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時代教育新聞生產的轉型與堅守

【內容摘要】教育新聞是行業(yè)新聞的重要門類，教育新聞生產的信息論實質是將教育系統(tǒng)的實踐、政策、事件或人物按照新聞生產規(guī)律流程轉化為新聞文本、圖片或視頻等信息產品，是關于教育的信息生成、轉化與重組的過程。數字技術從信息論視角重新定義了教育新聞生產，推動教育新聞信息生成從原創(chuàng)性轉向整合性，信息形態(tài)從“整全化”轉向碎片化，從抽象化轉向可視化，信息轉換從人工化到自動化。不管教育新聞信息形態(tài)隨媒介技術變革發(fā)生了怎樣的變化，教育新聞生產都必須凸顯政治、新聞和教育等價值內核。唯有如此，教育新聞生產才能更好地反映真相，促進信息生成、轉化、重組和流通，促進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達成。

【關鍵詞】教育新聞生產；信息生成；信息形態(tài)轉化；價值凸顯

教育新聞是對教育系統(tǒng)具有特定新聞、教育或政治價值的事件、人物的信息呈現(xiàn)與傳播，是行業(yè)新聞的重要門類，擁有以教師、大中小學生及其家長為代表的數以億計的用戶群體。教育新聞生產既遵循新聞生產的一般規(guī)律，強調時效性、顯著性等新聞原則，又具有與教育行業(yè)相適應的特殊規(guī)律，突出政治性、人文性等教育原則。教育新聞生產的信息論實質，是將教育系統(tǒng)存在或發(fā)生的實踐、政策、事件或人物按照新聞生產規(guī)律和流程轉化為標準化、結構化的新聞文本、圖片或視頻等信息產品的過程。從信息論觀之，教育新聞生產的功能是推動信息形態(tài)的生成與轉化，促進信息在多元主體之間的流動，彰顯信息承載的教育、新聞或政治價值等。當下，無論是教育新聞生產的主體，還是教育新聞生產的媒介載體、信息形態(tài)，都在數字技術的推動下發(fā)生轉型，對教育新聞從業(yè)人員提出新挑戰(zhàn)。如何在數字時代順應教育新聞生產的轉型趨勢，堅守教育新聞生產的應然價值，是值得重點研究的課題。

一、信息論視域下教育新聞生產的規(guī)律和特征

信息論將世界的本體視為各種形態(tài)的信息。在信息哲學層面，存在三種類型的信息：實在的信息，如物理信號；關于實在的信息，如語義信息；為了實在的信息，如生物遺傳信息。①教育新聞是與教育實在、教育實踐有關的語義信息，根據承載信息媒介載體的不同又可劃分為語音、文本、圖片、視頻等不同的信息形態(tài)。在信息論視域下，教育新聞生產就是各級各類教育新聞生產主體圍繞教育實踐、教育活動、教育事件等生成語音、文本、圖片、視頻等不同信息形態(tài)新聞產品的過程，是不同信息形態(tài)的生成、轉化與重組。

（一）教育新聞生產主體的作用與類型

教育新聞生產主體，既包括出版或播出教育新聞報刊與音視頻的企事業(yè)單位，也包括創(chuàng)作教育新聞作品的記者、編輯。他們把握教育新聞生產的規(guī)范化標準、結構化流程，借助技術化媒介載體掌握話語的篩選、排斥、表達和傳播權力，構成信息生成、轉化與重組的主導力量。在信息論視域下，教育新聞生產主體的功能在于：一是新聞價值挖掘與判定，對教育實踐或教育事件是否具有教育價值、新聞價值或政治價值等，到底有多大價值以及如何呈現(xiàn)價值進行甄別判定，這是教育新聞生產主體得以安身立命的核心功能；二是新聞信息的采集、整合、轉化與重組，對于具有特定價值的教育實踐或教育事件，通過錄音采訪、攝影拍照、攝像錄制等媒介技術進行信息采集，實現(xiàn)信息形態(tài)的固化、轉化與重組，主要目標在于讓教育新聞更精準地反映教育實在，讓教育信息更恰當地表達特定價值等，讓信息形態(tài)更適合傳播所需以及讀者或用戶需要；三是教育新聞產品的呈現(xiàn)與傳播，通過報刊出版發(fā)行、廣播電視、網站或手機應用程序等媒介載體，將蘊含特定價值的信息形態(tài)呈現(xiàn)與傳播開來。

教育新聞生產主體是凝聚著社會理性的建制化、社會化和技術化力量，具有較強的組織和技術門檻。②在傳統(tǒng)媒體時代，教育新聞生產主體由專門化、專業(yè)化、專職化的專家隊伍構成，一方面以中國教育報刊社、中國教育電視臺為代表的“國家隊”以及省級教育報刊社、教育電視臺等“正規(guī)軍”，承載專業(yè)教育新聞生產主要任務。另一方面市、縣教育部門主辦的內刊、高校主辦的校報雖然在專業(yè)化、影響力上遜于正規(guī)軍，卻構成教育新聞生產的“毛細血管”，促進局部信息的生產流通。進入數字時代后，教育政務新媒體或學校新媒體逐步普及，從以教育部“微言教育”為代表的政務新媒體到高校融媒體和學校新媒體，構成當下教育新聞生產的新生力量，此外，還有教師或前媒體人創(chuàng)辦的自媒體是教育新聞生產的市場化主體。數字技術以高可供性和可用性降低教育新聞的生產門檻，改變教育新聞的媒介載體和信息形態(tài)，但并沒有改變教育新聞生產的信息論實質，無論是哪一類教育新聞生產主體，都需要注重對教育、新聞或政治價值的挖掘與判定，注重信息的采集、轉化、整合與重組。

（二）教育新聞生產的信息形態(tài)

教育新聞生產不是無中生有、憑空虛構，而是基于具體教育實在、教育事件、教育人物的信息采集、轉化與重組過程，其間存在不同信息形態(tài)的轉化。從信息論觀之，采訪寫作、圖片攝影、視頻攝制等新聞生產過程并非不同類型的創(chuàng)作實踐，都可以被化約為信息生成與轉化，具有同質化的標準結構與流程。

一是信息的采集生成。記者借助錄音筆、攝像機等技術媒介從事新聞信息采集，生成關于教育實踐、教育事件的信息。例如文字記者通過采訪將在新聞現(xiàn)場的所見所聞轉化生成為文本信息，攝影記者通過拍攝將教育場景或教育活動轉化生成為圖像信息，攝像記者通過錄像將教育場景、教育事件轉化生成為視頻信息。信息采集與生成是教育新聞生產的基礎，其結果是為教育新聞生產形成大量可供加工、重組與轉化的信息素材。對于各種類型的教育新聞生產主體而言，只有采集生成并積累足夠的信息素材，才能生產出好的新聞產品，更好地呈現(xiàn)新聞、教育或政治價值。

二是信息形態(tài)的轉化。記者、編輯、編導通過文章創(chuàng)作、視頻剪輯對已有信息素材進行整合重組。這個過程不僅涉及同類信息整合，即圍繞特定主題將不同語義信息重新組合，以凸顯某一特定價值，例如記者寫稿需要整合不同采訪對象提供的文本信息，而且包括不同信息形態(tài)的轉化，例如記者對新聞現(xiàn)場的描寫，要將現(xiàn)場獲得的圖像信息、語音信息轉化為文本信息，視頻新聞的創(chuàng)作，要將大量時間用在信息形態(tài)轉化，通過配音將文本信息轉化為語音信息，通過繪圖建模將圖像信息轉化為視頻信息。在數字時代，教育新聞生產越來越表現(xiàn)為不同信息形態(tài)的轉化，將抽象的文本信息可視化為圖像，將文本信息、語音信息、圖像信息綜合形成視頻信息，使得教育新聞及其蘊含的價值以最適宜的形態(tài)呈現(xiàn)，增強教育新聞的可讀性。

三是信息的呈現(xiàn)與傳播。教育新聞生產主體采取最適合的形態(tài)對信息及其蘊含的價值進行呈現(xiàn)與傳播。按照香農的信息論，信息在傳遞過程中會因為噪音、損耗等原因導致信息失真、失誤等問題，因而如何確保信息真實、準確傳播，成為這一過程至關重要的考量。③在教育新聞生產與傳播的整體流程之中，這一考量由于其重要性應被前置到新聞選題策劃，即信息采集生成之前的環(huán)節(jié)。在教育新聞生產之前，應結合教育實踐、教育事件或教育人物的新聞、教育或政治價值等，對重點傳播哪些信息，以什么樣的信息形態(tài)進行呈現(xiàn)，如何傳播這些信息進行預先設計。唯有如此，方可在信息的呈現(xiàn)與傳播環(huán)節(jié)取得最佳效果。

（三）教育新聞產品的媒介載體

從口語時代經由印刷時代、電子時代到如今的數字時代，不同的媒介技術塑造產生不同的媒介載體，形成不同信息形態(tài)和新聞樣態(tài)。報紙、雜志是最為經典的教育新聞產品，以印刷紙張為媒介載體，以抽象、理性的文本形態(tài)進行信息生產傳播，是人們深思熟慮的思想產物，因而具有較高理性化和普遍性。報刊等印刷文本傳遞的信息質量更高、影響更穩(wěn)定。進入數字時代，雖然印刷媒介在信息傳播速度、效率上劣勢盡顯，但作為深度閱讀的最佳載體，報刊仍具備不可或缺的信息生產與傳播價值，這也是近年來雖然報業(yè)衰落，但是教育報刊尤其是精品化的教育期刊仍然富有生命力的重要原因。

廣播、電視是電子時代的教育新聞載體，其并不是追求深度與理性的媒體，麥克盧漢甚至將廣播電臺稱之為部落鼓，④尼爾·波茲曼也將電視視為娛樂化、平庸化的媒介，⑤但是廣播與電視卻是更講效率、更貼近生活或更親民的媒介，語音信息、圖像信息、視頻信息的傳播性更強，對兒童、老人的可供性和可用性更高，而且適用的場景多元化、生活化，是滲透在生活中的電子媒介，只有介入到教育實踐的生活場景，才能更好地發(fā)揮作用。因此即使到數字時代，我們仍可在學校廣播、校園生活等生活場景彰顯廣播電視的作用與價值。

網頁、移動App等數字媒介是當下主流的教育新聞生產傳播渠道，其所產生的變革性效應不只是體現(xiàn)在媒介技術的創(chuàng)新之上，更表現(xiàn)為哲學層面的信息論變革。在以往的時代，我們只是從新聞業(yè)或知識論的專業(yè)主義思考教育新聞生產與傳播，將教育新聞創(chuàng)作視為專業(yè)化的知識生產與普及，數字技術的顛覆性影響，才讓我們從信息論層面思考教育新聞的生產傳播，將其視為信息采集、整合、重組與轉化過程，促成真正意義的媒體融合。數字媒介囊括語音、文本、圖像以及視頻等多種信息形態(tài)，因此數字媒介的生產，就不只是單一信息形態(tài)的生成、整合與重組，而是突破單一信息形態(tài)局限，涉及恰當信息形態(tài)的選取、不同信息形態(tài)轉化等多方面，數字時代教育新聞生產要善于發(fā)揮數字媒介的優(yōu)勢，促進不同信息形態(tài)的轉化與重組，進一步發(fā)掘和凸顯信息素材蘊含的新聞、教育或政治價值，實現(xiàn)教育新聞產品的價值最大化。

二、數字時代教育新聞生產的轉型趨勢

數字技術從信息論層面重新定義教育新聞的生產，數字時代教育新聞生產既要注重信息的采集與生成，更要注重信息的挖掘、整合與重組，注重信息形態(tài)的選取與設計，特別是推動不同信息形態(tài)的轉化，以此獲得信息增量，凸顯信息所蘊含的新聞、教育或政治價值。

（一）從原創(chuàng)性到整合性

以往教育新聞采訪寫作是專職化、原創(chuàng)性的專業(yè)活動，重心在于獲取第一手的素材，并按照專業(yè)主義流程和標準創(chuàng)作新聞作品，有沒有、能不能發(fā)掘并報道具有原創(chuàng)或獨特價值的信息成為傳媒競爭的制勝之道。因此教育新聞生產主體要將主要精力放在爭搶時效、挖掘真相上面，只有在原創(chuàng)一手信息的挖掘和報道上脫穎而出，才能滿足讀者信息需求。進入數字時代，信息采集與生成門檻的大為降低，借助手機等新媒介，所有人與事物都被納入新聞生產中，世界進一步被媒介化、圖像化。人人皆有攝像頭，人人皆有麥克風，人人皆可為記者，專業(yè)記者第一時間奔赴現(xiàn)場獲取一手信息的地位被無處不在的攝像頭、自媒體取代，新聞生產主體對新聞事實、現(xiàn)場真相的首發(fā)權與壟斷權被打破。雖然時效性、原創(chuàng)性及與之相關的知識產權仍相當重要，但卻成為新聞生產難以企及的稀缺奢侈品，新聞生產從一手原創(chuàng)轉向海量信息挖掘整合，將大量人力、精力和時間耗費在已有海量信息的篩選、甄別、挖掘、整合與重組過程之中，力圖通過信息含量的增加、信息結構的優(yōu)化、信息形態(tài)的綜合等創(chuàng)造新的獨特性，保證專業(yè)地位和獨特優(yōu)勢。與此適應，教育新聞生產更注重事實核查和信息整合，首先是對互聯(lián)網海量信息進行甄別與核查，確證信息是否符合事實，進而對經過事實核查的信息整合，結合記者采訪獲得的一手周邊信息，還原出整全、立體的事實真相。

（二）從整全化到碎片化

印刷媒介將信息固化為紙張形態(tài)，無論是報刊等周期性較短的出版物，還是更有保存性的書籍，都追求內容與形式上的完整，在內容上要求新聞敘事要素完整、表達準確乃至追求遣詞造句的精美，在形式上要求邏輯嚴謹、結構有序及新穎美觀，印刷媒介的創(chuàng)作就像以文字符號為元素的工藝品創(chuàng)作，是人類思維整體性、深刻性的展現(xiàn)。不過電子媒介、數字媒介以信息快速化、多元化、規(guī)模化逐漸肢解印刷文字所特有的完整性和深刻性，形成更加快速、更碎片化、更淺薄化的信息傳播。如今的教育新聞，各種信息形態(tài)你方唱罷我登場，但信息深度尤其是思維深刻卻消失了；信息承載量更大，參與性更強，但是信息密度卻不斷下降，出于吸引眼球、探幽獵奇等需要，完整的敘事、嚴謹的邏輯都被打碎為顆粒更小、形態(tài)各異、節(jié)奏更快的信息碎片，海量信息居然難以還原事件整全真相和完整面貌；傳播速率更快，更新頻次更高，但是新聞信息的生命周期不斷縮短，眼前只有快速閃過的亮光與模糊的影子，而留不住任何清晰、準確的畫面，教育新聞所意欲承載和凸顯的新聞、教育或政治價值淹沒于零散瑣碎的信息海洋，碎片化無可救藥地導向庸俗化、娛樂化和淺薄化。

（三）從抽象化到可視化

盡管新聞語言強調生動具體，但由于傳統(tǒng)教育新聞主要以報刊為承載媒介，以文字符號為表達元素，其信息形態(tài)仍然偏于抽象化，需要理性閱讀和專業(yè)理解。數字媒介不僅復興語音形態(tài)在信息生產的重要地位，降低信息獲取門檻，還進一步拓展圖像形態(tài)在信息生產的基礎性地位，推動海德格爾所言的“世界圖像時代”的到來。⑥從信息論角度來看，在信息形態(tài)從抽象文字轉向圖像視頻的過程中，圖像化與可視化促進信息的增量，揭露單純依靠文字或語音信息無法表達的信息，因而體現(xiàn)巨大的優(yōu)勢和價值。數字媒介通過數據挖掘、繪圖設計和編碼建模等方式開創(chuàng)可視化新聞樣態(tài)，增強信息的可理解性，就像小尺度的微觀世界本不可見，但顯微技術通過可視化使微觀世界獲得可見性和可理解性；大尺度的宇宙世界如黑洞也不可見，但借助望遠鏡的觀測和大數據處理，使黑洞獲得可見性和可理解性。對教育新聞事件的圖像化、可視化處理，有助于呈現(xiàn)更多信息，增強事件的可見性與可理解性，豐富人們對真相的理解。圖像化、可視化蘊含巨大的正向價值，不僅代表著信息平權，而且彰顯出信息形態(tài)轉化帶來的信息增量，值得進一步推廣。

（四）從人工化到自動化

新聞傳媒始終是技術領先和驅動的行業(yè)。不過長期以來，技術進步集中體現(xiàn)在傳播環(huán)節(jié)，新聞生產技術發(fā)展則被動緩慢，特別是信息采集和挖掘，長期依靠純粹人工，依靠記者、編輯的眼力、腳力、腦力和筆力。如果說印刷時代的新聞生產是刀耕火種的農業(yè)方式，電子時代實現(xiàn)大規(guī)模復制的工業(yè)方式，那么數字媒介推動信息生產進入自動化時代。搜索引擎、個性化信息推薦系統(tǒng)以及輔助寫作系統(tǒng)的應用，提高文字類教育新聞的生產效率；基于智能算法的修圖軟件和剪輯工具，提高了圖像、視頻類教育新聞生產的效能；智能審校系統(tǒng)則減輕編輯負擔、降低風險概率；智能寫作機器人的創(chuàng)新，讓自動化、智能化的新聞生產成為可能，特別是ChatGPT等大規(guī)模語言模型的發(fā)明，通過人機對話形成人機耦合的信息生產方式，生成的自動化新聞達到刊發(fā)水平，信息的準確性、表達的適宜性、邏輯的嚴謹性并不遜于人類，自動化、智能化的教育新聞生產將越來越普及化，生成式新聞信息可能充斥教育輿論場，如何發(fā)揮人工智能優(yōu)勢，避免自動化、智能化帶來的事實、倫理和價值風險，仍需人的在場、監(jiān)督及對價值的應然堅守。⑦

三、數字時代教育新聞生產的應然堅守

盡管隨著技術的顛覆創(chuàng)新，新聞生產樣態(tài)、信息傳播形態(tài)趨于繁復，教育新聞生產不僅要做好信息挖掘和采集，更強調信息形態(tài)的轉化與整合，但是新聞凸顯事實真相及其價值的內核并不會改變。無論采取怎樣的信息生成方式和信息形態(tài)，教育新聞生產都必須凸顯和維護特定的政治、新聞和教育價值。

（一）堅守教育新聞的政治價值

在馬克思主義教育學的范疇內，教育具有鮮明的政治屬性。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教育新聞生產的首要和根本的原則在于堅守政治價值。具體而言，一是教育新聞生產應當為人民服務，以人民群眾的利益為標準和指針，拜人民為師，挖掘和反映人民群眾的教育創(chuàng)新；從群眾中來，傾聽人民對教育的意見和期盼；到群眾中去，宣傳好黨的教育方針政策。二是教育新聞生產應當為中國共產黨治國理政服務，圍繞中心、服務大局，堅持團結鼓勁、弘揚正能量，做好黨發(fā)布教育聲音的喉舌、黨密切聯(lián)系群眾的樞紐以及各級黨組織貫徹落實教育方針政策的幫手。三是教育新聞生產應當為鞏固和發(fā)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服務，以“四個自信”尤其是制度自信、文化自信來挖掘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事業(yè)之中的創(chuàng)新探索、典型經驗和楷模人物，將其轉化為彰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優(yōu)勢的生動材料和理論成果。四是教育新聞生產應當為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服務，聚焦中國式教育現(xiàn)代化的創(chuàng)新性、獨特性、優(yōu)越性和閃光點，為持續(xù)深化教育的改革開放消除信息壁壘、促進信息流通、提供智力支撐。

（二）把握教育新聞的新聞價值

媒介技術創(chuàng)新豐富了教育新聞信息形態(tài)，但五花八門的表達若不能適當、精準呈現(xiàn)具有新聞價值的信息，就會淪為花邊新聞。近年來教育新聞供給量大幅增加，但是高質量的教育新聞卻并未同步提升，縱然在媒介載體、信息形態(tài)等方面有著百般創(chuàng)新，但卻因未能切中與凸顯新聞價值，無法向人們提供有用處的信息。教育新聞生產要把握的新聞價值主要包括時效性、重要性、顯著性、接近性、趣味性。一是時效性。這是深入人心的新聞生產原則，也是教育新聞生產主體基本能夠堅持的新聞價值。二是重要性。人們對新聞的重要性所在的判定、甄別往往存在著不清晰、不準確的問題，導致在多個信息要素呈現(xiàn)上均衡用力、面面俱到，或者忽略重要信息。教育新聞重要性價值的判定，并不來源于新聞價值本身，而是取決于教育政策、事件或人物的政治價值、教育價值或民生價值等。三是顯著性。對顯著性價值呈現(xiàn)的突出問題在于對標識性、顯著性信息挖掘不夠，以至于獨特性難以成立。四是接近性。接近性是從用戶視角判別的新聞價值屬性，指的是與用戶的相關性，與用戶的利益偏好情感越相關，接近性就越強，新聞價值就越高。由于教育新聞生產主體非專業(yè)化趨勢，再加上自我本位與用戶本位的糾纏內耗，教育新聞生產對接近性原則的貫徹并不到位，很多教育新聞立足生產者或報道對象本位，忽視了用戶需要。五是趣味性。指的是教育政策、事件或人物引發(fā)用戶歡樂、有趣或共鳴等情感的可能性，本是邊緣性的新聞價值來源，但隨著輿論娛樂化，很多不具有重要性、顯著性的新聞事件或人物，僅僅由于趣味性原則而被大張旗鼓地報道。趣味性價值原則必須與重要性、顯著性等新聞價值配合使用，才能彰顯價值，而不至于導向庸俗化。

（三）凸顯教育新聞的教育價值

教育是有目的有計劃地培養(yǎng)人、促進人的身心發(fā)展的社會實踐，具有人文性、科學性等特征，教育新聞生產應遵循教育規(guī)律，凸顯教育價值，使得教育新聞的信息披露、信息流通能夠發(fā)揮智力支撐和價值引領作用。首先，教育新聞生產要凸顯教育的人文性。近年來，少數自媒體靠審丑文化、標新立異吸引眼球、博取流量，這就從根本上與人文性的教育價值相違背。教育新聞生產要有所為、有所不為，弘揚人文主義價值觀，彰顯人文價值和人性溫暖，抵抗將人功利化、工具化乃至異化、物化的功利主義、虛無主義價值觀。其次，教育新聞生產要凸顯教育的科學性。教育作為專業(yè)活動有其內在的法則規(guī)律，例如講求循序漸進、因材施教、尊重差異、學以致用。⑧教育新聞生產要報道符合教育科學性的觀點行為，批判違背教育規(guī)律的觀點問題，以科學教育觀引領輿論場。例如教育新聞不宜宣傳高考狀元或者片面強調升學率等功利做法。再次，教育新聞生產要凸顯教育的社會性。教育是師生之間的深度互動，是信息不斷交融、精神保持超越的開放體系，教育新聞生產應促進師生交互，而不是凸顯學生惡意舉報教師、教師肆意體罰學生等價值，讓師生猜忌沖突。最后，教育新聞生產要凸顯教育的個性化。不能只追求同一種聲音，強調同一種價值，凸顯同一種模式，而要提供多元化、個性化的模式供用戶選擇，讓多元信息滋養(yǎng)人的差異性與獨特性。

教育新聞生產既是探尋新聞真相的信息挖掘、生產與轉化過程，更是彰顯與之有關的政治、新聞和教育價值的價值弘揚過程。隨著媒介技術變遷而產生的信息形態(tài)的轉化仍只是教育新聞生產的表象，其后不變的核心是教育新聞生產對政治、新聞和教育價值的堅守。只要把握到教育新聞信息所蘊含的政治、新聞和教育價值，無論媒介技術和信息形態(tài)怎么變化，教育新聞生產都能更好地反映真相，促進信息的挖掘、生成與流通，促進立德樹人任務的完成。

參考文獻：

①﹝意﹞弗洛里迪、劉鋼：《信息哲學的若干問題》，《世界哲學》2004年第5期。

②﹝英﹞約翰·B.湯普森：《意識形態(tài)與現(xiàn)代文化》，譯林出版社2019年版，第240-241頁。

③﹝荷﹞彼得·阿德里安斯、約翰·范·本瑟姆：《信息哲學》，殷杰、原志宏、劉揚棄譯，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5年版，第41頁。

④﹝美﹞馬歇爾·麥克盧漢：《古登堡星漢璀璨——印刷文明的誕生》，北京理工大學出版社2014年版，第366頁。

⑤﹝美﹞尼爾·波茲曼：《娛樂至死》，中信出版集團2017年版，第95-96頁。

⑥﹝德﹞馬丁·海德格爾：《林中路》，孫周興譯，商務印書館2015年版，第66頁。

⑦陳昌鳳、李凌：《算法人文主義：公眾智能價值觀與科技向善》，新華出版社2021年版，第42-43頁。

⑧趙沁平：《讓教育規(guī)律成為常識》，《中國大學教學》2018年第5期。

（作者系復旦大學馬克思主義研究院青年副研究員、數字化學習技術集成與應用教育部工程研究中心研究員）

【責任編輯：陳小希】

*本文系數字化學習技術集成與應用教育部工程中心創(chuàng)新基金課題“教育輿情信息治理的技術痛點需求及實現(xiàn)路徑研究”（項目編號：1221017）的階段性成果。