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先生

龍向梅

詞語家族有各種各樣的詞。

哎喲先生是一個嘆詞，他對什么都大驚小怪，總是“哎喲、哎喲”地叫個不停。遇到開心的事，他說“哎喲”；遇到傷心的事，他說“哎喲”；遇到意外的事，他說“哎喲”；如果哪兒疼了，他還是叫“哎喲”……

大家都不喜歡哎喲先生，特別是名詞，對他很有意見：“詞語要有詞語的樣子，要追求準確、生動、形象。你左一個‘哎喲，右一個‘哎喲，毫無意義，這哪像一個正經的詞語呢？”

動詞們也不滿地說：“你看看我們動詞，全是干實事的，哪像你們這些虛詞，成天只會來虛的。”

一位花枝招展的形容詞太太走過來，她的聲音又尖又細：“哎喲先生，你看上去儀表堂堂，沒想到這么才疏學淺，對什么都少見多怪……”

哎喲先生面紅耳赤，感到很難堪。

這時，一位代詞先生正好路過，他陰陽怪氣地說：“如果你們不喜歡他，就讓我來取代好了！”代詞就是這樣，他恨不得取代所有的詞。

哎喲先生手足無措，最后倉皇地跑開了。他一口氣跑回了家。

嘆詞家族正在討論關于嘆詞的一百種用法，見哎喲先生沮喪地出現，大家都圍了過來。

“喂，發生了什么事呀？”

哎喲先生把發生的事告訴了大家。嘆詞們都感到又氣憤又委屈。哼先生揚著鼻子，噢小姐張大了嘴，咦先生聳著肩，嘿太太發出一聲冷笑，唉夫人長嘆了一口氣，喂先生罵罵咧咧……

呸先生站了出來，大聲說道：“呸，他們憑什么看不起我們！人們都是靠我們嘆詞表達情感，少了我們，他們能那么好地表達自己嗎？”

大家聽了，更加憤憤不平起來，最后決定以沉默來表示抗議。于是，所有的嘆詞都閉緊了嘴，不再發出一點兒聲音。

沒有了嘆詞，人們說話的時候，只能努力壓制自己的感情。在他們準備驚訝地叫出“哎喲”時，就用兩聲干咳來代替；想說“喂、哦、啊、咦、唉”時，也全部用干咳代替……這樣一來，整個世界就充滿了咳嗽聲。

代詞先生們站了出來，說道：“別咳了，別咳了！既然嘆詞都不出聲了，就讓我們來代替他們好了……”于是人們反復說著“這個”“那個”，五官繃得緊緊的，表情怪怪的，最后又都劇烈地咳嗽起來。

名詞趕忙來解圍：“幾個嘆詞有什么要緊的？！詞語王國有我們就夠了，我們已經能表示世間萬物，還要哎喲先生他們干什么？”

人們又重重地咳起來。

形容詞也出來安慰大家：“你們不用傷心，不用難過，我們可以讓萬物更美好……”

人們還是拼命地咳嗽。

最后，他們終于忍無可忍，憤怒地抗議：“你們趕快交出所有的嘆詞！”

沒辦法，名詞、動詞、形容詞、代詞只好一起跑去找嘆詞家族，請他們出山。

哎喲先生和大伙兒聽到敲門聲，跑出來一看……“哎喲！這是怎么啦？”

人們馬上停止了咳嗽，大聲說：“哎喲，你們回來啦！”

名詞向哎喲先生道歉：“雖然你們看上去沒什么用，但是詞語家族絕對少不了你們！對不起……”

哎喲先生心地寬厚，他接受了大家的道歉，和所有的嘆詞一起回歸詞語家族，畢竟他們本來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嘛。

玉米//摘自《兒童文學》（繪本版）2023年3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