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藏海

掩其右眼

文/李碧華

關于日本劍客柳生十兵衛有個傳說：

十兵衛少時，與要求嚴厲的父親比劍。父鐵手無情，傷其左眼。他的即時反應，是以手掩其右眼。父詫異：“你的左眼受傷，理應以手掩左眼才是。為何掩右眼呢？”

他答：“左眼既已受傷，掩之有何益處？當務之急，必須保住右眼，不再令其受傷了。只要我仍留得一只健全的眼睛，終必練成劍術，擊敗對手?！?/p>

人在受傷的剎那，處于劇痛、失措、混亂之中。人們能否像柳生十兵衛一樣，思考得那么深刻，而且忍受得那么堅忍，我不知道。但一旦遇到相同事件，人們該會記得掩其右眼。

因為，那傷了、廢了、將結成疤的，絕非我們要費神關注的東西，不如好好保住另一樣。

（林冬冬摘自《門鈴只響一次》，花城出版社，斤禾圖）

大家不用為我感到惋惜

文/任萬杰

意大利化學家索布雷洛在一次實驗時，把甘油和濃硝酸按照1：3的比例，放入裝置中。在攪拌的過程中，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實驗室瞬間一片狼藉，索布雷洛也被炸飛了，還好他沒受重傷，只受了些皮外傷。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爆炸，索布雷洛敏銳地感覺到一定有新的物質生成了，此物質就是烈性炸藥硝化甘油。索布雷洛又按照原先的比例得到了硝化甘油，但可惜的是，硝化甘油非常不穩定，又爆炸了。這一次，索布雷洛就沒有那么幸運了，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索布雷洛雖然很想繼續研究硝化甘油，但是硝化甘油的不穩定性造成的破壞力，讓他退縮了，他轉而研究起別的東西。此時，諾貝爾知道了索布雷洛發明的硝化甘油。為了得到穩定的、人類能控制的硝化甘油，諾貝爾投入硝化甘油的研究中。在無數次實驗中，諾貝爾的5名助手被炸死，弟弟也被炸死，父親受了重傷，他本人的耳朵也被炸聾了。

終于，在一次實驗中，流出的硝化甘油進入惰性粉末硅土中，奇跡發生了——硝化甘油被吸收了。硝化甘油與硅土混合后，不但炸藥威力不減，而且生產、使用和搬運都更加安全。至此，硝化甘油才終于能夠投入生產。

硝化甘油為諾貝爾帶來了巨額財富，同時也讓他聲名遠播，他被大家稱為“現代炸藥之父”。大家都為索布雷洛感到惋惜，因為這一切原本應該是屬于他的。但索布雷洛只是平靜地說：“我要祝賀諾貝爾，大家不用為我感到惋惜；我知道自己成不了他，因為我沒有他那份勇氣和智慧?！?/p>

當我們面對別人的成功，在羨慕的同時，也要問一下自己，是不是具有別人的那份勇氣和智慧。

（摘自《演講與口才》2023年第12期，桃&桃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