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將湖南省文博資源的發展作為參考,從活化文博的主要立場,分析省內文博相關事宜如文化再創作品、文物布陳、管理體制等,集中探討如何通過創新轉化文博資源,從而推動文博行業的高質量發展。辯證思考創新轉化路徑以提升湖南文博資源利用的專業化水平、數字化水平、文博活化效率,從而增強反射湖南文博資源歷史文脈的傳承效應,展示湖南歷史文化形象的亮麗名片,最終形成湖南省經濟發展的積極力量。而如何對這些文博資源進行創新轉化,充分激發其活化價值,成為當前文博事業實現高質量發展所亟待解決的問題。
關鍵詞:文博資源;創新轉化;湖南文博;活化
基金項目:本文系基于館藏記憶活化的湖南省文博資源創新轉化研究項目(CX2237)研究成果。
文博資源因有其不朽的歷史文化價值,可在文旅、文創等產業中實現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因此,如何有效“活化”文博資源成為當下文博發展的熱點問題。湖南地域歷史悠久、人文興盛,是當之無愧的文博資源大省。如何實現對湖南文博資源的創新轉化,大力提升湖南文博事業在各省文博發展的影響力與示范作用,是提高湖南省文博事業整體發展質量的攻堅點,也是從文博大省向文博強省邁進所必須面臨和應對的思考點。
一、文博資源與創新活化
文博資源,主要包括博物館和貯藏其內的歷史文物。目前,國內劃分文博資源類型的主要依據是博物館館藏、展出、教育活動的性質和特點;其次是它的經費來源和服務對象。
國內文博事業的主管部門和專家根據上述特征將博物館劃分為歷史類、藝術類、科學與技術類、綜合類等四種類型。據相關數據統計,2023年湖南省共計174家入選國家文物局全國博物館名錄,這充分彰顯了湖南省作為文博資源大省的實力。而除了內容涉獵廣泛的綜合類博物館外,湖南省還擁有多家主題專精的專題類博物館。
這些博物館以歷史人文積淀、傳承器物或傳統技藝為關注核心,涵蓋青銅器、甲骨文、陶瓷器、書畫、玉器、服飾、紅色革命等多個門類。經過上千年的厚重積淀后,博物館承載了湖南各歷史階段的政治、經濟、文化、藝術、思想等內涵,珍藏其內的文物具有獨特的造型、紋飾、工藝等視覺元素,映襯出獨一無二的文化底蘊,具有十分寶貴的歷史挖掘價值。
湖南豐富的文博資源可以通過富有時代性和特色性的陳列得到充分展示,也可以作為湖湘人文歷史,以獨特的載體形式和不同的藝術手段出現于各類特展與宣傳渠道上。它既可以是湖南文博資源本身內容的活化展示,也可以是傳播湖湘文化進行再創作的藝術作品等。
然而,目前對這些文博資源的公共展示仍然受限于靜態陳列這一傳統形式,文博資源的廣大受眾面被嚴重壓縮。且不提目前對于承載湖南文博資源的珍貴人文歷史價值的相關創作已經趨于飽和,有些地方對于展現文物的方式,甚至還停留在對文博資源的簡單復制與加工、印制與重現等初級階段。當下這種不考究式的文博資源開發形式已經影響到觀眾對湖南文博資源的評價,在這種無法向觀眾展現文博資源獨特魅力的情況下,如何開發利用文化產業促成湖南省經濟發展的積極力量,進而提高文化消費正面帶動湖南文博的發展,形成良性循環,也只能是一紙空談。
文博作品要有自己的個性視覺系統,博物館需要把展示文博資源作為一種品牌進行長期經營,才能有效增強文博視覺識別度和親和力。故宮博物館是通過線上線下相結合,進行文博資源轉化較為成功的例子。
自2017年起,故宮博物院文博創收已破13億,從經濟發展的角度上做到了保障故宮博物院的發展。究其原因,這是故宮對逾180萬件豐富文物資源進行了創新轉化,將年輕人喜愛的流行文化作為切入點,把新時代的流行文化注入古老文物資源的廣大脈絡內,從而賦予了文博新的活力。這一舉動,充分將文物的文化底蘊和內涵傳達給觀眾,讓觀眾真正了解故宮文物歷史的同時,還能促進文化創意產業與商業的持續發展,拉動故宮文物經濟進行進一步的保護與建設[1]。另外,故宮博物館還借助當今媒體高度發展的東風,將文博布局發展的觸角延伸到了音樂、視頻、游戲、人工智能等數字化創新領域,深度挖掘文化產業跨界結合的溢出效應,探索出了一條“活化”文博最可行的拉動路徑。這對創新轉化湖南文博資源的啟示在于以下兩點:其一,湖南文博相關管理部門也可以通過多元化新領域的結合,讓湘楚大地的文博資源得到充分的展示推廣與認知體驗;其二,可以通過特色的文化作品,創造有影響力的文化消費品牌。
二、活化內容與轉化路徑
(一)文創:特色化
文博文創產品能直觀地向觀眾展現出該區域文博發展的創新活力,進而能讓觀眾回顧蘊含其內的精神內容。而文物類文化設計的難處在于如何突破單調的平面化設計,避免陷入同質化境地。
以湖南長沙博物館文博文創產品為例。迄今為止,該文創館內售賣的產品類型大部分依舊是鑰匙扣、書簽、冰箱貼等十分常見的生活、學習用具系列,這些糅合物早已時過境遷;除此之外,只余一些簡單的藏品復刻擺件,這說明館內文創產品的創意已幾近停滯,缺乏新思考。
將這二者有效結合并與時俱進其實很簡單,文博只需要將文物自身特色、對文化內容本身的創新挖掘及當下觀眾凝練后的審美和需求進行結合即可。再以湖南長沙博物館為例,長沙被冠以“南方青銅之鄉”,這是因為其出土了大量精致的商周青銅器物。而目前國內發現的規格最大、最具代表性的銅鐃器具——象紋大銅鐃,就成為該館極具特色的代表性藏品。
象紋大銅鐃蘊藏著上千年的湖湘歷史文明,有著“青銅鐃之王”的稱號,此銅鐃的精致做工和雕琢紋樣不僅極具美感,更是源遠流長的湖湘文明最有力見證,其起源可上溯黃帝蚩尤大戰,下啟夏禹三苗部落時期,當時中原的青銅鑄造技術傳入了湖南,又融合了當地特色,形成了具有湘楚特色的鑄造方法。
“鐃”,是我國古代使用的青銅打擊樂器之一。古人以擊“鐃”的方式傳播軍隊號令,為后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音樂與歷史文化脈絡。象紋大銅鐃,表面無紋,鉦部主體紋飾是由線條組成的獸面紋,四周布滿云雷紋,正鼓兩只象身上均雕刻云紋、龍紋,紋樣精美且整體造型具有商代銅器特有的神秘與莊嚴之感。有關這種器物類文物的文創設計,不應再停留于藏品復刻或者簡單的提取紋樣裝飾產品上,而應該深入了解文物背后的歷史脈絡,提取其中的精髓并轉化為相應的視覺元素符號,通過設計動畫形象、讓觀眾主動參與互動等方式賦予其跨越千年的活力,讓文博“活”起來。例如,根據此類文物資源制作收藏圖冊,針對每頁的文物設置相應的二維碼,觀眾購買后可以隨時隨地用手機掃描冊上的二維碼,就會出現相應的3D放大圖和詳細的語音介紹。這種方式既可以在收藏紀念的同時,又可以快速重溫文博資源表達的傳統文化記憶,讓文博真正長久地“活”在觀眾心中。
不僅如此,文博還能將器物本身的結構造型設計成拼接立體紙質版銅器手作或者是泥土模具仿制銅器等,進一步增加文物資源的趣味性,打破市面上單一乏味的平面化設計作品。這種設計思路可以應用到文博資源的方方面面,其他文物類型也可以根據此依據本身的特色進行創意性挖掘。
(二)陳列:數字化
在科技、信息高速發展的時代背景下,將科技成果更好地運用于文化產業,走數字技術與藝術結合的道路是大勢所趨[2]。然而,對于文博領域而言,科技時代的到來不僅帶來了無限的機遇,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果博物館的展陳設計仍然守舊,未能合理運用數字技術,就必然會導致其與社會發展脫軌[3]。服務于大眾的文博作品和產物,被賦予了特殊的使命,那就是將展品的文化內涵充分地傳達給觀眾,所以博物館展示設計應服務于這一目的,而非拘泥于某種具體形式。博物館展示空間設計的過程,幾乎可涉及、涵蓋所有用于塑造藝術造型的手段[4]。實地考察的經驗表明,湖南省的博物館基本依舊是在通過展架、展臺、玻璃展柜的純實物靜態展示和播放為數不多的視頻動態演繹的方式陳設。這一固有形式有其獨到的好處,就玻璃展示而言,得益于展柜玻璃技術的大力發展,玻璃柜能有效阻擋99.9%的紫外線,具有從根本上杜絕紫外線損害文物的可能性,同時也能有效避免部分人為傷害或自然毀損。同時,壞處也如影隨形,即注重保護文物的同時,也可能降低了珍貴的歷史內涵與藝術的表達效率,如玻璃柜將文物與游客隔開了一定距離,這可能會導致部分觀眾無法清晰觀賞文物的紋樣細節。即使布置了文字版介紹欄,卻因館內燈光昏暗、字體陳舊、字體顏色退化、字體大小不當和介紹欄擺放甚遠等緣故,受眾難以獲取詳細的文物歷史信息,使得二者之間形成了一定程度的“孤島”效應。
湖南省有少數博物館嘗試通過數字化手段解決以上問題,如建議觀眾用手機APP掃描或在講解器輸入文物編號從而獲得相應的人工語音介紹,或者針對部分文物放置了視頻講解屏,但以上這些方式并未覆蓋到館內所有文物。良莠不齊的觀賞條件,和其產生的“一清一糊”的觀賞氛圍反而降低了展示效果,很難讓觀眾對文物產生共情,因此,這就更無法激發文物資源“活化”效應。
為了解決這些傳統難題,可以利用數字技術實現聲學、光學、圖像的跨界融合,全方位調動身體的各個感覺器官和中樞,使人們全身心地融入會展空間,體驗到多元、交織和共鳴的全新感受,從而打破傳統博物館展示設計單一模式的枷鎖[5]。
另外,數字技術的融合運用能有效解決當前橫跨在文博領域與觀眾之間體系獨立的尷尬問題。例如,河南省博物館利用VR技術生動還原了商代晚期青銅器物“婦好尊”刻畫的婦好征戰的文化故事。這種新型技術手段,摒棄了傳統的靜態化低效率展示效果,用更為深刻的沉浸式、交互式體驗取而代之,為博物館展示效果提供了更廣泛的設計方法和藝術形式,能較為清晰化、動態化地表達出展陳內容,高效率地傳達展陳信息。這將大大提高參觀者對于展陳文物的接受與理解能力,增強人們的積極參與性、沉浸感,有助于展陳空間提升意境與特色化研究。
反觀湖南省博物館,雖然已經引入并運用了VR體驗館和沉浸式影音館等項目,但或許是出于起步晚或技術成本有限等因素,新技術的覆蓋面積相對較少且單調。這點在將文物本身與虛擬現實項目設計的結合上顯得尤為突出,盡管富有一定特色,但虛擬文物給人的真實感生硬,互動性略差。
博物館在設計展陳時不僅要追求個性化、融合化,還要兼顧實用性。比如,湖南省長沙簡牘博物館為了增加觀眾的互動體驗,針對簡牘類文物設置了互動小游戲,使觀眾可以親手臨摹簡牘上出現的各種字體,從而體驗到漢字獨一無二的魅力。因此,省內其他博物館也可以將此作為借鑒,如根據大眾的興趣愛好定制互動游戲,譬如將青銅器的名稱對號連線,又或是根據游客對銅器的總體感興趣程度,預先在屏幕上投放相應銅器的動態制作過程,再用提示等方式引導游客回憶、完善銅器制作流程,最后通過打分模式增加其互動積極性,實現真正的“寓教于樂”。
雖然湖南省博物館數目眾多,但能充分展示文博地址資源特色的展廳卻十分有限。一般情況下,大多數博物館的公共展廳約在5到6個,而普通展廳的數目就有4個甚至5個,剩下的1個或者根本就未設特色展或者主題展。湖南的部分博物館在注重文物館藏、保護的同時,忽略了其地域文化展示的建設。這與博物館展現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一個地域的文明和文化特色的主旨相悖,高質量的文博發展應關注觀眾的行為反應以及心理活動,構建融合性的文博信息空間與文化情境。博物館所在地往往會成為地區中心,因此博物館的建設成就將從文化、人文、經濟等多角度輻射該地區的發展,所以博物館的場地展示設計不應該僅僅局限于單體建筑,而應以博物館為中心,從“點、線、面”的層次輻射周圍,將區域整體的建筑群體融合進來形成一個具有地域性文化特色的展示場所[6]。
除了上述因素外,湖南省文博資源的創新轉化效率也受到資金投入和管理體系的束縛。譬如,博物館管理中的一些部門和單位片面認為博物館就是獨立性與嚴肅性結合的事業單位,不應該搞多種聯合經營,不能過度開發珍貴館藏品。這使得博物館面臨“有思路、沒出路,有想法、沒辦法”的尷尬局面。文博資源與企業的合作其實有利于提高本地經濟消費水平,但湖南省省內也缺乏有影響力和帶動力的文化龍頭企業和品牌,文博資源企業聯合的深度十分有限,因而難以相輔相成。博物館除了保管、陳列、研究和宣教等職能外,缺乏開發經營部門,無法創辦文創產品公司。據調查,只有湖南省博物館存在10余名專門從事經營、管理和產品設計的相關人員,其余大部分地方展館并沒有設立館內相關部門。館藏資源開發也不能委托第三方、文創產品有限的開發經費和拙劣的設計效果等都是文博資源創新轉化的制約因素。湖南各博物館應積極建立營銷合作關系,培養創意研發和營銷推廣人才,完善引導扶持機制,促進國有、民營、事業單位和企業之間的人才流動。
三、結語
文博事業面臨現代社會發展的沖擊與變革的同時,也帶來了難得的機遇和可期的未來發展前景。湖南省文博事業的發展應積極實現從被動到主動的創新轉化。文博事業的建設工作需逐步實現由單個部門向多個部門、單一展示向多元展示、單一力量向多種力量乃至全社會力量共同參與的轉變。湖南文博資源的創新轉化不應再局限于經典設計,對湖南文博資源的“活化”也不是單純地進行數字化轉化與文創設計,它還需要充分汲取文博濃厚的傳統文化價值,即與科技、現代審美結合。如此,沉睡在博物館的館藏資源才能以原汁原味的形式“活”起來,活躍在大眾視野和日常生活中。文物不僅是用來欣賞的,還應成為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豐富我們的精神世界。同時,文博事業在新時代扮演著文化中樞的角色,促進湖南省經濟發展的同時傳播湖湘文明,進一步提升湖南的文博熱和文化自信,實現同頻共振。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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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江政英,湖南工業大學包裝設計藝術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設計歷史與理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