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進行一場“氣味漫步”

Jiaqi

談起巴黎，很多人可能首先會想到埃菲爾鐵塔之類的地標建筑——長期以來，在視覺文化的強勢影響下，我們習慣了用目之所見去堆砌對一座城市的記憶和想象。但僅憑視覺符號卻無法還原一座城市的全貌，或許你可以嘗試從嗅覺出發，重新認識一座城市。

來自英國的藝術家KateMcLean一直在嘗試記錄人們的城市嗅覺體驗。近10年，Kate走過了紐約、基輔、阿姆斯特丹、巴黎等城市，與當地居民進行“氣味漫步”，并以此繪制世界各地的城市氣味地圖。

所謂“氣味漫步”，就是要參與者在行走過程中有意識地察覺、體會周遭的各種氣味。這為人們提供了理解城市環境與文化的新鮮角度。

2018年，Kate曾在塞納河右岸瑪黑區組織了一場“氣味漫步”，參與者在這里重新“聞”到了巴黎。跟隨Kate的腳步，你會聞到畫廊和藝術家工作室眾多的街區散發著的清漆、油墨、顏料的味道；小眾商店密布的街區散發著的皮革的氣息；6月份的小攤上擺滿了熟透的桃子，陽光照射在桃子皮上，滿街都是桃子的芳香。捕捉城市中的微弱氣味，或許會讓人們找到通往全新想象空間的入口。

Kate將漫步者們感受氣味的方式分成了兩類：一類是與彌散在空中的氣味自然相逢，一類更像是對氣味的有意捕獲，需要人靠近物體、仔細嗅聞。

2016年圣誕節，Kate和參與者們在基輔街頭漫步。剛下過雪，空氣濕冷，漫步者從市中心的廣場出發，在花香和咖啡香的牽引下穿過地下通道，跟隨著稻草味和烏克蘭特色熏肉味在市場中游蕩。一位漫步者被匍匐在地的苔蘚吸引，他描述道，那是一種“冬天里夏天島嶼的味道”。他們還在第聶伯河河畔的古老松樹林中穿行——林中的參天大樹曾為基輔的歷史建筑提供原材料。樹木的氣息串聯起城市的歷史和當下，讓基輔在Kate心中變得特別。

漫步結束后，Kate會收集整理大家的感受，并制作成可視化的城市氣味地圖，以供更多人“讀取”城市的氣味。但繪制氣味地圖并不是要開發出一套展示氣味的規范化語言，而是要探究使一座城市顯得獨特的氣味是怎樣的，以及人們感知和表達它們的過程如何影響著城市的文化。

人類對氣味的認知、描述詞匯有限，恰好給予人們描述氣味的創意空間。漫步者可以用物體本身來概括氣味，比如，金屬的金屬味、草莓的草莓味；或者借用其他的感官詞匯，有的氣味是冷的，有的則是暖的；還可以將氣味與內心體會相聯系。一位漫步者在布魯克林聞到了“童年的甜蜜氣息”，另一位漫步者的嗅覺感受則完全相反，覺得這座城市充滿“夢想破碎的氣味”。

漫步者往往會將氣味的“顏色”與氣味的發出物聯系起來，如樹的味道是綠色的，草莓的味道是紅色的。遇到復合的或是人工制造的氣味時（如街道上的干洗店氣味），Kate會向漫步者們出示潘通色卡，讓他們來選擇最匹配的顏色。

在Kate看來，進行“氣味漫步”并不復雜：喝足水，保障鼻子靈敏，隨機選擇一個出發點，可以重走自己熟悉的街道，但探索此前陌生的路線或許驚喜更多。

不妨趁著下一次出門的機會，好好地去聞一聞你所在的城市。

（趙澤浦摘自“NOWNESS現在”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