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宣|文
2023 年,是中國恩菲工程技術有限公司成立70 周年。70 年風雨兼程、70 年創新發展、70 年開拓進取、70 年辛勤耕耘,鑄就了中國恩菲今日之成績,促進了有色行業技術之進步。通過五位老一輩恩菲人的時代故事,讓我們共同見證中國恩菲創新發展70 年的光輝歷程。
見到巫金華書記時,她的衣著干凈講究,頭上沒有一絲亂發,矍鑠的精神、挺拔的身姿和清朗的聲音,讓人難以聯想到眼前的她已經是一位退休二十多年的耄耋老人。
巫金華是上海人,1956年從上海復旦中學畢業后,到西安建筑工程學院(現西安建筑科技大學)攻讀工業經濟運輸系總圖專業,畢業后通過填報志愿來到有色院,被分配到專門負責稀有金屬項目的一處。
1963年,巫金華接到了在有色院的第一個重要任務。“那時候國家還沒有規模化生產的單晶硅廠,上級決定對天津一個規模很小的廠子進行改造,單位派我負責項目的總圖設計,要到現場去實地工作。”
“在那之前,我沒有獨立負責項目的經驗。要知道,我們總圖專業是項目實施的基礎,一個數字弄錯都會給項目整體帶來巨大影響。所以我很緊張。”巫金華回憶說:“當時,領導對我們青年員工的要求非常嚴格,要我們‘丟掉拐棍’、能夠獨當一面。沒辦法啊,我只能硬著頭皮去做。”


1994年7月,305設計隊黨支部被評為中央國家機關先進黨支部,時任黨委書記巫金華(前排左五)與305設計隊部分黨員合影
在現場,從設計到出圖,巫金華都仔仔細細地檢查,“生怕哪個地方出現紕漏。”她感慨地說,“圖紙設計好、簽發完,帶回來找處里老同志檢查,得到老同志們的一致肯定后,我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這次天津半導體材料廠的改造項目雖然不大,但對于巫金華來說,卻是一次能力上巨大的進步。
1964年,有色院啟動了四川峨眉半導體材料廠(軍工代號“739”)的設計工作,總圖設計再次交到了巫金華手中。“那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鍛煉。”至今她仍然這樣評價。
趕往現場的路途十分曲折,“我和另外兩名同事先從北京坐飛機到重慶,再從重慶坐火車到成都,之后還要乘長途汽車,到了峨眉縣就只能坐馬車到現場了。”總圖專業算是打頭陣,巫金華還隨身帶著臉盆、被褥等一大包生活用品,路途艱辛可想而知。到了現場簡單安頓后,設計工作便逐步展開。在當時的條件限制和工期要求下,很多工程都只能“邊勘察、邊設計、邊施工”:地面勘察完地形圖后,立即將圖紙報給總圖專業的巫金華,她隨即開始對廠區進行設計規劃,圖紙出來后,施工隊伍就立刻按照圖紙施工。在這樣緊張的工作流程中,任何一點失誤都可能會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失。所以,巫金華必須在保證設計速度的同時,竭力保證項目的質量。就這樣,總圖專業就她一個人,這一干就是一年。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739廠最終順利建成。項目投產后,生產流程順暢,廠區設計合理,獲得了冶金部的點名表揚。巫金華也因曾奮斗于這個項目而感到非常自豪。
城市建設,規劃先行。1981年,巫金華以一名資深總圖設計師的身份參與到深圳特區的規劃設計工作中。“城市建設離不開交通運輸和建筑物布置。”巫金華說:“總圖規劃要做的就是把城市各個生產點用運輸的方式連續形成一個很安全、很經濟、很合理的生產力。”巫金華還特別指出,“做總圖,知識面要廣。在規劃過程中不僅要懂得專業知識,還要深入了解當地的人文地理和風土人情。”那段時間,為了做好深圳的規劃,她時常會深入深圳當地居民的社區和村落中,看看當地的社區規劃和居民的生活習慣。在這個過程中,她了解到很多專業之外的人文知識,比如說有祠堂的人家,祠堂的門不可以直接面向馬路,不同用途的門要有不同的朝向等等。巫金華將這些書本中學不到的知識融會貫通,又全部融入了深圳特區的規劃中。
談到四十年前就極具前瞻性地考慮了主干道雙向十二車道的規劃時,已經離開深圳幾十年的巫金華,只是默默關心著百姓的日常出行是否方便:“在規劃道路寬度時,我們沒有學對岸的香港做得那么窄。當時我認為主干道起碼要留五六十米的紅線,但從現在的發展來看,還是有些不夠。”
從深圳回來后,院里提拔巫金華為總圖室的副主任。從此,巫金華漸漸走向了管理崗位。從專業室到人事處再到黨辦,她在每個崗位上都認真負責,邊學邊干,在院內積累了良好的口碑和群眾基礎。在1987年的黨委改選中,上級總公司來人征求院內意見,讓所有人選出適合擔任黨委副書記的人選。巫金華自己都沒想到能高票當選。
在領導崗位時,和她共過事的老同志回憶說:“巫書記是一個特別正直、正義、清廉的領導,下級匯報時她永遠認真傾聽,對工作永遠嚴肅認真。”正是因為這樣的工作作風,巫金華在1990年成為中國恩菲歷史上的第一位女性黨委書記。
巫金華作為黨委書記,還非常注重培養中國恩菲的企業文化。中國恩菲的員工因為工作性質原因,經常出差,很少舉辦文體活動。為了加強組織凝聚力,巫金華每次都會抓住各種節日、紀念日的機會,舉辦全員參與的群眾活動,豐富生活、增進感情。她也鼓勵員工提升文化素養,鼓勵員工進行業務學習深造,并且創造條件給予支持,真正做到“群眾有需求,組織盡量滿足”。她說:“我希望員工的幸福感不斷增強、凝聚力大大提升,這樣,企業的發展才能持續向好,各項業務百花齊放。”
最后談到對公司的期許時,巫金華的雙眼有些濕潤:“希望中國恩菲能夠團結一致、勇于改革、敢于創新、求真務實。希望中國恩菲蒸蒸日上。”從她的眼中,可以看到她對中國恩菲延續了幾十年的熱愛。
初見已經90歲高齡的陳楚材,滿頭白發,但他挺拔的身姿、清晰的肌肉線條、飽滿的精神讓人很難與他的年齡聯系到一起。每每回憶起工作時期的生活,他的臉上總是掛滿了欣慰和自豪……
陳楚材是湖南省岳陽市人,1956年大學畢業后分配到中國恩菲,自此在有色領域深耕四十七載,從技術員到主持、參與、負責公司的許多重大科研和設計項目,為整個行業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
1956年,初出茅廬的陳楚材,懷著滿腔熱血,一心想為國家做出貢獻。然而分給他的第一件事卻很簡單,時任總工程師劉廣泌讓他認真抄寫中條山銅礦的初步設計。“過程雖然枯燥,但在這個過程中,我也逐漸熟悉了初步設計應有的內容和工作過程。”
1957年,時任副院長洪戈帶領設計團隊和在院工作的蘇聯專家到東川考察后,決定分建3個選礦廠,分別進行4種類型礦石的工業試驗,并指定陳楚材留在現場,負責采樣800噸并全程參加工業試驗。東川銅礦從元朝起就有了小規模開采,從這些古老坑道內采取大量礦樣非常艱難,有些地方需要脫掉棉衣甚至光著身子才能爬出來。為了完成采樣工作并參加工業試驗,陳楚材在現場度過了兩個元旦和一個春節后才回到北京。在這個項目中,陳楚材進一步認識到了“設計必須與實踐相結合”的道理,堅定了“實干才能興邦”的信念。

1964年,有色院率先成立305設計隊,由時任院長江風親自帶隊奔赴金川建設鎳礦,陳楚材就在這支隊伍中。他們斗風沙、戰嚴寒,條件非常艱苦,自建“干打壘”,自帶行裝,晚上一床棉被不夠,還得拿報紙蓋上,早晨起來報紙上都是霜。“戰金川的第二年,給每個人發了一件老羊皮襖,當時有一位瘦瘦小小的女同志,穿上襖子都能拖到地面。大風時,頂風難走,順風時,又怕被吹走,只好緊緊抱著電線桿。”就這樣,陳楚材和大伙兒在現場一待就是4年。

巴基斯坦山達克項目

金川鎳礦
金川項目建設期間,在火法冶煉的選礦環節存在一個難題——我國銅鎳分離技術與加拿大、蘇聯相比有不小差距,且外方均對技術嚴格保密。有色院早在1961 年就意識到了這項技術的重要性,由陳楚材等14人開展自主試驗研究,只是結果不太理想。為了盡快解決難題,金川公司大力支持,在1964 年為有色院建立起試驗車間,讓陳楚材有了快速開展實驗的基礎。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從一條信息中得到啟發——“高冰鎳冷卻曲線在530℃時出現一段平行線”。原來,此時高冰鎳中的硫化鎳會發生晶變,這是一個放熱過程,晶變時硫化鎳會結晶析出硫化銅,為銅鎳分離創造了基礎條件。結合此原理完成的工業試驗結果出來后,四項指標中有三項達到世界先進水平,有一項接近世界先進水平,宣告了技術的優越性。此外,在分級返砂中提前分離銅鎳合金,也為后續提取貴金屬鉑、鈀創造了有利條件。1967年,金川高冰鎳磨浮車間順利投產,1978年,此項試驗研究更獲得全國科學大會獎。
20 世紀70 年代末,國家決定建設寶鋼和江銅兩個特大項目。有色院向冶金部主動請纓,表示有能力承擔項目的設計工作,且費用遠低于外國公司。冶金部同意后,有色院立即派出了各專業的領導和技術骨干前往江銅,任命鄭汝貴為設計隊隊長,陳仁憲、陳楚材、黃其興為設計隊主任工程師。干得熱火朝天時,因資金問題,江銅項目暫時停滯,各參建單位紛紛撤走人員,但有色院還是決定讓陳楚材留在現場堅守。閑不住的他,一方面繼續收集現場資料,另一方面保持與江銅指揮部的聯系,在全面分析各種資料的情況下,他向江銅指揮部提出建議:“有色院可以做一個近似初步設計深度的可研報告,報告一經批準就可以開展前期工作,如上山公路,將有效加快建設進度。”該建議很快獲得了江銅指揮部的同意并付諸實施。不久,國家批準了可研報告。20世紀80 年代,項目最終順利建成,建成后的德興銅礦規模為每天9萬噸處理量,是我國當時最大的現代化露天銅礦,引起了世界矚目。
20 世紀80 年代末,中國冶金建設公司(中冶集團前身)委托有色院開展巴基斯坦山達克項目的可行性研究。“這個項目意義重大,又是‘交鑰匙’工程,投資金額、建設周期以及生產指標都是合同定數。”陳楚材回憶說:“我們必須抓住‘交鑰匙’工程的特點,確保項目在投資、建設周期和生產指標方面滿足要求。”接到任務后,有色院迅速開展工作,同時通過借鑒德興銅礦項目經驗,向業主提出了“三個保證”——根據施工程序盡早發施工圖,保證提前開工;通過改進設計方案,保證工程量不超過可研;通過參照國內同類型選礦指標做好試驗,保證項目投產后達到設計指標。“最終項目的實施結果也完全達到了預定目標。”
陳楚材說,項目中有一件事得到了“巴鐵兄弟”的高度贊賞,令他記憶深刻。“當時歐美多國和有色院都曾對此礦做過試驗,但因為巴基斯坦山達克地區有記錄的年降雨量僅為35毫米,年蒸發量卻高達5 000毫米,根本沒有地表水,所以試驗用水都是自來水。”真正實施項目時,水源問題讓設計團隊犯了難,設備和技術都可以進口,但項目每天的6萬噸用水該從哪里來?經過翻閱資料和廣泛調研,設計團隊得知該地區地下200米有一條古河床可能是蓄水區,鉆井后果然發現了充足的地下水源。為了弄清楚這種水與試驗用自來水對項目工藝參數的影響,設計團隊又取了水樣,運回北京進行試驗,通過調整工藝參數取得了與用自來水試驗同樣的效果。這件事令“巴鐵朋友”非常感激。后來,巴基斯坦總統親臨現場視察,召集有關部長和地方官員共同參加現場會,并將陳楚材安排在了靠近總統的位置就座。總統更是多次對中國專家表示感謝,特別強調:“我們沒有想到的,中國專家都想到了。”
總有人問陳楚材長壽的秘訣,他只是說:“做人蠢一點,做事精一點。”他不計個人得失,不占別人便宜。“黨員應該做的,我應該做得更好一些;黨員不應該做的,我沒有做。”最后,談到對中國恩菲后輩的希冀,陳楚材囑托道:“一是牢記為人民服務,二是實事求是深入實踐。做到這兩點,中國恩菲一定會越來越好。”
“我啊,年紀雖然大了,耳朵不靈了,但當年的事,我都記得特別清楚。”王戈笑著從背包中掏出了一個文件夾,里面完好存放著幾張泛黃的老照片。如今,照片上的青年們俊朗的面容已被歲月帶走,但王戈深邃堅毅的眼神還一如當年。
1949年4月,王戈從山東實驗中學畢業后,被分配到了華東冶煉總廠(現中國鋁業山東分公司)工作。1953 年,與有色金屬相關的企業設計處被要求遷到北京,合并成為有色院。王戈作為華東冶煉總廠設計處的工作人員,正處于此行列中。
“我們的辦公條件在當時算是非常好的!”回憶起剛到北京的那段日子,王戈的喜悅與激動溢于言表,“兩棟三層辦公樓是蘇聯建筑專家幫忙建設的,大樓底座是花崗巖的,墻體很厚,地板和門窗都是牢固的木頭,屋頂是瓦,冬暖夏涼。大家來自五湖四海,但都聚在一起一門心思鉆研工作,為我國有色事業的發展貢獻力量。”

1956 年,王戈還在有色院土建科做結構設計工作,正逢有色院組織結構調整、逐步完善管理,新成立了計劃科和調度科,需抽調一部分職工到管理部門。擁有豐富工作經驗的王戈經老黨員推薦,進入了被抽調職工的名單。“在那個年代,大家更愿意做具體的專業工作。”王戈說,“當時我是有思想顧慮的,但是在山東工作的時候,與我共事的老黨員同志對我產生了很大影響。我是一名共青團員,就應該服從組織的安排,不辜負組織對我的信任。”于是他內心暗下決心,一定要認真完成組織安排的任務。
從生產部門轉到管理部門絕非易事,組織開始了對王戈進行為期3個月的考察,之后他又被派到冶金部干部學校進修。“課程對我來說非常陌生,有政治經濟學、哲學,這些內容我過去都沒有接觸過。”王戈說,“當時覺得新鮮,日后對我從事的管理工作有著重要的啟示作用。”
1957年,結束了學習的王戈一直留在計劃處工作。1981年,有色院計劃到深圳設立分院,決定派王戈去主持工作。“如今回想起來,我在設計院的44年里,碰到的第一個難點就是去深圳設立分部,因為這是我第一次獨立負責項目。”
“我們去的時候不叫深圳特區,還是‘寶安縣’。”王戈說,特區設立后,全國各地的設計院都希望能接到那里的工程項目。“當時想要進駐寶安縣的設計院,光是我知道的就有五六家,但最后站住腳的只有我們。”
初期,因為信息閉塞,鮮有人知道有色院。如何破局?獲得信任是首要的。一方面,王戈通過有色院曾經參與過的汕頭大學項目聯系了廣東設計院,與之合作成立了聯合工作小組;另一方面,與新成立的深圳設計院成為合作單位,實現資源共享。“與這些設計院的深入合作,使我們在當地真正扎下根來。”
逐漸,有色院深圳分院在深圳市注冊為“單位”,也在深圳市政府有關部門的關懷下,有了固定的辦公和生活樓宇,并掛上了“北京有色冶金設計研究總院深圳分院”的名牌。
在此期間,有色院還承擔了深圳華城大廈工程的規劃設計,并協助施工和質量監督。這個項目位于深圳“老城”的入口處,是地標類項目,古色古香、引人注目。“用現在的話說,這個項目就是‘打卡點’。不僅是我,所有參與此項目的同志都感到無比自豪。”
1984年,上級計劃到有色院審查事業單位企業化管理的情況。“這就要求有色院必須對標企業管理要求、改變財務制度,要成立新的財務處。”王戈說:“從深圳回來后,領導安排我到財務處工作。”
王戈又出現了新的顧慮:“這么多年來自己一直都是管理生產,管理財務可是門外漢。”在經歷了多次的思想斗爭后,王戈跟有色院領導約定,以3年為期,將財務處的制度盡力設立完善,同時培養出一名合格的財務處處長,然后將他重新調回計劃處,干自己的老本行。

有色院深圳分院合影(前排中為王戈)
可誰也沒想到,這3年約定一干就干了8年。
王戈初到財務處,從零開始學習財務知識。“我制訂了一個3 年計劃,第一步就是讓工資獎金與生產績效掛鉤。”在王戈的改革下,公司的收入與支出管理不斷嚴格,新的財務制度漸漸完善,單位與個人發展的聯系逐漸緊密。“3年后,約定的日子到了,我認為財務處的制度也比較成熟了,就跟院領導提出要調回計劃處。”
然而,事與愿違,院領導想讓他繼續留在財務處。“不回也行,就干吧!畢竟在這里也有了感情。”王戈這一干又是5年。
1993年,王戈從有色院光榮離休。而就在離休之后,王戈還牽頭干了一件大事——籌建恩菲科技大廈。
當時,王戈被授權負責恩菲科技大廈建設過程中的資金籌措工作。20世紀90年代初期,有色院的資金并不寬裕,為了解決資金難題,王戈與兄弟單位反復溝通對接,研究借款方案,終于籌到了“第一桶金”。此外,他還想到了更有效的新辦法:“恩菲科技大廈所處的環境、地段都非常優越,所以我們廣泛采用預租的方式,承諾在兩年半之后提供用房。此舉得到了許多企業的回應,形勢大為好轉。”在此之后,僅用兩年時間,王戈就籌齊了項目所需全部資金,保障了恩菲科技大廈基建的順利進行。1997年,恩菲科技大廈終于落成,至今,這座大廈仍是中國恩菲院區內的最高樓,更是中國恩菲房產經營業務領域中的重要組成部分。
有色院于王戈而言,與其說是工作的單位,更像是一個溫暖的大家庭。在有色院成立70 周年之際,王戈送出了最誠摯的祝福:“希望溫暖的大家庭發展壯大,再創輝煌;希望年輕的家庭成員,堅持發揚優良傳統,敢于科技創新,為偉大祖國的建設努力奮斗,作出更大貢獻。”
王忠實是我國重有色金屬冶煉的專家,歷任中國恩菲技術員、工程師、高級工程師、教授級高級工程師、院副總工程師,榮獲“全國勞動模范”稱號,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
自1957年考入中南礦冶學院(現中南大學),王忠實就一頭扎進有色冶金專業。大學畢業后,王忠實被分配到有色院工作,從此扎根有色金屬行業,根植于中國恩菲這片沃土,開始了自己有色生涯。
“有色院最大的優良傳統就是艱苦奮斗、責任在肩。”王忠實說,“從一開始,我的師傅和領導就是這樣告訴我的。”行業起步之初,我國有色金屬行業僅有的經驗和模式都是從蘇聯借鑒來的。“工程師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摸索,善于發現問題,在實踐中改進,才能在所在領域有所突破。”
20 世紀60 年代初,王忠實參加了株洲冶煉廠一期工程的建設,這是他工作后系統參與的第一項工程。在鋅熔鑄車間的設計中,他首次采用低頻感應電爐和圓盤鑄錠機取代反射爐和人工鑄錠。而這,僅僅是一個起步。
西北鉛鋅冶煉廠是我國“七五”“八五”期間國家重點工程,王忠實擔任該項目主要設計者,在組織開展設計、技術引進、重大方案決策等方面發揮了主導作用。他力主年產10 萬噸的電鋅廠采用魯奇式焙燒爐及裝備取代原3臺焙燒爐的方案,實現單系列年產鋅10 萬噸的規模,一次投產成功并迅速達產。該項目獲得中國有色金屬工業總公司科技進步獎一等獎,技術也迅速推廣到其他電鋅廠的技術改造項目,并全部實現了裝備國產化。

從株洲冶煉廠起步,王忠實先后承擔了30余項國家大中型有色冶煉廠冶煉項目的設計、科研和技術指導工作。從東南沿海的上海冶煉廠和溫州冶煉廠,到戈壁灘上的西北鉛鋅冶煉廠和云貴高原的云南冶煉廠,從東北的沈陽冶煉廠到中原大地的黃金冶煉廠,祖國大江南北的眾多銅、鉛、鋅、黃金冶煉企業,都留下了他的足跡。
這些地方不是地處邊疆,就是深藏內陸腹地,往往都是條件最艱苦的地方。王忠實和同事有時候一出差就是大半年時間。王忠實開玩笑說:“我們的工作有時候跟地質隊一樣,都是常年跑到邊遠地區風餐露宿。所以,我們設計院的青年小伙好多都找不著對象。”看似玩笑話,其實道盡了內里的心酸。“最對不住的就是我的家人。老伴常年自己在家帶著孩子,孩子生病發燒我一律沒有管過。”王忠實說到這里停頓了許久。
家人的苦,他記憶猶新,但自己的艱苦,他卻提得很少。
20世紀70年代,正值白銀第三冶煉廠的建設時期,該廠處理原料為小鐵山的復雜鉛鋅礦,鉛鋅難以分選,且當時世界正處于密閉鼓風爐煉鉛鋅的盛行期,為此,建設了一座工業性試驗廠,包括稀相焙燒、熱壓團、燒結及密閉鼓風爐系統,希望通過試驗為我國鉛鋅冶煉開辟一條新的途徑。為實現這一目標,王忠實從株冶來到了白銀,與同事們一同堅持了長時期的試驗。夏日的西北赤日如火、酷熱難耐。一頂安全帽、一身工作服,王忠實在實驗現場摸爬滾打,毫無怨言。
最終,試驗團隊獲得了經驗和大量的數據,為白銀第三冶煉廠的設計方案提供了可靠的依據。在設計過程中,他又對試驗結果反復推敲并做了系統的工藝計算,確保了設計的準確性。他還連續幾年參加了施工服務及試車投產工作,為白銀冶煉廠的順利投產立下了汗馬功勞。
瞄準世界先進水平,是王忠實一生不遺余力為之奮斗的目標。1992年,中國恩菲承擔了伊朗亞茲德年產2.8萬噸鋅廠設計,王忠實針對鋅礦的特點和原料特性,提出“焙燒-中浸-酸浸-黃鉀鐵釩除鐵-電積”工藝。設計中,他與外方專家互相切磋,組織完成的可行性研究報告,經伊朗聘請的專家組評議認為“內容細致、詳盡,工藝計算、設備選型準確,工藝技術先進”。王忠實過硬的技術和嚴謹的作風得到外方好評,也為中國有色金屬工業向國際邁進增添了動力。

中國恩菲技術人員赴國外進行前期考察(左四為王忠實)

氧氣底吹工藝的產業化探索—豫光金鉛集團鉛廠
1984年,王忠實參加了國家科委重點科研項目“氧氣底吹煉鉛技術(即SKS法)和裝備”的開發,經歷了單元小試、工業性試驗。王忠實作為主要研發者之一與團隊通力合作,攻克了很多難題,歷經艱辛為氧氣底吹煉鉛作出了應有的貢獻。
20 世紀90 年代,王忠實已成為重有色冶煉專家。面對國家投資方向的調整、設計行業激烈的市場競爭,王忠實憑著自己對全國有色行業狀況了如指掌的優勢,針對有色行業多數企業生產技術落后、裝備水平低下、環境污染嚴重、能耗高、一大批老廠亟待改造的現狀,把目光投入到老廠的技術改造上。他幫助老企業出主意、想辦法,千方百計地提高企業的經濟效益,以技術為切入點,先后為豫光金鉛集團、云南銅業公司、曲靖有色基地、蒙自鋅銦工程、會澤技改工程等數家企業出謀劃策,以富氧熔池熔煉新工藝取代傳統工藝,并擔任大部分工程的主管副總和總設計師,為我國有色企業擺脫困境,走進市場作出了突出貢獻。
2004年,已經退休的王忠實還首次提出側吹浸沒燃燒熔池熔煉技術并持續研發。為持續提升煉鉛工藝,王忠實及團隊在試驗的基礎上,提出了開發液態高鉛渣直接還原技術取代鑄塊鼓風爐還原工藝,提高了我國煉鉛的整體水平。在此基礎上,針對固廢資源化的環保需求,他帶領團隊探索將側吹技術用于蓄電池回收行業的鉛膏連續熔煉和鉛鋅渣的無害化處理,實現了極大的環保效益、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也贏得了以國家科技進步獎為代表的諸多國家級、省部級獎項。在王忠實的帶領下,中國恩菲在創新綠色的發展歷程中,引領著有色行業不斷向前。
張振民,1938年出生,畢業于武漢鋼鐵學院(現武漢科技大學)機電系冶金機械專業,1963年畢業后,分配至有色院冶煉處設備科工業爐組,由此踏上了工業爐設計的征程。
“工業爐是火法冶金的核心設備。就像是冶煉廠的心臟。從工藝流程、冶煉方法的名字就能看出來,大部分冶煉工藝都是以工業爐的名字來命名的。比如說,反射爐熔煉、電爐熔煉、閃速爐熔煉、底吹爐熔煉、側吹爐熔煉、頂吹爐熔煉……”張振民談起工作時,眼里有光、嘴角帶笑。
新中國成立后,鎳資源一直十分短缺。金川鎳礦的發現振奮了國人,國家也將其列為重點開發項目、冶金部第一號工程。有色院作為該項目的唯一設計單位,任務艱巨而光榮。帶著責任感和使命感,1964 年春節剛過,張振民就加入了由有色院90多人組成的305設計隊,在時任院長江風的帶領下奔赴金川項目。“我是第一批隊員。”張振民驕傲地說。
“金川項目建隊之初,現場的工作條件、生活條件極其艱苦。當時的金川,和現在的金昌完全不是一件事,滿眼望去都是戈壁灘,一片荒涼。”張振民回憶,“剛下火車,就給我們來了個‘下馬威’,大風夾雜著石子刮得人睜不開眼睛,打在臉上生疼。辦公和住宿的地方都不夠,我們就在職工食堂掛塊氈布,就算隔出了辦公和睡覺的地方。為了解決住宿問題,大家自己動手蓋起了‘干打壘’,鋪塊板子就算是有了床。一住就是兩年。”在這樣的條件下,金川會戰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幾十年來,我參加了金川一期、二期、銅合成爐項目以及鎳頂吹熔煉項目的設計工作。如今,金川的冶金爐窯大概有40多座,每一座我都曾參與過。”這當中,我國第一座氧氣斜吹轉爐,也就是卡爾多轉爐的研發設計,讓張振民記憶猶新。20 世紀80 年代初,由于金川的二次銅精礦中含鎳較多,影響了后續的銅電解和鎳回收,金川集團決定委托有色院解決這一生產難題。
有色院的工藝工程師經過深入研究,并進行小型試驗,確定了解決這一難題的方案——采用卡爾多吹煉可將銅水中的鎳有效吹除。卡爾多爐爐體呈棗核形狀,氧槍從爐口插入吹煉,工作時爐體是傾斜的,爐體要不停地旋轉。在加料、出渣、出銅時,爐體還需要傾動,整臺爐子結構相當復雜。當時國內只有一臺很小的實驗爐,沒有圖紙、沒有資料,也不能引進國外設備,這個爐子的設計難題就落到了冶金爐專業。張振民和他的同事們接受了這項艱巨的任務,他們認真研究了僅有的幾張圖片資料,又到延安鋼廠考察了當時國內僅有的一臺很小的類似卡爾多的煉鋼爐。在此基礎上,他們進行了多方案比較論證和精確計算,終于設計出了我國第一臺用于工業生產的氧氣斜吹旋轉轉爐(卡爾多轉爐)。爐子建成投產后,很好地解決了當時的生產難題。
在隨后開展的金川二期工程中,項目各方共同選定了合成閃速爐煉鎳工藝。然而引進工藝設備在當時十分困難,有色院便下定決心自己干。1985年,在時任院長余明順的帶領下,張振民一行20多人前往澳大利亞卡爾古利冶煉廠進行現場考察。
“我們在現場待了3 個月,對爐子進行了全面的考察。”張振民敢于發現問題,也善于解決問題。“當時我們在國內已經有了不少經驗,也掌握了一定的技術,在考察中很快發現了卡爾古利合成閃速爐的大量優點,爐型和冷卻系統也找到了優化空間。”張振民說:“我們對爐子實施了大量改進,優化了爐型結構,首創實現了以煤代油,設計了特殊的水套冷卻系統,電熱貧化區采用了我們自己的液壓全自動控制電極。”“新的煉鎳合成閃速爐在金川投產后,一干就是17 年,創造了世界紀錄,也獲得了部級科技進步一等獎。后來外國專家來金川看到改進后的爐子,給予了充分肯定,并將一些改進方案用到了他們之后的爐子設計中。”張振民笑著說。

1979年工業爐室合影(第二排左二為張振民)
“我們引進國外先進技術,學習先進經驗,同時也敢于優化、創新。”張振民說:“例如引進頂吹爐以后,對爐內結構進行了改造使之更加穩固,另外我們設計了新的水套結構和新的水冷系統,解決了爐壽不長的問題。”談及目前國內已經數十臺的頂吹爐,他說,“我們最大的做到了直徑6.5米,內徑5米,高16.5米,規模在世界上都堪稱之最。”
“外國專家認可我在爐子領域的技術,總是叫我‘Furnace Zhang’,也就是‘爐子張’,最后就叫成了‘張爐子’。”當時的“張爐子”并未想到,這響亮的名號越叫越響,跟隨了他數十年。
如今,“張爐子”已經數不清自己設計過多少爐子,“兩百臺總是有的。”這些年來,他參與了中國恩菲諸多大型冶金爐的開發,其中如鎳合成閃速爐、φ5×16.5 米頂吹爐、φ7.2×9.3米閃速爐、186 平方米沸騰焙燒爐、φ5.8×30米氧氣底吹熔煉爐、φ5×28米氧氣底吹吹煉爐、54平方米側吹爐、76平方米多槍頂吹爐等都是世界最大。2001年,他主持了氧氣底吹爐的開發設計工作,成果榮獲國家優秀工程設計金獎等諸多榮譽;2008 年,他主持設計了世界上首次用于鎳冶煉,也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澳斯邁特熔煉爐……工業爐成為“張爐子”響當當的名片,也擦亮了中國恩菲在有色礦冶領域的卓越品牌。
對此張振民卻十分低調,“我從進中國恩菲的門到完全放下工作,一共57年。57年來,我就干了一件工作——做爐子設計,這也是我所喜歡的。”談到中國恩菲未來的發展,張振民充滿希望:“如今,中國恩菲新生力量的起點都很高,也都很能干,我相信中國恩菲工業爐技術會快速地向前發展,為中國有色工業的發展繼續做出貢獻。”

金川閃速爐

金川銅熔煉氧氣斜吹轉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