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鐵生談自己的名字

邵建新

一生和病魔不懈抗爭的史鐵生用殘缺的身體說出了最為健全而豐滿的思想。他是中國當代最有思想深度、最令人敬佩的作家之一。“史鐵生是一個生命的奇跡，在漫長的輪椅生涯里至強至尊；一座文學的高峰……”（韓少功語）他曾獲得過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魯迅文學獎以及多種全國文學刊物獎，作品被翻譯成英、法、日等國語言，單篇或結集在海外出版。2002年，史鐵生榮獲華語文學傳播大獎年度杰出成就獎，同年《病隙碎筆》（之六）榮獲首屆“老舍散文獎”一等獎。他的散文《秋天的懷念》《我與地壇（節選）》分別入選初、高中語文課本。

關于“鐵生”這個名字的由來，作家在隨筆集《病隙碎筆》一書中有過解釋：“我的第一位堂兄出生時，有位粗通陰陽的親戚算得這一年五行缺鐵，所以史家這一輩男性的名中都跟著有了一個‘鐵字。堂兄弟們現在都活得健康，唯我七病八歪終于還是缺鐵，每日口服針注，勉強保持住鐵的入耗平衡。好在‘鐵之后父母為我選擇了‘生字，當初一定也未經意，現在看看倒像是我屢病不死的保佑。”作為思想者的史鐵生同時又認為“此名俗極”，他估摸全中國“鐵生”怕有幾十萬。待到他憑寫作一舉成名，“有了再取個雅名的機會，但想想……內里是什么終歸還是什么”。于是史鐵生仍以一出生就用的本名馳騁于文壇。

身殘志堅的史鐵生自稱“職業是生病，業余在寫作”，這個自嘲實際上是鐵生對他本人生存狀態的一種睿智、幽默的表述，是他樂觀、豁達個性的體現。成為專業作家后，他對其姓名有個性化的解讀，賦予了它新的寓意。他說：“心血傾注過的地方不容丟棄，我常常覺得這是我的姓名的昭示，讓歷史鐵一樣地生著，以便不斷地去看它。不是不斷地去看這些文字，而是借助這些蹣跚的腳印不斷看那一向都在寫作著的心魂，看這心魂的可能與去向。”這段文字表達了史鐵生對寫作的執著追求，對人生的深度思考，對生命的極度熱愛。當然這段話也是這位當代文壇的“輪椅硬漢”對其作品意蘊的最好詮釋。

史鐵生是一位深受讀者喜愛的作家，他名字的來歷也許是上天的安排。這個名字與他的精神氣質十分吻合，也很恰切地概括了他與命運抗爭、用生命寫作的一生。“世界以痛吻我，而我報之以歌”，病魔與苦難擊垮不了的史鐵生是意志如鐵、向死而生的哲人，“是中國當代最有靈魂的作家”（周國平語）。難怪著名作家莫言說：“我對史鐵生滿懷敬仰之情，因為他不但是一個杰出的作家，更是一個偉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