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的耦合協調度研究

楊孟陽

（1.對外經濟貿易大學 統計學院，北京 100029；2.河北金融學院 大數據科學學院，河北 保定 071051）

一、引言

京津冀一體化提出以來，三地的經濟協同發展一直是各界關注的話題。區域經濟發展與金融發展水平息息相關，金融業的現代化發展依賴于金融創新水平，提升金融創新水平能夠促進金融業發展、推進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因此發揮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的協同效應，是金融和經濟持續健康、高質量發展的有效舉措。近年來學界對京津冀經濟與金融問題進行了廣泛深入研究，但是缺乏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的協調關系研究。在京津冀協同發展的政策背景下，京津冀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水平的差距是否縮小？二者的耦合性和協調性發展有著怎樣的變化特征？這些問題有待進一步探討。

二、文獻綜述

國外關于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關系有大量實證研究成果。Motsatsi（2016）[1]運用自回歸分布滯后模型證實了金融部門發展對經濟增長具有正向作用。Bara和Mudzingiri（2016）[2]基于自回歸分布滯后模型實證分析了金融創新在經濟增長中發揮的積極作用。Bernier和Plouffe（2019）[3]以金融業的研發支出代表金融創新水平，評估了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結果表明金融創新沒有對經濟增長產生負面影響。Nazir和Tan等（2021）[4]以中國、印度、巴基斯坦為例，探討了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之間的因果關系，認為金融創新對短期和長期的經濟增長均有積極影響。

國內學者研究金融與經濟之間的關系，大多基于金融發展、金融結構、金融規模或者金融效率而展開。武志（2010）[5]的經驗分析認為金融增長能夠促進經濟增長，而經濟增長是金融發展的格蘭杰原因。陸靜（2012）[6]探討了我國省域間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的協整關系，發現金融發展能夠明顯推動經濟增長。黃智淋和董志勇（2013）[7]、楊友才（2014）[8]的研究均認為我國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非線性關系，前者認為二者的相關方向取決于通貨膨脹率，后者認為金融發展水平越高，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越大。劉曉光和茍琴等（2019）[9]分析了金融機構對經濟增長與波動的影響作用機制，進一步估計出了金融結構對經濟增長和波動的凈影響。周力和張寧（2016）[10]、盧方元和李彥龍（2016）[11]先后實證檢驗了金融發展規模、效率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二者得到的結論基本一致。

國內對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的耦合性研究并不多。喻平和嚴卉靚（2016）[12]以湖北省為例，運用因子分析法分別評價了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水平，并將灰色關聯分析法引入協調度模型，實證分析了湖北省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的耦合關系，認為二者處于基本協調狀態。謝廷宇和葉存軍（2017）[13]運用熵值法計算了我國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質量的綜合指數，分析二者之間的協調關系，研究表明我國金融創新水平與經濟增長質量的協調度并不理想。宇超逸和王雪標（2021）[14]實證檢驗指出金融創新對經濟增長質量的影響存在門檻效應，金融與實體經濟匹配度越高則促進作用越明顯。

綜上所述，關于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耦合性的研究整體較少，已有研究大多基于全國層面，鮮有關于京津冀地區的研究。本文實證分析了京津冀地區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水平的互動關系，在該視角下探討京津冀協同發展情況，分析當前京津冀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質量之間耦合協調度的現狀，并給出相應的對策建議，對金融創新與區域經濟發展的研究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對京津冀持續推進金融供給側改革、優化產業結構也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三、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

（一）金融創新水平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

遵循科學性、全面性、相關性以及可操作性等基本原則，構建適合京津冀區域金融發展特色的金融創新指標體系，具體見表1。

表1 京津冀地區金融創新水平評價指標體系

（二）經濟增長水平的評價指標體系

本文以經濟高質量發展理念為指導思想，參考任保平和韓璐等（2015）[15]的研究，構建了包含經濟增長效率、經濟增長規模、經濟增長協調性以及經濟增長可持續性四個方面的經濟增長水平評價指標體系，具體見表2。

表2 京津冀地區經濟增長水平評價指標體系

四、京津冀金融創新水平與經濟增長水平的測度

（一）數據來源與處理

本文所需數據主要來源于國家統計局網站、北京市證監局官網、河北省證監局官網、中經網統計數據庫，2014—2020年的《北京統計年鑒》《天津統計年鑒》《河北統計年鑒》，以及京津冀相關年份的《金融運行報告》等。其中天津市的恩格爾系數用食品煙酒消費支出/人均消費性支出計算，個別指標的缺失值采用移動平均法進行插值處理。

（二）熵權TOPSIS及計算步驟

熵權TOPSIS方法是一種結合了熵值法與TOPSIS法的綜合評價方法，既考慮了熵值法客觀賦權，又結合了TOPSIS逼近理想解的排序，使評價結果更貼近實際情況。具體步驟如下：

第一，將原始指標正向化和無量綱化處理。綜合評價中涉及多項不同性質的指標，其計量單位往往不統一，因此在計算綜合指標前，首先需要對各項指標進行無量綱化處理，即把指標的絕對值轉化為相對值，解決各項不同質的指標值的同質化問題。本文評價矩陣中各元素的無量綱化處理方法為：

第二，計算第j項指標下第i年占該項指標的比重：

第三，計算第j項指標的熵值：

第四，計算各項指標的權重，得到加權觀測值：

則計算第i個評價對象與最大值的歐式距離為：

第i個評價對象與最小值的歐式距離為：

第六，計算評價對象的綜合得分，并歸一化處理：

（三）測度結果

1.京津冀金融創新水平的綜合測度

計算金融創新水平的綜合得分，代表金融創新水平總指數，并繪制成京津冀金融創新水平走勢圖，見圖1。

圖1 2013—2019年京津冀地區金融創新水平走勢圖

從圖1可以看出，2013—2019年北京市的金融創新水平遙遙領先于天津市和河北省，除了2015年和2019年明顯下降之外，整體基本保持平穩。天津市的金融創新水平基本在0.1—0.3之間徘徊，2019年達到最高點，整體水平不高。河北省的金融創新水平整體偏低，2013年是最低點，此后迅速上升，2014年可能是京津冀協同發展的重要時間節點，《京津冀協同發展規劃綱要》編制完成，因此在京津冀協同發展的推動下，河北省的金融創新水平提升。從圖1可以看出，2015年、2017年北京市的金融創新水平分別在最低點和最高點，而天津市和河北省幾乎是在相應的最高點和最低點，與北京市呈現相反趨勢，是由于本文所使用的熵權TOPSIS法是一種綜合評價方法，也說明了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在提出伊始發揮了較大作用。

2.京津冀地區經濟增長水平的綜合測度

對京津冀地區經濟增長水平進行綜合評價，計算得到經濟增長水平的綜合得分，代表經濟增長水平總指數，并繪制京津冀經濟增長水平走勢圖，見圖2。

圖2 2013—2019年京津冀地區經濟增長水平走勢圖

從圖2可以看出，北京市的經濟發展水平整體較高，呈現出緩慢的小幅度下降趨勢。天津市的經濟發展水平明顯低于北京市，呈現出先緩慢下降后趨于穩定的狀態。河北省的經濟發展水平最低，整體發展趨勢與北京市和天津市相反，2013年以來呈現出緩慢上升的趨勢，并在2019年達到最高點。這與實際情況相符合，因為本文所用的熵權TOPSIS法是基于相對位置而言的，說明在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支持下，以及2017年雄安新區的成立，給河北省的經濟發展帶來重大利好，逐步縮小了與北京市、天津市的差距。

五、京津冀地區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的耦合協調度分析

耦合度這一概念最早是在物理學領域應用，引入社會科學領域后，應用于經濟增長、金融發展、金融創新、科技進步、技術創新、環境質量等之間的關系研究，且大多是研究兩個系統之間的協調發展情況。

（一）耦合度

根據叢曉男（2019）[16]對耦合度模型表達形式及其性質的闡釋，參考楊孟陽和唐曉彬（2023）[17]的研究，定義本文所用耦合度的計算公式為：

其中，F代表金融創新水平總指數，E代表經濟增長水平總指數。

（二）協調度

協調度衡量的是兩個系統之間發展是否協調以及協調的程度，其模型為：

其中，D代表協調度，值越高代表系統之間發展的協調程度越高；C代表耦合度；T代表綜合度，是對兩個系統的總指數采用簡單算術平均法進行計算得到（謝廷宇和葉存軍，2017）[13]。

（三）耦合協調度分析

根據上文計算的金融創新總指數和經濟增長總指數，以及耦合度和協調度公式，計算得到京津冀地區的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水平的耦合度和協調度系數，具體見表3。

表3 京津冀地區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的耦合度和協調度系數

由表3可知，2013—2019年北京市的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整體耦合度最好，維持在0.96以上，這與北京市的金融創新水平、經濟增長水平較高的實際情況相符。天津市的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整體耦合度表現較好，維持在0.81以上且有五年超過0.9。河北省的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耦合度整體表現最差且不太穩定，究其緣由，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的實施，刺激了河北省的金融和經濟發展，但無論是金融創新水平還是經濟增長水平與北京市、天津市相比均較弱，二者之間的耦合度還不穩定。

結合本文所得的協調度系數，將京津冀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的協調度劃分為五個等級，具體見表4。

表4 協調度系數的等級劃分

圖3為京津冀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協調度發展走勢圖。可以發現，北京市的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協調度整體處于較高水平，且基本維持在0.8左右，屬于中度協調或者良好協調狀態。天津市的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的協調度整體略優于河北省，2013—2016年較為平穩，處于勉強協調狀態，之后呈現下降趨勢，2017—2018年為輕度失調，2019年上升為勉強協調狀態，這與天津市的金融創新水平走勢基本一致。河北省的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協調度整體偏低且波動較大，2013年處于最低值，這期間的金融創新水平和經濟增長水平都相對較低，此后幾年隨著金融創新水平與經濟增長水平的上升，二者協調度基本呈現上升趨勢，從開始的輕度失調轉變為勉強協調，整體走勢與金融創新水平較為一致，其中2017年和2019年出現小幅下降，處于輕度失調狀態。

圖3 2013—2019年京津冀地區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的協調度發展走勢圖

整體而言，京津冀三地的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協調度與實際情況相符。北京市的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均處于較高水平，因此二者是較好的協調狀態。天津市的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整體水平均與北京有一定差距，且開始處于相對穩定水平，隨后緩慢下降然后又上升，因此二者的協調度并不理想，從勉強協調轉變為輕度失調，整體狀態略好于河北省。河北省的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開始處于較低水平，隨后呈現先升后降的趨勢，二者的協調度也從輕度失調轉為勉強協調狀態，逐步縮小了與北京、天津的差距，雖然整體協調狀態略弱于天津市，但發展趨勢較好。

六、結論與建議

（一）研究結論

區域金融創新可以極大提升金融市場的活躍度，促進地區金融產業發展，進而推進產業結構升級，促進區域經濟增長。本文構建包含金融創新質量、金融創新結構、金融創新能力3個一級指標的金融創新指標體系，綜合測度了京津冀的金融創新水平總指數，發現天津市和河北省的金融創新水平與北京市有較大的差距。構建包含經濟增長效率、經濟增長規模、經濟增長協調性以及經濟增長可持續性4個一級指標的經濟增長指標體系，綜合測度京津冀的經濟增長水平總指數，發現河北省的經濟增長水平與北京市、天津市的差距逐步縮小。通過計算京津冀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之間的耦合協調度系數，分析當前京津冀金融創新與經濟增長之間耦合協調度的現狀，結果表明北京市的整體耦合度和協調度都較好，天津市的耦合度略優于河北省，天津市和河北省的協調度與金融創新水平走勢一致，均在輕度失調和勉強協調之間徘徊。

（二）對策建議

1.推進金融科技創新，優化京津冀金融產業布局

在大數據、云計算、5G、人工智能以及區塊鏈高速發展的數字化時代，全球開放互聯、信息共享，傳統的金融業務模式受到沖擊，金融數字化轉型成為行業亟須解決的難題。要合理利用高新技術手段，加速金融與科技融合，大力發展科技金融，創新金融產品和服務，統籌金融資源，重塑金融價值鏈和金融生態，提升金融配置效率，優化京津冀金融產業鏈布局，有效解決京津冀金融創新發展中面臨的問題，引導金融科技健康有序發展，助力經濟高質量發展。

2.培養金融科技人才，深化京津冀金融合作

金融科技的發展，需要能適應國際化競爭的高素質金融科技人才隊伍，因此不斷完善金融科技人才環境，夯實金融科技發展的人才基礎是關鍵。一是明晰金融科技人才認定政策，加大對其支持力度。金融科技與傳統金融相比，對金融人才要求更高，要明確金融科技人才的評價標準，細化人才選用方向，加大對不同級別金融科技人才的支持力度，確保金融科技穩定健康發展。二是完善金融科技人才培養體系，有效利用京津冀高校、研究機構和金融科技企業資源，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全方位培養金融科技人才，將京津冀建成金融科技人才高地。

3.發揮區域金融經濟優勢，助力京津冀協同發展

北京市作為首都，在金融與經濟發展上具有獨特優勢，要深入貫徹落實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帶動天津市、河北省的金融創新發展，充分發揮金融發展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京津冀三地要充分把握雄安新區建設這一重大機遇，尤其是河北省要依托雄安新區建設，輻射帶動周邊縣市的經濟和金融發展，逐步縮小與北京市、天津市的發展差距，實現三地金融與經濟的高質量發展。同時，要建立區域性金融經濟數據信息共享平臺，在更高水平、更深層次、更寬領域實現京津冀協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