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民 郭小義
伴隨著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算法等技術的發展和各類數字平臺用戶人數的持續增長,一場影響廣泛而深遠的數字化革命在中國全面鋪開,從根本上變革和重構生產和生活方式。在此背景下,數字經濟成為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構建現代經濟體系的新引擎,也成為了國家層面和各省市制定宏觀經濟政策、擘畫發展方向的重要著力點。從國家層面來說,“數字經濟”于2017 年首次出現在政府工作報告中,之后在2019 年、2020 年和2021 年又再度出現,2018 年的政府工作報告雖然沒有提及“數字經濟”,但是提到了“數字中國、網絡強國建設”。在此基礎上,國家“十四五規劃”中進一步提出“建設數字中國,迎接數字時代……加快建設數字經濟、數字社會、數字政府,以數字化轉型整體驅動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變革”。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加快建設制造強國、質量強國、航天強國、交通強國、網絡強國、數字中國”“加快發展數字經濟,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產業集群”。
從上述頂層設計的表述變化可以看出,我國對于數字化的認識經歷了一個由部分到整體、由領域性方案向系統性變革的發展過程,當下我國推動的“數字中國”建設已不再是單領域、單向度的數字經濟或數字產業,現今的“數字中國”是一個包含了數字社會和數字政府的全方位、多面向的整體數字化轉型方案。
與此類似,各地方尤其是數字化程度較高的省、市的數字化變革也基本遵循這一思路。自2017 年開始,諸多省份紛紛開始出臺引導性或促進性意見來推進數字經濟的發展。從發展基礎來看,大致可分為兩類:一類是以浙江、廣東等為代表的經濟基礎好、信息技術和電子商務積淀深厚的省份。浙江可謂數字經濟的肇始地,早在2003 就開始了“數字浙江”建設,在2016 年,浙江省委將數字經濟作為全省“一號工程”重點來抓,并在2022 年的浙江省第十五次黨代會明確了以數字浙江建設深化引領現代化整體提升的思路。①隨后,浙江不少地市如溫州、臺州等在2018 年均制定了本區域促進數字經濟發展的相關意見。廣東也在2018 年出臺了數字經濟發展規劃。另一類是以貴州為代表的經濟和互聯網基礎較差的省份。由于貴州在推動數字經濟發展上步子較大、措施較強,在一定程度上實現“彎道超車”。2017 年2 月,貴州出臺了全國首個省級的數字經濟發展規劃,即《貴州省數字經濟發展規劃(2017—2020)》,提出數字經濟增加值的比重在2020 年要占到區域GDP 的30%以上。②除此之外,廣西、山東、四川、山西、江蘇、北京等省市在近年也陸續制定了促進數字經濟發展的意見或綱要。
而在進入2021 年之后,上海、浙江等省市對于數字化發展的總體方向也發生了一定程度的轉變。2021 年1 月5 日,上海發布《關于全面推進上海城市數字化轉型的意見》,提出從整體性轉變、全方位賦能、革命性重塑等全面進行城市數字化轉型的重要理念。③上海也是國內首個提出整體推進數字化轉型的城市,不再將數字化轉型表述為經濟轉型和社會治理中散落的某一部分或某一板塊,也不再單純將數字化視為一個工具來輔助某個目的實現,而是系統性推進。④2021 年2 月18 日,浙江省召開全省數字化改革大會,同時發布《浙江省數字化改革總體方案》,提出以數字化改革撬動各領域各方面改革,突出一體化、全方位、制度重塑、數字賦能和現代化,明確數字化改革的意義不單單在于具體場景的應用,更在于推動生產方式、生活方式、治理方式發生基礎性、全局性和根本性的改變。
不難看出,上海和浙江的思路基本遵循了國家對數字化發展的宏觀把握,預示著未來若干年我國其他地區數字化發展的基本方向,即不局限于數字經濟的先導發展,而是應當進行全方位、多維度、一體化的數字化轉型或變革,并以此拓維經濟發展轉型升級、生活方式品質提高以及治理效能穩步提升。
從經濟發展及其驅動力來看,數字化浪潮之下,不論是中央層面還是地方政府層面,均十分重視數字經濟發展,并將其作為新一輪驅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引擎。
就國家層面來說,信息技術和數字技術革命深刻推動著技術的創新乃至產業的變革,孕育新模式新業態,并最終導致生產關系的重組、經濟形態的重塑以及生活方式的重構。可以說,人類社會正在進入或已經進入以數字化生產力驅動為關鍵的新階段。歷史地看,每一次產業或科技革命都是引領巨大變革的窗口期和彎道超車的機遇期。當今,我們正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數字技術變革、數字化將成為國家實現未來全球競爭新優勢的重要抓手,中國應當抓住機遇、順勢而上。依托龐大的數字用戶、廣闊的市場空間、厚重的產業積淀,我國在推動數字經濟發展方面具備得天獨厚的優勢。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相繼出臺了《國家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綱要》《“十三五”國家信息化規劃》等文件及相關政策。黨的十九大以來,政府工作報告多次提到要推動數字經濟的發展。十九屆五中全會、2020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國家“十四五”規劃綱要均對數字經濟發展提出了新的要求。在越來越多的政策支持和引導下,我國數字經濟發展的優勢日益被發揮,對國民經濟發展的貢獻日漸增大,并逐漸成為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新動能和驅動力。相關統計顯示,我國2016 年數字經濟規模約為22 萬億以上;2018 年數字經濟增加值為31.3 萬億元,占GDP 的比重達到34.8%④;而到2019 年數字經濟規模約為35.8 萬億,規模居全世界第二,在GDP 中比重約為36.2%,對GDP 增長貢獻率達到67.7%。⑤
從地方層面來說,數字經濟的規模和效益也在持續提升,對經濟發展的貢獻不容忽視。浙江省2020 年數字經濟核心產業增加值達到7020 億,同比增長12.7%,超出同期GDP 增速9.3 個百分點,2016-2020 年平均增速為15.2%;數字經濟總量從2015 年到2020 年增長了81.9%,絕對值從14839億元增加到26994 億元,占GDP 比重從34.6%增長至43.3%,在全國居于前列。⑥廣東省數字經濟總規模在2020 年達到5.2 萬億元,在GDP 中的比重高達46.8%,省域數字經濟3 年間發展增速超20%,廣州和深圳數字經濟規模都已超過萬億元。⑦
數字時代已然來臨,數字化或明顯或潛移默化地改變著人類社會,尤其是面對新冠肺炎疫情的沖擊,數字化更是成為應對新冠肺炎疫情、復蘇經濟的重要驅動力量,數字化轉型也成為了各個城市搶抓機遇、占據未來發展主動權、塑造核心競爭力的關鍵之舉。可以說,上海全面推動數字化轉型,就是要建構作為未來城市發展根基之一的“數字競爭力”,成為城市發展的核心競爭力。⑧從全國主要城市數字化發展的目標和定位上,就在相當程度上能看出各地區對數字化轉型的重視。比如北京要建設全球數字經濟標桿城市,上海提出到2035 年全面建成國際數字之都,深圳要打造全球數字先鋒城市、“數字中國”城市典范,杭州打造全國“數字治理第一城”,蘇州率先建成全國“數字化引領轉型升級”標桿城市。
《中國區域與城市數字經濟發展報告》(2020年)專門針對國內各重要城市數字經濟和數字競爭力狀況做了一個評價。報告顯示,經濟發達的東部省份和城市數字經濟競爭力較高,數字經濟發展程度和競爭力較高;并將區域數字經濟歸納為綜合經濟實力驅動型、產業集群驅動型、數字政策環境驅動型等六大發展路徑。⑨報告中列舉了上海、北京、重慶、深圳、杭州、無錫六個城市的典型做法,一方面這些城市經濟條件和基礎好,為數字化發展提供了基礎條件;但從另一方面來看,各城市因地制宜實施的各具特色的數字化發展措施和方法,在很大程度上推動了數字經濟的發展。可以說,經濟基礎和產業稟賦是數字經濟競爭力提升的部分因素,但更多可能還是取決于城市自身對于數字化發展的環境塑造和政策驅動上,畢竟數字政策驅動型發展路徑,更具備普適性的借鑒意義,也更能說明城市發展的內生動力。
當前城市發展集聚化趨勢明顯,尤其是國家中心城市、省會城市或區域性中心城市,空間逐漸拓展、人口聚集度高,城市在運行、建設、發展及治理方面日趨復雜。這就要求各大城市必須提升治理能力和治理水平,回應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期待。
數字化轉型提供了一個提升治理能力的重要路徑。全面的數字化轉型,不僅僅包含數字經濟,還是一項系統性工程,包含了數字社會和數字政府。隨著“十四五”期間5G、大數據、工業互聯網等新基建的持續推進,數字化的應用和水平必然向縱深發展,拓展到更多領域和更深層次,數字化將融入人民群眾生活的方方面面,數字社會化和社會數字化將是社會治理的必然趨勢。城市治理的一項迫切任務就是依托數字技術和數字基建,提升政府的數字治理水平,推動政府治理的數字化轉型,放眼長遠、謀劃大局,把握未來城市治理的主動權和關鍵點。尤其是在應對新冠肺炎疫情的過程中,數字技術深度介入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生活,“大數據+網格化”、健康碼等精準支持了科學化、高效化疫情防控,顯著提升了我國地方基層治理能力;同時數字技術也在此階段中有力地支撐了遠程辦公、線上教育、遠程醫療等應用,促進復工復產的快速進行。
當前城市進行的數字化轉型或數字化改革,不同于數字化早期階段單一向度的推進某一個方面的數字化發展,而是綜合性、多維度、全方面的轉型。所以,從整體和全局角度,城市推進數字化轉型首先應當修正以往點狀或條狀的單向性理念,并進行思維上的整體變革和理念重塑。
第一,堅持人民的主體地位。數字化時代影響最為直接的就是民眾的生產和生活。強調人民的主體地位,一方面源于“以人民為中心”的城市治理理念的堅守。推進全面深化改革的出發點和落腳點在于增進人民的福祉,習近平強調,“把是否促進經濟社會發展、是否給人民群眾帶來實實在在的獲得感,作為改革成效的評價標準”。數字化轉型作為未來城市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改革方向,首要目的也在于利用數字化手段促進生產、便捷生活、提升群眾生活質量,而公眾廣泛參與則是保證人民主體地位的重要支撐點。另一方面,數字化轉型在推進和實施中也必須依賴于廣大公眾的參與。數字化的關鍵在于對大量數據的掌握、分析和合理運用,人民群眾才是個人信息和個人數據的原始擁有者,城市數字化轉型需要獲得個體對個人信息和數據權益的讓渡和授權,才能合法、合理地推進和實施。只有每個人在真正意義上成為數據的產生者、使用者、主導者和獲益者,共同建設治理數字城市并從其中獲得收益,才能真正匯聚全民力量,從而推進城市數字化轉型。
第二,堅持系統性變革重塑。在數字化剛興起時,主要以數字經濟為主,針對的是單一模塊或具體行業、產業的應用場景的打造、運轉方式的轉變等。而現在對于一個特大或超大城市來說,數字化轉型不能局限于單一領域或單一范疇的單向推進,也不能僅僅關注數字經濟、產業數字化或者政府數字化轉型,而是整體性、系統性變革。統籌經濟發展、公共安全、公眾服務、政府治理、社會運行、城市建設等方方面面,由點到面、提綱挈領,推動形成城市經濟社會各領域相互促進、協調共治的數字化轉型新局面。
第三,堅持多面向提質賦能。數字化轉型追求的是“數字+”,不是數字與城市的簡單相加,而是數字和城市的深度融合。數字化是在數字作為一種工具、載體、渠道、要素、技術的基礎上,超越數字的淺層面,充分運用數字賦能,觸及深層次、機制性的變革。以往有些智慧城市的建設更加注重的是某領域或某方面的數字化賦能,數字化應用呈現“煙囪林立”、各自為戰的狀態,而數字化轉型則是要全面賦能,讓整個城市更聰明、更智慧,進一步提升城市這個巨大系統的產出、配置、運行效率。⑩數字化轉型的根基是數據,數據源于連接。這就要求我們一方面要強化物聯、數聯、智聯網絡等數字基礎設施的建設,進而加強城市整體對數據的采集、處理和傳輸等方面能力;另一方面要注重數據統籌平臺的建設,在保障數字安全和個體數據權益的基礎上,致力于消除行業、部門和城市區域的數據壁壘,強化數據融合與碰撞,建構一體化數據運用格局,促進數字化對城市全面賦能,提供跨領域、跨行業、跨部門的整體解決方案。數字化為城市全方位賦能,放大數據要素作用,釋放數字化蘊含的巨大能量,重塑、再造經濟社會各領域、各方面的規則和流程,提升城市治理能力。
第四,堅持多元化主體參與。數字化轉型是一個多領域、多系統、多應用的復雜工程,強調數字化的多元生態聚合,形成共建共享共治格局。在這個過程中,政府不再是唯一的數字化轉型的主導者、實施者和執行者,必須要引入多元主體,讓政府、企業、科研機構、高校、社會組織、公眾個體等共同參與,從不同角度、不同層面、不同領域匯聚多方智慧、激發多方力量、整合多方資源,讓多元主體都成為城市數字化轉型的推動者、建設者優化者。
毫無疑問,數字化轉型或改革是大城市高質量發展的一個必然趨勢,尤其是西安作為國家中心城市,數字競爭力關系到一個城市的未來核心競爭力,也攸關治理能力和效能的提升。所以,有必要客觀分析西安推進數字化轉型的優勢和不足,籌劃未來發展方向。
從戰略定位來說,數字經濟和數字化是區域宏觀經濟發展的重要引擎,對于經濟高質量發展、新舊動能轉換作用顯著。?當前,西安正加快建設國家中心城市和有歷史文化特色的國際化大都市,也面臨“一帶一路”綜合試驗區建設的歷史機遇期,數字經濟和數字化轉型為西安抓住機遇、追趕超越提供重要驅動力。另外,西安還承擔著全面創新改革試驗區、新一代人工智能發展試驗區等創新改革試點任務,實施數字化轉型無疑是創新改革、智能發展的重要維度,也是數字絲綢之路建設的必然要求。
從發展基礎上看,西安在推進數字化方面已有較多方面的實踐,為數字化轉型奠定了較好基礎。部分數字領域技術水平國內領先,數字經濟產業鏈不斷完善、體系逐步健全;據西部數字經濟研究院《西安市數字經濟發展報告(2020)》測算,2020年西安市數字經濟規模達3585 億元,同比增長17%,占GDP 的比重超過40%,全年貢獻率超過45%。西安市人民政府專門制定《西安市加快新型基礎設施建設推動數字經濟發展行動方案(2020—2022)》,深化推動新基建和現代基礎設施建設,促進數字經濟發展。在智慧城市方面,2019 年1 月西安發布了《關于加快推進新型智慧城市建設的決定》《西安市全面推進“一網通辦”加快數字化轉型行動方案》等文件,從多方面著手打造“四城一中心”,全力推進智慧西安、數字名城建設,曾被評為2018-2019 年度中國最具發展潛力智慧城市之一。
在數字治理方面,西安致力于打造“西部數字化治理第一城”,《中國城市數字治理報告(2020)》顯示西安成為排名前十榜單中唯一的西部城市。?西安市“十四五”規劃綱要中也對智慧城市、智慧政務、智慧治理進行了前景描繪。?從城市本身來說,西安作為西北地區人口集聚度最高、人員最密集的城市,各種信息紛繁聚焦,數據匯聚度高,為數據的收集、傳送、分析和運用提供了便利條件;從另一個角度說,人口的聚集也要求城市治理能力不斷提升,利用數字化轉型來提升人民群眾的獲得感和幸福感。
但是,西安數字化轉型也面臨短板和不足。一是系統化全方位推進數字化轉型不足。當前,西安市數字化推進措施仍然是單向度、單領域的,無論是數字經濟、智慧城市、數字政府等都沒有成體系,也沒有推出匯集經濟發展、政府治理、社會服務等統籌多個領域的一攬子數字化轉型方案。這樣就無法全方位發揮數字化的賦能作用,也不能統籌數字經濟、數字社會、數字政府三者聯動建設,從而最大程度減少政策實施成本、釋放數字化對城市發展的巨大能量。二是數字化資源稟賦發揮不充分。西安具備較為雄厚的科技和教育資源基礎,尤其是高校眾多,具備數字化發展的技術積累,但當前科教資源轉化為數字化轉型動力的效率不高,作用也沒有充分發揮。三是數字經濟發展基礎相對薄弱。上文提到,數字經濟發展類型有綜合經濟實力驅動型和產業集群推動型,數字經濟發展程度與區域經濟實力有密切關系。當前西安數字經濟發展已具備一定規模,但體量和比重均較小,不論是絕對值規模、還是相對值占GDP 的比重,都與數字經濟發展先行城市有差距,數字經濟競爭力也相對較弱。比如在2019 年的城市數字經濟競爭力指數中,西安排名第13?;在2021 年城市數字經濟指數和數字經濟規模排名中,西安位居24 位,與成都、武漢等城市差距較大。?
如前文所述,當前所推進的城市數字化不再是單向度、分散式的數字化變革,而是更加注重系統性和整體性,可以說是前幾年數字化變革的全面性迭代升級,浙江和上海兩地的實例也體現了這種趨向。所以,西安推進數字化轉型,首要注重的是思維變革,既要注重已有資源的整合和利用,在原有基礎上進行全面性迭代升級,又不能囿于以往“窠臼”以固有思維推進轉型。
一方面,對于已經實施數字化改革經驗、做法和案例,要注重吸收、利用和整合。比如西安實施比較好的智慧城市、“一網通辦”、數字治理、政務數據共享交換平臺等,這些都可以在一攬子數字化轉型方案中吸收借鑒,既保留本地特色和亮點,又能最大程度上減少實施成本。另一方面,要強化創新思維。數字化轉型倚重新技術、新思維、新理念,需要全局思維、整體思維和創新思維,西安應學習借鑒先進城市經驗,全面推動數字經濟、數字社會、數字政府轉型。引導發展數字經濟,進而驅動人工智能、大數據、工業互聯網等技術不斷更新升級,提升市場競爭力,同時也為政府數字化治理提供技術支持;數字經濟的發展又離不開政府營造良好政策環境、創新數字治理模式;數字社會便捷群眾生活,又為數字經濟發展提供了群眾基礎和持久的發展源泉。也就是說,經濟數字化、生活數字化、治理數字化同步推進,讓三者形成一個相輔相成、共生共建的良好生態體系,進而使得數字化真正能夠服務于高質量發展、高效能治理、高品質生活。
一體化推進數字化轉型,必須構建經濟數字化、社會數字化、治理數字化三維轉型體系,以起到系統提升、集成合力的作用,進而促進數字技術的加速供給、社會需求的持續滿足、治理能力的不斷提升。
1. 深入推進經濟數字化轉型
推進數字化轉型,主要圍繞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兩大核心展開。在數字產業化方面,必須充分發揮數據資源的撬動作用。數據資源是數字經濟乃至數字化轉型的關鍵生產要素,經濟數字化必須注重數據要素市場的培育和建設,建立健全數據生產要素的確權、流通、運用和收益機制,完善公共數據逐步合法開放機制,強化對分散數字資源的整合與安全保護,促進數據更為高效開放的流通,以數據流動牽引資金、人才、技術、知識等要素的全球化配置。同時,加強基礎算法研究和關鍵算法的自主化程度,注重高性能區域性算力平臺的建設布局,優化算力平臺、計算平臺,為數字產業化奠定基礎。推動公共基礎數據、生產要素數據、科技創新數據、消費服務數據、貿易流通數據、供應鏈數據的融合應用,打造個性化定制、智能化生產、網絡化協同、服務型制造等新模式、新業態,放大數據資源優勢。
在產業數字化方面,一是著力提升城市數字化創新策源能力。利用科教資源優勢,瞄準核心技術,鼓勵科研院所和企業合作,聚焦芯片設計、基礎軟件、6G、人工智能等新興產業建設行業平臺型研發中心,引導軍工院所圍繞空天技術、網絡空間、信息安全等領域建設軍民融合創新平臺,做大做強區域級數字產業集群。二是深化工業互聯網建設。建設安全可靠的工業通信網絡,重點打造航空航天、先進制造、智慧能源、科研創新等重點行業的工業互聯網樣板;加快工業互聯網創新公共服務平臺建設。依托工業互聯網產業聯盟,建設西安市工業互聯網網絡創新公共服務平臺,實現對工業互聯網的全方位支撐,不斷推進工業互聯網應用示范。三是推動產業的數字化轉型升級。加快農業生產、傳統制造、商貿流通、金融服務等制造業和服務業數字化轉型升級,推動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特別是制造業深度融合,大力推動數字經濟與金融、物流、教育、醫療、文化旅游等現代服務業深度融合。
2. 持續推進社會數字化轉型
社會數字化轉型其實就是要持續地進行生活數字化,讓數字化真正能惠及廣大人民群眾,讓每一個在城市生活的個體能夠感受到城市的溫度。一是建立能夠滿足城市數字化、智能化、精準化社會服務需求的城市大腦。強化個體、企業與政府之間的數據聯動和業務協同,打造和完善與社會數字化轉型相關聯的、跨部門多業務協同的模塊和應用,充分運用大數據和人工智能等技術,實現全量、全時、全域感知,不斷提升城市大腦能力。二是提升社會領域服務的全方位數字化程度,打造更為智慧、便捷、高效的公共服務。充分利用新技術和新應用,圍繞公共衛生、健康、教育、養老、就業、社保等領域,以數字化提升公共服務均衡化、精準化、充分化水平,建立入口統籌、服務資源集成的惠民服務平臺體系,推進公共服務供給創新,健全優質公共服務共享機制。三是拓展多維民生服務場景應用。以公眾需要為牽引,充分發揮市場機制作用,引導適用于數字生活、數字交通、數字商圈、數字旅游、數字養老、數字健康的新場景應用落地,打造智慧醫院、數字校園、社區生活服務等一批數字化示范場景,加快城市公共設施的數字化轉型。四是重視消弭“數字鴻溝”。重視老年人、特殊群體面臨的潛在“數字鴻溝”,注重數字服務的“數字無障礙”制度建設,建立優質普惠、能服務于所有群體的數字生活場景。
3. 深化實施治理數字化轉型
一是加快數字基建,打造數字城市底座。城市數字化轉型的物質基礎就是數字基建,要以城市長遠發展和高效能治理的需要為基點,推動5G、千兆寬帶等網絡覆蓋,打造城市級高性能算力中心,建設工業互聯網、區塊鏈、人工智能等平臺,構建云、網、數、邊、端均衡協調的新型數字基礎設施體系,打造“物聯、數聯、智聯”的城市數字底座,支撐市民生活數字化和社會治理數字化。二是以數字化手段推進政府治理全方位、系統性、重塑性變革,打造整體智治、高效協同的數字政府綜合應用,持續推進“一網通辦”“一網通管”,加強各業務資源整合共享、新技術創新融合應用、區域協同與公眾參與,實現態勢全面感知、風險監測預警、趨勢智能研判、資源統籌調度、行動人機協同。三是強化多元社會治理模式的數字化賦能與轉型,逐步建立完善、統一的社區公共服務信息平臺,推進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智慧社區服務體系建設,建立可持續發展的智慧社區運營模式,提升社區服務水平,優化網格化管理服務。?
1. 重塑數字時代的監管理念
以促進數字經濟創新發展為導向,秉持“寬容并不縱容,放松并不放手”的理念,推動治理手段、治理模式、治理理念變革,進一步精細化和具體化包容審慎、鼓勵創新的監管原則,探索建立試錯容錯機制。深化數字經濟領域“放管服”改革,降低市場準入門檻,加強事中、事后監管。堅持公平競爭的市場原則,處理好新舊業態之間的關系,杜絕“一刀切”式的剛性執法,尋求鼓勵創新與規范發展的平衡點。實施包容審慎、支持創新的監管制度,試點監管沙箱等創新支持機制,著力消除數字化轉型過程中新技術、新業態、新模式發展的政策性門檻,為行業數字化轉型提供制度保障。
2. 健全數字化轉型的法治保障
全面審視數字化發展的法治問題,建立健全相關制度規范,完善數字規則,強化知識產權等保護力度。在國家法律法規基礎上,制定符合本區域、本城市的數字化轉型地方性法規和規章,以法治促進和引導數字化轉型發展方向。比如廣東和浙江兩省就專門針對促進數字經濟的產業政策制定了省級地方性法規,既體現了對數字經濟的發展支持,又能通過法治化手段促進數字產業發展。西安應加強前瞻性法律秩序研究,聚焦互聯網自由與監管、大數據自主與共享、算法的技術秘密與信息公開等關系,積極開展智能社會法律秩序研究。
3. 尊重和保護數據權利與數據安全
推動數據開放、共享和使用,釋放數據價值,是城市數字化轉型的必然選擇。但個人數據如果沒有得到有效保護,就容易被非法采集、利用、交易,嚴重侵害個人數據權益和信息權益。需要加快制定數據共享規范,提升數據共享標準化水平;盡快出臺數據使用及保護規則制度,明確數據權責邊界、使用規范以及信息保護責任。健全政務數據內網共享平臺,完善跨部門共享使用機制,實現數據的依法按需共享。圍繞數據安全、網絡安全,加快構建與城市數字化轉型相適應的數據安全觀。加強國家利益、商業秘密、個人隱私等領域的數據保護,強化數據資源全生命周期保護和分類分級保護制度。積極運用區塊鏈等技術,強化數據追蹤,防止數據篡改。對于敏感數據,要推進數據脫敏使用,建立“可用不可見”的數據使用規則。同時,加大對侵犯數據隱私、數據非法采集、非法買賣轉移等的打擊力度,為城市數字化轉型提供有力的數據安全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