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地方感理論的韓城古城旅游開發研究

張彩霞，劉 滄，劉杍淳

(廈門大學嘉庚學院，福建 漳州 363105)

1 地方感理論在旅游開發中的運用

20 世紀70 年代，華裔地理學家段義孚提出“戀地情結”這一觀點，進行了關于人與地如何相依的系統研究。學術界也產生了一系列與地方性理論相關的概念，例如地方認同、地方依賴、地方文脈、地脈等。2007 年，唐文躍系統介紹了國外的地方理論研究，指出國內基于旅游研究的地方理論研究的方向和側重點[1]。隨后唐躍文等以皖南的西遞、宏村等三個古村落為例，分析了居民地方依戀和資源保護態度之間的關系，并指出居民對資源保護的態度受到居民的地方認同感和依賴感影響，可以通過完善旅游收益的分配機制和加強對村落文化價值的宣傳教育等措施來增強居民的地方認同和地方依賴[2]。謝春山和王偉文提出展示地方文化特色、強化政府對地方文化旅游的調控功能力、強化當地居民的主人翁意識等對策，從而強化旅游地的地方感，促進當地文化旅游發展[3]。華翊伶以獨克宗古城為例，研究少數民族居民在城鎮更新背景下地方感的變化，指出城市更新導致少數民族聚居地的歷史文脈延續受阻，中青年居民外遷的可能性較高[4]。

綜上，地方感理論被廣泛地應用在旅游開發領域。人地互動產生地方感，地方感包括環境感受、文化感受和社會感受，因此本文將分別從“地脈” “文脈”和“人脈”三方面對韓城古城展開地方性分析，從而增強游客的地方感，進而產生地方依戀和地方認同，具體優化思路如圖1 所示。

圖1 地方感理論的開發框架

2 韓城古城景區地方性分析

2.1 韓城古城的“地脈”

“地脈”可以概括為一個地方所具有的自然地理背景，即自然地理脈絡，其中包括自然資源和交通區位條件[5]。“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地脈的特性對地方的社會文化發展具有一定的影響作用。

韓城市位于關中平原東北部，是黃河中游山西與陜西的交界處。地貌多樣，山川平原皆有。西北的山脈調節著古城的氣候，使古城的南面陽光明媚，溫暖宜人；澽水河滋潤著這里的肥沃土地，調節著當地氣候。依山傍水的局面使得古城既有中原古城的樸實感，又有江南水鄉的靈秀，千山為屏，澽水為帶，有著極強的地方特性。三面環山的防御模式與水上防御模式相似，既增強了防御，又減緩了攻擊，同時形成了古城的自然防御體系，這是古城至今保存了1 300多年的重要原因之一。

2.2 韓城古城的“文脈”

“文脈”指旅游地的社會文化背景，是一種綜合性的歷史文化傳統和社會心理積淀的組合，即社會人文脈絡[6]。文脈具有地域性和傳承性，是形成地區社會心理和文化認同的根本。

2.2.1 “士人”文化

韓城之所以被稱為“小北京”，不僅是因為古城內四合院數量眾多，還因為其濃厚的科舉文化。走進古城的人們可以明顯感受到濃厚的“士人”文化，古城現有的庭院門楣多為“耕讀第”，為的是鼓勵士人努力學習。目前，古城內保留了狀元王杰故居、“兄弟侍郎”解家大院等重教理念代表性的建筑。

2.2.2 飲食文化

韓城的飲食文化不僅有普通的關中面食，也有一些游牧民族的飲食特點。羊肉饸饹、羊肉胡卜、芝麻燒餅等明顯帶有游牧馬背飲食文化的影子，但在重要場合的宴請上，菜品則堅持關中傳統的“八大碗”，這體現出了韓城人民對傳統文化的繼承、關中人民深厚的民族感情。韓城花饃，不同的造型具有不同的寓意，兼具食用與觀賞的功能，并且蘊含著多樣祈福的寓意。

2.2.3 非物質文化

韓城古城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蘊藏豐富、品類繁多，具體情況如表1 所示。

表1 韓城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情況

2.2.4 民俗文化

自古以來，韓城的商業相對發達，受到重教思想的影響，逐漸形成了濃厚的士商民俗文化。四合院建筑的“三雕”門楣、家訓碑刻等，都從不同層面呈現了韓城豐富多彩的民俗風情。此外還有別具一格的廟會和社火表演。

2.2.5 宗教文化

韓城是多元宗教文化共融之地，儒、釋、道三大教義在韓城和諧共處、相互交融。韓城古城內現存大量寺、廟、臺、坊等宗教建筑，如文廟、城隍廟、慶善寺、九郎廟等。

2.3 韓城古城的“人脈”

人脈原指人際關系、人際網絡，本文人脈特指旅游目的地的居民和其他利益相關者對旅游目的地形象的心理判斷和接受程度。當居民認同了旅游目的地的形象定位，才能為目的地旅游的發展創造良好的社會氛圍。

韓城古城作為全國保存完整的古建筑群之一，走在古城的街道上，隨處可見昔日的名人故居，古樸典雅。在古城有一處對聯:“文化名城處處重文化，狀元故里行行出狀元”。韓城素有“文史之鄉”的美譽，每年9 月文廟都會進行釋奠禮、祭孔儀式等，在舉辦祭典期間，周邊的學子們都會在求學前、考試前向孔圣虔心祈禱，也有不少其他地區的考生慕名而來。外來游客的增多也對當地居民的生活空間和生活方式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3 韓城古城旅游地方感營造存在的問題

3.1 部分建筑風貌受損，古城內空間利用不合理

韓城古城是一座以明清兩代建筑群落為主的古城，街巷、建筑都具有明清的特點。目前古城建筑的處理比較粗糙，店鋪的牌匾、卷簾門等構件對建筑本身的傳統風格破壞十分嚴重，商鋪與古城的建筑風格存在分裂感，缺乏對室內空間的考慮和統一設計。經過千年的洗禮與古城功能的改變，古城居民居住區域的功能變得單一，僅能滿足居民的基本生活，缺乏公眾活動與交流的空間。公共空間碎片化，多處景點出現割裂、被遺忘的現象，這不利于古城旅游的發展。

3.2 地域基因挖掘不足，非遺文化保護缺失

韓城古城包含豐富的地方文化，非遺資源種類眾多。這些文化遺產不僅僅見證了古城的發展，也是韓城古城的文化名片。但在目前的旅游開發中，古城文化內涵挖掘不足，很多文化開發僅停留在表面，大多數游客僅了解到“重教”理念但對理念內具體的文化要素了解較少。

除了地方文化挖掘不足外，韓城古城也存在非遺文化保護缺失的情況。據了解，韓城古城在2019年之前，劇場定期還會舉辦皮影戲、秦腔等非遺表演。但受疫情的影響，秦腔只在節慶的下午開展，而皮影表演已經消失在了大眾視野中。韓城古城的非遺專項保護經費不足，傳承人隊伍老齡化日趨嚴重，大部分非遺項目后繼無人，非遺傳承譜系出現斷層。

3.3 地方主體外流，居民生活空間被擠壓

韓城古城的更新改造主要是景區化改造，導致居住區的原始地方面貌消逝，古城內的居民歸屬感降低。景區內居民生活區域的樓房較為老舊，生活區的建設跟旁邊的主道形成了較大的落差。韓城古城內現存院落的狀況參差不齊，再加上古城區相較于新城區，配套設施跟不上時代的發展，無法滿足居民的生活所需。居住環境不佳、生活區域的嚴重擠壓和滯后的基礎設施建設是導致古城內的居民不斷外遷的根本原因。古城內有明顯的人口外流的現象，愿意留在古城內的多為老人或還在韓城內就讀的學生家庭。

4 地方感理論下的韓城古城旅游開發優化策略

4.1 “地脈”地方感營造優化策略

4.1.1 重塑古城內地域性的建筑風貌

古城中出現了大量的新建建筑，極大地影響了古城歷史格局和傳統風格的完整性。在古城內部，建筑修繕應當嚴格按照文物保護文件要求進行。在住宅樓宇的翻新工程中，應采用韓城舊城的傳統建筑特色，選擇相對應的建筑材料和建筑風格，保持古城的布局、風格和景觀的整體性，統一建筑顏色。在街巷保護方面，應避免破壞街巷的肌理，保護街巷的連續性和多樣性，加強街巷與居住空間的互動，努力保持古城原有的生活方式。除了對古城內的古建筑進行修繕外，也需嚴格管理和制約古城周邊土地的規劃開發，保持古城的外觀輪廓和建筑風格，建立綠色緩沖帶。控制古城外建筑物的高度，嚴格限制景觀破壞和不協調的施工。

4.1.2 進行古城內空間引導，空間配置分區規劃

為了確保建筑主體從外部空間進入內部空間不會有分割感，應根據建筑的實際情況，對傳統的建筑元素進行不同程度的保留，墻壁的磚瓦、梁木框架應該盡可能地完整保留。室內裝飾應符合整體風格，從而突出當地的傳統建筑裝飾如木雕、墻雕等。通過突出地方建筑的地方性，加深主體對地方建筑的體驗，促進地方認同的形成。

保留原有的“南城門—金城步行街”“東城門—隍廊巷—書院街”的布局，古城空間功能配置上應該實現功能的適當組合，將原來單一的住宅、商業和生產功能轉化為如“住宅＋商業”“展覽＋商業”等復合型空間，提高建筑物的利用率，延長游客在古城內的停留時間，營造良好的環境，促使游客形成地方感。建筑保護區(城隍廟、文廟、九郎廟、慶善寺)著重修復和復建周圍的古樓，保留其原始風貌。新增“居住＋商業”區和“旅游體驗區”的店鋪形式按照住、娛、購進行分類組織，盡可能不占用過多的居民居住區。

4.2 “文脈”地方感營造優化策略

4.2.1 建設非遺保護傳承基地，開展非遺保護宣傳

以非遺保護傳承基地為依托，定期向游客、居民展示古城內的非遺文化，舉辦非遺表演、手作體驗或非遺文化講堂。另外也可以利用數字化技術實現非遺的立體化儲存，借助景區和門店，建立多種形式和內容的非遺體驗區及網紅打卡地，將景觀欣賞、人文傳承、互動體驗、手作體驗等融于一體，使游客和居民更加深入地了解韓城古城的非物質文化，保障非遺項目的傳承與發展。

4.2.2 遵循地方本土文化，營造地方特色場所

遵循不同社區的文化屬性傾向和文化資源的空間分布特征，融入當地的文化生活習慣。利用離散場地空間、街道空間、庭院空間、建筑空間和不同類型的活動，將本地文化與場地對應起來，用場地來活化本土文化。如優化三廟一寺周圍的開放空間，加強古城文化的展示和體驗；利用原有的講堂、書院遺址和部分民居，恢復官學書院“鄉學研究”和“家學文化”的展示功能，傳承當地的書院文化、儒家文化和家訓。在舊城既有基礎上，對一些建筑物進行新建或改造，增加空間來展示各種民間藝術。

4.3 “人脈”地方感營造優化策略

4.3.1 改善古城基礎設施，延續古城居住功能

韓城古城不僅是文化遺產，也是生活和生產的空間。完善的公共服務設施是穩定古城居民的前提。因此，在古城發展的同時，也應該充分考慮居民的實際生活需求，從改善基礎設施的角度出發，逐步提高居民的生活質量，進一步提高古城居民對韓城古城的地方依戀以及地方認同感，吸引之前外遷的居民回歸。

4.3.2 保護居民居住區，優化居民居住環境

在開發古城的同時，注意不要過度壓縮古城居民的生活空間。根據文物保護單位、歷史建筑分布情況進行分區功能配置，保護老城區的傳統生活方式，原則上禁止在區域內開展旅游配套設施開發。古城入口處的城隍廟、文廟附近的民居較少且旅游活動較多，可將其劃分為游客體驗區，適當進行旅游開發如茶館、文化體驗館等，不僅為當地的居民提供了就業機會，也增強了居民對韓城古城的地方依戀感和游客對韓城古城的地方感知。同時，在居住區附近采取隔音措施，優化居民居住環境，減少旅游活動對原住民生活的影響。此外，組織設計師走進社區，引導和鼓勵居民自主美化和更新社區設施及環境，激發居民對社區改造的興趣和熱情，從而增強居民對社區的地方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