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知道你

姚衛偉

中國散文學會會長林非稱贊一個年輕散文作者的水平已超過了朱自清，好在那個作者知道是溢美鼓勵之語。一個年輕學者拿著錢鐘書給他的回信炫耀：錢鐘書都說我的研究處于前沿水平。他并不知道這是錢鐘書的一種禮節性贊美。

容易發生在我們每個人身上的生活之謬就是你不知道你。有諺言稱：你不知道你，你就是你。如果你知道你，你就不是你。這句話的意思是，你不能正確地認識自己，你永遠都不會改變自己，當然這也就意味著你永遠都不會進步。與之相反，如果你能夠做到正確認識自己，你就不會止步不前，你就會在不斷改變的過程中實現自我超越。季羨林曾堅決拒絕別人加在他頭上的“大師”之稱。沒有人會不認為季羨林不夠大師資格，季羨林的自謙隱含著對“大師”滿天飛社會現象的批評。啟功說：“自己怎么成了書法家了呢？”接下來啟功講了當年自己抄大字報的經歷。啟功曾自撰“墓志銘”，自嘲“中學生，副教授。博不精，專不透”，這才是真正的大師啊，把自己置于蕓蕓眾生之中的那份謙卑，顯現出來的是人生的詩意光亮。

“認識你自己”，刻于希臘神廟門楣上的格言也是蘇格拉底的哲學宣言。每一個人，甚至做某一項工作的某一類人，都要追求“你知道你”，而不希望“你不知道你”。這也讓人想起美國著名醫生特魯多的名言：很少被治愈，經常是幫助，更多去安慰。這是一代名醫對自己、對醫生的認識。坦誠而客觀。它需要認知，更需要勇氣。

在這個世界上，“不知道”不可怕，如丁肇中在回答提問時經常說“不知道”，可怕的，也是令人悲哀的是“不知道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