處使用,有強大的延續性[7]。哈木爾紋從單獨紋樣變形而來,筆者基于哈木爾紋的4 種基本形態運用轉譯原理創新設計生成了不同的方案,重新塑造出獨具現代感的哈木爾紋。蒙古族傳統花卉圖案的現代轉譯設計如圖1 和如圖2 所示,蒙古族傳統圖案“萬字紋”的現代轉譯設計如圖3 所示,哈木爾紋的現代轉譯設計如圖4 所示。

圖1 蒙古族傳統花卉圖案的現代轉譯設計(一)

圖2 蒙古族傳統花卉圖案的現代轉譯設計(二)

圖4 哈木爾紋的現代轉譯設計
目前,關于內蒙古地域建筑裝飾圖案創新發展的研究甚少,大多學者致力于研究傳統圖案本身的文化涵義及特定領域的運用,缺乏針對內蒙古地域建筑裝飾圖案的現代設計手法的創新,在此背景下,本論文在選題方面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內蒙古地域建筑裝飾圖案現代創新設計手段的匱乏,具有創新性[8]。
本文研究以內蒙古地域建筑裝飾圖案現代創新發展為切入點,引用轉譯與形狀文法原理,探索其在內蒙古地域建筑裝飾圖案現代創新過程中的運用,在一定程度上推動民族圖案設計的現代演變進程,助力民族文化與現代產業共進步同發展。具有地域特色的蒙古族建筑裝飾圖案最為直接的體現著蒙古族悠久的歷史文化、宗教信仰及審美情趣,是我們珍貴的文化遺產和創作靈感之源[9]。通過對內蒙古地域建筑裝飾圖案的現代創新研究進而推動地域文化的可持續發展。論文研究內容涉及民族學、藝術學、計算機科學、建筑學、歷史學、生物學等學科領域,為學科交叉融合做出積極探索。本文成果具有較強應用性及社會價值,通過研究內蒙古地域建筑裝飾圖案的創新設計手法,在應用層面上為新時期蒙古族藝術形態探索一條集實用性、有效性為一體的傳承民族文化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