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普通高中學業水平合格性考試合格標準的認識與思考

張麗娟 李石

摘要：高考綜合改革實施以來，分批次進入改革的省市按照國家政策結合本省實際制定普通高中學業水平考試具體實施辦法。文章圍繞學業水平合格性考試（以下簡稱“合格考”）厘清合格線劃定方式、卷面60分合格標準內涵及其現實意義，澄清實際操作中的模糊認識，充分釋放合格考在當前教育改革、人才培養中的潛在價值。

關鍵詞：普通高中；學業水平合格性考試；卷面60分合格標準

自2014年啟動高考綜合改革以來，國家已先后有五批29個省市分批次、分階段推進改革，他們彼此協同合作，分享、汲取寶貴的改革經驗。由于省情、教情、學情、考情的差異，教育教學條件資源的不同，各省的具體課程改革方案也有所不同，因此對政策的認識理解需要結合本省實際進行解讀。同時，新一輪高考改革進程中國家相繼出臺政策文件指導推進，招考改革、課程改革、育人方式改革協同聯動，對每一項改革的認識都需要置于改革整體框架下加深理解。

根據制度設計，各省劃定學業水平合格性考試（以下簡稱“合格考”）合格線可分為兩種，即確定合格比例和卷面成績達到60分。大多數省市采用確定合格比例方式界定合格，極少數省市采用卷面成績60分。由于社會對合格考的關注度總體不高，對合格線的學理研究較少，實踐中存在著模糊認識，尤其是對卷面成績60分合格線的看法較為復雜。實際操作中，較多的學校、教師、學生沿用過去“會考”思維看待合格考，依然停留在過去不重視的態度，隨著卷面成績60分合格通過率比過去按比例方式明顯下降，極易出現困惑、迷茫、焦慮等問題?；诖?，筆者談談對合格考合格標準尤其是卷面成績60分合格線的認識與思考。

一、對合格考標準的梳理

從測量學角度認識，合格考屬于標準參照考試，具備這種考試類型的所有特點。2014年教育部發布《關于普通高中學業水平考試的實施意見》（以下簡稱《實施意見》）規定，計入高校招生錄取總成績的學業水平考試科目成績以等級呈現，其他科目一般以“合格、不合格”呈現。以等級呈現成績的一般分為A、B、C、D、E五個等級，其中A等級15%，B等級30%，C等級30%，D、E等級共25%。E等級為不合格，具體比例由各省（區、市）根據基本教學質量要求和命題情況等確定[1]。各?。▍^、市）依據《實施意見》制定本省政策，落實具體操作辦法，梳理各改革?。▍^、市）對合格線的預先設定情況，基本分為兩種方式。

（一）以等級比例劃分合格線

以等級比例界定合格跟本省學業水平選擇性考試（以下簡稱“選擇考”）趨近，都是以考生在當次考試群體中所處的相對位置來評價考生的水平，引入競爭機制利于人才選拔，因合格考考試性質而實際競爭強度不大。大多數省市采用等級比例劃分，預先設定“不合格的等級比例”，例如浙江省采用等級制，共設5個等級，E等比例不超過5%[2]；湖北、廣東、甘肅、廣西、內蒙古等?。▍^、市）規定不合格的比例不超過當次當科考生總數的2%。

（二）以卷面60分劃分合格線

卷面60分方式體現的是考生個體學業水平程度，是本人成績與60分達標標準的比較，與他人成績高低無關，更與同次考試考生群體水平無關。這對促進學生個體成長，尊重個體差異性等方面體現得更為明顯。少數省市采用卷面60分預設合格線，例如北京市規定“卷面成績60分（含）以上為合格，60分以下為不合格”（以下簡稱“卷面60分”）[3]；黑龍江省規定“以原始成績達到滿分值的60%為合格”[4]；上海、山東、江蘇、福建、四川等省市同樣設定60分為合格與不合格的劃分線。

這兩種劃分方式最主要的差別是分數解釋的意義指向不同，等級比例方式強調在當次考生群體中進行等級比例劃分，與考生群體的水平有關，反映的是學生在整個考試群體中所處的相對位置來評價考生的水平，與卷面分數沒有直接關聯；卷面60分方式強調考生本人學習水平在試卷中的呈現，直接與原始分數掛鉤，與考生群體水平無關。從標準參照考試特點看，卷面60分方式的合格考更鮮明地體現標準參照考試的達標特點。對以上兩種合格劃分方式的評判，應當遵照省情、教情、學情、考情的差異性來理解，各有意義。

二、對卷面60分達標標準的認識

關于對合格考標準內涵的研究，從改革影響面著眼，本文側重探索對卷面60分合格線的認識。合格考作為標準參照考試，也稱之為目標參照考試或達標考試。參照一組明確界定的目標或能力編制試題，作為測量工具用以評定考生對特定內容的掌握水平。這里所指“明確界定的目標或能力”，就是評定考生水平參照的目標或標準，這個標準是理想的或期望達到的程度，即預設的合格水平。

（一）從考查維度來看

前文提到有的省市預設合格水平采用引入分數解釋辦法，即規定卷面60分合格，這是從測量結果維度預設合格線。從編制試題維度，參照的能力界定標準則須依據各學科國家課程標準。以物理學科為例，物理學科國家課程標準規定，學業水平考試是根據國家普通高中課程標準和教育考試規定，以學業質量為依據的標準參照考試，主要測量學生是否達到國家課程標準規定的學業質量的要求，是高中學業水平考試命題的重要依據。其中學業質量水平2是高中畢業生應達到的合格要求，是學業水平合格性考試的命題依據，學業質量水平4是用于高等院校招生錄取的學業水平等級性考試的命題依據[5]。據此，可將學業質量水平2與卷面60分關聯起來。學業質量是學生完成本學科課程學習后的學業成就表現，學業質量標準是對學生學業成就表現的總體刻畫，這種刻畫實質就是對學生完成學業后期望達成的水平程度。這意味著學業質量合格水平等同卷面60分合格線，只是表述的維度不同。

（二）從考查內容來看

標準參照考試在考查內容上要具有一定覆蓋面，在難度上要具有層次性。標準參照考試的試題難度通常采用內容難度，依賴試題內容，由試題本身的特性來決定，與考生群體水平無關。對試題的區分度不做過分強調，把達標和未達標的考生嚴格區分開來，在合格線附近有較高的區分度。結合國家課程標準相關規定進一步綜合認識，合格考以必修課程為考試內容，在考查內容上強調覆蓋面，要體現出對必修課程必備知識的基本覆蓋；難度上有層次分布，符合學業質量合格水平以內皆可，不以答對率來判斷是否適當；主要把合格的、達到卷面60分的學生區分出來。

（三）從考查目的來看

前文闡述了學業質量合格水平等同卷面60分合格線。學業質量合格水平所刻畫的關鍵特征體現在試卷試題命制里，通過考查后凸現學生掌握情況，反映考生學科核心素養能力水平，如果考生考試成績達到60分，則認定該考生達到了畢業合格水平，具備了學業質量合格水平所刻畫的關鍵特征。由此可知，卷面60分合格標準內涵里包含的考查要素應有價值觀念、思維方式、知識技能結構化程度、解決問題情境等這些關鍵特征，考查目的為以“解決問題”能力為目標的學科核心素養綜合考查，情境或情境活動考查載體要對接學業質量合格水平的層級。

綜上，合格考以課程標準為命題依據，考查內容強調必修課程覆蓋面，要體現基礎性和全面性；考查內容的選取對接學業質量水平，要反映學業質量水平和學科核心素養的基本要求。考查范圍內的知識內容須緊緊圍繞學科概念、思想方法、觀念等體現學科思維的這些關鍵特征要素，知識技能置于結構化知識體系里，而不是以往的“碎片化的知識點”考查。合格考的考查目的要著眼于“解決問題”，“問題”的層次應符合學業質量合格水平，需要把握好解決情境問題或任務的復雜度。

對簡單實際問題的解決能力的考查是控制合格考試題難度的重要因素。如何確定“簡單、實際的問題”，在目前的國家文件中，《高考評價體系》作為實踐指南，詳實地給出了實際操作方法。根據高考評價體系的設計，對學生解決問題能力的考查依托于情境和情境活動兩類考查載體來實現，基于情境的復雜程度將情境活動分為簡單情境活動和復雜情境活動兩個層級。簡單層級指的是啟動單一的認知活動，測評的是學生基本的知識和能力水平[6]。在基于情境和情境活動的命題要求中表述為要求學生調動單一的知識和技能解決問題。所謂“簡單”問題指的就是用“單一”知識或技能就可解決的問題。

對“實際”的問題的設計，要從情境的類型去研究。高考評價體系中闡釋，基于知識應用和產生方式的不同，分為生活實踐情境和學習探索情境。生活實踐情境與實際生活息息相關，可直接關聯學生的生活經歷、生活經驗、生活感受。學生對這類情境熟悉度高，遷移度高。學習探索情境體現為探索知識產生的方式，這類情境學術性、專業性較強，這類問題的解決對創新思維方式有較高需求，對合格考來說難度較大。因此“實際”問題的設計應盡可能取材生活實踐，貼近學生生活實際。

三、對卷面60分合格標準現實意義的思考

當前高考綜合改革進入了新階段，教、考、招多重環節耦合，需要進一步增強改革系統性；高考綜合改革、新課程新教材改革、高中育人方式改革等多重改革并行，需要進一步增強改革整體性、協同性[7]。黨的二十大提出教育、科技、人才三位一體戰略布局要求，加強人才培養規格和造就創新拔尖人才。在這樣的背景下，科學地整合卷面60分合格標準內涵與各項改革的關系，充分發揮合格考的作用具有更為重要的現實價值和意義。

（一）發揮卷面60分合格標準的導向作用，推進學校評價改革

順應教育評價改革方向，合格考由原來單一的考試測評工具向育人載體轉變。合格考卷面60分標準既有利于推動學生自主評價的展開，又有利于學校推進多種評價方式施行。卷面60分標準評估的是考生個體學業水平程度，讓學生同60分達標比，自己同自己比，體現出個人成長的縱向發展軌跡。這可以較好地調動學生自我評價的自主意識，使學生學會自我負責，培養獨立自主的人格品質。合格考要求全體學生必須參加，從全省范圍人員數量規?？?，必然會有一部分學生對達到卷面60分標準感到困難，尤其是初高中銜接學習基礎連續性薄弱的學生，對60分本身就有分數的恐難，他們尤其需要學校的細致引領，一步一步向前學。為更好激勵這部分學生增強持續學習力，學?？梢砸朐鲋翟u價，幫助學生做好成長規劃，讓學生自己跟自己比進步、比發展，學校整體比增值數量和質量，從而加快構建學校良好的教育評價生態，推進育人方式變革。

教育行政管理部門加大政策推進力度，通過內容宣講、思想引導等多種渠道，引導社會各方正確認識合格考，轉變以往態度，重視并積極行動起來，形成政策連續性傳遞良性循環，使“認真學習每門課程，促使學生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政策指導思想得以落地。

（二）科學把握卷面60分標準內涵，引導學校教學改革

梳理近兩年高考，2022年高考是“雙減”政策發布后的首次高考，2023年高考是新課標首考，從中釋放出鮮明的信號，穩步推進考試內容改革，“方向是核心”。發揮學科育人價值，深化基礎，彰顯核心素養立意，依標施考，加強教考銜接，創新試題形式，引導教學提質增效，持續服務“雙減”政策落地。合格考作為學業水平考試改革的重要組成部分，與選擇性考在“方向”上同向同行。卷面60分標準內涵里包含的價值觀念、思維方式、解決問題情境等關鍵特征的考查要素，與選擇考的考查要素一致，兩個考試依據各自的學業質量水平命題。

科學把握卷面60分標準內涵，合格考的教學不能跟選擇考教學形成“兩條軌道”“兩張皮”，須下大力氣扭轉當前合格考嚴重的應試教育實際狀況，扭轉模糊認識造成的合格考教學方式改革滯后局面。用同理心共情，學生無法在習得日常應試的課堂學習后，順利切換到素養立意考查的考試場景。教學跟考試“兩張皮”，學生的學習方式習慣了“應試”，便很難適應合格考素養立意考查方式，這不是努力的態度問題，而是應試思維與素養思維之間的本質差異。這也是對實際操作中的某種問題現象做出的回應，有些考生看似“努力學習”，但是卻達不到卷面60分合格標準，癥結在“思維方式”。

合格考的教學須回歸課程標準，依據新課標的要求制定教學目標、落實教學內容、改革教學方法。依托必修課程考查范圍，重視教材、用好教材，扭轉不重視教材現象。遵循獲取知識養成能力的基本規律，引導學生關注核心素養特別是思維品質的養成，引導學生從題海中走出來，回歸課堂，通過提升課堂教學質量來提高成績。合格考雖然考試很簡單，意義卻并不“簡單”。

參考文獻：

[1]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關于普通高中學業水平考試的實施意見[EB/OL].（2014-12-16）[2023-06-28]http：//www. moe.gov.cn/srcsite/A06/s3732/201808/t20180807_344 610.html.

[2] 浙江省教育廳.關于印發浙江省普通高中學業水平考試實施辦法和浙江省普通高校招生選考科目考試辦法的通知[EB/OL].（2014-11-13）[2023-07-27]http：//jyt.zj.gov.cn/ art/2014/11/13/art_1532984_27488005.html.

[3] 北京市教育委員會.關于印發北京市普通高中學業水平考試實施辦法（試行）的通知[EB/OL].（2017-07-06）[2023-07-27] http：//www.beijing.gov.cn/zhengce/zhengcefagui/201905/ t20190522_60433.html.

[4] 黑龍江省教育廳.關于印發普通高中學業水平考試和綜合素質評價實施辦法的通知（黑教發[2016]32號）[EB/OL]. （2017-12-06）[2023-07-27]http：//jyt.hlj.gov.cn/jyt/c11 0587/201712/c00_30609232.shtml.

[5]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普通高中物理課程標準（2017年版2020年修訂）[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20：48，60-61.

[6] 教育部考試中心.中國高考評價體系說明[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9：36-38.

[7] 孫海波.把握新時代改革方法論以系統觀念全面協調推進高考改革[J].中國考試，2021（7）.

課題項目：黑龍江省教育科學“十四五”規劃2022年度省專項重點課題“基于高考自主命題助力教育、科技、人才的基礎性、戰略性支撐作用的路徑研究”（JJE1422021）

見習編輯/張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