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響初 , 李依宸
(1.湖南有色金屬職業技術學院,湖南 株洲 412006;2.湖南工程學院,湖南 湘潭 411104)
為了加快構建政府主導、行業指導、企業參與的職業教育辦學機制,2017年12月印發標志性文件《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深化產教融合的若干意見》,從國家層面對產教融合政策支持體系、任務分工等重點工作進行了部署,產教雙主體融合協同育人迅速成為職業教育人才培養的主要路徑[1]。產教融合也成為各級政府部門在此之后陸續頒布的眾多涉及職業教育政策法規的熱詞之一。例如,2019年1月印發的《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2019年4月印發的《教育部 財政部關于實施中國特色高水平高職學校和專業建設計劃的意見》(以下簡稱“雙高計劃”),2022年12月印發的《關于深化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改革的意見》,2023年6月印發的《職業教育產教融合賦能提升行動實施方案(2023—2025年)》,2023年7月印發的《關于加快推進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改革重點任務的通知》等政策文件均將產教融合作為主要內容進行闡述并部署具體工作,有效促進了職業教育產教融合快速發展。梳理分析專家、學者前期研究成果可知,產教融合是“雙高計劃”建設的基本原則和重要保障,是確保“雙高計劃”視域下國家戰略實施急需的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培養質量的有效途徑。因此,在“雙高計劃”視域下開展高職院校產教融合創新路徑研究,對于完善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教育強國和人才強國具有重要意義。
為了系統了解我國高職院校產教融合創新發展現狀,一方面,課題組利用CNKI數據庫平臺,以“產教融合創新發展”為主題進行檢索,時間跨度為2017—2022年,共檢索到103篇關聯文獻,研究內容主要包括產教融合理論溯源、協同育人機制、實施路徑等方面,詳情如表1所示。另一方面,課題組對國家級“雙高計劃”首輪56所高水平學校建設高職院校近3年的質量年度報告進行了查閱。通過上述數據梳理與分析,力爭真實呈現“雙高計劃”視域下高職院校產教融合創新發展現狀。

表1 2017—2022年期刊發表“產教融合創新發展”主題文獻數量
我國職業教育起步較晚,為了加快構建政府主導、行業指導、企業參與的多元職業教育辦學格局,自2017年12月頒布實施標志性文件《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深化產教融合的若干意見》以來,國務院以及部委與各級地方政府密集出臺了諸多涉及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的政策文件,詳情如表2所示。

表2 2017—2023年政府部門產教融合政策文件發文數量
2018年2 月教育部等六部門關于印發《職業學校校企合作促進辦法》,旨在促進、規范、保障職業學校校企合作,發揮企業在實施職業教育中的重要辦學主體作用,推動形成產教融合、校企合作、工學結合、知行合一的協同育人機制。2019年1月國務院印發《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首次開宗明義提出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是兩種不同教育類型,具有同等重要地位。并進一步要求深化產教融合、校企合作,育訓結合,健全多元化辦學格局,推動企業深度參與協同育人,扶持鼓勵企業和社會力量參與舉辦各類職業教育。2022年12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深化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改革的意見》,提出建立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部省協同推進機制,在職業學校關鍵能力建設、產教融合、職普融通、投入機制、制度創新、國際交流合作等方面改革突破,制定支持職業教育的金融、財政、土地、信用、就業和收入分配等激勵政策的具體舉措,形成有利于職業教育發展的制度環境和生態,形成一批可復制、可推廣的新經驗、新范式。2023年6月國家發展改革委等8部委聯合頒發《職業教育產教融合賦能提升行動實施方案(2023—2025年)》,圍繞“賦能”與“提升”等提出了5個方面19條政策措施。2023年7月教育部辦公廳印發《關于加快推進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改革重點任務的通知》,對打造市域產教聯合體、行業產教融合共同體、建設開放型區域產教融合實踐中心等重點任務進行了具體部署。上述涉及產教融合的政策層層遞進、密集出臺,進一步完善了產教融合政策體系,是近期國家層面針對職業教育產教融合賦能提升的重大舉措,為進一步促進、規范產教融合高質量發展提供了基本遵循[2-3]。
《2022中國職業教育質量年度報告》顯示,在戰略性新興產業、先進制造業等重點發展領域,職業院校供給了70%以上一線新增從業人員,其中“雙高計劃”院校充分發揮了服務貢獻帶動作用。數據顯示,“雙高計劃”院校橫向技術服務到款額中位數、技術交易到款額中位數、非學歷培訓到賬經費中位數以及它們各自的增長率如圖1所示,“雙高計劃”院校引領作用凸顯。

圖1 “雙高計劃”院校服務貢獻能力數據
2021年全國高職院校共獲得發明專利授權5 828件,較上年增加43.57%。其中,“雙高計劃”院校共獲得發明專利授權1 012件,專利成果轉化數量超過50項的院校達到6所,專利成果轉化到款額超過100萬元的院校達到16所。此外,高職院校主動對接農林牧漁產業的技術升級、業態調整和崗位變化,開展“全鏈條”人才培養,涉農專業畢業生“學農從農”意愿不斷增強。2021年,全國共有55所高職院校被評為鄉村振興人才培養優質校。
我國已建成全世界規模最大的職業教育體系,為經濟社會發展提供了源源不斷的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但由于起步較晚等原因,我國職業教育長期以來止步于??茖哟?,無法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對優質職業教育資源的需求和期待。近年來,我國高度重視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改革以及優化職業教育類型定位,其中,設置本科層次職業教育打破職教“天花板”成為當務之急[4]。自《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提出“開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試點”以來,職業教育體系建設邁出了新的步伐,涵蓋中等職業教育、??茖哟温殬I教育、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職業教育體系框架基本形成。
《2022中國職業教育質量年度報告》顯示,我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有序發展、規模穩步增長,成為職業教育辦學新亮點。32所獲批開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試點學校開設的136個專業中,戰略性新興產業、先進制造業關聯專業占比達到92.6%。學校通過產教融合聚焦關鍵技術,聯合合作行業、企業開展產業技術攻關,2021年橫向技術服務到款額均值達610.9萬元,學校技術服務能力進一步提升。此外,職業本科學校積極參與職業培訓工作,培訓規模穩步增加,2021年培訓到賬經費中位數為537.675萬元[3]。
產教融合屬于跨界融合,涉及辦學主體較多。經課題組深入調研,高職院校產教融合主體職責不明晰現象較突出,制約了產教融合創新發展。首先,政府主體職責不明晰。“職教20條”明確提出,經過5~10年左右時間,職業教育基本完成由政府舉辦為主向政府統籌管理、社會多元辦學的格局轉變。由于職責轉變缺乏政策法規支撐等原因,政府統籌管理作用未充分發揮。例如,地方政府對高職院校專業群設置與區域產業鏈銜接、教育資源均衡發展、高水平雙師隊伍建設等方面的有效指導和調控較少,涉及產教融合的相關政策法規尚存在未落地現象。其次,行業協會“橋梁”作用發揮不夠。經過梳理相關政策法規可知,支撐行業協會參與高職院校產教融合的政策法規較少,較難發揮協調、溝通等“橋梁”作用。最后,作為職業教育重要辦學主體的企業,由于資產保值、協同育人不可控因素較多、激勵機制待完善等原因,參與高職院校產教融合的內生動力不足,產教融合“壁爐現象”(校熱企冷)尚在延續,不利于高職院校產教融合創新發展[5-6]。
通過“雙高計劃”建設等多措并舉,高職院校社會服務能力得到了顯著提升,但與行業、企業日益增長的產業技術發展需求和期待尚有較大差距,其中承擔社會服務職能的教師隊伍建設是關鍵,2021年、2022年本科層次職業學校和高職(專科)學校專任教師數量如圖2所示。

圖2 2021年、2022年本科層次職業學校和高職(??疲W校專任教師數據
由圖2可知,本科層次職業學校和高職(專科)學校專任教師規模穩步增長,生師比得到了進一步改善。但由于教師引進渠道限制較多等原因,企業專業技術人員到學校任職的比例仍然較低,所引進教師主體仍然是普通高校碩士、博士等高學歷人才。從普通高校到職業院校任職的教師普遍存在的問題是無企業從業經歷、無產業技術項目實施與攻關經驗,解決產業發展關鍵問題的社會服務能力薄弱。此外,教師下企業實踐機制不健全、職業教育教師教學創新團隊以及“名師”工作室等的引領作用未充分發揮、校企技術人員互兼互聘等問題均不利于教師隊伍社會服務能力的提升[7]。
《2022中國職業教育質量年度報告》顯示,政、行、企、校等各方積極構建以城市為節點、行業為支點、企業為重點、學校為基點的產教融合新發展格局,產教融合載體呈現出職教集團、產業學院、產教綜合體、產教聯盟等多樣化形式。但由于我國職業教育發展起步較晚,針對產教融合評價的研究嚴重滯后于職業教育的快速發展。經CNKI數據庫平臺查詢,涉及“雙高計劃”視域下高職院校產教融合評價體系的研究成果近乎空白,無法與我國已建成全世界規模最大的職業教育體系相匹配。因此,在“雙高計劃”視域下,從規劃、組織、管理、過程監控和成效評價等方面構建高職院校產教融合評價體系已成為深化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改革的重要基礎工程,也是優化職業教育類型定位、提升職業教育內涵和人才培養適應性的迫切要求。此外,行業評價以及產教融合評價“第三方”機構的缺失也不利于規范與促進產教融合創新發展[7-8]。
首先,以《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為準則,優化頂層設計。對近幾年印發的涉及各級政府產教融合主體職責的相關政策法規進行梳理,聚焦政策法規的可操作性與實效性,特別是由政府舉辦為主向政府統籌管理、社會多元辦學的格局轉變,需要組織制定一系列政策法規作為支撐,切實確保各級政府在教育資源均衡發展、專業群對接區域產業鏈、師資隊伍建設等領域發揮統籌管理作用。其次,重構與賦能行業協會,為產教融合“搭橋”。高職院校產教融合目前主要是學校與企業雙主體,雙方針對融合事項直接對接,缺少行業協會的“橋梁”作用,勢必制約高職院校產教融合創新發展。借鑒國外產教融合、校企合作成功經驗,對行業協會進行重構與賦能,使其深度參與產教融合,發揮“橋梁”作用。一方面,可有效促進高職院校產教融合創新發展,提高人才培養適應性;另一方面,重構與賦能行業協會也是深化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改革、優化職業教育類型定位的重要舉措。再次,多措并舉,激發企業參與產教融合的內生動力。一方面,要進一步完善企業參與產教融合的路徑、財稅減免或獎補等可落地政策法規,促進激勵機制的制定與實施;另一方面,對產業學院、混合所有制二級學院等法人屬性進行界定,可有效解決企業“盈利”本質與學校“公益性”基本屬性的顯著矛盾。最后,由于產教融合是跨界融合,涉及利益相關者較多,建議國家層面組織構建產教融合容錯機制以及容錯清單,使政、行、企、校共建形成合力[3,9]。
首先,破“五唯”,不拘一格引進人才。產教融合是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這一特征意味著高職院校師資建設與普通高校師資建設具有較大差異,其中高職院校師資隊伍亟需較大比例的企業技能大師、技術骨干等參與,構建校企技術人員互兼互聘的高水平雙師隊伍可有效解決職業教育“五對接”問題。要實現互兼互聘,則必須以破“五唯”為契機,構建企業教師引進、退出機制。其次,整合資源,發揮團隊、工作室等的引領作用。通過“雙高計劃”建設等工作,我國國家級、省級職業教育教師教學創新團隊、名師工作室、大師工作室等立項屢創新高,有序整合上述項目資源,面向高職院校教師開展素質提高計劃專題研修,可有效提升教師綜合素質。再次,進一步完善教師下企業實踐、國培與省培機制,確保培訓成效。最后,建立教師發展指數模型,實施達標工程。從教師基礎能力、教育教學能力、專業建設能力、科研與社會服務能力四個方面建立高職院校教師發展指數模型,并以此為基礎,逐步實施達標工程,努力建設高水平雙師隊伍[10]。
首先,構建評價體系,進一步規范與促進產教融合創新發展。以利益相關者、投入產出、教育評價等理論為依據,借鑒國外職業教育評價典型經驗,以明確評價標準、評價指標體系維度、評價方法等評價要素為目的,從投入要素、過程要素、產出要素、環境要素等入手,構建基于“雙高計劃”視域的高職院校產教融合評價體系并組織實施,為規范與促進產教融合創新發展提供質量保障。其次,加大“第三方”評價機構遴選及培育力度,是確保高職院校產教融合評價公開、公平、公正的基本保障。經課題組深入調研,目前涉及產教融合的“第三方”評 價機構較少,國家層面應加大遴選及培育力度,努力使高職院校產教融合評價更加專業化。最后,注重評價結果應用,確保評價實效。一方面,要根據評價結果動態調整產教融合項目融合內容與方式,使產教融合項目能切實促進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改革以及優化職業教育類型定位。另一方面,要兼顧利益相關者核心利益訴求、責任與義務,這是確保高職院校產教融合高質量創新發展的前提條件。
產教融合是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是深化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改革的重要基礎工程,也是優化職業教育類型定位、提升職業教育內涵和人才培養適應性的有效路徑。政、行、企、校等辦學主體要協同研究“雙高計劃”視域下高職院校產教融合創新發展現狀、存在的困境,通過進一步明晰辦學主體職責、建設高水平雙師隊伍以及構建評價體系等創新發展路徑有效解決產教融合存在的痛點、堵點、難點問題,從而為高職院校產教融合高質量創新發展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