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時改寫的日本史

唐辛子

15年前，我還居住在愛知縣的稻澤市的時候，每次去大阪，都要路過關原站。

每回聽到播報這個車站站名，我都會有些心驚。即使是我這樣沒有認真研讀過日本歷史的人，都知道著名的“關原之戰”。這是一場改寫日本歷史的戰爭。這場著名戰爭，只用了6小時就決出了勝負，打開了長達264年的江戶時代的大門。

關原之戰，是德川家康隱忍10年之后，對豐臣秀吉的復仇之戰。為了這場6小時的戰爭，德川家康整整等了10年。

豐臣秀吉出身貧寒，最早只是織田信長門下的“草履取”——也就是將軍織田信長出門時，負責提鞋的小卒。但因為豐臣秀吉對織田信長忠心耿耿，智商又時刻在線，作戰時機靈勇敢，他深得織田信長信賴，獲得提拔與重用。

后來，織田信長在京都本能寺遭遇手下大將明智光秀反戈而死，豐臣秀吉迅速調兵遣將擒拿叛軍替織田信長報仇，因此在織田家臣中擁有了絕對的發言權，最后如愿以償地成為織田信長的繼承人，成功將天下大權掌握手中。

大權在握的豐臣秀吉春風得意，但心中仍有一個“顧忌”無法釋懷。

這個“顧忌”便是德川家康。豐臣秀吉是織田信長的手下，而德川家康則是追隨織田信長的同盟——若單從出身的階層與地位而言，德川家康是可以與織田信長平起平坐的，因為德川家康是岡崎城城主松平廣忠的長子。而德川家康與眾不同的成長經歷，也鑄造了其謀略多端、暗藏心機的性情。德川家康的父親松平廣忠，在德川家康才6歲的時候，就為保全領地平安無事，將德川家康送給對手做人質——先是送到西邊的織田家做了3年人質，后來又被交換到東北邊的今川家做了10年人質。

一直到19歲，德川家康才終于脫離長達13年的人質生涯獲得自由。之后，他與織田信長結盟，緊抱織田信長大腿的同時養精蓄銳。可惜的是，織田信長因明智光秀反叛而英年早逝。足智多謀的豐臣秀吉開始獨攬大權。

1590年，豐臣秀吉突然下令將德川家康轉封至江戶。德川家康當時所擁有的甲府等地，是極為重要的交通樞紐，而江戶則只是一片令人絕望的不毛之地。但豐臣秀吉一道令下，就逼走了德川家康，并將德川家康花費了7年人力物力、建筑的甲府名正言順地占為己有。

這恐怕是德川家康一生中最屈辱的一件事。但擅長隱忍的德川家康制止了想要造反的手下，二話沒說就將甲府交給了豐臣秀吉，帶領家臣前往江戶。

德川家康到達江戶之后，開始每天借口外出打獵勘察地形。一直到10年后的“關原之戰”爆發，德川家康幾乎每天都在“打獵”。

1598年，豐臣秀吉去世。其繼承人是當時年僅5歲的幼子豐臣秀賴。1599年，豐臣秀吉去世半年后，豐臣秀賴的監護人前田利家也去世了。隱忍多年、一直等待時機的德川家康，從此再無對手。

德川家康雪恥報仇的機會終于到了。1600年，歷史留名的關原之戰打響。德川家康親自率領7萬人以上的東軍奔赴關原戰場，僅用6小時便打敗8萬西軍，大獲全勝。

1603年，江戶幕府開府，日本迎來260多年的德川幕府統治下的江戶時代。所謂“十年磨一劍”，指的就是德川家康這樣的狠人。

（摘自《新周刊》2022年第20期，小栗子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