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省老年人數字鴻溝的表現形式、成因及對策*

呂卓文 楊 鈞

(海南熱帶海洋學院,海南 三亞 572022)

黨的二十大提出“老有所學、老有所用”,以老年人人生價值和意義實現為核心,全面增加老年人在晚年的生活幸福感、安全感和獲得感,打造一個符合老年人需求的社區及居家養老體系,保護老年人身心發展和健康成長,這樣下一代對未來的期望方能充滿信心,樹立榜樣的力量,也是一個社會良善和尊老愛幼傳統價值的基礎實現。為積極面對老齡化社會的到來,全面提升老年人的晚年價值,必須認真貫徹黨對老年人的關懷政策、傳統文化保護和人口福利機制,將全國老年人幸福生活的打造作為重要任務來實施。

海南省是老齡化問題日趨嚴重的區域之一,保障老年人的晚年生活質量、個體身心發展和滿足適宜養老需求,是一個現實考驗。加之海南作為海島旅游文化的特色區域之一,老年人在海南發展數字經濟、全面建成自貿海港的建設中做出積極貢獻,在現代社會建成發揮基礎性、歷史性作用。然而,他們在步入數字社會后卻面臨著陌生和排斥,在社會的快速發展下,老年人被自身種種衰退挫傷了意志,對于在傳統歲月里頂著凜冽寒風,仍抱有乘風破浪的勇氣和毅力堅韌的老人們,在數字社會卻面臨著數字鴻溝的拉大,難以擺脫現實困境,這深深打擊了他們努力融入的決心。因此,有必要予以積極應對和探索,對老年人融入數字社會做出及時回應。

1 海南省老年人數字鴻溝的表現形式

由于海南省的地理位置特殊、老年人口比例增大、區域發展不平衡,以及文化習俗相異,導致海南地區城鄉老年人老齡化程度不同,不僅缺乏接觸數字的技術,且數字接觸的權利和自由存在不同程度的不平等和匱乏,使以老年人為代表的傳統與以年輕人為代表的現代產生了極大的交流連接困難。

1.1 海南地區老年人概況

海南地區65歲以上的老年人口共約110萬,占總居住人口的11%,不同區域的人口老齡化問題也不同。一些居住在偏遠地區的農村老年人口比重下降,而城市的老齡化問題隨城鎮化進一步提高而凸顯,老齡化程度比鄉村更嚴重。但少數民族地區由于地區飲食文化習慣的保留和適應,加上有地區長壽遺傳基因的地利,高齡老人比城市多,對老齡政策需求更大。而由于區域發展不平衡,城鎮化水平不同,在一定程度上農村老齡服務發展遲滯了,地理位置對城鄉老年人口的數字使用自由、權力和能力產生了現實的差距。

1.1.1 從農村遷入城市的老年人口增加,老年人數字自由的現實與理想差距大

隨著海南地區城鎮化水平的提高,從農村遷入城市的老年人口不斷增加,造成了城市人口老齡化加快。在城市,信息技術化相對成熟,為越來越多的老年人提供現代養老服務,居住在城鎮的老年人生活方便,醫療便捷,也大大降低了孤獨感和陪伴需求。為親子和諧及彼此騰出自由的空間,解放了子女在孝老敬親的照顧自由。

在城鎮老年人的需求上,一方面城市化水平較高,實現了在數字社會的接觸面,另一方面城市化養老服務數字技術增進,但隨遷老年人的數字能力卻無法跟進,造成了數字化的理想與現實使用差距,即城鎮化的老齡化加重,使數字技術并不能在老年人群體中實現廣泛和成熟應用,是數字鴻溝產生的一種理想與現實的碰撞[1]。

1.1.2 高齡老人分布在數字落后的少數民族地區,數字化需求更大,數字鴻溝越拉大

少數民族地區所興起的數字融入自由一方面反映了高齡老人分布的態勢,少數民族地區高齡人口上升的趨勢高于城鎮地區和一般區域,因為少數民族地區一般維持長壽的社會環境,風俗習慣更生態環保。生態環保是追求人類社會老年人長壽安康的一種價值性理性,少數民族生態下鄉村高齡老人的健康和安全形成熱議的同時,融入了海南生態業與生活元素的宜游宜業成為數字社會里人們的向往,尤其是振興海南生態和環保社會的發展,打造風景宜人、生態宜居、生活幸福和安居樂業的美好理想社會形態,這也是讓高齡老人安康快樂的最佳環境。隨著數字社會與生態海南的全面推進,少數民族地區的高齡老人在生活上的數字需求日漸顯著,希望適應發展,享有社會福利服務和政策的惠及。高齡老人的數字融合過程也是少數民族地區的現代化過程,逐步實現科學技術的人文關懷價值和以海南特色地區為數字發展中心,帶動高齡老人跟上現代社會發展步伐,融入現代生活,過上有尊嚴的日子。少數民族地區的老年人數字需求越大,其應用能力、自由權利越缺失,傳統與現代文化的差異越大,造成少數民族老人數字鴻溝越深。

1.2 老年人數字鴻溝的形成

數字鴻溝的形成與現代信息社會不斷加速與深化密切相關。數字鴻溝是指由于信息化社會的來臨,人們在“接入面”“使用面”“權利面”涉及數字化交流、使用和平等享有等的過程中出現“數字脫節”“數字落后”和“數字焦慮”等消極“代溝”,影響人們主觀能動和愿望行為的產生,形成了交流層面、使用層面和權利層面的阻礙和難以跨越的“橫溝”。尤其是隨著銀發經濟和老齡化時代的到來,老年人口在數字智能的技術、交流、權利上出現主觀愿望與行動實際不平等、不協調和不自由產生的溝壑和距離,形成了“銀色數字鴻溝”或“老年人數字鴻溝”[2]。

1.2.1 在數字接觸上存在信息阻隔、交流障礙和接入匱乏

老年人所處的時代,決定了他們在數字接觸上的滯后和匱乏,海南老年人在數字的接觸狀態上隨著海南經濟發展、數字金融貨幣的引入,開始了表面上的活躍。作為海南區域經濟和特色文化的傳承人與貢獻者,當地老年人最初的信息接觸只能從報紙、電視等信息傳播狹窄的媒介開始,受到的信息阻隔大,呈現為孤島狀態,網絡整體建立覆蓋有限。此外,海南島地理上有山海阻隔,數字網絡不通暢,導致老年人交流信息不暢,尤其在最初老年人接觸網絡是極少的,因而老年人的交流產生障礙和數字接入輸出的匱乏。

老年人的數字接觸面與交流面同樣缺乏,雖然老年人秉承“老有所學”,希望在數字經濟上拉動內在需求,然而由于已退出勞動領域,他們在社會上的主要價值是把自己在數字經濟上的純消費貢獻者轉變成為國家創造財富的能力。在老年人受到信息阻隔時,通常交流自信心下降,成為與時代發展不接軌的失落群體。他們像孤島上的游離邊緣者,始終被忽略,被深深隔離在信息和發展之外。在追求學習成長和人生價值中,老年人作為初級的數字消費角色都難以實現,導致其在角色轉化和多元化的路徑上更難以達成。老年人在信息阻隔下,交流需求、溝通需要和信息求知上均無法滿足。

1.2.2 在數字智能使用上處在能力薄弱、自主受阻的邊緣

海南老年人的網絡使用能力不足、數字行為主觀能動性受阻,他們經常因年紀、體能對自身的數字使用能力產生懷疑,實踐中也常因為使用上有諸多的不便利和能力不足而受阻。一方面,老年人接觸網絡的時間不久,數字時代對老年人來說是新生事物,老年人的接受能力、使用能力不如年輕人,這對老年人是一種壓力和挑戰。據統計,老年網民占比很小,且老年人不能自主地成為網民,數字網絡覆蓋率僅有老年人總人口的0.5%,而且僅分布在收入和教育程度高的老年人中,對于一般普通老年人則無法普及[3]。數字技術的使用、傳播和推廣,對于老年人來說都存在種種限制。另一方面,隨著數字社會對老年人日常生活的影響越來越大,老年階段匯聚人生百態,需要數字技術作為一面鏡子,反照她們的人生與狀態。因此,基于使用與滿足上的一定差距,比如一般為了某種需求的滿足,就會促使他們去使用。老年人基于“老有所樂”的需要,有培養興趣愛好及進行娛樂的精神生活需求,數字智能功能無法滿足老年人的這類需求,因為它的功能操作和使用具有年輕群體偏向性,需要快速熟練的操作和頻繁地迭代更新,這會使老年人感到沉重和焦慮,尤其是技術上掌握感不足。除了單一的功能應用以外,智能化帶給老年人的快樂和滿足是極其有限的[4]。

另外,老年人對數字社會適應力不高,對實現的娛樂滿足需求也下降,“老有所樂”因數字社會對老年人提出了更高、更新的技術要求而難以達成,加上海南老人居住和生活的方式一般為空巢、候鳥和獨居,當遇到使用難題時無法及時獲得子女的幫助,增添了老年人的心情郁悶、焦慮和煩惱次數,這構成了對老年人向往自由的阻礙[5]。老年人的愿望和需求在自由和權利的受阻中,構成了使用和滿足的不一致,并且使用操作作為普遍的老年人數字融入難題,即以老年人的數字貧困和淘汰落伍是老年人不可改變的先天因素為由否定了老年人后天努力成效,往往導致老年人成為數字的邊緣群體。

1.2.3 數字權利面完全被動,無主觀能動權和主體性

老年人數字權利上受到阻礙,喪失自由平等權,還可能失去了數字權利和正義。范伯格認為,自由是無需在紀律、限制和約束上產生的時間、空間和行間所受到的拘束、強制和管制等,而擁有自由權是法定的權利,也應受到尊重和保護[6]。老年人在數字權利方面表現出自主能力、主動參與的能力和權利減弱,是因為老年人的數字歸屬感、自由度普遍較低,他們在技術上落后不僅引起使用權利的剝奪感,還引發了內心對自我的認同焦慮。動作慢、反應慢也成為了老年人在某些自由上的阻礙,以及數字權利上的不平等,成為被時代驅使和時間驅趕的牽制和受迫感的老一輩。老年人對數字社會無自主參與及話語權,作為曾經為生態建設、經濟建設的海南付出汗水的一代人,他們無法發揮主體作用,與數字社會格格不入,難以實現自我價值。

2 海南省老年人數字鴻溝的形成原因

在網絡信息時代,老年人在數字信息不對等、技術橫溝、區域文化差異影響下形成數字鴻溝,從社會學的角度分析具體如下:

2.1 數字信息結構的不對等

老年人步入數字社會所面臨的壓力和挑戰是數字信息結構不對等,使其在生活、娛樂和交往上失去了平等和自由。根據哈貝瑪斯交往理論,人類交往在于以獲取的對等信息進行分享、交流和互動,為了實現共情、理解和友愛形成的信息溝通。老年人在不平等的社會信息結構里,一是接收的信息偏向年輕化,許多網絡里的符號、象征意義和二次元文化對老年人群體的參與、了解等產生了極大阻礙,使他們難以理解現今廣為傳播的網絡信息的意義和內涵。同時,口口相傳的信息傳播方式已經被數字社會所淘汰,呈現出音、視頻等電子信息格式的大量流行。二是在信息獲取上也缺乏自由,在共享化的信息社會里,信息不斷地撲面而來,它們被利益驅使涌進手機,老年人對此只能被迫接受,多數信息對老年人的身心健康、生活便利毫無幫助,反倒填滿了信息結構的整個空間,產生窒息和壓迫感,讓認真生活的老年人失去了信息選擇的權利和自由。

2.2 數字技術對接的不通暢

老年人仍然是數字技術覆蓋的滯后群體,由于較晚或被動接觸數字技術,老年人在使用上存在不掌握、不熟練、不精通等情況。老年人不僅不具備用于溝通和交流的數字技術,還會因此產生技術焦慮和煩惱,在轉換成學習者的角色上產生技術受阻,造成老人普遍不適應數字社會,很難熟練使用數字智能設備進行各種申請與填報,需要身邊人進行指導和培訓,這對于獨居或身邊無子女的老人更是難上加難[7]。

2.3 區域文化差異不適應與不相融

每個老人所在的社區、區域有屬于自身的文化和習俗,形成自身的行為習慣。因而老年人個體差異較大,其中很大部分來自區域文化差異。數字文化對老年人普遍產生排斥,因為它的到來,是帶來科技的發展和數字的全球化,與老年人的傳統風俗和文化習俗具有文化代溝和歷史隔閡。過去的積累都是現在文明的基礎,在隔代的溝通交流方式發生變化的今天,數字文化卻把過去、現在和未來分割為三個整體,使過去的文化作為難以跨越的時光,把老一代的文化留在了過去,而把現在充滿活力和希望的動力都寄予年輕一代。老年人的文化歸屬始終與過去、歷史發生緊密連接,而對現在、甚至對將來都感到陌生而隔閡,尤其是老年人的習慣深深植入了區域的文化,對于數字全球一體化格局的融入產生重重阻礙。一方面,反映出各個區域文化之間的排斥,不同地區的老年人個性化差異較大,難以呈現一體化的整合與集體融入感;另一方面,老年人對社會文化環境的不適應,是因為對數字文化沒有歸屬感,很難融入,社會文化環境中包含的語言、聲音、話語和文字等對老年人是陌生且互斥的。因此,造成了老年人與數字環境的不相融,包括社會文化環境與老年人的不相適應。

3 海南省老年人數字鴻溝彌合對策

3.1 建立數字信息平等、友好和信任型交流結構,實現自由、自主和自信的數字交流

數字溝通和交流一方面促進年輕人與老年人的心靈溝通,使老年人接觸數字信息面具有廣度、流暢度和自由度;另一方面老年人在打破自身的孤獨無助時,也具有數字的交流面和溝通實現的自主性。尤其是候鳥老人,以旅游方式進行養老所需要的生活來往和融入交流。在信息開放和共享時代,有效的數字社會應全面地共建一個老年人友好型的網絡環境,供他們提出觀點。權益機構在并未建立信任的鏈接上提供或假以信任入侵老年人的智能手機,都是一種不正當或帶有剝奪感、對老年人不友好的數字環境,應該加以杜絕,并從中建立老年人的數字社會支持。

3.2 建立技術型理性到人文理性價值的數字使用觀,增加數字對老年人的心靈成長幫助

從數字鴻溝產生的數字環境中,看到了老年人對此產生的陌生和距離感,技術型理性認為通過使用和操作智能的機械化、邏輯性建立了人機一體的規范和理性,科技至高無上和俯瞰的態度讓人缺乏親近,它的屏幕是隔著心靈交融的一道墻,始終帶有距離和冰冷,它更多是展示人類智慧和技術技能的結晶和嫻熟的過程,始終停留在使用面上接觸和技能培訓的掌握,來提升人的技術型發展。需要從人文價值理性方面,關注和支持老年人的愿望和心靈成長。老年人追求健康向上、清凈的數字網絡環境,實質上是對在數字發展下日益缺失的人文價值關懷、增進社會溫度、平等自由、幸福歸屬感的一種、期待和提升尊重,應豐富老年人的精神文化生活,從而建立心靈支持。

3.3 創造數字文化的老年人自信與賦能,積極參與和接納老年人的數字文化獨特性

海南傳統文化作為區域性的非遺藝術傳承下來,是老一輩艱苦奮斗的成果,它是歷史文化和非物質文化的保留,以輕盈的漁島文明建設姿態跨越老年人的數字鴻溝,打造網絡文化“清澈清醒清氣”,守護綠色生態的數字家園,讓老年人在網絡上獲得精神養分,營造“老年人數字精神家園”的包容與和諧相融。尤其是在老年社會數字治理上,對老年人的網民角色和作用給予主體權利和能動性,創造老年人參與數字的能力賦予和意義賦予的條件,讓老年人內生文化自信,推動老年人越過數字鴻溝,積極應對中國人口老齡化,去除老年人單調而孤苦的一元文化生活,進而給予文化支持,為老所用[8]。

4 結束語

數字鴻溝意味著老年人在步入數字社會中感到的不友好、無所適從的感受,一方面,使老年人區域邊緣化,徘徊在數字貧困線上,造成老年人受到社會排斥和隔離感。另一方面,使老年人與世界脫節,面對符合需求的信息,卻無法產生信任而自由選擇。數字融合度越來越小,造成老年人游離在主流之外,毫無歸屬感和家園感,產生陌生感和分離感,不利于身心健康發展,精神生活產生匱乏及難以積極健康應對老齡化社會。

數字社會下老年人數字鴻溝的跨越正是考驗如何更具共情與理解地回應老年人的溝通能力及他們自我理解和覺察的認知能力,應包含社會誠信、尊重友善的區域文化。這不僅只是數字社會的信息、知識以及青春激昂話語的區域文化傳播,更包含善解人意、友好睦鄰、信任友愛的老年社會文化環境的深度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