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韓健康與營養調查數據庫建設與應用研究

韋葵葵，鞏浩雯，劉玉秀，，*，王妍，劉夢丹，張曼婷，虞茜惠

1.210002 江蘇省南京市，南京醫科大學金陵臨床醫學院重癥醫學科

2.510515 廣東省廣州市，南方醫科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生物統計學系

3.211166 江蘇省南京市，南京醫科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生物統計學系

國民健康與營養狀況是衡量一個國家衛生保健、經濟社會發展和人口素質的重要指標。從20 世紀60 年代開始，世界上先后有多個國家定期開展國民健康與營養專項調查，構建了相應的公共數據庫，及時發布國民健康與營養狀況報告，并據此制定和修改社會政策和標準，以改善國民健康和營養狀況［1-3］。其中，健康與營養調查數據庫建設較為系統規范的國家有中國、美國、韓國等。本文介紹了中美韓3 個國家健康與營養調查數據庫的建設發展情況，并進行對比分析，重點對應用3 個數據庫發表文獻的情況進行可視化分析，為推動醫學公共數據資源的廣泛應用提供方法和路徑。

1 中美韓健康與營養調查項目介紹

1.1 數據庫建設

中國健康與營養調查（China Health and Nutrition Survey，CHNS）項目是由美國北卡羅來納大學教堂山分校人口中心與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營養所聯合開展的隊列研究［4］。CHNS 是一個不斷更新的動態隊列［5］，旨在了解中國的社會、經濟、人口變化及其如何影響整個生命周期的健康狀況，為新時期相關政策的制定、修改和完善提供科學依據［6］。CHNS 涵蓋了中國居民在個人、家庭和社區層面的信息，為開展研究提供了全面的數據支持［7］。CHNS 是中國第一個基于個人和家庭的大規模調查數據庫［8］，來自世界各地的學者均可以免費注冊賬號并訪問，其官方網址：https://www.cpc.unc.edu/projects/china。

美國國家健康與營養調查（National Health and Nutrition Examination Survey，NHANES）是一項連續的基于人群的橫斷面調查，其獨特之處在于其結合了健康訪談和健康檢查［9］。NHANES 的主要目的是通過結合健康訪談、健康檢查和營養調查，以評估美國成人和兒童的健康和營養狀況［10］。NHANES 數據庫向全世界研究者免費開放，用于解決未來的醫療、環境和公共衛生等問題，并為政府制定公共衛生政策和衛生服務計劃提供科學依據［11］。NHANES 官方網址：https://www.cdc.gov/nchs/nhanes/index.htm。

韓國國家健康與營養調查（Korea National Health and Nutrition Examination Survey，KNHANES）是一個公開的、連續的橫斷面監測系統，旨在對韓國人口的健康狀況、健康行為、食物和營養消耗進行全國性統計，進而評估本國居民的健康和營養狀況。KNHANES 項目通過健康訪談、健康檢查和營養調查3 部分獲取代表性的國民信息，為制定和更改本國衛生政策和計劃提供數據基礎［12-13］。KNHANES 官方網址：https://knhanes.kdca.go.kr/。

1.2 歷史追溯

各國健康與營養調查項目均具有悠久歷史。我國的CHNS 項目始于1989 年，但并非連續的年度調查，其調查間隔為2～4 年，目前已經進行了11 次，2019 年調查數據仍在整理中，尚未公開發布。自1960 年初以來，美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健康與營養調查司進行了一系列健康與營養調查，從1971 年到1994 年，NHANES項目定期進行，為更好了解國民健康與營養狀況，自1999 年起，其調整為兩年一個周期的連續性調查［14］。KNHANES 項目始于1998 年，1998、2001、2005 年前3 階段的調查并非連續的年度調查，后為了提高統計數據的及時性，從2007 年開始，改變為連續性的年度調查，從而產生及時可靠的全國年度統計數據，為國家發布年度調查報告提供科學基礎［15］。

1.3 抽樣方法

在CHNS 項目中，不同地區參與者的地理環境、經濟發展水平、人口結構、衛生條件、膳食結構和公共資源等存在一定差異，因此CHNS 采用多階段分層整群隨機抽樣。在2015 年的調查中，主要抽樣單位有360 個，約7 200 個家庭，共計30 000 余人［2，16-17］。

NHANES 項目和KNHANES 項目均采用復雜的多階段概率抽樣的方法來選擇代表本國居民的參與者。NHANES 項目由4 個抽樣階段組成，每年計劃抽取5 000 人。此外，NHANES 項目還對某些人口亞組（如：西班牙裔、非西班牙裔黑人、非黑人亞裔等）進行過度抽樣，以提高特定亞組人群健康狀況估計的可靠性和準確性［18-19］。KNHANES 抽樣設計分為3 階段，每年計劃抽取10 000 人，應答率約為80%。表1 比較了CHNS、NHANES 和KNHANES 項目抽樣方法。

表1 CHNS、NHANES、KNHANES 項目抽樣方法比較Table 1 Comparison of sampling methods for CHNS，NHANES，KNHANES projects

1.4 調查內容

各國健康與營養調查內容并非完全一致，但整體調查框架相似，大致分為3 部分：健康訪談、健康檢查和營養調查［20］。考慮到疾病流行程度和危險因素暴露在不同年齡段有一定差異，因此健康訪談問卷的內容根據不同年齡段有所調整。健康檢查是由經過培訓的專業醫療工作者進行。膳食調查采用24 h 膳食回顧法收集相關飲食信息［13］。CHNS、NHANES 和KNHANES 調查內容匯總見表2。為彌補NHANES 和KNHANES 橫斷面研究的局限性，提高健康與營養數據的利用率，美國和韓國將其與國家統計局死亡原因數據相鏈接，為研究發病和死亡的危險因素提供數據支撐。CHNS、NHANES及KNHANES 的官方網站涵蓋了更多研究細節，且動態更新研究內容，相關調查數據集可在其官網便捷獲取［21-23］。

表2 CHNS、NHANES 及KNHANES 項目調查內容匯總Table 2 Summary of CHNS，NHANES，and KNHANES contents

此外，美國NHANES 項目于2020 年3 月—2021 年6 月暫停調查，現已重新啟動，在新一輪的調查中增加了新型冠狀病毒感染（COVID-19）相關調查內容（如既往感染狀況、嚴重程度、疫苗接種、抗原檢測等信息）［24］。目前2021—2022 年調查數據仍在整理當中，尚不能公開獲取。

2 數據庫應用分析

2.1 發文量分析

本文通過Web of Science（WOS）數據庫進行主題檢索，檢索詞如下：TS=（"National Health and Nutrition Examination Survey" OR "NHANES"）、TS=（"China Health and Nutrition Survey" OR "CHNS"）、TS=（"Korea National Health and Nutrition Examination Survey" OR "KNHANES"），得到歷年來基于各數據庫發文量。圖1 顯示了利用2012—2021 年發文量繪制CHNS、NHANES、KNHANES 數據庫發文趨勢。可見，近10年來，基于CHNS、NHANES、KNHANES 數據庫的發文量均呈現顯著的逐年上升趨勢。其中，基于CHNS和KNHANES 的發文量相近，至2021 年達到300 余篇，而基于NHANES 的發文量更加突出，是CHNS 和KNHANES 發文量5 倍以上，2021 年達到1 700 篇。

圖1 2012—2021 年CHNS、NHANES、KNHANES 項目發文趨勢Figure 1 Trends in publication volume of CHNS，NHANES，and KNHANES from 2012 to 2021

2.2 研究熱點分析

為了解利用CHNS、NHANES、KNHANES 數據庫發表文獻的研究熱點，本研究借助計量分析軟件CiteSpace［25-26］， 圍 繞 基 于CHNS、NHANES、KNHANES 數據庫發表論文的關鍵詞進行可視化分析。用WOS 核心合集數據庫檢索近5 年發表文獻，檢索策略同上，排除不相關文獻，最后整合所有文獻［27］。在2018 年1 月—2022 年10 月，基于CHNS、NHANES、KNHANES 數據庫的發表文獻，分別為1 133、6 912、1 330 篇，利用CiteSpace 軟件對發表文章的關鍵詞進行可視化分析，得到3 個數據庫研究熱點關鍵詞共現圖（圖2～4）。從研究熱點關鍵詞共現圖中可以看出3 個數據庫重點研究內容相似，“obesity”“risk”“prevalence”“cardiovascular disease”“physical activity”“hyperten sion”“association”“health”“adult”“depression”“mortality”等關鍵詞節點較大，節點越大提示上述關鍵詞出現頻率越高。為了使圖形更加美觀，本研究選擇彩色的圓圈代表各關鍵詞，圓圈大小反映關鍵詞出現頻次的高低，連線粗細代表各關鍵詞之間的關聯強度。該結果反映了當前健康與營養調查乃至更大范圍公共衛生領域的研究熱點，可為研究者開展基于數據庫的研究提供思路。

圖2 2018—2022 年CHNS 研究熱點關鍵詞共現圖Figure 2 Keyword co-occurrence mapping based on research hotspots of CHNS from 2018 to 2022

CHNS、NHANES 和KNHANES 3 個數據庫的研究熱點也有一定差別。NHANES 和KNHANES 可以鏈接本國死亡原因數據，因而針對死亡率（mortality）的研究更廣泛［28-29］。3 個數據庫均有關于心理健康的調查，NHANES 和KNHANES 中有抑郁量表評分，因此在研究熱點關鍵詞共現圖中，出現抑郁（depression）關鍵詞，且節點較大（圖3、4），提示有較多研究者開展此方面的研究［30-31］。CHNS 項目包含關于壓力和心理狀況的調查，但無抑郁量表評分，因此在CHNS 研究熱點關鍵詞共現圖中未觀察到抑郁（depression）節點（圖2）。

圖3 2018—2022 年NHANES 研究熱點關鍵詞共現圖Figure 3 Keyword co-occurrence mapping based on research hotspots of NHANES from 2018 to 2022

圖4 2018—2022 年KNHANES 研究熱點關鍵詞共現圖Figure 4 Keyword co-occurrence mapping based on research hotspots of KNHANES from 2018 to 2022

3 討論

本研究將國內外健康與營養調查數據庫進行系統梳理，為研究者單獨或聯合應用不同國家健康與營養調查公共數據庫開展研究提供了方法和路徑。既往也有學者對單個健康與營養調查數據庫進行介紹，但未針對多個國家健康與營養調查公共數據庫進行系統的、全面的對比分析。

基于中美韓3 個國家健康與營養調查數據庫的二次研究發文量較少，且二次研究多為研究者對數據庫基本情況、變化內容的介紹，因此在匯總各數據庫近10 年的發文量分析中，沒有將原始研究和二次研究發文量的趨勢分開描述，而是將原始研究和二次研究發文量匯總，進而得到2012—2021 年各數據庫的發文趨勢。

CHNS 項目有其自身獨特之處，其是一項前瞻性的隊列研究，收集了社會學、經濟學等方面的信息，且更符合我國的基本情況。最新的CHNS 有許多新的突破，包括計算機輔助營養調查系統的升級與完善；研究內容上更加豐富，如增加了中老年人認知功能篩查，但仍需向NHANES、KNHANES 學習。首先，NHANES、KNHANES 調查均由經過培訓的專職調查人員開展，且大部分的調查項目在移動檢測中心（Mobile Examination Centers，MEC）進行，可較好控制誤差。其次，NHANES、KNHANES 項目均為連續性的年度調查，數據發布及時。最后，NHANES、KNHANES 項目可以與本國衛生統計中心的死亡數據相鏈接，彌補其作為橫斷面研究的局限性。

CHNS 和KNHANES 項目的年發文量相近，但與NHANES 年發文量相比有較大差距。究其原因：（1）NHANES 數據庫信息發布更及時、更規范。（2）NHANES 數據庫歷史悠久且調查內容在不斷豐富，為研究者累積了更全面、時間跨度更長的數據資源。（3）NHANES 數據庫是在以英語為母語的美國開展的，英語作為世界上應用最廣泛的語言，各國研究者更容易掌握NHANES 項目內容。但與此同時，CHNS 和KNHANES也在不斷調整優化各自的調查內容與流程，便于更多研究者應用。

本研究首先對CHNS、NHANES 和KNHANES 的建設現狀、歷史追溯、抽樣方法、調查內容等進行系統梳理和對比分析，接著對基于中、美、韓健康與營養調查數據庫發文情況進行計量分析，有助于更多研究者系統了解和廣泛應用上述3 個公共數據庫，最后利用CiteSpace 軟件對基于3 個數據庫的熱點研究內容進行可視化分析，便于研究者了解該類數據庫的熱點內容，期望為研究者開展相關研究提供路徑，更好地促進科學證據產出。

本研究仍存在局限性，僅匯總了中、美、韓3 個國家的健康與營養調查公共數據庫，仍有其他國家因未公開或未開展該類調查，故沒有被納入本研究。此外，在數據庫應用分析中，發文量是利用Web of Science 核心合集檢索得到的文獻，并非利用相應數據庫發表的全部文獻，但可代表基于健康與營養調查數據庫發文趨勢，對比較不同國家數據庫發文量的差異具有重要的參考意義。

針對公開數據庫未來的創建和利用提出以下建議：（1）開展針對研究者的培訓教育。當前利用中、美、韓3 個國家健康與營養調查數據庫取得了許多具有國際影響力的重要成果，但對3 個數據庫的應用仍是不充分的，未來可以開展針對研究者的培訓教育，擴大研究者對健康與營養調查的了解，進而激發更多研究者挖掘公共數據庫中的數據，開展基于數據庫的科學研究。（2）創建全球健康與營養公共平臺。當前南加州大學已經建立全球健康與老齡化網站（https://g2aging.org/）。該網站匯聚了世界上多個國家健康與老齡化相關數據，為全球開展老齡化研究提供了便捷。未來希望更多國家開放其健康與營養調查數據，建立全球健康與營養調查公共平臺，進而便于研究者多維度應用各國健康與營養調查數據，為科學研究、循證支持提供更加強有力的證據。（3）調整調查內容，優化調查過程。調查內容應隨著疾病患病率和對人群健康危害程度進行調整，且不同國家數據庫間要相互學習，取長補短。調查過程更加科學，調查技術更加先進，進而得到更加真實、可靠的數據。

作者貢獻：韋葵葵負責全文的構思與設計，文獻收集、整理和論文初稿撰寫；鞏浩雯負責結果的分析、解釋及可視化分析；劉玉秀提出研究思路，設計論文框架，對文章整體負責；王妍、劉夢丹負責審閱和修改文章；張曼婷、虞茜惠負責提供軟件技術支持。

本文無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